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爱我的那些年》318. 我爱了你一辈子

    “云初，别放手！”云泊死死抓着她，不肯松开。
    在挣扎中，夏云初踩下岩壁上一块石头，足有一分钟，才听见它落地的响声。
    摔下去，必死无疑。
    夏云初已经感觉到云泊在脱力，他还拼命支撑着，甚至连手上的左手都用上了。
    徒劳的挣扎。
    夏云初从没想过自己的下场居然是这样莫名其妙地摔死。
    “云泊，你放手吧。”她平静地说，“这样下去，我们只能一块死。”
    或许是这句话触动了云泊。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奇异的微笑：“那样，也很好。”
    夏云初还没反应过来，忽然身子一轻，云泊仍然抓着她的手没松开，却也没有用力把她往上拉，反而卸了力气，任由夏云初拽住他往下掉。
    夏云初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你疯了！”
    他的确疯了，爱而不得的人，好像都只有这一个下场。
    但老天没能让他如愿。
    崖壁上有一株顽强横生出来的树，正好截住了往下掉的夏云初。
    夏云初一只手用力攀住树枝，一只手抓着云泊。她咬牙道：“你要么松手，自己去死，要么给我爬上来！”
    她活着，他又怎么舍得死。
    云泊费劲了力气，在夏云初的帮助下，爬上了树干。
    两人坐在树干的根部，贴得很近。
    这种情况下，夏云初也没心思考虑那么多。她看着身下碗口粗的树枝，皱起了眉。
    这棵树承受不住他们两个人的重量。
    可他们也不是蜘蛛侠，往上爬根本不可能。
    两人被吊在了崖壁中间，进退维谷。
    云泊脸上却看不见担忧的意思，他还往夏云初那边挤了挤，贴得更近，夏云初背靠着崖壁，退无可退，怒道：“云泊，你闹够没有！搞不明白现在的状况吗？我们两个说不定都得死在这儿！”
    “没关系，我不亏。”他脸色很白，依然美得惊人，在这种环境下淡淡一笑，居然还有兰枝玉树的风华。那双桃花眼含笑望着她，“现在可能是我这一年来，最开心的时候了。”
    “……”夏云初冷笑，“你现在跳下去，我会更开心。”
    “你真想让我死？”云泊语气很温柔，神色却是认真的。
    夏云初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他了。她避开了这个话题：“云泊，我问你，我父亲和明叔是不是你杀的？还有乔之凝做的那些事，背后是不是你在帮她？”
    她说：“云泊，别再跟我说谎，别让我更加瞧不起你。”
    在这样的环境下，他没办法逃避。云泊终于看着她的眼睛，缓缓点头：“是。”
    他做的那些孽，他全部认下了。
    夏云初讽刺地笑起来：“你口口声声说许黎川只会带给我伤害，但事实上，对我伤害最多的人就是你！你怎么好意思再说爱我？！”
    “是他先伤你，利用你！”云泊激动地反驳道，“如果他能带给你幸福，我不会出手……”
    “我幸不幸福，不需要你来判断！”夏云初厉声道。
    她话音刚落，身下的树干发出了细微的声响，居然裂开了一条缝。
    这也表明，这棵树不堪重负撑不了多久。
    云泊的伤口还在流血，他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费力打起精神，平复下情绪，温声对夏云初说：“我做了很多错事，对不起云初。等出去以后，你再找我算账，好吗？”
    他小心地动作着，从衣兜里摸出一块巧克力交给夏云初。
    “这个你留着，可以补充体力。”他苦涩地笑了一下，“我知道我给你送的早餐你没吃。”
    “……”夏云初捏着犹带他体温的那块巧克力，没有说话。
    云泊的声音慢慢变轻了。
    “云初，无论你理解或者不理解，我做的那些事，都是因为爱你。远在你爱上许黎川之前，我就已经爱上你了。老天真不公平……”他语气埋怨，有几分孩子气，喃喃着说，“明明是我先来的。”
    他说着，身体已经往后挪了挪。
    夏云初突然意识到他要做什么。
    “云泊！”
    她下意识地朝他伸出手，却头一次被云泊避开了。
    他仍然朝她笑着，那样温柔：“会有人来救你的，坚持住。实在撑不住了，我在下面，你别怕。”
    说完，那个男人张开手臂，向后栽下去，悄无声息地，在她面前坠入无底悬崖里。
    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时：“云初，我爱了你一辈子。”
    从初见开始，他爱了她整整十五年。
    他的一辈子。
    “云泊！！”
    夏云初惊骇的叫声在崖壁见造成了回响，却没有得到回应。
    过了几十秒，她才听见悬崖底下传来重物落地的钝响。
    云泊死了……
    他就这样，死在了她面前。为她而死。
    夏云初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她浑身脱力了一样，背靠着崖壁。没有云泊的重力加持，这棵树支撑她一个绰绰有余。
    她的左手仍然捏着云泊留给她的那块巧克力，闭上眼睛，脸上却湿漉漉的。
    是眼泪，悄无声息地流了满脸。
    他死了。
    他们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到此，终于能一笔勾销了。
    夏云初独自坐在树上，在要命的寂静里，她坐了许久，饥肠辘辘，最后拆开了云泊留给她的巧克力大口大口的咬下去。
    她要活着，她要活着……
    吃着吃着，就掉了眼泪。头顶洞口的天黑了，她扯开嗓子大声喊着：“许黎川！！”
    山谷间回荡着她的叫声。
    “许黎川……许黎川……”
    凄厉瘆人。
    “许黎川！救我！”
    她一遍遍地喊着，终于喊累了，觉得自己很可笑。
    可她还没来得及嘲笑一下子，上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云初？你在里面吗？！”
    是许黎川的声音，早已经没了往日的淡定，带着焦急和不安。
    一刹那，夏云初眼泪疯涌：“我在！我在里面！”
    许黎川没让任何人帮忙，他腰间系上绳索，跳了下去，在崖壁间的一棵树上找到了他的许太太。
    独自一人时坚强得要命的夏云初，一见到他，就哭成了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