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上,东方翊与胡士榛,茗萧二人对坐,他细心地帮陆柔止挑着鱼刺,尽管她看起来兴致不高。陆柔止盯着碗中的饭菜发愣,只因茗萧很明确的告知了她不可能再习武,即便恢复的再好,所习之武也仅仅只能做防身所用。
东方翊知其所想,却不忍拆穿,又看到如此死气沉沉的场面,他一脸坚定地看着陆柔止,说道:“我一定好好练你教我的剑法。”
陆柔止没有回应他,只呆呆盯着桌面,众人看她如此也不忍出声打扰,良久,才听她缓缓吐出一句:“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不适合练剑?”
东方翊一愣,就看她转头看向自己,说道:“十七落剑式我当年只用了半个月便精通,可是你已经学了两个月了”
“扑哧”一声胡士榛没忍住笑了出来,愚钝是习武之人最大的敌人。茗萧则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轻轻撞了他的肘提醒他的失态。
东方翊低头不语,显然有些失落。他其实自己也意识到,但就是不肯承认,他在想,自己究竟怎样才能将那套剑法快速精通。他立下誓言一定要为陆柔止报仇,可这悟性却让他质疑自己。
陆柔止看出他的失落,便将手搭上他的肩,安慰道:“可能你接触武学的时间过短,武功不能急于求成,慢慢来吧。”
东方翊见她安慰起自己来,便心中一热,笑着点头,他夹了口菜放进嘴里,眼神却不经意瞥到了户外街道上一名撑着伞的女子。
“那把伞”东方翊欲言又止,可心中的不安已爬满了胸腔。
伞?茗萧警觉,对这个字眼极其敏感。她急忙扑到长廊看那记身影,可并未瞧见撑伞的人。
“果然!”茗萧心中大惊,忽然就捕捉到了将至的威胁,她将东方翊推开,自己在长椅做了番翻转,躲开了袭来的攻势。夙梦将腿抬至头顶向她而去,茗萧双手交叉架住其攻势,奋力一推,夙梦一记侧身回旋,将木凳踢向她,茗萧一记掌风回击,木凳蓦地炸成木屑。夙梦发起一掌“拨云见日”双手圈转而出,茗萧以同样招式向其发出,却被击地退了几步。茗萧一记回旋跃至了长椅上,而夙梦停止了攻势,脚边便是那把伞面用羽毛拼接成的名为“叠羽”的伞。
东方翊惊魂未定,看着眼前这熟悉的女子,茗萧先问道:“你来做什么?”
夙梦笑得阴恶,又似妩媚多情,可言简意赅的言语中却无半分情意:“奉师父之命,前来清理门户。”说完便再次出手,茗萧心一凉,又募地一惊,准备接招。
清理门户?东方翊不禁手握重拳,陆柔止也紧贴着他,揪心地看着此番场面。胡士榛见茗萧渐渐落于下风,哪能忍受自己心爱的女子被欺辱,遂跃上前去与其交手。三人从阁楼打到阁中,凳碗杯筷一一变成碎屑瓷渣,周遭的食客都往外逃窜。
东方翊见状也欲上前,却被陆柔止拉住,只听她说道:“别冲动,这是人家的师门,咱们不好插手。”
东方翊闻言才微微点头,眉头却一直未能舒展,瞧着夙梦身手敏捷,招招不留情,且又是月心的首徒,想来功夫在茗萧之上。眼看不过几招胡士榛便被击退,东方翊暗道:“他们二人皆受我之邀前来,且茗萧姑娘尽心为柔止医治,我岂能置之不理。”
东方翊蓦地腾空,长剑出鞘,向夙梦刺去。茗萧一愣,若惹恼了夙梦,恐他会没命,于是惊呼出声欲制止他:“东方翊!”
夙梦瞧着向她指来的剑尖,娥眉微蹙,手作爪式,凝了鼓气汇于掌中,贴在剑尖所指的胸前。东方翊无论如何使力,都攻不过去,只见夙梦右手一转,手心平展,将他连人带剑击飞。
夙梦看着摔落在地上的东方翊,眉峰挑起,轻声道:“找死?”
东方翊被二人扶了起身,手止不住摁住隐隐发痛的胸口。茗萧见状便发招,她右手挥去,夙梦便左手将其掸开,左手出击,她便右手将其按住。茗萧纵有万般吃力也不敢展露,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大师姐多么狂妄与蛮横,她不想露出下风的疲态让其得意。
茗萧被打的无处可藏,胡士榛痊愈不久的身体疲态尽显,使不上力更帮不上忙。茗萧稍微喘息一瞬,浅做了番思考,似下定决心般,右手一记轻抬,将长凳翻起后击去,夙梦见招手心凝聚一股气,准备迎击,孰料长凳在飞来的途中便已炸开,瞬间变成带有墨绿色的木屑,在空中停顿一瞬,再向她飞来。
“一触死生?”夙梦心中一颤,她深知此功若沾染体肤,便会渗入体内侵害五脏六腑,也知道她们当中只有唯一炼毒的她专修这门内功,于是右足高抬踏着顶梁柱,左足着凳,借力做了回旋,躲闪了开来,只见木屑喷于门窗上,顷刻间传出“嘶”的短促声,门窗渐渐被腐蚀出了一个个深洞。
身后的东方翊蓦地一惊,与陆柔止交换了个眼色,不动声色地吞咽着口水,他知道茗萧善医术,但也知道她是用毒好手,在江湖中更是有“触阎王”的称号,现下看到她真的使出了毒功,倒是对她生起了一丝惧怕之意。
夙梦落地的刹那瞬间一恼,手在胸前画了几道圈转,直奔茗萧,不过发了数招,茗萧就被狠狠击落在地,吐出一口血,夙梦收回了戾气,却杀意未减,她右手呈鹰爪式抓去。此时,一抹紫色抵在手腕之下,一记轻抬将其挡开。
东方翊看向来人,两眼圆睁,暗自惊讶道:“是她?!”
夙梦抹上疑惑的同时又抹上一记恶意,狠狠对她道:“你来做什么?”
魅吟似笑非笑看着眼前人,缓缓道:“这个问题应该我来问才是。”
夙梦却发出一丝嘲讽的笑容,道:“奉师父之命,清理门户。”
魅吟则不以为然道:“哦?令牌呢?”
夙梦眉头一紧,已有怒气堆积于胸口,碍于情面便隐忍不发,说道:“我行事向来不需要令牌。”
魅吟缓缓踱步,根本不拿正眼瞧她,道:“没有令牌,我怎知你是奉命行事,还是徇私?”
夙梦最瞧不得她目中无人的模样,已渐渐不耐:“你敢质疑师父?”
魅吟却摇头轻笑,定睛看着她,道:“我没有质疑宫主,我只是质疑你。”
夙梦终被彻底惹恼,双足一登便率先出招。魅吟也随即与她搏斗起来,二人互不想让,一紫一白在早已破碎不堪的场面舞光弄影。魅吟见招拆招,夙梦的“裁云掌”一连二三式都被她击破,夙梦飞空,双足变幻无形朝她飞踢,魅吟错落着胳膊去阻挡,最后收势双掌一震,将夙梦震出老远。
夙梦一记回旋,双足侧踏着两侧的顶梁柱,双腿成一字式,右手凝气发出一道掌风。魅吟双手背于胸前一尺处,双掌对峙着她的发力,二人僵持着,内力互博,只见一股暖流腾起,将肉眼难见的尘埃都带入了空中,无形却似有形的内力在二人间串流,魅吟骤然往前一推,将更显强劲的内力击出,夙梦双眼圆睁,见状却并无发力,而是回转避了开来,落在了地面。
夙梦落地之后便上前踱了一步,怒气难止,对她狠狠道:“你最好想清楚如何向师父交代。”说罢便转身轻踩携着那把伞没了踪影。
魅吟瞧着她“窜逃”的身影甚是满意,不禁勾起一抹笑。又忽然想到身后人,便顷刻换上一副没有情感的面容,背对着这一行人,道:“下回,你可没这么走运了。”说完便光明正大地踏下了楼。
茗萧目送她离去,又回身看向了适才夙梦消失的地方,以及梁柱上星星点点的烙印,若有所思。
东方翊不禁开口问道:“那位姑娘是?”
茗萧道:“魅吟。”
东方翊眉间一紧,上回听见季明昭和施阆说她武功高强,自己还不明所以。今日一见,这武功真如传说般那样高深,东方翊不禁打了个寒颤,难怪众武林联手都难以将危月宫一举歼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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