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敦逸看着手握百斤巨杖的盛莽向他击来,若以肉身相搏,即便不是骨头碎裂,脑花迸溅,也会被敲得皮开肉绽,体无完肤。他右手一指,不与他做无谓的周旋,直接拿了白虎剑往胸前一挡。
“铮”的一声,兵器相撞,重力施压之下的陶敦逸不得不往后倒退了三两步,他带着些许惊讶看着盛莽,手中的剑只得握得更紧,暗道:“这等粗野莽夫只会使些怪力,瞧他如此笨重的块头,我只能试试以身法取胜。”
陶敦逸先发制人,一跃而起跳劈过去。盛莽不出所料的将巨杖举过头顶格挡,两件兵器再次发出碰撞的巨响,这时陶敦逸一个旋身,重踏他的杖杆,一股气劲灌注到腿脚,将他击退了数步。
盛莽将杖尾往地面一抵,支撑住自己不听使唤往后退的身体。待站定之后,已怒火中烧的他对着陶敦逸一阵猛挥。他身形高大,步足沉重,陶敦逸正是瞧出他这项弱点,将力灌注在双足上,只见他身影若隐若现在他身侧围绕着。
盛莽瞧着头晕目眩,大为不耐,怒喝一声圈转着身体,巨杖旋在腰间跟着圈转,他向陶敦逸的身影敲去,却发现那只是幻影,他突然后背中了陶敦逸一记实实在在的脚力,前身一挺,喷出一口血。
摔了个狗吃屎的盛莽喝道:“好小子,敢偷袭你爷爷,今日非把你的头敲个稀巴烂不可。”说着还往两手分别啐了口唾沫,抓紧了杖杆。
陶敦逸做出接招的架势,白虎剑持在胸前,威风凛凛。只见他蓦地双眼一瞪,不等盛莽奔来便率先出招,直接上来划出利剑。盛莽持着巨杖与他对拼,兵器碰撞不停擦出星火。
陶敦逸目光如炬,丝毫不放过他所到之处,盛莽使出“滚雷杖法”,只见那巨杖在手中急速旋转,杖首挂着的几个圆环乒乓作响,他大喝一声,身体做了旋转击出一道强劲的气流。
谁知那陶敦逸只需甩出一道剑气,便轻松破解。随后原地做了几个起式,眼神清冽,浑身似散发着死亡的冰冷,忽然持剑上前,伴随着奇快的身形挽出一道诡谲的剑影,真伪莫辨,这便是七星剑法中的“星流霆击”,可这招的出剑速度和威力比之前陶卿云的那套动作更加强势。
盛莽看着他手腕如螺旋般转动,游刃有余,向他奔刺出剑花,出剑的速度让盛莽应接不暇,只得不停翻转侧身规避,身后的树木不时传出剑风的炸响。
“好快的剑招!”连季明昭都不禁感叹,一旁一向以剑法见长的季明甫也自叹不如。
陶敦逸双足一登腾在空中,却顷刻身影缥缈,盛莽还未醒觉右臂肌肉就被划开,当下喷出鲜血,他闷哼一声,分心之余被陶敦逸又一剑划向了脖颈,他忙用巨杖格挡,可这时发生的一幕却令所有人为之震惊,那白虎剑硬生生砍断了杖杆,剑锋不偏不倚狠狠割破了盛莽的喉管。
盛莽急急向后摔去,重摔在地骨碌了几圈,随后死死捂着自己止不住血的脖颈,浑身不停抽搐,眼睛越睁越大,顷刻间没了呼吸。
“老四!”乌觉明绝望大喊,瞪向陶敦逸,眼里满是杀意。
他正要出手,却有一身更为迅捷的白影闪了过去。陶敦逸惊愕急退,左手一格,挡住了月惜迟飞踢而来的脚。
随后月惜迟一个侧旋身,连甩着斗篷,甩出一道又一道气劲,意欲声东击西。她本不想出手,但陶敦逸狠下杀手斩了自己的下属,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她想着自己身体抱恙,与其交手胜算不大,但有”九天揽月”护体,即便赢不了,但也不会输。
她连出裁云掌一二三式,却均被陶敦逸躲避或破解。“嘶”的一声,月惜迟的发招不仅毫无所获,还被反了一击,斗篷被了划开一角。危月宫的下属们均心中一忧,纷纷握紧重拳探看着少主的伤势,看了半天并未发现她受伤时又都松了一口气。
月惜迟一惊,带着一丝微怒将斗篷甩出,陶敦逸正色,长剑一挥便将其劈成两半。顿时狂风大作,月惜迟衣袂飘飘,气度凛然,颇有出尘之态,陶敦逸不禁失了神。
只见月惜迟双眸轻闭,屹立于风中,她蓦地睁眼,似换了副神态,双足发力,凌空交错轻点两三下来到陶敦逸面前,出手便是杀招。正在出神的陶敦逸醒觉,随即一刺,岂料月惜迟手中凝气,右手呈鹰爪将刺来的剑锋定于空中,陶敦逸也聚了内力与她对拼着,那剑僵持在空中,进不得退不去。
二人角逐着,可不停灌输着内力的陶敦逸却渐渐有些吃力。殊不知对面的月惜迟已将经脉倒转,将他发来的内力尽数吸入体内。
“不好!”陶敦逸突然惊觉,一个侧转让月惜迟的功力扑了个空,随即腾空一道剑花横劈过去。
却见月惜迟只是两手展在空中并未闪躲,那道剑气渐渐由强变弱,慢慢没了攻势,在空中烟消云散,她随后双手着力环转在身侧,停止。
陶敦逸惊呆在原地,那道剑气虽烟消云散,却是实实在在被她化到了体内,成为了她的屏障,抑或下一刻打向自己的力量。
“‘九天揽月’?!”人群中一阵惊呼,熟知这招的均脸上爬着恐惧,而首次见此绝招一展风华的人都又喜又怕。
陶敦逸皱着眉头握紧重剑,心中满是仇恨。当年自己父亲就是被月心的这招耗尽了功力,最后被不堪一击打成了重伤。
“现下这状况,我是万不能再用内力,如今只能和她碰碰身法和手上功夫。”陶敦逸这样想着,右手一放,宝剑瞬间回鞘。
他如此做,一是自己身为男子,拿武器对抗女人实在有失风度,二是若自己手持兵器却赢不了,更会沦为笑柄。
陶敦逸率先出手,右掌压向月惜迟,月惜迟与他对掌却震了一掌内力,当即心下暗笑:“反正这内力不是我的,不用白不用。”
但这一掌打在陶敦逸手心却对他没有丝毫影响,又见她率先出招,体态如鸿毛般轻盈,时缓时急,挽出一套缥缈的招式,却丝毫不减威力。
场中二人一人翩若惊鸿,一人势如猛虎,出招抵招均毫无破绽。数年前月心对战陶悫,数年后二人的继承人又短兵相接,却也算得上一段传说。
站定在人群里一丝不苟瞧着二人出招的季明昭轻捏着折扇,俊眉微紧,暗自惊叹着陶敦逸武功的高超,那一招一式随性而狠绝,自己虽有“南季”之名,但也不敢夸海口能赢他。他又盯着月惜迟,招式狠辣,体态却优美,他静静看着便不经意扬起了嘴角,陷入了其中,心想自己若和她对打,便是实实在在赢不了,不是打不赢,而是不忍赢。
这时寒光一闪,扰了他内心的波澜。一根银链携着煞气冲入了场中,场中二人一惊,均退开躲避,而那银链骤然回转,却打向月惜迟,她一愣,失神之际一个翻转,心中喊道:“搞什么鬼?!”
她吃惊并非突袭而来的银链,而是这银链的主人,那个死皮赖脸从金陵纠缠她到大理的男人。
她不停躲闪,心想这男人是不是不想活了,可责怪之余却也有了警惕,毕竟她只见过这人几面,虽这人虎头虎脑好色至极,但单凭这两点,可成不了“天雷七使”之一,现下他的骤然出招,自己更是琢磨不透天门教的用意和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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