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晌欢》二十九、九霄云外情

    二十九、九霄云外情
    青侠忽然问：“我们现在去哪里？现在我敢肯定咱们里面再没有人泄露行踪了，是不是我们就可以直接回去呢？”白夙叹道：“现在我们的确动不了法源，要行刺法源，只怕不能得逞，还是让他们江湖事，江湖了。华前辈的仇，可能注定要成为遗憾了。”说完转身道：“白公子，对不起，我们辜负了令师所托。”
    白平风一愣，青侠从白夙手上拿过剑，道：“这两把剑是令师给我们的，我们杀不了法源，还给你。”白平风一愣，忽然道：“不必。其实，其实家师叔最大的心愿就是要救走岳元帅，岳元帅最大的心愿就是抗金。我想我也应该放弃，离开江湖上尔虞我诈的较量和血雨腥风的争斗，和你们一起北上。”
    白夙点头道：“白公子，可你不怕令师失望吗？你是真武派屈指可数的几个出类拔萃的人物，真武派的百年基业还需要你来继承。”
    白平风摇头道：“我岂能涸于一个小小的真武派，而忘记天下百姓，忘记抗金大业！”青侠在一旁道：“白公子到底是忘不了抗金，还是忘不了……”白夙急忙喝道：“青妹，别胡说八道。白公子不是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人。”
    白平风看着白夙凛然不怒自威的样子，心里不禁暗想：世上怎会有如此端庄娴熟却又武功高强、古道热肠的女子！可惜她心里只有许公子，不管怎样，今生能遇到她，也便是白某的福分。
    心里想着，白夙等人已经走了一程，行得数日，便到了雪衣教，雪衣教的弟子都欣喜若狂、白夙和许汉杰商量如何布置北上，青侠拉着霍云侠没完没了的练功，白平风忽然感觉一种空前的寂寞。
    他一个人在洞口的石林中徘徊，忽然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道：“白大哥，你似乎有心事。”白平风转头看着生得雪白可爱的白雪，笑问：“雪儿，你怎么说我有心事，我看我是无所事事。”白雪摇头道：“无所事事，和忧心忡忡，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样子。这次你们回来，我觉得一切都不同了，姐姐整天和许公子在一起，青侠姑娘整天和霍公子在一起，而你好像一直是一个人，一个人闷闷不乐。”
    白平风一笑，道：“我不是一个人啊，现在我们是两个人了，不是吗？”白雪点头道：“对，她们都觉得我是个孩子，都不和我说话，其实我已经很懂事了。我知道你们想要抗金，想要北上，我也想去。白大哥，你说我可以吗？”
    白平风问：“你今年几岁了？”白雪道：“我已经十岁了。”白平风道：“等你十六岁的时候，你可以到北方来找我们。”白雪一撅嘴，道：“这个山上即将什么人都没有了，我不想孤零零的一个人，我喜欢热闹。”
    白平风道：“小孩子都喜欢热闹，只有经历过孤独，才能真正的成熟。”白雪哼了一声，道：“你是真武派的弟子，真武派讲究清心寡欲，可能你觉得越是孤独的环境，越能冷静的思索。可是在我眼里，江湖、生死，不是思索出来的，而是自己走出来的。我从一岁就被先父带到北方，五岁的时候，先父战死沙场，我随姐姐回到南方，我觉得我经历了所有成年人理应经历甚至很多人无法经历的东西。我有仇恨，有力量，为什么我不可以去北方？”
    白平风看着眼前这个晶莹可爱的女孩，心里充满了爱怜，或许她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做很多事情。
    白雪瞪大眼睛问：“为什么你不说话，你也觉得我说的对，是不是？”白平风摸了摸白雪的头，叹道：“等你几年之后，你就知道你的话是对还是错了。别想太多，你还需要时间。你带我在山里走走吧。”白雪哼了一声，道：“你和他们一样，自命成熟！”说完气呼呼的离开，白平风看着白雪飘然而去的身影，摇头一笑，继续往山里走去。
    忽然间他觉得身边似乎有人，回头四周一看，又什么都没看到，心头不禁一冷，暗想这个地方如此隐秘，可别被人知道了。
    他小心翼翼的凝视着四周，思忖再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当下高声喝道：“什么人，出来！”山林里没有回声，他心里想：难道没有别人，是自己想错了？正要回身，只听飘飘的声音道：“白公子，是我们，我们没有恶意。”
    白平风一愣，问：“你们？你们怎么来了？”他心里想：这几个人的轻功也当真高强，怎么无声无息的就跟到了这里，忽然心里一凉，她们都能到这里，那别人岂不是也一样？当下急忙问：“有人跟着你们吗？”
    飘飘等人看白平风面色凝重，心里也都有些害怕，铃铃斗胆道：“没，没人跟着我们。”萍萍道：“我们云谷对跟踪很有一套，应该没有人能跟踪我们，我们真的只是想来看看你。”白平风面色稍稍缓和，心想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当下道：“你们三位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们之间不可能成为朋友，请你们离开，好吗？”
    飘飘一愣，忽然道：“是，白公子，我知道这样会打扰你的生活，是我们，是我们叨扰了你，可是，可是……”萍萍道：“白公子，我们不会打扰你的生活……”白平风忽然有些愤怒的道：“不会打扰，每天想到有三个幽灵一样的人围着我，我难道会觉得很幸运吗？滚！你们给我滚！”
    飘飘等人身子一颤，泪水便要奔涌而出，飘飘道：“我们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白平风怒道：“知道，你们当然知道，你们就像幽灵一样，缠在我身边，在我身后，让我心烦，我当然心情不好，有你们在我当然心情不好。我终于知道云谷为何被人认为是邪派，因为仗着轻功高绝而窥人隐私，本来就是对人最大的侮辱！”
    萍萍含泪道：“白公子，我们……”白平风转身道：“你们走，你们不走，我走！”大步离去，又回头道：“你们下山以后，不许对人说这里的事情，一点也不能说，也不许上山，永远不许！”
    飘飘等人看着白平风远去的身影，夜色将暮，心底更是万般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