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晌欢》二十五、五侠济西湖

    二十五、五侠济西湖
    许汉杰一时食毕，在后院痴痴发呆。白夙来到许汉杰身后，低声问道：“许公子，有什么难处吗？”许汉杰回头道：“不错，蛊虫自己会分解出一种克制解药的药粉，而且这种药粉随风而散，无迹可循。”白夙闻言，心头明白，叹道：“我知道，如此一来，解药必定难找，不知有多少百姓会因此受苦。”
    许汉杰默然不语，白夙忽然抬头道：“世上不可能有东西无迹可循，只是我们没有找到方法而已。”许汉杰点点头，不知如何接下去。白夙道：“香功以采气炼化为主，我想也许可以用香功将气流凝结，这样你们就可以采集到蛊虫分解的药粉。”
    许汉杰疑惑的问：“这可行吗？”白夙道：“权且一试吧。”
    许汉杰带着白夙来到铁石的丹房里，铁石正一筹莫展，一听之下，当即取出蛊虫，一面道：“内家练气，倒是有采气之说，只是大多只能运气以为己用，能将空气凝结，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
    白夙盘腿而坐，缓缓运气，只觉香气扑鼻，许汉杰二人看见袋子周围缓缓出现一道绿光，赫然正是药粉，心中不禁大喜。白夙一挥衣袖，将药粉卷在一条白绢之上，裹成一包，道：“应该可以了。”
    许汉杰点头道：“太神奇了，原来香功有这么神奇之处，天下功法，当真博大精深。”白夙道：“解毒之道，我可不懂，你们且试一下，看是不是便可大功告成。”许汉杰道：“若是再有别的阻挡，那也得一一解决。”
    白夙一笑，道：“我不打扰你们了。”离开丹房，只觉浑身乏力，伸手拭汗，才要到房中休息，忽见着青侠拉着霍云侠往假山后而去，心头纳闷，跟了几步。
    霍云侠一面想要挣脱，一面问：“你要怎样，青侠姑娘！”青侠冷哼一声，道：“时间来不及了，现在这么重要的生死关头，你怎么还这样叫我，以后要么叫我青儿，要么叫我侠妹，你自己看着办。”
    白夙忍不住摇头一笑，转身离去。
    霍云侠急忙道：“青侠姑娘，青侠侠女，我只是学习武功，弃笔投戎，报效国家，杀敌疆场而已，不是出来找媳妇的。”青侠柳眉倒竖，杏眼圆睁，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赖很下流？”霍云侠急忙道：“青侠姑娘你别误会，我……”
    青侠伸手拧着霍云侠的耳朵，怒道：“误会？我怎么可能误会？我怎么说也是一代侠女，如今倒贴在你身上，你居然还不答应，以后传出去我还有没有面子？我不管，现在我的名节已经毁在你手上了，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再说，我曾经看过你的身体，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懂吗？你是读书人，难道非礼勿视你没听过，孤男寡女，我们经历的事情，简直比情侣还情侣，比夫妻还夫妻，你要想过河拆桥，没门！”
    霍云侠一面忍着痛，一面道：“青侠姑娘，你别这样，说得我始乱终弃一般，其实……”青侠怒道：“还叫！以后叫我青儿！”霍云侠正在叫苦不迭，只听一阵咳嗽传来，霍云侠赶忙道：“是江兄，江兄来了。”青侠哼了一声，道：“我管他什么江兄海兄，我最凶！”一面拧得更重了。
    江鸣上前道：“哇，你们在练功，霍兄新学武艺，虽然要吃些苦头，可也没有必要太为难。”青侠放开手，道：“什么意思，我们阴灵岛就这么教弟子，首先让弟子学会挨打，有什么问题？”江鸣道：“没有问题，请便。”
    青侠冷冷的道：“那你还不走？”
    江鸣一笑，道：“我正好也要在这里练功，这里空气很好，地方也不错，怎么，有问题吗？”青侠大声道：“没有了！随便！”说完一跺脚离开了。
    霍云侠捂着耳朵，低头道：“多谢，多谢江兄。”江鸣摇头道：“其实青侠姑娘为人豪爽大方，人又这么千娇百媚，为何……”霍云侠急忙道：“江兄原来你都知道了，取笑我了，婚姻大事，岂能自己作主？更何况男人丈夫，先立业，后成家，怎么可以缠绕于儿女私情？”江鸣点头道：“话倒不错啊，只是我想做事做了这么多年，也还是一件未成，现在身边索性一个人都没有，岂不更加寂寞？霍兄，你是读书人，道理自然比我懂得多，须得记住一句话，身前有余忘缩手，身后无路想回头。”
    霍云侠道：“你说得轻巧，如果有一个女子这么对你，你就会喜欢她，对吗？”江鸣点头道：“应该是吧，江湖漂泊的时间越久，沉默淡薄的日子越长，就越想有一个家。”霍云侠摇头道：“求仁得仁，我要的不是这个，绝对不是。”
    说完匆匆而去，江鸣怔然而立，忽然想自己这么多年江湖浪迹，孤单寂寞，难道自己真的随便一个人都会喜欢？他不知道，因为他从来没有真正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机会考虑这个问题。
    白平风远远的看着青侠离去，忽然心里有些同情起来，因为他对白夙的感觉也是一般的强烈，他却无法做到如青侠一般直接。
    他呆呆的看着青侠，不知为何想要冲着青侠走去，忽然听到白夙的声音传来，“白公子，不必理会这个疯丫头，她自然会明白的，情爱之事，不是她任性就可以强求，也不是别人一说她就能明白。”
    白平风回头看着白夙，心头更是掀起万丈波澜，白夙面色如玉，笑面如花，实在令他神魂为之倾倒。
    他只是点点头，唯唯诺诺的道：“是，你说得是。”白夙叹道：“如今正是风头，这丫头怎么就想着自己的事情，如果无辜的百姓受到牵连，我们北上之事还没有开始，就害了这么多百姓，北上有什么意义？我真不明白，法源心里在想什么。”
    白平风心头一怔，暗想自己当真糊涂，作为大派弟子，此时此刻，纠缠于儿女之情，还没有白夙这样一个女子想得周全！
    白夙缓缓离去，白平风凝视着她的背影,一时心头，万种涟漪。
    铁石和许汉杰一夜未眠，至天明时，将蛊虫袋子移到丹炉之上，黄烟终于不再变白，两人心中均极兴奋，许汉杰急忙道：“我们即刻动身，说不定还能解了那些禽兽身上之毒，毒药就不会蔓延了。”
    铁石道：“你最好做好解药救人的准备，方子你已经有了，好自为之。”许汉杰见铁石像是要走的样子，当即问道：“为何要离开？”铁石道：“法源见我收留你们，只怕对我恨之入骨，你们武功高强，我可是个三脚猫功夫。”
    许汉杰望着铁石的背影，道：“这么迫不及待的离开，只怕是找叶涂商量大事吧。”铁石转过身来，道：“不错，我也不瞒你，我一直以为天下不可能有人和我一样喜欢炼毒解毒，大家志趣相投，为何不能切磋呢？”
    许汉杰摇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必诸多借口，快去吧，君子有成人之美，我可不想浪费你的时间。”
    铁石一笑，大步离去。
    青侠得知有了解药，一巴掌拍在霍云侠的肩膀上，兴奋的道：“我太高兴了，这个死法源，有什么了不起！咱们赶快走，杀死他的蛊虫，全部杀光光！”正说着，天上忽然电闪雷鸣，白夙急忙道：“不好，咱们赶快行动。”青侠已经拉着霍云侠，飞身而动，大声道：“快点，时间来不及了！”
    众人赶到城外时，雨已经停了，但是林子里赫然许多禽兽的尸体铮然在目，许汉杰一跺脚，道：“晚了，咱们还是来晚了。”白夙道：“唯今之计，只有大家进城施药。”许汉杰道：“我有一个朋友，在城里开了一家保安堂，不如，咱们去那里。”青侠急忙道：“好啊，咱们即刻动身。”
    白平风问：“这么多人去他家吗？”青侠道：“救人如救火，现在还顾得了这么多！”
    许汉杰当下带着众人来到保安堂，保安堂原来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铺子，掌柜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姓李名公济，因为采药的时候和许汉杰有些交情，加之生性好客，所以尽情招待，不过地方实在简陋，白夙和青侠住在一个房间倒也罢了，白平风等几个男人也挤在一个房间里。
    众人食毕，李公济方才问道：“许兄世外高人，从来不涉俗事，何故前来？”许汉杰道：“最近瘟疫可能横行，不忍见生灵涂炭，所以想出来施药救人。”李公济当即道：“许兄真神人也，不但料事如神，而且济世活人，在下实在望尘莫及！不满许兄，杭州城的确染上一种怪病，状似瘟疫，患者浑身无力，血气亏损，有的甚至一两天便一命呜呼了。”
    许汉杰心里暗叹这蛊虫来得太快了，当下道：“好在解药并不难找，有李兄帮忙，这件事情尚且还有转机。”李公济急忙道：“李某能尽绵薄之力，于愿足矣，一切但凭许兄吩咐，在下和拙荆一定尽力而为。”许汉杰点点头，当下和李公济商量如何施药。
    白夙找到许汉杰，问需要什么帮忙之处，许汉杰便拿出写好的单子，说照着单子上尽快采购到药材，白夙当即叫来青侠一起上街采买，白平风也跟了出来。青侠一面走，一面嘟嘟囔囔的道：“真是的，找也要找个好点的地方啊，保安堂也太小了，这么简陋，住的地方都不够，还要我们倒贴钱给他买药。”
    白夙叹道：“李大哥算得上悬壶济世，古道热肠了。想想他上有老人，下有孩子，都靠着保安堂的生意过活，他父母孩子都在乡下，若是有钱人家，只怕早就接来了。咱们找上门来，人家二话没说便尽情款待，你还挑三拣四，再说毕竟这件事情是由咱们而起。”
    青侠恨恨的道：“其实最可恶的是法源，他简直就是人面兽心，我越来越想抽他的筋，剥他的皮了，你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人？”白平风道：“法源这个人早就丧心病狂，不可理喻，只是我没有想到武林各派居然对此置之不理，实在令人失望。”
    青侠愤然道：“这就是你们大派的做法，真是丢人！”白夙急忙止住青侠说话，三人到了药材行，买了一大堆药材，药材行的老板是个胖胖的中年男子，纳闷的道：“怎么这批药材这么好走，平常可从来没这么卖过。”
    青侠问：“还有人来买这些药材吗？是什么人？”老板想了想，道：“想不起来了，不过应该是本地人。”青侠三人将药材放在马车上，吩咐送到保安堂，青侠方道：“姐姐，你说谁会这么好心，是不是也知道这件事情，想要救人呢?这个人一定是个古道热肠的世外高人。”
    白夙道：“那倒不一定，或许是当地的郎中吧，有人帮忙难道不是好事吗？”此时已经可以看到来往的人群中有许多病泱泱的男女老少，三人不禁加快了步子，到了保安堂，义诊的牌子已经挂了出来，青侠看着许汉杰给人把脉，笑道：“他要当个大夫倒也挺象的，可惜一来就义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