跳蚤在我指尖拼命的挣扎,扁平的身体完全无视指腹施加给它的压力,直到我用双手的指甲用力一夹。啵的一声,它才彻底的停止了动作。
我的心情也随着这一声啵响舒爽起来,复仇的快感让人感觉兴奋不已。我再接再厉接一晚上找了几个小时,又找到了它的两个同伙。清除完害虫,我才浅浅的睡了两三个小时,起来检查了下身体,包没有再增加,擦了药的地方也慢慢好转起来。
吃饭的时候,我激动的揉着肿胀的眼睛的向同事们炫耀着昨夜的成果和我身上被咬的地方。其他人却不已为然。住楼下的王师傅给我展示了一下他被咬的地方。背后被咬的浑身到处是红点点,半边身子甚至出现了浮肿的过敏反应,看起来非常的凄惨。跟他们比,我感觉自己是幸运的。
“都是芭芭拉那条死狗造成的。”王师傅狠狠地说道:
“是啊!以前没拴住的时候天天往房间跑,我的袜子不知道被叼跑多少只了。屋里的跳蚤都是它带进来的。”韦工也附和着诉苦。
“狗身上有跳蚤很正常,我们还指望它看门护院呢。只要把跳蚤除掉就可以了。小郭你今天其它的事别管,专门负责买药和杀虫。”柯经理最后做了总结。
看着同事们眼中的怒火,我点点头,是时候向跳蚤宣战了。
上午吃完饭,我去市内的兽医药店买了一瓶专杀跳蚤的药剂。我打开瓶盖闻了闻,药水的气味无比刺鼻,这也意味着它的药效非常强劲。到家后我按说明书往一个大水桶里注入了少数药液,整个水桶瞬间变成了白色的泡沫液。
我带着邪恶的笑脸向墙角的芭芭拉招了招手,笑道:
“来吧!宝贝!我给你洗个牛奶浴。”
可芭芭拉立刻用它灵敏的鼻子洞察了真相,它被铁链拴在墙角,无处躲藏,只能蜷缩着身体,侧着身子用可怜的眼神看着我,呜呜地惨叫。它仿佛在说,那冒着诡异泡沫的白色水桶,只要不是个瞎子就能看出它有问题。这是准备今晚吃狗肉的节奏吗?我这一年来替你们日夜看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啊!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来人啊!救命啊!有小人要谋害本宫!
这个时候我可没法怜香惜玉,我带着厚厚地手套,一把掐住它的脖子,一手高举不明液体的凶器,残忍地说道:
“你叫破喉咙也没用!别挣扎了!”
给狗冲个药澡后。我吩咐黑人男保姆用剩下的药水把整栋别墅的地板连续清洗了三天。然后我们发现,跳蚤消失了。
这个星期连续几天担心受怕,我感觉自己元气大亏。为了补充体力,周末的时候,我买了一块当地的大力士牌原味巧克力。这是一块足足一斤多重,20厘米长的当地特产。我晚上掰了一小块在床上慢慢的品味,浓浓的朱古力香味刺激着我的鼻腔,甜美的味道让我无比满足,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那一晚我做了一个很奇特的梦,梦到约了幸子小姐和Rebecca还有蓉儿一起到中国玩,天空下起了大雨。一行人跑到公园无人的亭子里躲避。幸子小姐抱住我的身体不停的颤抖,蓉儿拿了一块布在给我擦脸。但是Rebecca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她拉着我的手不停的表示对我的愤怒。我正在解释,Rebecca突然就变成了一个黑色怪物,它一口咬在我的手上。
一阵剧痛把我从梦中惊醒,我弹坐起来,不停抚摸着那只感受到巨疼的手。黑暗环境里我看不清手部的情况,但是从触觉上,我并没有感到任何肢体的缺少或破损,也没有感受到流血或骨折痕迹。我瞪大眼睛看着周围,似乎房间里没有任何的变化。
难道是我在做梦,刚刚醒来的我还有些神志不清,但是那疼痛是如此真实,我握着手,楞了一会,终究没有去开灯查看。我慢慢的躺下,疑惑地想,可能是睡觉时我的手抽筋了吧。
第二天起来,我洗刷的时候又看了下手,还是没发现什么问题。但是手上不舒服的感觉始终存在。我鬼使神差的回到我的床边检查了床内沿。突然,我在一个床角边看到一个奇怪的东西。一根节状长条形的东西环绕在我的床角上面。
一种莫名的恶心和恐惧感涌上心头,我缓慢绕到床角的另一面,伸出头往下看去。
一只睁开老大圆圆的眼睛在床角的阴暗处看着我。那一下,我感到头皮发麻,整个人像是被电狠狠的击了一下,心脏都停了一拍。一下子,我从床上摔倒在地,半响瘫在那里无法动弹。
一条灰色的影子从床下猛的窜出,顺着衣柜跑到房间外。在阳光下,我总算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
老鼠!一只大老鼠。
被吓的半死的我爬了起来,在外面左看右看,已经找不到老鼠的踪影。我惊魂未定的走到卫生间,把沾了灰尘的手洗了洗。
突然,我停下了动作,看着右手的食指,一片手指腹的皮被洗翻了过来,露出鲜红的血肉。
原来我真的不是在做梦,我的手指被老鼠咬了。
“啊啊啊!”
非洲大部分国家没有春夏秋冬,只有雨季和旱季。在这里气候适宜,适合人居住,同样也适合蚊虫动物的繁衍。我们别墅所处的位置地势较高,蚊子比较少,但是由于食物充足,我们住的地方,成了老鼠的乐园。一开始还是夜里厨房附近有些动静。但是现在,老鼠疯狂繁殖的后代们已经开始入侵中国人的房间了。
我愤怒地冲到楼下,左看右看,听到沙发下面有动静,听起来数量还不少。我咬着牙找来一根木棍,但是不敢上啊!老爷们看到老鼠其实也是很怕的。
其他的同事这个时候还在睡觉,叫醒他们也未见得能帮上忙。我左思右想,决定去找芭芭拉。我牵着它进了屋,它兴奋的不得了,摇头摆尾地左右寻找着可以叼出去玩的玩具。
“平时我饭里的肉都留给了你,今天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了。”我盯着它一字一句的道。
看着我的表情,芭芭拉的表情也慢慢严肃起来,它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来到沙发附近,它也发现了底下的异响,马上露出了牙齿,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吼声。我在后面松开套在它颈上的锁链,说道:
“是的!这沙发下的老鼠就是你的目标!”
芭芭拉听到后,放低了身体,做出了欲扑的姿势,吼声也越发大了起来。
我在后面看着热血沸腾,跟着叫道:
“就是这样!绝不留情!”
芭芭拉慢慢向前移动,表情凶恶无比,嘴巴朝着沙发下面撕咬作势,牙齿间碰撞的梆梆直响。它离目标越来越近。
我紧握着手中的棍子,眼睛睁得老大,仿佛马上就能看到邪恶的老鼠们被撕得粉碎,我忍不住大吼一声:
“不留活口!”
随着我的暴喝,老鼠们从沙发下面四散而出。我被吓得一个激灵,棍子一丢赶紧往外跑,生怕被战斗波及。我向着门口奔去,狗已经放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关门了。我还没跑两步,只见芭芭拉夹着尾巴,比我快十倍的速度往外窜,一溜烟跑到院子里的草从里躲起来了。
我呆呆地站在屋外的院子里,用颤抖的手指着草从里的芭芭拉道:
“妈的!跑得比我还快。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不知道是哪个被我吵醒的同事在屋里吼了一句。
“谁一大早在外面嚷嚷!有没有公德心?大家早上起来还要上班呢!”
早上,我又垂头丧气地去找中国医疗队的段医生。看着我哭丧着脸出现在他面前时,段医生什么都没问就开始叫了起来。
“才几天你就管不住自己?又出了什么情况?你是想死在非洲吗?”
我委屈地露出手指,把事情的经过描述了一遍。段医生听完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道:
“呵呵!这样啊!放松点,先验个血,问题没那么严重。我们这次来非洲援助相关的药品带了很多”
中午回去吃饭的时候,我和同事谈论如何灭鼠的方案。我打算买些老鼠药回来,这是见效最快的方法。可刚说出来就被同事批的体无完肤。我是第一个被咬的人,他们没有切腹之痛。他们认为老鼠吃了老鼠药再吃人的食物容易导致人也中毒,这样太危险。此路不通。他们倒是一致要求养只猫。但是说起来容易,大猫认生,随便买只回来,一放就跑不见了。刚出生的小猫不好找,找到了回来能不能打得过老鼠也是个问号。这并不是短期能解决鼠患的方法。
最后,我只能去当地市场上找找灭鼠的工具了。幸运的是,我很快找到了一种价格便宜又能捕鼠的好东西——捕鼠夹。黑人商贩极力向我推荐这种捕鼠神器,我正在掏钱购买的时候,我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Rebecca又给我打电话了。
“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没有给我打电话!”手机里传来了她磁性的美式英语。
“最近发生了很多意外,我病了”我苦笑着解释道。
“天呐!需要我过来看看你吗?”
“不不不!我这病不适合接触太多人,最好还是等我好了以后再见面吧!”这次我被老鼠咬,段医生给我开了几种杀病毒的药,并且嘱咐我吃完复诊前避免亲密接触。我可不想影响到Rebecca。
“哦!”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沮丧。
我犹豫了一下,想起上次的激情的种种,心里又开始躁动起来,于是说道:
“要不这个周末吧!到时候我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很开心的挂掉了电话,我握着老鼠夹,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阴森起来。
虽然是从黑人手里买的老鼠夹,可包装盒上却明明白白的写的英文介绍madeinchina.这让我想起一句很流行的口号。
“尔等鼠们!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你们以为在非洲就没事了?中国的老鼠夹照样千里迢迢的运过来夹死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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