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顶星途的花路：银之歌》第二章 银之歌·小夜曲 9

    音希当然不以为然。
    一个人越有什么，就越是不把什么看在眼里。像原音希这样的幸运儿，看不起那种借助父辈关系网获得的成功，转而钦服白手起家的人。她自己也确实是这样做，在韩国出道的几年，几乎从不提到爸爸原峰的事。音希客串电影，有一场戏，剧本上写着要她滚几十阶台阶。硬水泥地上只贴了一层同色的软垫，为了拍摄效果，原音希坚持不用替身。导演要求动作快且真，她就一遍遍做。
    负责替她找起始位置的武行都有顾虑，原音希说“不怕，你尽全力来。”
    看着都痛的事，咬咬牙也都当作没事。因此，那些话没志气之类的话也谈不上恶劣……只是流露了少年心性而已。
    崇洁无意跟原音希争，而是低眉顺目的伸手进水盆里试水温。
    原音希上综艺节目宣传新EP，在户外录节目时只穿袜子进彩砂池，这会正要洗脚。冬天的彩砂一不小心就要结冰，工作人员不停灌热水进去烫化它。在这种环境里活动，她的脚也凉得像块冻铁。崇洁蹲下来替她脱袜子，一低头衣领里掉出一颗系着红绳的金珠子。
    惹得原音希又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冰箱都买不起，哪还有闲钱买黄金。”
    “是老东西，克数轻也不值钱。”
    她没撒谎，空心的珠子不值钱。那根细细的红绳洗得泛白，时日一长，绞股越绞越紧，连带着那点金色也看起来暗淡无光。
    “不早说，”音希还在那里嘟囔“我也不是送不起一台冰箱。”
    知道她只是随口一说，小孩子争强好胜的性格不必当真。
    跟音希讨东西，崇洁伸不出手，非亲非故哪里有那样厚的脸皮？但一面把音希湿漉漉的两只脚塞进干毛巾，一面还是笑笑，说声谢谢。
    一年到头，日子就像崇洁脖子上的红绳一样头尾相串。期待则因为时间的减少，也像那条红绳，越绞越紧，终至于褪色。
    原音希忙里偷闲，再去那家7-11已是小年的下午。抽奖得红丝绒蛋糕的海报已经被撤掉，收银台前摆上贺岁的赠品架子。赠品是一些广告性质的新年明信片，一大半是音希自己。新EP的宣传攻势铺天盖地，看上去繁盛，其实隐隐是结束。等下一年，原本已经颓势难挽的实体唱片业，预期会变得更差。电子EP，各个音乐平台的版权分销，ONSTAGE的广告，实实在在的碟片，总会有一天会变成不可触及的流量。
    渐渐CD变成纪念物，渐渐实体的东西消逝，剩下瞬息或永恒的未来。
    “红丝绒的活动已经结束了……但是APP上可以订购哦，如果你实在想要尝一颗，今天节日85折。”
    “哦，好。”
    她来的次数太多，连店员看到也会打招呼。
    “其实有时看到你为了抽奖买一些用不上的东西，就想告诉你蛋糕是可以在APP上买到的。但你次次着急出门，总是找不到时间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