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爱情》第 4 部分阅读

    老妈中气十足震耳欲聋的喊叫：「不～～～～行！」
    他挖了挖耳朵，探出头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紧接着老妈的又声大喊把他给吓了回去：「绝！对！不！行！」
    家宏缩了缩脖子，决定不去打扰听起来已经抓狂的母亲大人，继续专心地煮着咖喱。
    而在这边的书房里，已经剑拔弩张，范浩鹏和家伟面对面站着，范明夹在中间，根本不知道劝哪个比较好。
    「老妈你太猾了！刚才你还说『只要能找到个肯为你做辈子饭的小雄，嫁他绝对没问题！』你还说『你爸爸当年就是每天给我做好吃的，我才爱上他，嫁给他的』，怎么现在你就说不行？」家伟急了眼，他不明白老妈为什么变脸比翻书还快，明明刚才自己说从前带回来的那些点心卤味都是出自杨亦文之手的时候，老妈笑得差点立刻就要抓起电话请他过来了，现在又副绝对没商量的样子？
    「我是这么说的没错，但谁知道你会你会当年我嫁给你爸爸的时候虽然才十七岁，但你爸爸也不过是港大的学生，没有四五十岁还带着个拖油瓶啊？！」
    「他没有四五十岁！他刚到四十啦！」家伟直着喉咙喊。
    范浩鹏看上去快怒（shubaojie）到打人了：「那还不是样？！你才二十二啊，衰仔！他年纪大出你倍，还有个儿子，你好好的为什么要去做人家后妈？你要结婚，没问题，我儿子生的这么优秀，走出去群小雄对着你流口水，你要嫁什么样的找不到，年纪轻轻就选了他？你是学生，他是教授哎，辈份上有差的你知道不知道？」
    「我不管什么辈份不辈份，总之我好喜欢他，想跟他生活在起，不可以吗？」家伟既失望又愤怒（shubaojie）地看着他，「他会照顾人，有责任心，是个好爸爸，这都是我亲眼见到的，他对我很好！很好！我不可能再找到比他更适合我的人了，老妈你这么计较条件的话，当年为什么还要嫁给什么都没有的爸爸？意大利不是有更多条件好对着你流口水的雄兽？！」
    「你乱讲什么？！」范浩鹏被戳到了软肋，暴跳如雷地要冲过来，被范明挡住了：「老婆，不要动手！有话好好说嘛。」
    「还有什么好说的？」范浩鹏从他的肩头越过去指着倔强的家伟，「你费尽心思把他们几个养大，养的又高又壮，八块腹肌块都不缺，结果呢？就是嫁给个四十岁的老头子去当后妈吗？衰仔！你对得住你爸爸吗？」
    范明赶快把老婆的手给按下来：「哎呀你不要再指了，家伟，你过来，爸爸跟你说几句话。老婆，你出家宏在做什么，别让他把厨房烧了，放心，这里有我。」
    不甘心地哼了声，丢给老公个『你要搞定他』的眼神，范浩鹏大步走出了书房，把门狠狠带上，家伟扬起下巴，扭过头去不甩他。
    「家伟，你先别生气，听爸爸说。」范明走过去仰头看着儿子，「些原因呢，妈都说的很清楚了，我也不想重复。」
    「爸」家伟委屈地低下头，「那也叫理由啊？完全是老妈自己在胡搅蛮缠，前秒他还说我能嫁出去就是万幸，后秒他就说不行，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反对。」
    范明叹了口气：「你也要体谅下妈，他以前都没有什么时间陪你们，直很内疚，如果你们出了什么事情，他就会立刻想到会不会是他在成长期没有照顾好你们，导致你们现在有性格缺陷而且他现在对你们几个的事，都想管下，来补偿以前的疏忽。」
    「拜托，老爸，我哪有什么性格缺陷，老妈总是乱出主意！谁要他管啊？不要理他了。」家伟搭住范明的肩头，撒娇地说：「老爸，那你总不会反对了吧？我跟你说哦，他有点象你的感觉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喜欢他。」
    范明笑了笑：「儿子啊，你再这么说，我就要怀疑你有恋父情节了，怎么？爸爸给你的爱还不够多，要你到外面去找个替身来？」
    「切！才不是！」家伟松开手，脸认真地说，「他才不是你的替身！我是真喜欢他嘛，你这样讲对我和他都不公平！」
    「你还没有嫁出去，就知道护短了？」范明想笑，可是眉头又皱了起来，认真地说，「家伟，我也不同意你现在结婚。」
    「爸你怎么也这样？！」家伟被打击了下，气急败坏地说，「当初外公已经拿这种理由反对过你了，现在你为什么又要来干涉我的自由呢？」
    范明做了个手势要他安静下来：「年纪也好，有孩子也好，都不是问题，但是，家伟，你真的做好准备结婚了吗？」
    脸上没来由地热，家伟抓抓头，嘴硬地说：「当然了！不然怎么会回来通知父母？」
    「可是你大学还没有毕业，为什么非要急着结婚呢？这不是你本来的想法对吧？」
    家伟垂下头，不说话，的确，在今天之前，他虽然经常到杨亦文家里去，起吃饭，起陪小鬼玩，也跟小鬼开玩笑地说『哥哥搬过来住好不好？』，还常常看着杨亦文的脸发呆，想像自己跟他在个屋檐下的感觉但是，说到结婚他确实没有想得那么多
    他根本还没有变身也就是说，还没有到性成熟的时候更多的是贪恋杨亦文对他的照顾和关爱吧
    「看，你自己完全明白。」范明拉住家伟的手，「有些话，你定没有对我们说，但是你突然决定结婚，定发生了什么事，对不对？」
    「也也没有」家伟别扭地否认。
    「好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范明抬手他的头发，「爸爸不会多干涉你的行为，但是你自己好好想想，这样做，是不是妥当呢？我和妈都愿意你们生活得更好，能够风风光光地举行婚礼，去组织自己的家庭，但如果像你大哥样，决定做个单身母亲，还是象你二哥样，只选择拍拖，或者象你从前老挂在嘴上说，要个人过辈子也好，都是你们的选择，我们会支持你。只要你觉得这样做对自己是好事」
    他沉默（zhaishuyuan.cc）了下，轻声说：「我没有见过你那位杨教授，可是从你的话里，他应该是个很爱护你的男人。」
    「他是啊！」家伟急忙强调。
    「那么，如果他为你着想的话，就不会同意你现在结婚的提议，因为这对你没有好处。」范明微微笑，「这样的男人，爸爸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他会让你改变主意的。结婚，可是两个人的事。」
    家伟立刻想起杨亦文离开时，眼里拒绝的表情，顿时烦恼了起来，嘴里却说：「如果他同意了呢？」
    「如果他同意了，就代表他并没有设身处地为你着想，这种男人，你想想值不值得结婚吧。」范明拍拍他的肩，「好了，现在什么都别说了，出去吃饭，切明天再说。」
    家伟憋了半天，不情愿地问：「那爸，当年妈是怎么说服你结婚的啊？」
    范明的眼睛有瞬间的恍惚失神，接着笑容就出现在斯文清秀的脸上，那段久远的记忆在脑海里突然浮现了出来，让他笑得温柔又得意，愉快地说：「秘密！不告诉你！」
    「什么嘛！笑得那么！」家伟肚子气没处发，跟在后面大声地抗议，「爸！我今天才知道你也很坏！」
    「不坏怎么管得住你们四个小子呢？」范明少有地露出了狡猾的笑容，打开了书房的门：「吃饭！吃饭！吃饭皇帝大！」
    家伟耐不住性子，没过几天就上门去，杨亦文却狠下了心，不管他要求也好，发怒（shubaojie）也好，始终没有开门，最终家伟怒（shubaojie）得往铁门上砸了拳，赌气离开。
    从窗口看下去，可以看见家伟孤单的身影跑着离开，杨亦文情不自禁地把手贴上玻璃，默（zhaishuyuan.cc）默（zhaishuyuan.cc）注视着那个人。
    「爸爸？哥哥为什么不来，嗳？为什么？」天铭站在他腿边，缠着他问，「我想哥哥了」
    「铭铭啊，等你大了就知道，有些事，不是你想就可以去做的啊。」杨亦文苦涩地说，耳边仿佛又想起李文泽无可挑剔的公式化腔调，憎恶得让他想效仿家伟，拳打过去：「杨先生，我这里有份调查报告，是关于你领养的孩子在过去年中出现状况的统计，而且，每件事基本都和范先生有关，其中最严重的：杨天铭小朋友在今年二月曾经因为桡骨头半脱位而就医，送他去医院的就是范家伟先生，鉴于这种病例的特殊原因性，我们有理由让法官相信，是由于范家伟先生的不当行为引起。今年六月份，杨天铭小朋友在海洋公园游玩的时候，不慎掉入海豚表演池，公园方面提供的证明当时陪伴在他身边的人，也正是范家伟先生，而以上事件发生的时候，杨先生你都没有在场。」
    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不记得了，但是他立刻又拿出份证明：「杨先生，这份报告证明在去年你刚到港大就职的时候，没有雇用全天候的保姆，而是请了个钟点工来看护孩子，而在三个月内，钟点工有九十七天的下午不得不把孩子送到学校医务室暂时代管，因为杨先生你课业繁忙，不能很快赶回孩子身边。而把孩子置于没有专门看护人的情况下，这对于个十六个月的婴幼儿来说，是非常危险的行为，然后，范家伟先生作为你口中的『兼职学生』，在每周三五的下午三点到五点，照顾杨天铭小朋友，而他所谓的照顾，就是把小朋友带到跆拳道社团活动室！杨先生，你也知道跆拳道是项带有危险性的运动，何况是那么小的孩子，那种场合绝对不适合他。综上所述，我们有理由提请法官注意，其实杨先生你，对孩子的监护有明显的疏忽。」
    他带着胜利的微笑，合上文件夹，很有礼貌地说：「杨先生，如果真的吴先生提出诉讼，那么，我觉得你的胜算，并不很大。」
    自己只是沉默（zhaishuyuan.cc）地摇了摇头，言不发。对于这些事情，回忆起来自己和家伟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愉快的日子，原来在法庭上，竟然也能成为对付自己的把柄，很可笑吧？为什么自己点都笑不出来？
    「还有，对于范先生所说，他和你有特殊关系，你们很快就会结婚，组织家庭，这件事，你还是坚持否认吗？」
    「是的，我否认。」说不清是预感还是固执，反正自己对李文泽充满了警惕，总觉得如果承认的话，他是不是又会拿出什么东西，干脆把家伟也拖进来。
    所有的所有的都由我来承担吧这是我应该做的，我的责任家伟，你不要受伤害，不要被连累，你只要快乐地当你的学生，练你的跆拳道，笑着，跑着象从前的菲德样
    「那真是太遗憾了，对于抚养权的争夺，法官般会偏向和孩子相处时间长的方，其实你也不是没有优势的，但是，单身爸爸这是个弱点。」李文泽的眼睛在眼镜片后面闪着不可捉的光芒，「你可以找你的律师咨询下，我说的并不是谎话，如果，我说如果，范家伟先生和你真的可以尽快组成家庭的话，也许对你是个好消息。而且以上你作为监护人的疏忽之处，也可以因为范家伟先生是你的这点而得到弱化，毕竟他当时是代表你在监护孩子。」
    相信他吗？不。几乎是本能的，自己坚持摇着头：「我没有什么好说的，范家伟同学是港大的学生，我是港大的教授，他会出入我们家，是因为有段时间做兼职帮我照看孩子，比较熟悉，其余的事，我概不会承认。」
    「很好，杨先生。」李文泽站起来跟他握手，「我会征求下我当事人的意见，如果调解无效的话，我们很快就会在法庭上见了。」
    本能地感觉到危险所以不能把家伟也牵扯进来，最好点关系都没有杨亦文默（zhaishuyuan.cc）默（zhaishuyuan.cc）地想着，抱起儿子，让他看家伟远去的身影。
    「哥哥！」天铭小小年纪已经认人了，用手指着远处的人影叫，「哥哥走了。」
    「是啊，宝宝，有的时候就是要把他推开你也好，哥哥也好，都是爸爸要保护的人。」杨亦文贴上他的小脸，低声说，「我不会再让你们有危险永远都不会」
    接下来的几天，杨亦文的生活很规律，上课，做实验，回家，他在等着吴立贤那边的消息，也许等来的直接就是法院传票也说不定，天铭见不到家伟，有些不愿意，每夜都要闹着他陪才肯乖乖睡觉，杨亦文也开始失眠，经常对着床头自己和菲德的合影发呆，闭上眼，就是家伟生气又委屈的脸
    在校园里，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总能碰见家伟，他大概总算是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并不上来说什么，规矩地点头，称呼声『教授』，就走开，只有眼神久久地停留在自己身上，让自己走出很远还能感觉到那炽热的注视。
    真的，对不起他他还只不过是个孩子杨亦文忽然开始厌恶自己，就是为了和菲德极其相似的笑容吗？就是因为自己喜欢和他相处的那种感觉吗？就把他拉进自己的生活中来或者，真的被人说中了吗？我不是爱他，而是为了填补心里的空虚？
    那为什么闭上眼，就是他的样子？
    「菲德我又喜欢上了个男孩子。」半夜，杨亦文靠在床头，拿着自己和菲德的照片，低低地说，「你会生气吧？还会捏起拳头敲我脑袋他很多地方和你样，热情，开朗，笑得无忧无虑，喜欢吃我做的饭，有的时候我看见了他，就象看见了你但是他还太年轻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以前都是你保护我，现在我想保护他，可是也许会伤害他，我是不是很自私？切都只是我在想可我真的不想让他有什么事，他不应该因为我的关系被牵扯你说对吗？」
    照片上的人笑容依旧（fqxs），没有给他更多的答案，杨亦文凝视着他，过了很久才把相框放回原处。
    范明烟酒不沾，范浩鹏当模特儿更是对不良习惯坚决说不，不成文的家训里有条，禁止在家里抽烟喝酒，所以当家俊开车回家的时候，看见自己的三弟坐在路边，脚下堆空易拉罐，正在吞云吐雾的时候，差点把车开到对面人家的围墙上去。
    「家伟？你在干嘛？」家俊停下车，走出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大哥别管我我心里难受」家伟抬起头来，把烟头随便塞进个易拉罐里，含糊地说，「你有宝宝，吸二手烟对身体不好快回家」
    「这算什么？失恋啊？」家俊伸手拉他，「起来，跟大哥回家。」
    家伟狠狠地摇着头，又想点根烟，被家俊夺了下来，板起脸：「家伟，不要胡闹了，让家宏看见象什么样子，你是做哥哥的，怎么可以这么放纵自己，起来！」
    「我不要！」家伟甩开他的手，「你就让我呆会儿大哥呜呜」
    从五岁起就号称没有流过泪，受再重的伤也不皱眉，今天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家伟竟然红透了眼眶，抽泣了起来，眼泪鼻涕起下来，他胡乱地用袖口去擦，家俊看得直皱眉头，回身从车里拿了包面巾给他：「擦擦。」
    「不要！我自己有。」家伟红着眼推开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块蓝色男用大手绢，捂在脸上，擦把眼泪，又响亮地擤了擤鼻子，哽咽着说，「我忽然觉得是被人耍了完全是我自己的厢情愿，大哥你也拍拖过，如果有个人，说喜欢你，可他什么事都不对你讲，而且有什么事，都是他自己扛，不跟你商量，还说是在保护你他是不是在撒谎是不是耍我好玩呜呜」
    家俊无奈地看着他：「你这么没头没脑的，就是神算也算不出来，果然是感情问题啊？起来，回家说吧。」
    「妈就只会骂我」家伟提起来更加委屈，「我就是喜欢上个人，为什么就不行」
    「行啊，没说不行啊！」从栅栏后突然传出来个声音，把两兄弟都吓了跳，范浩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那里，暮色深沉，两个人竟然谁都没有看见，他隔着墙，探出头来没好气地说：「我说不行有什么用，也不会搞得你跑出来又是抽烟又是喝酒的吧？是不是你表错情了，现在吓得人家打退堂鼓？」
    「妈，别说了。」家俊打圆场，再度伸出手，「来，家伟，乖，跟大哥回家。」
    「不要。」家伟小声嘀咕着，坐在地上不动。
    「家俊，开车进来，别管他了，你身体本来就不好。」范浩鹏说着就跳下垫脚的石头，向大门走去，「我来对付他。」
    对弟弟报以同情的瞥，家俊上车进门，范浩鹏看着大儿子进了家门，才大步走出来，站在家伟面前，哼了声：「衰仔，跟我回家。」
    「不要」家伟的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
    「你爸会担心！你出来他就在窗口张望好几次，饭都做糊了！你都那么大个仔，还要老爸操心，丢脸不丢脸啊？要照我啊，先把你拖进去打顿，大学都快毕业了现在学人玩堕落有点晚吧？」
    家伟勉强地笑了下：「那妈你就不担心我？还站在墙后偷听」
    「那是我看你爸心神不宁的样子，才出来看看的。」范浩鹏冷哼声，「怎么？被人甩了？弄到要在这里扮忧郁？」
    「妈你进去吧，要不你干脆就揍我顿，不要再说了！」家伟暴躁地喊，垂下头，喃喃地说，「反正你都听见了」
    范浩鹏耸耸肩：「我是听见了，可没兴趣揍你，揍人也要看心情的，还要花力气不过家伟，我告诉你，你老爸当年也是这么拒绝我的，说为我着想，为了我好，所以我们还是分开，我回意大利，他在香港，从此两下放手。」
    「啊？」家伟瞪大眼睛，脸的不相信，「妈，你被老爸甩过啊？」
    「衰仔！听我讲完！」范浩鹏顺手在他头上敲了个暴栗，「我当时也很生气，觉得是不是我什么优点都没有，只会给他添麻烦，所以他才这么说。后来我才明白，他是想自己把切都承担，不想让我不开心。」
    抬起头，看着天边出现的颗星星，范浩鹏笑得很愉快：「有些男人是会这样的，觉得自己爱另外个人，遇到风波的时候，就该推开他，自己单独去承担，其实这是不对的。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想和你爸爸起去面对，如果他嘴上说是为了我好，让我置身度外的话，我不单不会感谢他，反而会恨他辈子。」
    家伟吸吸鼻子，嘀咕了句：「那你是同意了？」
    范浩鹏翻脸比翻书更快，下黑了脸：「胡说！我只是只是跟你回忆下当年我和你老爸的甜蜜时光，谁同意了？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休想跟那个人结婚！还不快起来，回家吃饭！」
    「嗯，妈你先回去吧，我打个电话就进去。」家伟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扳住范浩鹏的肩往家里推，「很快的，五分钟。」
    「说话算话，五分钟到我出来拎你进去。」
    「知道啦！」家伟从口袋里出手机，按下杨亦文的号码，心中默（zhaishuyuan.cc）念：接不通明天我就去学校堵你接不通我马上就到你家里去在窗户底下大喊大叫接不通我
    「喂，家伟？」杨亦文的声音传来的霎那，家伟竟然有些胆怯了，他嗯了声，没话找话地问：「教授，铭铭在干嘛？」
    「铭铭在玩拼图有什么事么？」
    「我啊也没什么事。」家伟向后靠在自家栅栏上，下下地踢着脚下的易拉罐，「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打通喂，教授，我有点想你了。」
    「家伟，我」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要保持距离嘛，要谨言慎行真是的，教授，我不是小孩子，不用你遍（fanwai.org）又遍（fanwai.org）地教。」家伟有些不耐烦地说，「我有话跟你说，你听好。」
    「嗯。」
    「你之前都是个人在承担所有的责任，铭铭，家庭，所以你习惯了，这次，你也觉得是你个人的事，不想让我加入，你说，这是为了我好」家伟仰起头，沉默（zhaishuyuan.cc）了几秒钟，突然爆发性地喊了起来：「你错了！这根本不是为了我好！这都是你自己做的决定，你问过我的意见没有？！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和你起承担这个责任？你怎么知道我就承担不起？」
    「家伟，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你喜欢我嘛，不想让我受伤害。」家伟重重地点着头，「听起来很对，可是我不愿意！我的不！愿！意！我就是要跟你牵连在起，打官司我也奉陪！那些人说什么七的八的我都可以承受，上法庭也无所谓！我就是要和你在起！」
    他喘了口气，恨恨地说：「教授，有时候我真的很讨厌你的做法，你是不相信我吗？我就那么脆弱吗？打场官司就会伤害到我？香港每天有成百上千的人上法庭，他们还不都是活得好好的。如果你喜欢我，为什么不肯给我站在你身边的机会？！」
    他几乎把手机捏碎，声音却下子低了下来：「还是在你心中，我根本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家伟，不要这么说，你对我很重要。」杨亦文沉静地说，「但是这件事，我有我的考虑，你能为了我，耐心地等下去吗？」
    家伟仰起脸，不让眼里的泪水落下来：「好吧你总是说你的理由我根本没有办法改变你的主意，对不对？没关系，我要说的都已经说了，从前也是我先说我喜欢你的教授，我争取过不管结果如何，你接受还是不接受，起码，我说出过自己的想法辈子都不会后悔再见！」
    第十章
    「杨先生，请坐。」
    「李律师。」杨亦文保持着最基本的礼貌，「不知道有什么事让我过来，我想，法院递传票的话，也应该是直接到我手里吧。」
    「呵呵，杨教授说笑了，我的当事人想做次最后的努力，来调解这件事。」李文泽微笑着举手制止他的回绝，「先不要急着做决定，最好听听我的陈述。」
    杨亦文温和而坚定地说：「调解是不会成功的，我绝不放弃孩子的抚养权。」
    「好吧，既然这是你的决定，不过杨教授，你知道吗，吴先生和太太已经委托我，向法院提出诉讼，控告范家伟先生故意伤害罪。」
    「什么？」杨亦文差点站起来，难道家伟不，不太可能，家伟虽然平时暴力了点，但不至于真的伤害他人吧？
    「难道杨先生忘记了吗？我们第次见面的时候，在您府上，范家伟先生的态度就十分粗暴，最后，更是用暴力伤害了我的当事人，在他的肚子上重击了拳，这事有吴太太和我作为人证，吴先生当天下午就感到腹痛不适，到医院去做了检查，虽然没有什么严重的内伤，但他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伤害，这都有病历记载。所以，吴先生委托我起诉，是理所当然的。」
    杨亦文的脸色终于有所改变，他知道家伟的出手习惯是不太好，当时也是情势所迫，但是他还真没想到对方竟然无耻到真拿这件事来要挟，还会提出诉讼！
    「对了，似乎范家伟先生以往的记录也不是很好。」李文泽气定神闲地说，「我这里有份调查报告，他在过去的学生生涯里，曾经十几次参与校园斗殴事件，有三次入警局的经历，虽然没有受过刑拘，但是，个中学生就有这样的经历，很难让法官觉得那天的行为只是特殊情况。如果真上了法庭，杨教授，你觉得，法官会怎么判呢？」
    他微笑着面对杨亦文，十分替人着想的样子：「有点可惜啊，范家伟同学的成绩还是不错的，建筑师在香港是个非常受人尊重的职业，本来应该前途无量的，但是，如果是真的因为故意伤害罪入狱，或者是在档案中留下记录的话」
    「你要挟我？」
    「啧啧，杨教授，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我会告你诽谤的哦哈哈，开个玩笑。当然了，这和我们正在谈的案子没有什么直接关系，毕竟范家伟同学只不过是你雇的兼职，让这样有犯罪记录的人充当孩子的监护者，最多也就给法官留个坏印象，不至于对最后的抚养权之争造成什么决定性的因素，你说对不对？」
    杨亦文无言地看着他，李文泽毫不心虚，保持着微笑和他对视，过了很久，杨亦文疲倦地垂下眼帘，低声说：「我明白了，请你联系下吴先生吴太太，我们当面做个决定。」
    「这真是太好了。」李文泽笑开了花，「打官司实在是耗费时间的行为，吴先生吴太太也不想在香港多做停留，如果能尽快把小朋友带回他们身边，他们定迫不及待回美国安排以后的相关事宜，相比之下，受到的伤害也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什么时候可以？」杨亦文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
    「任何时间都可以，哪怕是现在，请杨先生略坐会，我打电话请他们二位由酒店赶过来。」李文泽笑容可掬地说。
    「那就约在今天下午点吧。」杨亦文抬腕看了看表，「还有三个小时，我也好做些准备。」
    李文泽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过去亲自替他开门：「杨先生，你什么都不用准备，我会把切法律手续和文件都准备妥当的，你只要想下，在支票上填写多少数额合适就可以了。」
    「多谢费心。」杨亦文冷淡地回答。
    下午点，还是上次的会客室，还是上次的人，只是少了家伟在座。
    「杨先生。」吴太太主动站起来招呼他，「李律师转达了您的意思，这真让我们喜出望外，我先生非常想尽快看到孩子，所以我们今天就把所有的手续办了吧。」
    「对对对，我很想抱抱他」吴立贤兴奋得满脸发光，「上次太匆忙了，都没有看清他长什么样象我吗？定很象」
    杨亦文用冷淡的目光看着他，等他个人兴奋够了之后才开口：「吴先生吴太太，我已经清楚地看到了你们的手段，所以我也不想再拖下去了，不然的话，谁也不知道你们还会想出什么办法来把我周围的人拖下水，我们就来个干脆的了断吧。」
    「哎呀杨先生，您定是误会了什么，我们是很有诚意的。」吴太太笑着说，「您这么开门见山，我们也应该爽快点，原来答应给您的百万美元酬劳，还是会兑现的，至于范家伟先生的故意伤害罪，我们就不予追究了，从此之后，我们回美国，你们在香港，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就像从来不认识样，这样好吗？」
    「从来都不认识吗天铭今天还叫我爸爸，明天你们就想把他带走，让他永远也见不到我根本把三岁之前的事笔勾销，是吧？」杨亦文嘲讽地问。
    吴太太优雅地笑：「杨先生，为人父母的心都是样的，你还不是开始不想让我们接触孩子吗？如果有可能让你获得抚养权的话，你也会拒绝我先生的探视的，对吧？」
    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和家伟带有老茧的粗糙手掌比起来，杨亦文忽然觉得自己的手很小，似乎什么都抓不住他平静了下自己的情绪，抬头直视着对方：「吴先生，吴太太，李律师，我要求见面，并不是为了调解，而是为了明白地告诉你们，我，不会放弃孩子的抚养权，无论付出任何代价，在所不惜。」
    李文泽意外地看着他，吴立贤惊呆了，吴太太有瞬间的僵硬，很快，她笑了起来：「杨先生，你的这个决定，不太理智。」
    「这是我此生作出的最理智的行为。」杨亦文看着他们，「如果把孩子交给吴立贤先生，才是不理智的行为，吴先生，你能在法庭上对三年前的事件做出解释吗？」
    「三三年前」吴立贤开始冒冷汗，力持镇定地说，「我不太记得了。」
    「三年前我还生活在洛杉矶，就职与家药厂，从事新药开发。」杨亦文盯着他的眼睛，「吴先生和吴太太也生活在洛杉矶，对吗？三年前的五月十七号，洛杉矶南区35街道的栋公寓楼，发生了起火灾，有七个家庭被波及，受伤人数九人，死亡两人后经警方查证，这是件纵火自杀事件，纵火犯是名中国籍女子，名叫陈佳妮，来自中国大陆，持1短期学生签证，她去世的时候，已经入境年，离签证到期还有三周半，而且，身怀有孕」
    吴立贤不自然地笑笑：「我不是很清楚，平时在家我不太看新闻的」
    「她被从火场救出的时候还有呼吸，送到医院后剖腹产下名健康男婴，就是现在我的养子杨天铭，三天之后，她因为大面积烧伤并发休克而死亡，下葬在洛杉矶长青公墓，我想这些事，吴先生定也不知道。」
    「我我的确」吴立贤被妻子瞪了眼，本来唯唯诺诺的，这下根本连话都不敢说了。
    「杨先生，我个人对于陈小姐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吴太太宽和地说，「但是，这似乎和我们今天的事情，没有什么必然联系吧？」
    杨亦文看着她化妆过后的娇美容颜，平静地说：「如果我们真上了家庭法院的话，也许可以请法官来评判下，到底有没有关系。」
    「杨先生何出此言呢？」
    「陈小姐在事发之前，曾经寄过封信到府上，在她过身后七天，这封信被退回，理由是『拒收』，社会福利人员把这封信交给了我，领养孩子的人，至于信里的内容」杨亦文打开随身携带的牛皮纸档案袋，取出几张影印件，放在桌子上推到两人面前，「吴先生，三年前你没有接收的信，今天终于还是来到了你面前。」
    吴立贤看着桌面上的影印件，想伸手去拿，又停住了，吴太太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杨先生的意思是说，如果定要上法庭的话，你会把这封信交给法官吗？」
    「我会公之于众。」杨亦文冷静地说，「虽然有些人会认为当年吴先生接到这封信的话，后果会不样，但如果吴先生真的无愧于心，相信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杨先生，您这种行为有些过分。」
    「顺便再请吴先生向法官解释下，为什么社会福利人员上门想调查下他和陈佳妮小姐的关系时，他矢口否认认识对方，对那封拒收的信也以『地址错误』做了解释，这切都有人证和三年前的社会福利归档报告。」杨亦文平静地转向她，「吴太太，令尊是美国西部华人商会里相当有名气地位的位老人家，您的舅父也是唐人街最早挂牌开业的律师之，如果你有任何疑问，都可以向他咨询：在这样的情况下，您想通过上庭来获得孩子抚养权的可能有多大。」
    吴太太终于收敛了笑容：「你在威胁我？」
    「不，我只是陈述事实。」杨亦文冷淡地笑了，「注意你的言辞，女士，否则我样可以告你诽谤。」
    吴立贤脸色灰白，显然已经知道事情无法收拾，吴太太不甘心地拿起影印件，扫了几眼，脸色也变了，强自镇定地说：「她是在胡说，这种事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的。」
    「所以我选择调解。」杨亦文看向李文泽，「如果你们执意要争夺这个孩子的抚养权，等于变相承认了陈小姐的遗书上写的是事实。但是我并不想这样，确切地说，我带着孩子离开美国，就是不想让他将来有可能知道自己的父母之间，还有那么段孽缘。」
    吴太太脸色变了几变，终于果断地说：「好，我们签字放弃孩子的抚养权，但这封信的原件，要交还给我。」
    「不不行！」吴立贤直处在失神的边缘，此刻听见了，跳起来反对，「我要我儿子！不管怎样也要回我儿子，这是我们吴家的骨肉血脉！不能放弃！」
    「住嘴！」吴太太勃然大怒（shubaojie），扬手举起杯子泼了他脸的水，「你还嫌不够丢脸？要连我爸爸的脸起丢吗？你知道他这个年纪的人最重视的是什么？是名声！要是让他知道你这个女婿在外面干出这样的事情来，你是想气死他吗？！」
    她瞪视着丈夫，直到后者平静下来，才霍然转身，对杨亦文说：「杨先生，您觉得我的提议如何？」
    杨亦文也站了起来，直视着她的眼睛：「我不会把陈小姐的遗书还给你，只能向你保证，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情况的话，它会直沉睡在银行的保险柜里。」
    「请问，什么是意外情况呢？」吴太太嗤笑了声，「杨先生果真是在扮猪吃老虎（fuguodu.pro），我不得不佩服你。」
    「是我应该佩服你才对，吴太太。」杨亦文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双眼里深深的悲哀已经浓的化不开，「本来我的确有意向要和你们法庭相见的，虽然你们的手段有些狡猾，但基本还在我的接受范围内，我尊敬你们千里迢迢从美国飞回来想要回孩子的决心，也承认他的确是天铭的生身父亲，所以我想，什么都不要说了，切让法官裁决吧但是，你们接下来的手段越来越让我无法容忍，尤其是」
    他抿紧嘴，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家伟的笑脸，那就是触犯他的最后底线。
    是的，你们不该把家伟牵扯到这件事情里来我已经失去了次心爱的人，不会让这样的错误发生第二次，我要保护他尽我所能，无论怎样卑鄙的手段，我都可以使用，只要是能够保护他
    「所以，我不得不翻出陈年旧（fqxs）事来，和二位商谈下。以求得到最佳的解决方案。我本人也在美国生活过段时间，很清楚地知道，虽然现在生活在美国的中国人很多，来自很多地方，但是，在华人圈子里，件事情，还是传的很快的，尤其是，在那些以唐人街为活动中心的，已经在美国生活三代以上的华人圈子里吴太太，你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杨亦文讽刺地微微笑：「这封信在我手里，对你可以说没有任何威胁，如果吴太太要是放弃了些东西的话，简直就可以说是废纸张。」
    吴太太盯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是为了范家伟先生。好吧，我不会起诉他，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吧？」
    「对不起，吴太太，我不能放心，特别是你们曾经有过这样的举动，就更加不能让我放心。」杨亦文摊开手：「看到吴先生，我可以理解个父亲为孩子能作出怎么样疯狂的举动，而我，自信也会为保护我的孩子，我的家人，尽我的最大努力，尽管您会觉得这样有些卑鄙。」
    「您有自知之明就好。」吴太太恢复了她的仪态，优雅地伸出手来：「那么我们是白走趟了，杨先生，希望您遵守您的诺言，我有生之年，不想听到任何有关三年前那件事的谣言。」
    杨亦文根本没有理会她伸出的手，只是礼貌地欠了欠身，转身向门走去，背后吴太太的声音再度传来：「杨先生，您能够满足下我的好奇心吗？三年前的事情，您为何知道得如此清楚，而您，为何又对这个孩子这么执著呢？我想，其中定还有什么隐情。」
    手已经接触到门把手，只要轻轻推，就可以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房间了，再也不必看到后面那两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