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逛的多,买的少,挑了几套崭新的床上用品。
我在那选花**案时,杨宪奕自己走到家具布展区去了,男人女人逛商场就是不一样,感兴趣喜欢的都不一样。我远远看着他在沙发书柜边逛过去,最后停在了双人床前面。
家里的床够大了,也很舒服,样子却是中规中矩,没什么特殊设计。新屋子里的床也是一样的,可能当初就是他自己去买的,指着看上的家具跟售货人员说,这个要两个,那个要三个,绷着嘴角,也没有笑模样,一个家就攒起来了。我过去跟妈妈去菜场买菜也是这样,从来不会挑东西总是装样子指着要这个要那个,后来才慢慢学着讲价钱,知道什么是新鲜,什么是小贩的猫腻。到如今,我自己终于长大到布置一个家了。和杨宪奕马上要有一个实实在在完整的家了,不再是过家家,这么想心里都是暖洋洋的。
现在他那里还少了细腻的家居环境,有时候冰冷冷的,我只算外来因子。家具基本就是一大套,一个色调,除了把新房布置成红色,其他房间还是咖啡色为主,风格和他不言不语时一样冷静,布置也有限,一看就是单身男人房间。我喜欢自己家里有妈妈那样东添西补,我房里现在还带着小女孩痕迹,怎么也抹不去,我是主人,不是客人。
继续和售货员讨论床单枕套的花色,我想给自己家添上属于我的颜色,可爱的,花花草草的颜色,打破他的冷色调。
定下来三个备选迟迟等不到他过来帮忙参谋,我无聊的和导购聊天,翻看店里的其他花色。导购一看就是结了婚的人,话里话外都是经验,给我推荐了很多年轻夫妻喜欢的款式。
我在脑子里勾勒了下,漂亮的小花朵上躺着杨宪奕,怎么都有点不搭调的怪,尤其他野兽的时候,一点不花草。他不适合太温馨,淡雅就好了,他应该是喜欢单色的。参照家里现在的风格,我挑的三套也是纯色的底上有一些简单的小花纹而已。
看他还不过来,我把套装放下,跑过去想叫他回来。
他还在床具展区,身影挺拔,不会错过。那么个大个子却停在一张小床旁边,手扶着护栏,正琢磨什么呢。
我走近了好多,看他更清楚了。专注的眼神好像小床里真睡着个宝宝,每晚睡着后不哭不闹了,可当爸爸的却不舍得马上离开,迟迟停在那。
我也停下来,欣赏这一刻的侧影。家具区的灯光柔和,周围的布置就是个温暖的儿童房,他和小床置身其中,怎么看怎么舒服,让人暖融融的。
我悄悄过去站在他旁边不说话,他觉察了就拉起我的手一起扶在小床上,假装我们是一对有孩子的父母。那感觉很神奇,明知道是假的,却又上瘾,脚下走不动了,就想一直停在小床旁边。
“床单买了吗?挑你喜欢的就好,我无所谓。”
他摇摇我的手,我正为这一刻的小情调陶醉呢,只告诉他,“一会儿给你看。”
我不知道自己小时候睡什么样的婴儿摇篮,更不知道杨宪奕的,但我有了孩子一定要这样的小床,四周坠上漂亮的蕾丝,小被子小枕头都是天蓝色的,配上个绒毛恐龙玩具,四壁上画着大海和天空,也是蓝的,包围着我的小心肝,我要生男孩,我喜欢小男孩,我想要两个,我知道自己贪心!
“走吧。”
杨宪奕又轻轻扯扯我的手。
“您好,是给宝宝买吗?”
我还在幻想里,听到陌生声音一愣,旁边已经站了家具区的导购小姐,说话间瞅了瞅我的肚子。
我被误认为是孕妇了,我哪有肚子!刚要解释杨宪奕已经出来帮我解围。
“没有,我们就是随便转转。”
说完拉起我走回床上用品区。我回头看了眼小床,依依不舍的跟它告别。又看了看牵着我的杨宪奕,他眉眼里一切如常的平静,刚刚一刻的温柔已经过去了。是了,刚才他的眼神很温柔,特别温柔,充满了慈爱的那种温柔。
回家的车上,我一直偷偷注意他,沉浸在那份温柔里。我希望不光是为了孩子,也是因为我。结婚前后,他对我一直很好,越来越好,我希望永远这样下去不要改变。
进门他提着口袋,我直接光脚跑到卧室里拆包装,想床单和新房配不配。刚展平枕套,突然想起了昨天那套,疯过之后好像都没整理过。
“昨天的……都在哪呢?”
“什么?”
我回到客厅,杨宪奕正在厨房里弄宵夜。
“枕头和……床单。”
他大概也想起来了,笑了笑。
“隔壁呢,放浴室里忘了拿回来了。”
“我去!”
我有些窘,要了钥匙过去取。
因为没有买电,客厅的大灯只能坚持十来分钟。我特意跑进昨天待过的房间,捡回了早被压瘪的枕头,又在客厅里捡起来另一个。拍的再松软,也被我们压坏了,打坏了。
昨天那么疯,此刻屋里却安安静静空空荡荡,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我有些感慨,想象没有我杨宪奕一个人孤枕难眠的时候。
抱着枕头出去,我到浴室找床单,昨天还是崭新的今天就揉得好旧,斑斑痕迹,孤零零躺在洗衣篮上面,明明谴责我俩昨晚和今晨的原罪,咬着嘴唇不知道是笑是赧,我在镜子里看见自己脸红了。
都结婚了,脸还红什么!
好多情绪交织在心里说不清,开了水龙头要沾沾凉水镇下去,手无意滑过洗手池的边沿。
瓷白的洗手池也和家里是一样的,细看却不觉一愣,边沿上怎么有根长头发!
我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凑过去看,真真切切的,就是跟很长很长的头发,比我的长好多,卷了两下贴在那里。
我刚想看清什么颜色,光亮突然消失了,浴室和整个屋子都黑下来。胡乱摸了下,也不知道摸到没有,只能悻悻的回家。
杨宪奕开门时食物的香味也跟着飘出来了,我却一点高兴不起来,抱着枕头和被单直接进浴室。
关了门,我闷闷的一个人坐在浴缸边上,伸开手什么也没看到,床单枕套上也没见到,那根长头发应该没抓到。
胡乱的把东西扔进洗衣机里,心里别扭。
我曾经问过他陈家棋住没住过,他否认了,难道是小羽?我知道肯定不是自己,我的秀兰邓波儿是短卷发。
到底什么女人在我之前在空房子里待过?难不成是我不知道的杨宪奕的老相好?秘密情人!
我把洗衣机开了,开打最大功率,听见滚筒在那呜呜的转,好像有人哭似的,我知道是我哭了,我心里在哭呢。
“若若,出来吃东西。”
杨宪奕在外面敲门,我不想见他也不想出去,随手拿起旁边的洗发水倒了一手,对着外面说。
“我不吃……我……我洗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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