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人生路》第二节 超载是车祸之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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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汽车行驶在宽敞的高速公路上，路边的树木伴随着汽车的远去，而向反方向奔跑着。北方的冬天，不像南方那样四季如春，此时此刻，路边的树上只有凋零枯黄的片片树叶，还在迎着寒风摆动着，显得如此孤独。
    窗外是一望无际的白色，好久没有看到雪了，看着窗外的白雪，有一种亲近的感觉。林飞静静地看着那白茫茫的一片，出来了两年多了，而自己在家的那一年，根本就没有下雪，照这样说来，已经四年没有见雪了。
    寒风吹打在玻璃上，似乎再告诉车里的人，外面真的很冷。阴沉的天空，让人产生一种沉闷的感觉。
    “又下雪了……好美哦……”林飞收回遥望窗外的眼睛，正想休息一会，坐了一夜的火车，实在是太累了。接下来还要做三个多小时的汽车，他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突然听到一个女孩兴奋地叫声，也转过脸去看窗外。
    鹅毛般的大雪，迷漫在一望无际的天空。看着看着，林飞便入睡了，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下了高速公路，看看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到家了。想想分别几年的同学，如今聚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想想，林飞就显得特别地兴奋。
    突然车停了，林飞透过窗户一看，是五个等车的人，看着车上已经满坐了。可是那五个人还是上了车，上了车以后，卖票的给每个人发了一个小凳子，然后就坐在中间的车道上。林飞看了看，继续睡自己的觉。林飞在睡着睡着的时候，车子又停了，又是两个等车的人。
    “师傅，这都超载了，怎么还上人啊，本来车里面的空气就不好。”刚才叫着下雪的女孩子说道，其他人也附和着。
    “大过年的，都是回家赶着过年的，出门在外，将就一下了。”卖票的说道。
    女孩不再说话，闭上眼睛和林飞一样，先眯一会。
    接下来，车上又陆续地上来了三个人，车里无一人再说什么，车是人家的，人家想让几个人上来，就让几个人上来，来的人坐在走道里，又不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真所谓是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汽车一直在奔驰着，雪越下越大，车都有些不稳，摇摇晃晃。林飞被车子摇晃摇醒了，此时也没有睡意，拿着手机给深圳的朋友发条短信，想告诉她们，自己快到家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又写着第二条，第二条发出去，又写着第三条。写着写着，车子抖动地更厉害了，突然，一声急刹车的声音传来，但是雪天，路滑，车子一直向前滑去。
    车里的乘客此时才感受到有一股可怕的力量向自己袭来，车子一直滑到路边才停了下来。大家才松了口气，可是大家没有想到的是，车子的里面两个轮子，此时并非在公路上，而是离路边的下坡，近在咫尺，车子明显有些歪斜。
    “大家，小心点，现在车子出了些毛病，不要慌，一个一个慢慢走下车。”卖票的说道。
    大家这才放心，一个一个站了起来，林飞坐在后面，走道里的人，不出去，自己是出不去的。只好等其他人出去了，自己再出去。坐在前面的人，站了起来，车门慢慢地打开，那人刚想走一步，车子摇了一下，车里传来一声尖叫。
    “大家别叫，没事的……先下去吧。”司机说道。
    那人听着司机的话，往车门走去，当他刚走到车门，一脚刚想踏出车门的时候，突然车子向里面倾斜，车内又传来一阵尖叫声。然而车子并没有像众人预料那样，只是倾斜一下就没事了。刚才踏入车门的乘客，再也没有伸出脚的机会了。车子倾斜的越来越严重，顺间，车侧翻了过去，路边是一个陡坡。车子翻了一翻又接着翻了第二翻。就在车子倾斜的那一刻，林飞突然有一种预感，今天是死是活，还是个未知数。林飞为了让自己坐稳，死死地抱住前面的座位。
    车子翻了两翻，第三翻的时候，躺在了坡下。车里再也没有尖叫声，一片寂静，林飞不知道过了多久，被身上传来的一股疼痛，疼醒了，林飞睁开眼睛，睛前是一片漆黑。
    “天黑了吗？不可能啊！”林飞在心理想，本想动一下身子，可是身上有沉重的东西压着自己，林飞抽出一支手去推开那东西，原来那不是东西，是一个人。林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静下来，回想刚才发生的事。
    车外下着雪，车停了，上来了客人，然后车又走了，又停，又上来了客人。结果车子急刹车，再接着车子就翻了。林飞第一想到的是“出车祸了……”
    突然有一股热流，流到自己的脸上，林飞用空出来的一支手去摸摸，然后放在眼前看，由于光线太暗，根本就看不到是什么东西。林飞又将手伸到鼻子面前闻了闻，有一股血腥的味道，原来是血，林飞不明白，“这是我的血吗？怎么感受不到疼痛呢？难道我也死了？”
    林飞又摸了摸身上的那个人，此人身上还有一丝丝的温度，林飞摸了半天，才摸到对方的脸，再摸到鼻子，“没气了……”
    林飞又去摸自己的鼻子，似乎还有温度，“我还没死吗？为何我动不了呢？”
    林飞试着去移动一下身子，可是只是稍微地动了一下，“看来，我还没死！”
    林飞激动了，大难没有死，求生的欲望，充满了林飞的大脑。突然林飞浑身都来了力气，林飞努力地把自己身上的人和行礼搬开，让自己好好地呼吸一下空气。当林飞扫开身上的人的时候，看天外面还是亮着的。可是面对着却是车的玻璃窗，这让人怎么出去。而破碎的玻璃窗离自己太远，过不去，林飞向旁边看了看，在前面的一个窗户上面，有一个求生锤子。可是伸手还差了点，林飞努力地向前爬了一些，才拿到锤子。
    看着玻璃窗，如果这一锤上去，那么自己虽然没有在车祸中死去，也会在玻璃中受伤。林飞想了想，把自己的袖子拉长点，让自己的手缩在袖子中，然后转过脸去，使劲一锤。玻璃碎了。
    林飞兴奋急了，可是破下的玻璃，都散在了别的乘客身上，然而那些乘客一动不动地蜷着身子。
    林飞不管这些，自己一个人爬了出去，当林飞爬出车外，看着白茫茫的，一眼望不到边的雪地，林飞坐在车箱上，两腿一伸，“啊……”
    林飞拼命地叫着，本来好好的心情，一场车祸，让自己差点送了性命，回想刚才那恐怕的一幕，林飞浑身都在发抖，林飞摸摸口袋，还好，烟还在，林飞点上一支烟，刚想吸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女孩子求救的声音，“救命……救命啊……”
    女孩子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有气无力，林飞丢掉烟头，把头伸到车内向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求救的人，“谁在叫？”
    “先生，救命啊……”女孩子听到有人的声音，显得非常地高兴，看到了生存的希望。
    “你在哪里啊？我看不到你……”林飞看了看，还是看不到女孩子的身影。
    “我也看不到你啊，我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压着我……”女孩子哭道。
    “好了，好了，你先别哭，要是真想哭的话，等我一下，等我把你拉出来了，你再哭。
    “哦……”女孩子答道。
    林飞看着车里，可是不知从哪里下手，这时又传来一个男的喊救命的声音，林飞看着车内，“难道都是晕了过去？”
    林飞也不想太多。伸出手，把离自己最近的拉了出来，费了很大的劲，才从车里拖到车外。当林飞把对方从车里拖到车外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拉出来的人，已经死了。林飞把死者平放在雪地中，又接着拉第二个，就这样，林飞一连拉了十个人，才看到求救的女孩子。
    “你现在还能不能动得了身子？”林飞对着女孩子问道。
    “我动不了，好像腿没有了知觉。”女孩子试动了一下，可是腿上没有一丝的力气。
    “你把手伸来，我把你拉出来。”林飞看着女孩子说道。
    女孩子伸过了手，可是林飞怎么拉，也拉不出来，反而使女孩子更加地疼痛，“先生，我的脚被卡住了，抽不出来。”
    林飞看向女孩子的脚，原来被另一个人死死地压着，林飞只好放下手中的女孩子，先把那个人拉出去，同样，那个人早已经死了。
    “现在你的脚能不能动了？”林飞对着女孩子说道。
    女孩子试了一下，似乎可以动了，激动地说道，“有点……”
    林飞把女孩子拉了出来，当林飞把女孩子从车上抱到地上的时候，脚一滑，摔倒在地，女孩子整个人都趴在了林飞的身上，女孩子看着林飞，“你的头在流血……”
    “是吗？”林飞听着女孩子的话，用手去擦，还真的流了血，但是自己却没有知觉。
    “你胳膊上也有……”女孩子看着林飞说道。
    “算了，反正死不了人，你先在这儿坐着，我再把里面另一个叫救命的，拉出来。”林飞说着，便又爬上了车，然后一个一个地把死人，活人都从车里拉了出来。
    林飞看着躺在地上的，和坐在地上的，数了一下，包括司机和卖票的总共47人，而活着的只有十人，而这十人中，重伤的六个，轻伤的三个，只有林飞一个算是只是小小的伤，重伤的有的腿没有了知觉，有的腿断了的，轻伤的要不就是扭到胳膊，要不就是扭到了腿。只有林飞一个是最健全，只是划伤了点皮。
    天渐渐地变黑了，司机和卖票的也已经死了，司机头被窗户玻璃给划掉了。卖票的腿已经断掉了。看着这血腥的场面，林飞浑身都在哆嗦，救出来的女孩子，看到这样的场面，哭了。
    “你他妈的，能不能别再哭了，又不是你死了，你他妈还活着，你哭个屁，哭得老子都烦了……”林飞点上一支烟骂道。
    “……”女孩子没有说话，只管哭着，就这样，连救出来的男人也哭了。林飞被哭得心烦，站了起来。
    “你他妈的都哭什么？不是还没有死吗？”林飞拿起手机，想打110或120报警，可是一点信号都没有，林飞想不通，“妈的，连个信号都没有，今天真他妈的见鬼，妈的，连个路过的车都没有。”
    林飞拿着手机，正往路上走去，女孩子看到林飞离去，赶紧喊道，“别丢下我？”
    “死丫头，我什么时候说丢下你了？”
    “那你去哪里？”
    “你没看到这里没有信号，我找个有信号的地方打电话报警。”林飞没好气地说道，然后便离开了。
    女孩子看着林飞离去的背影，突然有一种亲切感，但看着周围都是死者。伴随着天空渐渐变暗，又产生了恐惧感，天气又寒冷，整个人都蜷缩到了一起。希望这样能减少害怕，然而越蜷越紧，但已经蜷到了极限，可是仍然害怕，希望林飞此时能在身边。其他的几个人也都相依在一起取暖，心理还在回想之前的那一幕，三十来个人，就这样的没了。要说死了人是惨剧，那活着人便是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