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他并不认识。
挥手间,站立两旁的十几个人向他挥拳过来,聂云枫不敢掉以轻心。他们不是普通混混,出拳都往人的致命弱点而攻,且进退有章法,就算他身手再好,也难兼顾十几个人的围殴。肩膀腹部背上时有拳,没有让痛呼出声,来他的骄傲不允许,二来他怕洛夏在旁听了会更加害怕。
余光,可以瞥到洛夏站的角落,她的身旁两个男人看守着,而她的脸色惨白,那么孱弱地微微侧耳,想要仔细听场上搏斗的动静1(聂云枫本已经是双拳难敌四手,十几个人的困斗,勉强能应付却已是很吃力。如今再分心去看旁,不知谁的记重拳击他的胸口,痛得他声闷哼。
洛夏立即耳尖听到,再忍不住叫了起来:“聂云枫,你怎么样?”
这喊,聂云枫心凛,立即集精神不再分心,目露精光想要下狠手,刚才本是留了手,身处虎(fuguodu.pro)岤之若还强出头,那就真成了莽夫了。可现在形势不容他细想,眸光疾闪出招凌厉,化拳为掌劈开迎面而来的其人,转身侧步到了马爷身旁,勾手扼住了他的咽喉。全套动作气呵成,不过发生在眨眼间的事,场上形势顿时改变。
马爷身后的两名手下后知后觉地从怀掏出了枪,对准聂云枫的脑袋,其余人都顿住身形,面色极其不善。谁也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胆大包天到敢去制住马爷,当真是不要命了!
“哈哈哈,精彩,当真是精彩!”马爷大笑起来,除去刚被锁住咽喉时面上扫而过惊慌,很快就恢复了自若,“果然身手过人,下面的人看来是没有虚报,这么好的功夫,躲在所高校里,未免埋没了吧。”言语竟似有了招揽之意。
但聂云枫没有理他,眼神冰冷环视全场,他知道这招用的极险,但唯有擒贼先擒王,他才有与之谈判的筹码。酷寒着声音道:“放她走!”
马爷愣,视线转向角落里簌簌发抖的洛夏,眼闪过阴沉的光,“我以为你会要求两个人起离开呢,怎么就只要求放她人走?”
“你会肯吗?”有效的筹码换来对等的利益,这个道理他懂。对方原本要抓的就是自己,带上洛夏不过是为了威胁他不要反抗,如今人都已经在这了,提出这个要求并不为过。
马爷笑道:“确实我不会同意。只是你认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了?小子,你可以试试,只要你敢动,我保证今天你们两人都走不出这扇门2(”他切准了聂云枫不敢轻举妄动,尤其是那边还抓了个小妞,筹码都在他手上呢。
聂云枫并没有因此就畏惧,他只是用谈判的口吻道:“你们的目标是我,不是她,又何必拿命去赌我敢不敢呢?放她离开,说出你们的条件,我照做,这样不是最好?”
“我若不放呢?”
聂云枫瞬间气势变得凌烈,锁住咽喉的手收紧,“你可以试试看,我是敢,还是不敢?”声音轻柔,却带着致命的萧杀之气,他的眸已经染有杀意。毫无疑问,被逼到急时,他可能真的会玉石俱焚。
唯有他自己心里是没底的,哪怕面上再狠。因为如果对方果真拿洛夏来开刀,别说伤害她,就是碰了她根头发他都无法忍受,而他又不可能真的就徒手把这马爷杀了,所以那种情况下他唯有束手就擒,任人宰割。现在,他拼的是气势,以凌厉杀气去压倒对方。
终于,马爷还是收了脸上的笑开口:“聂云枫,句话:离开柔城!只要你卷铺盖走人,我可以既往不咎,要知道让个人消失有很多种方法,而我做的是最温柔的。”
聂云枫挑了挑眉,这种场面叫温柔?至此已经可以肯定他找不到工作,包括之前黄毛那几个小混混找上学校的事,都是这个马爷授意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赶他出柔城,让他没有立足之地。
“臭小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最先压他们来的那个男人指着枪威胁,“若非马爷不想开杀戒,要你个无名小子从柔城消失,你真以为很困难?”
聂云枫看都不看他眼,真当他这么好诳?不管哪座城市,黑道总是潜伏在地底下的,明目张胆杀人毕竟还不敢,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赶他个穷小子走如此阵仗已经算大了。对方还真叫是给他“面子”呢!
男人得了个闷声,眼激怒(shubaojie):“臭小子,你找死!”
“好了,六子3(”马爷沉喝出声,阻住男人冲动行事,然后又对身后勒住自己的聂云枫道:“想好了没有?走还是不走?总不至于就这么直扣着我僵持下去吧。劝你最好是放手,我声令下,兄弟们可是不留情的,到时候你的女孩受点什么伤我可不负责。”
聂云枫身体僵,这马爷看破了他,确实他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而已。迟疑间,正打算放开他,却听旁直沉默(zhaishuyuan.cc)不语的洛夏突然开口:“马七,是你吗?”
马爷脸上的笑瞬间僵住,嘴角抽搐,极不自然。聂云枫眼神厉,洛夏认识这个马爷?
“我不会听错的,马七,定是你。我认得你的声音!这是你的主意,还是陆城的主意?”洛夏再度开口,这回语气里多了肯定。
聂云枫盯着马爷的神色,其实从刚才他的反应来看,就已经很能确定了。从之前听到门外模糊的对话时,他心就微有猜测还不敢肯定,现下已经可以肯定,这个马爷是陆城派来的人!从头至尾,就是陆城不喜欢他与洛夏在起,要将他赶出柔城。
马七见实在瞒不过去,转眼向手下轻喝:“还不松开洛小姐,你们真是群废物,居然连小姐也抓来了!”底下众人纷纷惊恐莫名,马爷上头的人物他们不太认识,可是连马爷都称这女娃为小姐,显然是抓了不该抓的人了。
马七在刚才进门后,发现女孩是洛夏惊得倒吸几口凉气,底下这群蠢货,竟然把城哥的宝贝妹妹给抓来了,这要让城哥知道了,他得丢层皮。可人已经抓了,只能将错就错,先把聂云枫的事给解决了,到时候可到城哥面前将功抵过。怕底下兄弟与那小子打斗时伤到人,还特意让人把她带到角落里,可也算细心呵护了。
本以为自己很少出现在别墅里,与洛小姐见面少之又少,却仍然被她认出了声音。
洛夏松开了束缚后,拉下眼罩就见聂云枫扣住马七,却被人用枪指着头,刚才她被蒙着眼睛只能凭听觉来辨别,没有想到局势是如此紧张骇人。毫不犹豫就朝他奔去,也没人再敢拦她,很快就站到了他的身侧,揪住他的衬衫衣角。
马七飘了眼,故作镇静道:“聂云枫,这小可以松开了吧,放心,我们不会对洛小姐怎样。”聂云枫衡量了下,缓缓松开了手指,马七连忙狼狈地退开,挥手让小弟把枪放下,却目光阴鹜地盯着他们看。
洛夏仰着头,目光投在聂云枫脸上,温和好看的面上有好几处青紫,心被揪疼了。身旁传来尴尬的轻咳声,这才转移了视线看向马七。
这个人她在家里只见过两次,每次来都是到二楼跟陆城汇报什么,来去匆匆。可能因为他是陆城身边的人,所以就多留意了几眼,把他说话的方式也记了下来。起初她不敢确定,尤其那时自己心慌意乱,外界的说话声几乎传不进耳里。
直到刚才,她听着他与聂云枫你往我来,心惊肉跳之余发觉音色有些熟悉,故而试探地开口,立即就感觉气氛凝固,显然是被她猜对了。不敢相信,今日这切的幕后黑手,居然是她信赖的陆城!
————
当点点撕开伪装,你会发现,幕布后的切,并非你所想。
13.妥协
?
“马七,我想见他。”
洛夏深吸气,出口时已是声音沉冷,这是她第回这般恼怒(shubaojie)。
聂云枫担忧地看她,如今这个局面有些意料不及,似乎有些难掌控。伸手过去握住她拽住他衣角的手,片冰凉,其实她并不如表面来得镇定,依旧(fqxs)十分害怕。
马七面露难色:“洛小姐,这......”他怕闹到城哥那里,自己得吃不了兜着走啊,上回这丫头被抓去警局,就见识到城哥对她的重视了,几乎是得到消息就把面前的桌子给踹翻了,然后打了电话扼令警察那边不许对她用任何手段审问,却又强压住脾气硬是等到傍晚时分才去救人。
洛夏提高声音,几乎是用吼的:“我要见陆城!让他出来!”
马七最终提起了电话,对方听完他的解释后,说了什么,他连连点头称是。与之前那副倨傲的样子完全变了个样,收线后恭敬走到洛夏跟前道:“小姐,城哥说让我带你去见他。”
洛夏蹙起眉头,看了看身旁的聂云枫,问:“那他呢?”
“城哥没说带他去,他只能留在这里。”
“那我也不走,我留在这里,你把陆城叫过来。”
马七面露苦笑:“我的大小姐,拜托您就过去趟吧。”那是城哥,又不是他的小弟,哪里是他能请的动的。洛夏迟疑了下后盯着他的眼认真地说:“那你保证,在我回来之前,确保他的安全。你们不能再打他!”此时她的神情与外表极不相符,本是柔弱,却要表现得坚强,甚至想以气势震慑对方。
“城哥刚才已经吩咐过了,等见过你后再说,我不会对他再动手的,小姐还请放心。”
洛夏盯视了好会,最终觉得对方不是在骗自己,这才转回视线看向聂云枫,“我去去就回来1(”话这么说,手上却仍紧抓着,聂云枫朝她释然而笑,轻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终于,洛夏松开他的手,起步往门口走去,却在到了门边时又回头,轻启嘴唇无声说了句什么,这才转身离去。门又被关上,外面传来落锁声,屋内只剩聂云枫人。
环视圈,这个屋子四周没有窗户,只在头顶留了个天窗,而层面构造与大多数房子不样,般的屋子两米多高,这个地方却有四米左右。也就是说他想跑出去,比登天还难,更何况他好不了解自己所处的楼层与环境。
所以,他不会胡乱尝试逃跑。少了洛夏在旁,虽然有些寂寥,可是到底是松了口气。陆城为人或许狠辣,但对她却不可能怎样,毕竟他们是兄妹。刚才洛夏走到门口回头说的那句话,他看懂了。她说:等我回来。
忍不住唇角溢出微笑,眼底是散不去的柔意,这样的夏天怎能不让他觉得迷(xinbanzhu)恋呢?走到墙角,靠墙坐了下来,既然时走不了,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仰看天窗,只有方小小的天地,甚至连天空的颜色都看不清。
渐渐地,白色慢慢暗了下来,不知坐了多久,等聂云枫想要站起来伸展下四肢的时候,腿已经麻木。撑着墙面直起身,等待那针扎般的刺麻慢慢褪去,因为他已经听到门外传来人声,显然是有人回来了。当然,可能看守的人本就没有离开,直就在门外。
在门开启霎那,原本在聂云枫眼的情绪随即沉没,只抬了眼往门口看去。
是马七走了进来,“你走吧。”
“洛夏呢?”马七的身后除了之前的那些打手,洛夏不在其。
马七笑了起来,像阴冷的狼,鼻子里哼着气道:“聂云枫,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你最近这阵子处处碰壁,找不到工作,遇到被人堵在校门口,还没有半点觉悟?我们城哥不喜欢你和洛小姐在起,给你些小小的警告而已2(今天若不是小姐向城哥求情,就算你会那什么自由搏击术,你以为你能走得出这里?”
聂云枫沉默(zhaishuyuan.cc),对方把他的底都摸得很清楚了,而且马七说的也是实话。虽然之前他笃定对方没狠到要他命的地步,可游走在边锋的人想无声无息让个人消失,还是挺容易的。令他心惊的是,陆城是洛夏的哥哥,而且刚从国外回来,为何会有如此大的黑道势力?
念头转过的瞬间,他面色无惊地问:“那么可以告诉我,她是不是回家了?”
马七沉冷的眼有着惊异,他都把局势分析出来,狠话也撂了,而面前这个二十没出头的小子居然还能如此沉着冷静,局面明显不利于他,却依旧(fqxs)可以做到处之泰然,似乎这个聂云枫有着不同于他年龄的深沉和智变。
点了点头,无意隐瞒,本就不是什么秘密。想到什么,马七又笑着说:“忘了说了,洛小姐让我转告你:早点回家去吧,切都没事了。”他的笑容里有着深浓的嘲讽。
聂云枫眯起了眼,琢磨着他话的意思,洛夏是暗示陆城不会再找他麻烦了?那么,她向陆城妥协了什么?张口想问,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且不说马七会不会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他还有什么资格再去询问?
无论洛夏承诺了什么,妥协的背后有很大部分是为了他。本以为以自己的身手可护她周全,可是次又次的教训告诉他,现实比理想更残酷,他高看了自己,低估了别人。
陆城的短暂回归,已经把势力遍(fanwai.org)布整座城市,这又岂是朝夕能做得到的?对于陆城来说,要他消失不过是动动小指头的事,之所以搞这么多事,其实目标不是自己,而是洛夏。他不过是陆城利用的颗棋子而已。
自嘲地笑了笑,能让个势力强大的人动脑筋动到他身上来,是不是该觉得是荣幸呢?
走出室内,是楼梯蜿蜒而下,走了五层才到楼底下。抬头看了看,这是处废弃的住宅区,囚禁的屋子正是最顶层3(周围环境比较陌生,黑漆漆的,路灯只有两盏昏黄亮着,身后汽车声咆哮而去,显然是马七带人离开了,并没有要送他的意思。
独自走在夜色,凉风拂面,心情沉重。有种强烈的直觉,可能今后洛夏都不会像之前那样对他微笑了吧,指尖的温度早已冰凉。早前他还紧紧握住她的手,现下却如流沙般,抓都抓不住。
不知走了多久,茫然地左右看了看,庆幸这个地方是在城区,而非荒野,很快找到了公车,离他的房子有些远,但反正也无关紧要了。
果然如此,自那天以后,洛夏再不会与他接近。
以前每当他经过高3班窗前,或者站在稍远点地方的小树林,洛夏都会向他投来不经意的微笑,而如今她不仅与丽调换了位置,不再坐在靠窗的地方,上课极其认真眼睛都不会眨下。每天放学,她也总拉着丽同走向校门,然后坐进洛家专门接送的车,有过那么几次是陆城来接。
聂云枫远远看着,并没有去打破这种僵局,也没有尝试走到她面前询问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可能是陆城同意放过他的条件,尽管是很蹩脚的威胁,对洛夏来说却很有效。但也不能排除是洛夏自己要求如此的,对她来说,陆城是她兄长,而他不过是个谈得来的朋友,孰轻孰重,不用比较就能分清。
这段日子聂云枫过得很平静,学校这边不再强求学生到校,着力为高考做最后的冲刺。而在外面确实没人再为难他,又找到了夜里兼职的工作,超过个礼拜聘用时间了,老板对他印象很好。这是不是就叫做因祸得福?
自嘲地笑了起来,凝望着前方逐渐走远的身影,若他的存在果真造成了夏天的困扰,那么他就站在原地,静静凝望,不再靠近。希望他的退步,可以让夏天也能恢复平静,不要再经历那些黑暗。
但事实却不尽然,他发现洛夏的笑容天比天少,有时候坐在教室里,长时间视线定在某处,眼珠都不转动。人在,心却不在......整个人在以种无形的度憔悴下去,甚至有时会看到她的眼窝下有黑影,像是失眠后的黑眼圈。
他无法接近她,只好去接近夏天身旁的人,比如她的同桌——丽。
丽是个性格很像男孩的女生,头发削得很短,常常穿着衬衫判裤,若从背后看就只会以为是个男生。当聂云枫问起她洛夏近况时,她满脸迷(xinbanzhu)茫,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好朋友的异状,反而奇怪地问:“夏天能有什么事啊,她不是很好吗?”
聂云枫叹气,有这么个迷(xinbanzhu)糊不在状态的好友兼同桌,对夏天来说是幸还是不幸?最后实在无奈,找来本子和笔,就着墙壁写了句话在上面,然后把本子那页撕下来,再撕成个小纸条,折叠成方块。
递给丽道:“把这个给洛夏。”见她还在发怔,他又加了句:“拜托!”
丽终于点点头,把折叠好的纸条放在口袋里,然后蹭蹭蹭跑回了教室。站在树荫下的聂云枫透过窗口,看到丽到了位置上后,悄悄拿笔戳了戳洛夏,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纸条递了过去。
洛夏微愣,面露疑色,丽嘀咕了句什么,她视线极向这边飘了眼又回转过去。接着悄悄地把纸条放到课桌里,上课铃声响时,聂云枫特意走过窗口,瞥到洛夏正低着眼打开纸条,看到那句话后唇角抑不住勾起了笑容。
纸条上,他这么写着:
青春,是有嬉笑声和哭泣声夹杂的年华。
————
有时候,妥协并非是屈服,而是换种方式搏斗。
14.聂云枫,我没有家了
?
陆城让我看到了地狱,促使我有可能变成恶魔。洛夏让我看到了天堂,可是我却无法变成天使有时我会想天使与恶魔的差别,那就是天使有心,而恶魔没有。
原来我早就把心输给了恶魔。
我曾经想过,只要我等待,那么夏天的温暖终究会属于我。毕竟她与陆城是亲兄妹,没有任何可能。老天既然把她带到我身边,必然会眷顾我。
然而,我错了,命运之神没有听到我的祈祷
——
这是篇聂云枫写的日记里的话,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有时会把当时的心境用笔记录下来,但是为数不多。因为他深懂,个人若要没有秘密,那就是永远别把心思表露出来。可某些思绪又直潜伏在脑海里,轰得他头昏脑胀,于是他还是提笔写在日记本上。
青春,是有嬉笑声和哭泣声夹杂的年华。
他把这句话也记在了日记本里,其实这个习惯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当时看着洛夏越见憔悴,他又无力靠近的时候,无奈之下就想了这么个法子来鼓励她。
提笔前他没想到要写什么,笔落在纸上时就出现了这么句话,可能是心之所及。看到洛夏嘴角泛出的笑,把她整个人映得光彩明靓。他想,以后得多去百万小!说,寻找些感性的词句了,夏天喜欢嘛。
从那天开始,聂云枫经常会跑去书店,或者是学校的图书馆,老师们欣慰不已,以为他终于可以把心思放在学业上,名牌大学不成问题。却不知他更多的是看学类的书,而且带着笔记本,看到不错的话就会记录下来。
而他与洛夏的联系就变成了纸条的传递,间人自然是丽。这姑娘大大咧咧的,对于作为两人的信使,点都没有不耐烦,而且兴致勃勃。常常会接过他的纸条后,戏称自己是“信鸽”,惹得他忍禁不俊1(
笑完发现丽眨巴着眼睛,神经兮兮道:“聂云枫,你笑起来的样子,呃,比夏天还要好看。”说完溜烟地跑远了,留下运动员般矫健的背影。
聂云枫啼笑皆非,居然将他与夏天放在块比较,男人与女人可以这么比吗?这丽的脑袋构思真是不懂。提了提手里的包,往图书馆而去,有时候觉得好笑的,他入学这么久以来,还是第次把图书馆跑这么勤呢。
最近他的本子上记录了好几张纸了,满满的,偶尔是句话,偶尔又是段字。
每次写了后,他都觉得太过艺,常常嘲笑自己,可是看洛夏的欢颜,他又继续寻找。
因为首歌,爱上个人,因为个人,爱上座城。
笺心语,静静的想念。
摇曳在笔尖的舞姿,是聚光灯下最浓烈的抹艳红。
世界上的事情,最忌讳的就是个十全十美,你看那天上的月亮,旦圆满了,马上就要亏厌;树上的果子,旦熟透了,马上就要坠落。凡事总要稍留欠缺,才能持恒。——摘自莫言《檀香刑》。
字字句句,虽然不是自己的心情感悟,却在摘录的同时,也被记到了心里。
若是年华就是如此的清澈,可以静静地流淌,他宁愿就这样与洛夏保持着简单的联系,从笔下,从纸间,传递彼此的心声。哪怕她次都没有回复过,却能看到她的笑容,他会觉得满足。
丽每次都会眉飞色舞的描述洛夏看了纸条后的反应,却不知,他早就站在某处览无遗。生活似乎变得圆满起来,虽然没了与洛夏直接相处的机会,但是他的生活却走上了轨道,不用再为了生计而忧愁2(
学校工作家,三地奔走,刚刚好,不会疲惫。因为心有暖意,夏天有笑容。
时间就在这样美好的岁月里流逝,又是年高考,聂云枫走出考场,就看到校门口朝他微笑的洛夏,霎时间怔住。距离那天已经有个月又十天,这是第次她坦然走到他面前,那盈亮的眼里有着说不出的温柔。
在这座城市他直都是孤身人,从不去奢望有人会来给自己侯考,却没想洛夏会来,而且连来了三天,哪怕不说句话,就站在校门口笑看着他走出考场,等他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后翩然离去。
如果你觉得,我的笑容是那么动人,那么在你眼前,我定是笑着的。
洛夏说:聂云枫,你将来去当心理医生吧。
从此报考心理学就成了他的目标,尽管他没有为学业付出多少努力,但走出考场时他还是有信心的。老师们希望他考到北京去,上名牌大学,为学校争光,可他知道要填的志愿只有个,就是这座城市的大学,有专门的心理学专业科系。名牌于他,无所谓,重要的是他不想离开柔城,因为夏天在这里。
这些事,聂云枫心里细数着,深以为自己安排得很好,却不知命运弄人。
风吹花落的瞬间,总不经意的感慨,流年,原来就真的流走了,而宿命却铺天盖地卷来。原来,那些关于青春的记忆只能刻在心间。
那时的高考,是在七月的,最炎热的夏季,于是,等聂云枫考完,学校早就是放假了。三天高考后,他与洛夏的牵连也就此断了。
幸而他与丽走得近了,不能去找洛夏,他可以去找丽,从她口得知洛夏的只言片语的消息,但纸条暂时没法传递了。可惜那个年代,络还没有盛行,信件与电话是联络的主流方式,然后这两种,对洛夏来说,如果他去做只会造成她的昆洛,或者说是得来陆城的忌讳3(
聂云枫不愿再把洛夏陷入到那种身不由己的局面里,陆城就像是座大山似得,压得不止是洛夏,还有他,透不过气来。
为了贿赂丽的“辛勤劳动”,聂云枫常常会约她出来请客吃饭,好在这姑娘也好打发,小吃街上从头吃到尾,挺着肚子很满足了。他常常想,可能这个男孩性格的姑娘是老天赐给他和洛夏的贵人,让他们可以在阴霾密布的天空下求得些喘息的空间。
日子虽然挺枯燥的,但却并不难熬,细数再过个月暑假就过去了,他的录取通知书应该也快到了。如果上了大学的话,应该去高看洛夏的机会很少,但总比现在要自由的多。
暑期里聂云枫白天也打了份工,傍晚时他走到家门口时,看到埋头在膝盖里簌簌发抖的女孩,瞬间心痛如麻,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的洛夏,满目都是痛楚,甚至有着深浓的绝望,脸上是干了的泪痕,双眼红肿着却再流不出泪,这还是他的夏天吗?
聂云枫从来没有见过洛夏这个样子,就连那天被马七派人抓去时,她都没有此番惶然的神情。忽然洛夏从地上站而起,向他冲过来,几乎是用撞的扑进他的怀里。直觉用手环住她的腰,立即就感觉到她全身都在剧烈颤抖。
喉间梗塞,张了张口却没发出音来,耳边听到洛夏的哭喊声:“聂云枫,我没有家了!”接而就是埋头在他胸前,崩溃的大哭。
聂云枫有些茫然,不明白洛夏为什么会如此悲恸,究竟她发生了什么事让她这般崩溃?是半个月前约丽出来的,那时她还说洛夏好好的,每天都在家里练钢琴,心情也不错,怎么现在的样子像是天都塌下来般。
洛夏已经哭到抽筋,这样的她根本问不出什么来,聂云枫把声音放低到再温柔不过,“夏天,我们先进屋。”但洛夏却不动,只埋在他的怀,没有办法聂云枫只好将她提了提抱着往门前走。摸出钥匙,手紧环住她的腰,手插进孔里。
进了屋子后,直接把人给抱起按在了椅子上,见她依旧(fqxs)泪眼婆娑,手紧紧拽住他胸前的衣襟不肯撒手,无助的就像没了依靠的小羊。无奈只好从口袋里取了手帕给她擦拭眼泪,但总在擦干后,又会再涌出。
是什么样的伤痛,让阳光暖意的她如此泪流不止?
生命对于每个人来说都只有次,它是种美丽的光,不应该湮没在痛苦的深渊里。若真的是痛苦不堪,夏天,说出来吧,我在这里,会细细倾听,为你解忧。
轻喃在唇间,洛夏愣了愣,抬起晶亮的水眸凝看着他,眼却涌出更多的泪。可是不再失声大哭,也不再歇斯底里,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聂云枫将她抱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默(zhaishuyuan.cc)默(zhaishuyuan.cc)无声陪伴。当个人无法抑制悲苦,情绪需要寻求宣泄时,就任其发泄完,眼泪其实也是治伤最好的灵药。若是不哭不说话,把什么都压进心里,那才叫人担心呢。
能哭,就代表还不是坏到最糟糕的情况,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而且还有他陪着。
————
心与心的交流,不在于何种方式,哪怕是句话,能够抵达对方的心岸,就是成功的。
15.变色龙
?
时间分秒的过去,洛夏的眼泪终于不再流,她轻靠在聂云枫的肩膀上,低声述说着自己的遭遇。聂云枫从头至尾都没有发出点声音,不打扰,不评判,只默(zhaishuyuan.cc)默(zhaishuyuan.cc)倾听,然而眼的眸光却越来越暗沉,到了最后只剩震怒(shubaojie)。
若不亲耳听到洛夏讲,他可能无法去想象这种遭遇会发生在单纯阳光的她身上,就像是部阴暗的电视剧,戏剧的犹如不是真的生活,却给洛夏带来了灭顶之灾。
而罪魁祸首是——陆城。
陆城从国外回到柔城,只为件事:找洛家报仇。
甚至这个报仇的计划从他十五岁那年踏入洛家的时候就已经成形,他费劲心机走进洛家,有意无意间对小洛夏制造暧昧,直至成功让她在年长后迷(xinbanzhu)恋上自己,然后撕开事实的真相,再走了之,无可循迹这么多,都只是在对洛夏报复。
因为洛夏姓洛,因为洛夏的父亲洛廷远害死了陆城的母亲......
十八岁那年陆城离开,是怕洛廷远怀疑他的动机,二是为积聚实力。几年后回归,他已经羽翼丰满,不过用了年多的时间,把棋子安插进洛廷远的公司,甚至把些元老个个剔除,等洛廷远若有所觉时,已经为时已晚,公司尽在陆城掌下。
本来洛廷远也不在意,毕竟陆城是自己的儿子,子承父业理所当然。他要公司,那就给他,自己还可以早点退休,甚至还有那么点得意,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哪知陆城根本就是个疯子,他不仅要洛家的产业,更要洛廷远的命。
洛夏亲眼看到陆城拿枪指着父亲的头,父亲的眼除了震骇就只有惊痛,就是在这时候陆城讲真相娓娓道来,声音冰冷酷寒,眸光里满是煞气,他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要杀了爸爸。父亲当场就气得晕厥了过去,他怎么都无法接受自己辛苦培育多年的儿子不仅狼子野心,还是头白眼狼。
仰看着陆城,他的视线紧盯在已经倒地的父亲身上,而他手的枪却没有放下,依旧(fqxs)指着父亲的头,那眸光里闪过的暗红是沉沉的杀气1(洛夏弯下了膝盖,跪倒在他脚边,揪住他的裤管苦苦哀求他放过父亲,求他念点血缘亲情。
她不知道当年爸爸与陆城的妈妈是怎么回事,可自从陆城进了洛家后,爸爸对他从没少过关怀,直都十分信任啊。然而平时对她宠溺至深的男人,此时却只是冷漠地俯首看着她,像个高傲的王,君临天下般,脸上除了残酷没有半分温柔。
他说:我可以放过洛廷远,但是你从今往后都不再是洛家人,也不得踏进洛家步。
洛夏震惊的跌坐在地,眼泪夺眶而出,字字句句凄然而问,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是他的亲妹妹啊!难道这许久的眷宠全都是假的吗?
陆城冷笑了起来,那笑含了孤绝。原来当初洛廷远认识陆城的母亲在先,他们曾有过段美好的时光,但随着时间流逝,曾有的爱恋也消失在时间的洪流,就在那时洛廷远认识了洛夏的妈妈,他选择了隐瞒。当陆城的母亲发现时,洛廷远已经偷偷的与洛夏妈妈结婚,甚至小洛夏已经被怀上,他的母亲气之下带着陆城离开了柔城。
他们四处流浪,过尽贫穷困苦的生活,为了生存甚至甘愿下海。
陆城忽然把揪住洛夏的领子,狂笑着问:你知道当时我在门外听着门内的呻吟声是什么感觉吗?是每声都如钉进心头的刺,而我只能紧紧咬住自己的手,不发出任何点声音。这就是我陆城的母亲!洛夏,当你像个公主样被人捧在手心的时候,我却身在地狱。
凭什么世界对我这么不公平,凭什么你的母亲夺走了我妈妈所有切,而你更是替代了我的位置?知道我妈妈是怎么死的吗?她受不了每天压在他身上男人对她的折磨,在我沉睡的夜晚投身进了海,再也没有浮上来!
洛夏,乖女孩,去感受我母亲曾经受过的困苦,去体验下最底层里求生存的悲哀吧2(
这是陆城对她说的最后句话。
故事讲到最后,洛夏似乎整个人都变得麻木,仿佛这些事不是发生在她身上样,然而每提次陆城的名字,她眼的光就会黯淡些许,到最后光芒完全明灭。聂云枫心痛的发现,曾经清澈如湖水般的明眸,此刻只剩绝望和悲哀。
陆城真够狠的,不仅对洛廷远狠,对洛夏狠,更对自己也狠。他可以把仇恨埋藏得这么深,把良心泯灭掉,把亲情全然抛弃。
第眼看到陆城时,只觉得他很阴沉,有着黑暗气息。但那眼对洛夏的宠溺,却是满满的,后来为达目的,不惜使用手段逼迫,而他也始终以为陆城是对这个妹妹有着不般的占有欲。不管如何,对洛夏来说,并不会太坏。
却原来,时的宠溺,是为了此刻最深的打击。而那切,不过是他的伪装而已,迷(xinbanzhu)惑了众人的眼,是否也迷(xinbanzhu)惑了他的心?
被陆城赶出洛家的洛夏,顿时如枯萎了的花朵般,整个人生都失去了色彩。父亲突然的晕厥,导致风,若不是她苦苦哀求,陆城就直接任其自生自灭了。她妥协了,身无分地走出家门,与迎门而进的家庭医生擦肩而过,松了口气,至少他还是让医生来了。
那时,她抬头看了看阴霾的天,乌云密布想要压下来,似乎连老天都觉得困惑,为什么个人突然之间会变得那么快,还是她从来都身在迷(xinbanzhu)雾里,从未看清过陆城?
聂云枫心疼地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已经睡着了的女孩,不过是暑期个月没见,高考时的明丽再不见分,她憔悴的不行,眼底的暗影很深,是很多个失眠夜了吧。
他知道虽然洛夏哭着陈述不过个多小时就把故事讲完了,其实可能这些事的发生都需要个过程,而在这个过程,她在饱受煎熬,他却不知道。
陆城的身世令人同情,可他的做法却不令人赞同3(就算洛廷远对不起他们母子俩,与夏天又何干?在当年,她不过是个还在肚子里的孩子,在当下,她还是他的亲妹妹,他需要做到如此之绝吗?
细数着洛夏的呼吸声,已经变得均匀,这才将她轻轻抱起放在床上,见她两旁的鬓发都已汗湿搭在脸上,找来扇子轻摇着为她解暑。
暑期正是炎热夏季,他的房子既没有空调也没有风扇,他个人住的时候可能心静自然凉,不至于会受不了。毕竟以前没有容身之地时,比这更艰难的环境他都经历过,所以也就不会觉得熬不过去了。可是洛夏与他不样,她以前的生活可说是金枝玉叶,如今却要到他这里来受苦,但这些都是她将来要适应的。
聂云枫面扇着扇子,面思绪飞远。他不得不考虑今后的生活了,洛夏被陆城赶出家门,她没有社会经验,又是个女孩子,不可能像他那样在外面跌滚摸爬的经历,自然今后她的生活由他来照顾了,他也绝不可能让她独自人。
环视了圈屋内简陋的家具,等明天要去购置些新的家具回来,起码得买张新床和个空调,再添置些女性的家用品。刚好做满个月暑期工,明天他去找老板问问看,能不能先把工资结给自己。可是,那工资他是准备......
聂云枫晃去脑的想法,视线落在女孩的睡颜上,心底某处升起了暖意。
直渴望走近她,靠近些,再靠近些,那么他就触及到夏天最炽烈的阳光。只是却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让他们走到处。有那么点小心思他是喜悦的,在洛夏走投无路的时候,她来找他,是把他放在了很重要的位置吧。
光这点,他就欣喜若狂了,总比她出了事,他什么都不知道,然后通过别人的嘴得知,看到的是明媚的女孩被生命里无法避免的磨难折磨的不成丨人形,那样的话,他会发疯的。
所以,他甘愿放弃些什么。
第二天洛夏醒来时,脑子有片刻混沌,等外界的声音划入她耳时,她才反应过来,这是聂云枫的家,而她没有家了。循着声音走到厨房门口,就见俊朗少年站在厨灶前手持铲子,锅里在煎着荷包蛋,面上神色看似闲淡,嘴角却微微牵起。
回过头看到洛夏站在门边,聂云枫并不惊讶,轻笑着问:“起来了?有没有刷牙洗脸?洗手间里有套新的梳洗工具,你去洗完脸后就可以出来吃早点了。”
莫名的感动涌进洛夏的心口,眼眶微微湿润,她转过身往洗手间走去。若聂云枫表现得对她小心翼翼,她反而会觉得难受,而他待她如老友般亲切,不再提起昨日的种种伤悲,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样,像她本来就在这里。
恰到好处的态度,拿捏的十分准,不多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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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世界最擅长伪装的是八抓鱼,比变色龙还要狠。但是他们始终比不上人类。人类为了利益,隐藏自己的真本性,到最后连自己都不认得自己。这些埋没良心的本领,其他的动物做得到吗?
16.困顿中求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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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间内,池边放着套新的牙刷和杯子,挂在那的毛巾是崭新的橘红色,与聂云枫的那块已经用旧(fqxs)的了藏青色毛巾并排着。洛夏垂下了眼,机械地取过牙刷,开始梳洗。
走出门,就见聂云枫已经把碗筷摆放整齐在桌上,站在桌前等她∵近看,很简单的早餐,荷包蛋加杯牛奶。却让洛夏有种想哭的冲动,以前每天在家里被人妥帖照顾,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此刻,点滴的温暖都让她觉得感动。
低下头,咬了口荷包蛋,含着眼?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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