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爱情》第 3 部分阅读

    起茶水饮而尽，「你愿意，我还不定肯呢」
    「那如果」杨亦文的手指慢吞吞地在桌上划着圈，并不看他，「如果我会辈子做饭给你吃呢？」
    「这样啊」家伟的眼睛也随着他的手指转圈，「每顿都起码有四个菜个汤，还有夜宵点心糖水点都不缺？」
    「嗯，中餐西餐越南菜日本菜什么菜式都可以，保证饿不到你。」
    家伟尽量作出不在乎的样子：「这样啊我要考虑下」
    「好，你慢慢考虑，我会很有耐心。」
    「那我要先试用下，也可以？」家伟笑得又开心又得意，「我老爸说如果我能找到个肯为我做辈子饭的雄兽，就尽管结婚没问题，不过我还是很担心你会不会遵守诺言唔」
    他没有能继续说下去，因为杨亦文俯身凑过来，温柔地吻了他。
    第八章
    时间就这样平稳地流逝过去，这半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家俊的意外怀孕，家杰离开香港去了意大利，家宏终于考上了大学，只可惜没当上他理想中的会考状元。
    「我细佬好厉害，十个优！」家伟举起手指对杨亦文认真地竖着，「十个优！简直不是人！」
    「哪有这么说自己弟弟的？」杨亦文笑着说，细心地为边的天铭剥去虾壳，放到他面前的小碟子里，天铭笨拙地自己摆弄着只白灼虾，抬头抗议：「爸爸，我自己会吃！」
    「是啦，你是大孩子了，过了生日了。」家伟轻敲下小鬼的脑袋，「哥哥放假了，带你去迪斯尼玩好不好？」
    天铭的大眼睛顿时发亮：「我要去海洋公园，看海豚！看熊猫！」
    「你们两个给我省省吧。」杨亦文抓过餐巾给儿子擦着小胖手，顺便也给家伟递过块示意他擦嘴，「上次是谁掉到人家的表演池里，害得我带着衣服过去接的？」
    天铭快活地踢着小胖腿：「是哥哥！」
    「乱讲，是你掉进去先！我是为了去捞你！」家伟急忙澄清，「我哪知道你站在池边看看都会掉下去！」说着还偷望眼杨亦文，看他有没有不高兴自己又带着小鬼去乱玩，好在杨亦文只是微笑着看了他眼，给他盛了碗汤。
    「对了，家伟，学校给我的车位已经下来了，你要不要买辆车？我记得你说过这学期早上赶车很辛苦。」
    「啊？也没有啦，以前是我二哥顺路带我程，现在他去意大利了，早上就要换车麻烦点。」家伟剥完虾，习惯地用舌头舔去指尖上的汤水，杨亦文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半天才发现自己的失态，轻咳声，掩饰地低下头：「还是有辆车比较方便吧？」
    家伟浑然不自觉地抓起虾继续开始啃：「我妈也这么说可是家里老爸有车，老妈有车，大哥也有车还有啊，本来老妈说二哥的车他来继续还贷款，先给我用，但他的车太拉风了，我才开不出去！而且他男朋友把车开走了，说他来还贷，车替我二哥保管，等他回来你自己不要买车吗？」
    「这里离学校比较近，交通也方便，大学的车位对我来说无所谓，你会比较需要。」杨亦文简单地说，「过两年你就毕业了，也需要车，铭铭，下来爸爸带你去洗手。」
    听起来好像毫无商量余地似的，家伟对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相处久了就知道，杨亦文虽然看上去很好说话，但是旦他决定了什么，就改不了，反而常常让步的是自己
    他是不是就吃定自己了？不过算了反正他也会让着自己。
    吃完饭之后，菲佣照例带天铭去午睡，家伟从冰箱里翻了个梨，咬着走出来，含糊不清地说：「下午我得回家多陪陪老爸老妈。」
    「下次不要刚吃完饭就吃水果，对消化不好。」杨亦文这句话已经说习惯了，家伟也只是习惯地白了他眼：「嗳，我想吃就吃了。」
    「是啊，真拿你没办法，哦，我昨天做了只咸鸡，要不要斩点带回去？」
    家伟用力咽了口口水，遗憾地说：「还是不要了，老妈直追问我是在哪家馆子买的，大概要去堂食他啊，前几十年直当模特，要保持身材，现在开始放纵了。」
    他亲热地攀住杨亦文的肩膀，在耳边要求：「给我留半到明天午饭！」
    「知道了。」杨亦文侧过去在他脸上轻吻了下，「我送你下楼？」
    「不用！你下午不是还有实验？休息下就该去学校了吧？」家伟有些不好意思地接受了他的吻，「拜拜，明天见。」
    门铃在这个时候忽然响了，两人都吃了惊，杨亦文走向门边，打开对讲机：「喂，请问哪位？」
    「杨亦文先生吗？冒昧打扰了，鄙人是齐伯礼律师事务所的李文泽律师，有件事想与您当面晤谈。」
    家伟皱起眉头，看看杨亦文，后者比他还要迷（xinbanzhu）惑：「对不起，您是否确认下」
    「不会错的，我的当事人提供了您的住址。」
    「好吧，请上来。」杨亦文关掉对讲机，回头看见家伟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惊讶地问：「家伟？」
    「谁知道他是谁？我留下来保护你。」家伟理直气壮地说，「香港治安是不错啦，可是也有入室抢劫的，万是抢匪怎么办？」
    「你想太多了吧？」杨亦文哭笑不得地说。
    家伟抱起双臂，理直气壮地说：「小心驶得万年船。」
    很快，来客就上门了，最前面的男子掏出名片，笑得极其和蔼，介绍后面对华衣美服的夫妻是：「这就是我的当事人，吴立贤先生和太太。」
    「你们好。」杨亦文礼貌地点了点头，「请问」
    「杨先生，」吴立贤跨前步，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连连摇动，「突然来访真是冒昧，但是请体谅我们的心情，我为找你花了很长时间，今天终于」
    「呃」杨亦文被他的热情弄得目瞪口呆，站在原地句话都接不上，家伟腾地声从他身后跳起来，板着脸拉开他被紧握的手，有意把指节捏得噼啪响：「吴先生？幸会幸会。」
    面对他伸出的手，吴立贤聪明地选择了躲避，干笑着问：「这位是」
    「他是我的个朋友。」杨亦文不顾家伟斜过来的不满目光，招呼三位不速之客，「请坐要喝点什么吗？」
    吴立贤飞快地在客厅里四下扫视着，看见地上的玩具时更是呆住了，连杨亦文的问话都没有听见，还是他身边的吴太太轻启朱唇，温婉地说：「多谢，水就可以了，本来我们是不敢打扰杨先生很久的，但这件事，是要花上点时间来说。」
    她这么说着，瞟了眼身边魂不守舍的丈夫，低声责备：「立贤，你不要这样子，让杨先生看笑话。」
    被她这么提，吴立贤如梦初醒，急忙坐直了身体，向杨亦文连连点头：「杨先生，对不起，我的心情很激动有些失态了」
    杨亦文尴尬地笑笑，嘴上说着：「不要紧，太客气。」走进厨房去倒水，家伟横了三个人眼，也跟了进去，把声音压到不能再低地问：「什么人啊？」
    「我也不知道，等他们自己说明来意吧。」杨亦文宽慰地拍拍他的肩，「没事的，家伟，你先回家吧。」
    「不。」家伟断然拒绝，「看那样子我很不放心！」
    「你干嘛？守护地盘啊？人家有老婆的，看上去还很恩爱呢。」杨亦文情不自禁地笑了，「别胡思乱想了。」
    「那样是恩爱？」家伟耸耸肩，「我怎么点都没看出来？我老妈从来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我老爸，他们之间，定有问题。」
    「嘘别说了，你要留下来就出去好好坐着，这总可以了吧？」杨亦文拿他没办法地说，端了三个杯子和大瓶矿泉水出去。
    他坐在三人沙发侧面的单人沙发上，家伟坐的稍微远了点，不太友善地来回打量着三位客人，还是吴立贤先开了口，他紧张地搓了搓手，困难地说：「杨先生，我们本来应该事先打个电话过来，征得您的同意再上门拜访，可是我个人觉得这样做不能表达我们来意的诚恳，所以还是冒昧上门了，请您原谅。」
    面对他深深埋下的头，杨亦文尴尬地站了起来，摇着手说：「吴先生，您言重了有什么事，请说吧。」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是请您务必体谅个父亲的心情。」吴立贤猛然抬起头，恳求地看着他，「我是您三年前在美国收养的那个孩子的生身父亲。」
    杨亦文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背后的家伟呼地站了起来，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个男人，他那张带着几分斯文的精明商人脸孔，在他心里怎么也和小鬼联系不起来。
    「杨先生，因为种种原因，当时的我不知道有这个孩子的存在，所以失去了机会，后来经过多方打听，我终于知道是您领养了他，然而您换了工作，又离开了美国，我真的耗费了很多心血才找到您现在住的地方，请您定要成全我的心愿。」
    僵了半天，杨亦文才挤得出声音：「你是说，要见他面吗？」
    「这是当然的，有哪个父亲不想见自己亲生的儿子呢？但是，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我想认回他，让他以后跟我生活在起。」吴立贤窥探着杨亦文的脸色，斟酌着字句说，「对于杨先生，我会给予定金额的赔偿，让您」
    「你休想！」家伟怒（shubaojie）不可遏地跨前步，吼了起来，从刚才他就看这个家伙不顺眼，后来知道是小鬼的亲生父亲就更加不顺眼，现在他终于忍无可忍爆发了。
    吴立贤被吓了跳，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李文泽律师抬了抬眼镜，问：「这位先生似乎你对这件事并没有发言权吧？」
    「谁说的，我」家伟正要说下去，杨亦文回手把抓住了他的手臂，低声却坚决地说，「家伟，坐下，我会处理。」
    「喂，你怎么这么冷静？他要带走小鬼啊？！」家伟气急地嚷，杨亦文并没有提高声音，只是重复了遍（fanwai.org）：「坐回去吧。」
    悻悻然瞪了那对夫妻眼，家伟闷声坐回椅子上。
    「还是，让我来说吧。」吴太太看了丈夫眼，微笑地说，「杨先生，真的让您见笑了，我先生从前是做学问的，待人接物方面不是很擅长，这次又是亲情相关，所以他时失去了理智，说话也颠三倒四的。请您不要生气，平静下来听我说，可以吗？」
    杨亦文木然地转向她，点了点头。
    「我们结婚已经十年了，直没有孩子，最近才发现，原来是我的问题，不但是现在，将来科技再发达，也不可能有孩子了。」她说话的样子有点落寞，很快又微笑了起来，「当然也考虑过领养孩子，但是，中国人不管到了美国还是哪里，传统观念还是存在的，总想要个有自己血缘的孩子。后来我先生向我坦白，原来之前他曾经经受不起，和个中国女孩子发生了关系，那个女孩子为了留在美国，就拿孩子要挟他离婚，但我先生还是爱我的，所以拒绝了她这件事说起来真没有什么光彩，而且她也难产去世了，我不想再追究什么，也原谅了我先生，男人嘛，总是有糊涂的时候，而且，我们不可能有自己的儿女，再认回他也未尝不可。我同意了之后，他就开始查这个孩子的去向，我们查到是被您领养了。」
    她环顾下室内，笑着说：「杨先生是教授，生活环境看起来也很好，定非常疼爱这个孩子，对孩子的成长是有利的。但是，作为孩子来说，还是生活在自己亲生父亲身边比较好。您说对不对？我和我先生已经沟通过了，会给这个孩子很好的生活，我没有自己的孩子，会把这个孩子当亲生骨肉样看待，这您仅管放心。」
    优雅地伸手端起杯子，手指上的全美钻戒晃得杨亦文有些眼晕，吴太太浅浅地喝了口水，笑容可掬地说：「我知道我们突然找上门来，杨先生不会轻易相信我们的，这是您的慎重之处，我们完全可以理解，所以还特意请李律师陪我们前来，李律师从业多年，还曾经是御用大律师的助手，他的职业操守很值得信赖，我们会把目前家里的财政状况，我们对这个孩子将来的发展计划，都对您做个详尽的说明，对于我先生刚才提出的赔偿，实在是他心急，口不择言，请杨先生不要生气，您抚养孩子三年，已经对他有了深厚的感情，我想如果我们今天不来，您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样疼爱教育，您对我们孩子的这份情谊，的确是无以为报，谈到钱，只不过是略尽我们的点心意，请您不要反感，我们根本没有丝毫想用钱来解决事情的念头。」
    她用眼角示意了下，李律师拉开公文包，取出厚叠的文件，放在茶几上。
    「这里是我们准备的全部资料，都是按照最严格的领养程序填写的，相信杨先生看了这些，不会再有疑问。哦，我们会给您留出充足的时间去求证，我们在香港已经决定多留段时间了。」
    她稍微沉吟了下：「至于送给您的礼物，您看百万美元合适吗？」
    杨亦文抬起头，不看她，盯着那个脸渴望的吴立贤，字句地问：「不需要做亲子鉴定吗？」
    「啊？不用了不用了。」吴立贤慌忙摇着头，「我可不可以见下孩子？」
    吴太太用目光狠狠地挖了他眼，然后微笑着说：「杨先生说的也有道理，如果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在最近的机构检测下，如果弄错了就不好了。」
    杨亦文闭了闭眼睛，他都可以感觉到身后家伟的怒（shubaojie）火冲天，看来自己再不开口，他就要跳起来了。
    「很抱歉，你们的提议我无法接受。」他的声音沉重无比，里面隐含的痛苦让家伟情不自禁走上前，把手放在他肩膀上。
    吴太太的笑容不变：「杨先生，我们能够理解您的心情，也知道您在这个孩子身上付出了很多，但是，也请您考虑下，孩子跟我们回美国的话，可以得到更好的条件，您完全不用担心我们会对他不好」
    「我说了，不可能！」杨亦文猛地抬起头，瞪着对面坐立不安的吴立贤，「吴先生，吴太太，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们的要求。」
    吴太太的笑容已经有些勉强：「如果是钱的问题，可以再商量，您看百五十万合适么？」
    「请离开我家！」杨亦文站了起来，口气坚决而愤怒（shubaojie），「我不想再谈论任何有关孩子的问题，他是我儿子，法律承认的！任何人都不能把他从我身边夺走！」
    「杨先生。」吴太太仪态万方地站了起来，和他对视着，「您现在的心情太激动了，我想此刻的确不适合谈具体细节，我们会再来的。」
    她示意身边的丈夫起身，吴立贤失魂落魄地站了起来，目光落在那堆玩具上，突然失态地冲上来，抓住杨亦文的手臂哀求道：「请让我见他面！你可以不告诉他我是他爸爸，但就见面让我看看他长得什么样子求求你，杨先生！」
    「喂！你放手！」家伟用力掰开他的手，恼怒（shubaojie）地嚷，「还不走？！小心我揍你！」
    「立贤！」吴太太声娇喝，「太难看了，你这是干什么？后面的事情自然有律师去交涉，你这么死缠烂打，只会让杨先生对我们更加不放心，快过来。」
    杨亦文动都没动，任凭他抓着，目光中的坚毅让吴立贤绝望地叫了起来：「我知道你不会把孩子还给我的，但至少让我见他面求求你了。」
    吴太太用目光扫，李文泽心领神会地过来半扶着吴立贤，连声呼唤：「吴先生，不要这样，我们走吧」
    「不，我不走。」吴立贤有些失控，使劲摇着头，「我要见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家伟火大地挡在他面前，瞪着眼睛说：「你再不走我打断你的腿让你爬着出去，听见没有？！」
    片混乱之中，从后面的卧室传来菲佣的叫声，几乎是同时，个嫩嫩的童音睡意朦胧地问：「爸爸？哥哥？你们在做咩？」
    所有人的目光起集中在突然出现的天铭身上，他穿着睡衣，光着小脚，象是刚从溜下来，惺忪的大眼睛不解地看着客厅里的人，小嘴巴咋了几下，向杨亦文伸出双手：「爸爸抱！」
    杨亦文还没有反应过来，边的吴立贤已经狂叫声『儿子啊！』张开双手扑了过去，被家伟拳捣在腹部，向后踉跄跌出去几米远，疼得整张脸都扭曲了，还是挣扎着往起爬，断断续续地发出不成音的。
    「太不像话了！」吴太太终于沉下了脸，「李律师，带他离开这里！杨先生，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们也很抱歉，以后再面谈吧，相信下次，您会冷静得多。」
    杨亦文表面上看来十分平静，只有家伟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他抬起头，尽量用很镇定的语调说：「没有什么可谈的，永远。」
    吴太太自得地笑，仿佛吃定了他会改变主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李文泽搀扶着步回头的吴立贤紧跟在后面，家伟立刻脸嫌恶地关上了门，差点就要从厨房拿点盐来洒在门口了。
    「爸爸？」天铭揉着眼睛走近杨亦文，「做咩？」
    杨亦文看着他天真的大眼睛，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掉样，疲累地软倒在沙发上，紧紧地抱住儿子，沙哑地安慰他：「没事，爸爸没事铭铭也不会有事的爸爸向你保证」
    他睁开眼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脸关心的家伟，苦笑了下，伸出手臂：「家伟，让我抱抱你好吗？」
    「啊好啊。」家伟蹲了下来，把头靠在他并不宽厚的胸膛上，感受到里面那激烈的心跳，天铭乖巧地也把头靠了上来，两人面对面地贴近，杨亦文伸出手臂，尽量把两人都圈在自己的怀里，闭上眼，再次重复着：「没有事铭铭不要担心，家伟也不要担心，我在这里，切都会过去的，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
    尽管有肚子的疑问，家伟还是忍住了，轻轻用鼻子顶了顶小鬼嫩嫩的鼻尖：「嗯，我相信你。」
    这种被人保护被人承诺的感觉原来，也不错
    「你有没有搞错啊，让你帮忙打听下情报，什么结果都没有。」家伟坐在社团活动室的地板上，对个社员抱怨着，那个社员苦着张脸：「大佬啊，我是法学生不是私家侦探，你要我打听什么啊？住址？妻儿老小？家里养几条狗几条鱼？什么时候人不在家？你要做咩？玩绑架啊？」
    「谁要知道那个！」家伟瞪眼，「你就说他在业内的口碑如何。」
    「口碑？不错啊，金牌律师，不过嘛，有钱能使鬼推磨用在他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虽然当律师要维护当事人的利益，提什么正义感似乎不太恰当，但是他接案子啊，连抢钱两个字都不能形容。」
    「我明白了。」絮絮叨叨说了半小时，家伟咬着牙打断了他的话，「谢了，改天请你喝茶。」
    原来是个认钱不认人的混蛋，怪不得来的那对夫妻也脸趾高气扬的样子，看了就很不爽！不知道那天之后他还有没有再去找杨亦文，自己这两天又忙，没有过去，打电话，他总是『我没有事，不要担心』，真是的，当我不知道你有事也会藏在心里不说出来吗？
    看看手表，家伟决定今天晚点回家，还是亲眼比较好吧，也想小鬼了。
    他冲了个澡，擦着头发就背着背包冲出活动中心，不知道是不是流年不利，迎面碰见个他最不想见的人：李文泽。
    「范先生。」李文泽还是贯的职业笑脸，伸出手来要握，家伟敷衍了下，冷冷地说，「李律师业务真繁忙，到学校来见当事人啊？这么巧！」
    「啊，是很巧，我正要去跆拳道社团去找范先生，没有想到就在门口遇见了。」李文泽很热络地说，「是我的当事人，吴先生和吴太太，要见见范先生。」
    「他们？对不起，我没空。」家伟听见那个名字就想踹人，那天是自己打得还不够狠是吗？还敢招惹上门？
    李文泽微笑着说：「他们同时也邀请了杨先生，如果你不去的话，杨先生就得个人来我们事务所了。我想，范先生也愿意在场起参与面谈吧？」
    嗯这个四眼倒是很会抓人心理的嘛，家伟尽管很讨厌他，但是想到杨亦文要个人面对那对夫妻自己当然要去！不能让杨亦文太孤单了。
    「那走吧。」他把背包甩到背上，瞪了他眼，如果他们再搞什么花招，就直接拉了杨亦文走人好了！
    家伟身运动装走进律师事务所的时候显得格格不入，来往都是西装革履丝不苟的人，幸好没有人对他多看眼，李文泽领着他走进后面的房间，笑眯眯地说：「这是我的办公室，吴先生和太太已经等候多时了。」
    门推开，里面的气氛十分压抑，吴立贤这几天显然没休息好，眼睛里布满血丝，直勾勾地看着杨亦文，嘴里不知在低声下气说些什么，吴太太还是如既往地仪态万方，看见家伟走进来，微微点头示意。
    家伟冷哼声，步跨到杨亦文身边，挑衅地看着对面的夫妻二人，杨亦文吃了惊，抬头问：「你怎么来了？」
    「是我邀请范先生来的。」吴太太和蔼地说，李文泽亲自搬了把椅子来：「范先生，请坐。」
    家伟刚要坐下，杨亦文却激动地站了起来，口气强硬地说：「这件事根本与他无关，有他在场的话，我拒绝切谈话。」
    吴太太意外地看着他，而家伟更是按捺不住，瞪着他：「你讲咩啊？什么叫与我无关？你到现在还说这种话？」
    「看，杨先生，范先生自己都不介意，你又何必这么激动呢？」吴太太显然占据了主导地位，她身边的吴先生已经处于失神状态，深深地埋着头。
    杨亦文无可奈何地看了家伟眼，明白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只有叹了口气：「吴太太，刚才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无论如何，我不会放弃天铭的抚养权。」
    「杨先生，我们也说得很清楚了，为了拿回孩子的抚养权，我们不惜切代价，但是如果上了家庭法院的话，这事就不好收拾了，对我们，对您，都不是什么好事。」吴太太平和地说，「所以您不如让步，把抚养权交给我们。」
    「那你为什么不让步，不再争小鬼？」家伟两眼冒火，「他本来生活得好好的，是你们突然来打扰了他，既然现在知道回来要儿子，当年为什么要遗弃他？」
    吴立贤痛苦地抬起脸，摇了摇头，脸的苦涩，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杨亦文拉住家伟，低声说：「家伟，别冲动。」
    「是啊，范先生，你太冲动了。」吴太太微笑着说，「还是学生吧？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对于以前的事情，我先生已经认真地忏悔过了，的确是他不对，所以想请杨先生给我先生个机会，在有生之年，让他和孩子骨肉团聚。这不好吗？您何必定要破坏我们的家庭呢？」
    她停顿了下，笑意盈然地说：「而且，让孩子跟在自己亲生父亲身边，在个健康的家庭里长大，对孩子来说，也是件好事，对吗？」
    杨亦文看着她，平静地问：「你在说他跟着我，就得不到这些吗？」
    「呵呵，杨先生，有些话，我们是不必要说得那么直白的。」吴太太的目光在家伟身上溜了圈，「中国人还是比较传统，我想香港也不例外吧，您和您身边这位年轻男学生的关系，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单纯呢。」
    「我们？我们——」家伟才刚开口就被杨亦文把拽住，直视着吴太太：「这和我收养孩子有什么关系？三年前我是合法地领养了他，而他在我身边的成长也相当顺利，如果吴先生执意要上法庭的话，我没有什么可怕的。」
    「杨先生，范先生，你们千万不要以为我对同性恋有什么歧视，这种事美国很常见，社会都已经认可，我本人是很开明的，绝对不会利用这点来攻击你们。」吴太太露出无辜的眼神，「的确在美国，同性恋家庭领养孩子也十分普遍（fanwai.org），法律是许可的，可是，今天我们谈的孩子的归属却和那些情况不同，这孩子明明有自己的父亲，他父亲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我看没有什么理由让他继续和您，他的养父生活在起，据我调查，您在美国结过次婚，新娘也是个男人，对吧？」
    「是，他去世了。」杨亦文咬着牙，不知道费了多大力气才能吐出这几个字，家伟不顾别人的异样眼光，把抓紧他的手，感觉掌心里全都是冷汗。
    他没有办法减轻杨亦文的痛苦，只有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传达自己的安慰。
    「那真很遗憾，而在他去世之后，您才办理手续，领养了这个孩子，杨先生，无可否认，您对他很好，您受过高等教育，有正当的，让人羡慕的稳定职业，这切都符合领养的条件，但是，当年您作为刚刚丧偶的单身男人，我想，法庭也不得不怀疑，您收养这个孩子，是为了排遣寂寞，而不是真的有爱心。」
    「你这个女人讲咩啊！」家伟忍无可忍要跳起来，杨亦文死死地拉住他，「家伟！别激动！你坐下来！坐下！」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吴太太脸上挂起胜利的微笑，「或者，您可以想想，怎么在法庭上对法官解释这个问题。」
    室内安静下来，只听见家伟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李文泽律师直若无其事地坐着，吴立贤茫然地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杨先生。」吴太太换了副悲悯的表情，「我很明白你心里的不舍，毕竟是你辛苦养育了三年的孩子，我们就要这么带走他，对于你是很残酷的，但是，你收养这个孩子的手续真的就合法吗？要知道，个单身男子收养孩子，是有严格的审查手续的，尤其是，您还是个同性恋，在这样的根本不能称之为家庭的家庭里长大，对孩子的将来是不好的。」
    「我警告你，女人！少给我口个同性恋的！」家伟实在忍不住，把甩开杨亦文的手，站起来说，「他当然要重新组织家庭！小鬼不会在什么单亲家庭里长大的！我和他正在交往，现在只是在等我毕业而已！小鬼很喜欢我，更喜欢他！在孩子眼里，他才是爸爸！而不是你们！你们这些突然从美国飞过来就说是他爸爸的人！」
    吴太太涂着精致妆容的脸木了起来，冷笑了声，看向杨亦文：「实在是太有趣了，这是真的吗？杨先生？」
    「不是。」从杨亦文嘴里吐出的两个字却把家伟打击得愣住了，呆站在原地，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杨亦文缓缓地站起身来，看都不看家伟眼，低沉地说：「我早说过，这事和他无关，范家伟同学是港大的学生，我是港大的教授，之前他曾经被我雇用来做照顾孩子的钟点工作，我们之间的关系仅此而已，所以，请不要把他牵扯进来，这是我个人的私事。」
    「真的吗？可是刚才范先生说」吴太太玩味地看着他，「我们大家都听见了。」
    「他胡说的。」杨亦文简单地下了结论。
    「喂！你」家伟气的说不出话来，恶狠狠地瞪着他。
    「非常抱歉，我没有改变主意，你们的建议我无法接受。」杨亦文转身向门口走去，「孩子的抚养权，我不会让给任何人，如果你们觉得有必要的话，我们就法庭上见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开门走了出去。
    「教授！你等下！杨亦文！你给我站住！」家伟不顾旁人侧目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大声喊着，看着前面瘦小的背影头也不回地离去，满腔的火无处发泄。
    甩开长腿紧走几步，把扯过杨亦文的手臂，瞪着眼睛没好气地问：「我在叫你，听见没有？！」
    「家伟。」杨亦文皱起了眉头，「这是街上，你注意下。」
    「是啊，我要注意！那你呢？」家伟生气地问，「你以为我愿意像个痴佬样追着你喊啊？你是不是欠我个解释？」
    杨亦文用力抿了抿嘴唇，冷静地问：「什么解释？」
    「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和我无关的」家伟又气又急地对身后比了个手势，「还有我们的关系仅此而已杨亦文！你到底在想什么？」
    「这件事，是我的私事，的确和你无关。」杨亦文坚决地说，「所以家伟，你今天出现在这里是不恰当的，我会解决问题，你不要担心。」
    家伟忍住气，把声音压低：「我明白，你不想让我牵扯进来，对不对？」
    「对。」杨亦文平静地看着他，「家伟，所以现在你不要多问，回家去，这事和你无关。」
    「如果我说不呢？」家伟瞪着他，「你为什么否认我们的关系？他来要抚养权，那就打官司好了，法官不会把孩子判给个三年前遗弃他的人，即使是小鬼的生身父亲，你才是铭铭的爸爸，他说领养孩子要个完整的家庭，那我们就组织个家庭好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杨亦文苦恼地看着他：「家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被他这么说，家伟才发觉自己的行为有点太主动，他红了脸，却嘴硬地说：「有什么关系，我们就事论事！」
    「家伟，我们不要在这里讨论这个问题好不好？我累了，想回家好好休息下，你也知道，他们志在必得，很可能将来我们会闹上家庭法院，所以，你让我回去休息好不好？」杨亦文揉揉眉心，脸上写满疲惫，家伟看了开始心疼起来，大大咧咧地把揽过他的肩膀：「好啦，知道你累，走，我陪你起回家。」
    他的手臂被杨亦文甩开的时候，家伟完全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等到感觉落空，才惊讶地看着他：「做咩？」
    「家伟，这段时间，我们暂时不要见面了。」杨亦文的脸上写满冷静，心里阵阵的绞痛却让他几乎无法呼吸，「对方请了个很精明的律师，我们要做的就是不要给他抓住任何把柄，免得将来出庭会不利。」
    「我们？会有不利吗？」家伟不解地头，「我和你的关系就这么见不得人？同性恋又怎么了？现在是二十世纪，飞船都载人上天！法官又不会因为这个对你印象不好。」
    杨亦文摇了摇头：「很多事情你不懂，家伟，就这样吧，你自己回家，有什么事我会打电话给你的，这段时间，我们就不要见面了。」
    「我搞不懂你才真喂！教授！你怎么说走就走」家伟看见杨亦文拉开辆的士的门坐进去，急忙追上去扒着车门，「你给我讲清楚不就好了？」
    「先生，这样很危险。」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吓住了，探头出来阻止他，「请放手，不要影响我开车。」
    杨亦文看了家伟眼，温柔地说：「家伟，等我电话。」
    被他眼中的温柔蛊惑，家伟情不自禁地松开了手，后退了步，愣愣地看着的士汇入车流而去，直到下辆的士靠过来搭客，他才如梦方醒地跳了起来：「又被他给敷衍过去了！杨亦文！你够胆！信不信我扁死你！」
    第九章
    「三哥，怎么啦？」乖巧的小弟家宏看着家伟气呼呼地进门，关心地问。
    「没事。」家伟握着手机，恨不能摔到地上，路上他给杨亦文打了无数次电话，手机居然给他来个关机不理！最后实在没办法，他打电话到杨亦文家里去，拜托菲佣告诉他声自己有打过电话来，请尽快回电，然后悻悻然地回了家。
    「爸！妈！」他闯进厨房，正自得其乐地在做饭的范明吓了跳，差点把锅打翻，手忙脚乱地说：「回来啦，家伟，马上就可以吃饭了，今天做你喜欢的咖喱鸡。」
    「那个先不管，爸，你出来下。」家伟不由分说地拉着范明的手往厨房外拖，后者忙乱中还不忘大叫，「bb，来把火关掉！」
    拉着老爸闯进书房，范浩鹏正用范明的电脑打着游戏，听见门响，头也不回地说：「饭好啦？等我打完这局。」
    「呃不是啊，老婆，家伟好像有什么事要对我们讲。」范明看着家伟，安抚地说，「怎么了？慢慢讲没关系，是不是在学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范浩鹏不感兴趣地瞥了儿子眼：「没带伤，没跛脚，能有什么事？你在学校里，不欺负别人已经算好了。是不是杀了人啊？那样的话老妈出钱给你偷渡，到意大利去投奔你外公好了，他定喜欢得不得了。」
    「爸，妈，我要结婚！」其实家伟本来并不是想说这个的，但是突然之间，他的大脑片空白，所有的说辞和前因后果都派不上用场了，直接来了这么句。
    「结婚？好啊？有哪个小雄被蹄子踢晕了敢娶你？」范浩鹏整个把他的话当成开玩笑，调侃地说，「万他清醒过来变卦就不好了，我们明天就会亲家，后天注册，大后天摆酒到时候他想赖都没得赖。」
    范明推了他下，转过身来温和地笑：「家伟，别听妈的，结婚是大事，无论如何也不能这么草率，你现在还没大学毕业，结婚是早了点点，这样吧，不如先办个订婚仪式，等你毕业了，爸爸再给你准备个像样的婚礼，你看好不好？」
    范浩鹏爆发出阵狂笑，捶着桌子叫：「老公！你笑死我了，这个衰仔是在讲笑的嘛你还当真！」
    「我没讲笑，我要结婚！」家伟怒（shubaojie）冲冲地说，「仪式什么的都无所谓，结婚了也可以读大学，本来我也不想这么快的，但是有了突发情况。」
    范浩鹏不笑了，转过来看着他，目光逐渐下落，落到肚子上，脸都白了。
    「老妈！你在想什么啊！」家伟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误会了，羞恼交加地说，「我可没有我连变身都还没有呢！」
    「说的也是。」范浩鹏这才透过气来，「主要是你大哥忽然给我那么次我真怕你也」说完他向书房门看了眼，压低声音问范明：「家俊呢？」
    「在楼上百万小!说呢，老婆，别胡思乱想了，家伟到现在还没有变身，你不要把自己儿子想得太」范明看老婆的脸色有些变，立刻转移了话题，「家伟啊，你这么突然回来说要结婚，让我们点准备都没有，起码，你跟什么人交往，也应该让我们知道下吧？」
    「算了，老公，他定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刺激，回来用这种办法也刺激下我们衰仔你是嫌你老妈的日子过得太清闲吗？」范浩鹏从电脑桌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你要结婚？我还以为你定是独身到三十岁，然后被我揪去相亲才嫁得出去呢。虽然说儿子你条件不错，但是你会把来搭讪的小雄都给揍跑吧？结婚？跟谁啊？老公，我饿了！」
    家伟不满地把他给按坐下来：「妈，你认真点好不好？我是讲真的！」
    「讲真的？」范浩鹏双手抱胸，斜眼看他，「他的年龄，身家，职业，三围，住址，爱好，平时看什么杂志穿什么牌子的衣服养几只狗统统给我报上来！」
    过了会，正在厨房认真地看着菜谱搅拌锅里咖喱的家宏忽然听见从书房里传来自己老?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