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明》第六章 制造枪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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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惊雷和赵迅电，何寻踪都吃了一惊。但因为李鸿基有言在先，都一付若无其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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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柔水见李鸿基这样笑说，刚才有点紧张的神色轻松下来，他笑道“这跟踪从为人数上说有单人跟踪，多人跟踪。从形式上有尾随跟踪，伴随跟踪，接送跟踪，接力跟踪，交换跟踪和迂回跟踪等多种。我们刚才就遇到三人尾随跟踪。一个是卖糖人的，一个是书生，一个是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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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柔水轻笑道：“在我吐痰时，他们还在，可是在我涑茶碗时，他们就都躲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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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鸿基这时冷笑道：“刚才是三人尾随跟踪，现在是交换跟踪了，变成一个老太婆了。好！没想到这么有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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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转向白柔水道：“柔水，如果现在想反跟踪，你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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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柔水想了想，又看了看外面，低声说道：“这伙子人也不知是什么来路，只怕不光是这几个人跟踪咱们。想甩开他们又不着痕迹，我们可以问清茶馆的老板，从茶馆后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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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他看了看李鸿基。李鸿基摇了摇头：“这帮人武功都极高，只在我们之上，不在我们之下。而且极其机警，只怕我们刚一落座，这茶馆的后门就让人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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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怎么办？”四人一齐轻声问。他们有些着急，刚一进城就被这么有慎密组织的人监视上了，那以后还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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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办？他娘的！周围有什么金店没有？”李鸿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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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在前边不远，有一个很大的金楼。叫荟翠楼。”白柔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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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去金楼。当一把巨盗。”李鸿基神采飞扬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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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人目瞪口呆，李鸿基竟想抢金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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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鸿基神秘秘的笑道：“今天是踩盘子，哥几个都给我精神点。把地形，金楼值钱的东西都给我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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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惊雷等三个更加莫名其妙。但老大有令，岂敢不从。一个个出了茶馆，直奔金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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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楼的伙计见阔客来临，热情得不得了，李鸿基腆胸叠肚，折扇乱摇，只说给老夫人做寿要先看看货，这一双眼睛溜溜乱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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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四个家伙既然老大要当巨盗，哥几个的眼睛就没放过一个值钱的东西。也没漏掉一个金楼里碍眼的家伙。更没漏掉一条周围的小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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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李鸿基光说不练，在金楼绕了半个时辰，一个金链子也没买就晃悠悠回客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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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得陪了半天的伙计破口大骂直娘贼！穷得掉筋了还装阔！下辈子生了儿子没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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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鸿基回到客栈，远远看见客栈门口那个要饭的老头时，李鸿基低声笑道：“瞧，他娘的早上是尾随跟踪，这回是接送跟踪。人家早知道咱们落脚处了，跑咱们前头等着给咱们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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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惊雷盯了要饭老头几眼也没瞧出什么异处来。他瞧了瞧白柔水。白柔水轻声笑道：“一个要饭的老头，哪有那么白的脚后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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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鸿基嘉许地看了白柔水一眼，心说我没白在这方面给他下大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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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步进了客栈，李鸿基朝白柔水又点了一下头，白柔水见他目光停在一个矮子的身上。这矮子又丑又小，满脸疙瘩，偏又神气活现，浑身上下哪有半点店小二点头哈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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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鸿基用眼光示意一下白柔水，白柔水很策略地暗地里一问老板，才知这店小二是早上新来应征的，据说荐头面子很大。他不得不收。李鸿基微微点头，这监视他们的人算是把人安插到耳朵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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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宗敏早过来了，因为他形象太炸眼，李鸿基只让他在自己的客栈等着，把他等得满头火星。远远的看见李鸿基回来了，他就跑上了二楼李鸿基的客房。“鸿基，事办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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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鸿基在客房坐定，又屋顶上又望了一眼，确定上面没人后，他低声笑道：“他娘的，没想到一进北京，就遇到东厂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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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厂？”我们今天遇到的是东厂的人？刘宗敏和几个人一起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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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鸿基点了点头，他笑道：“严密的组织，高强的武功，在北京城，这样的特务组织并不多，十有八九是东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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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宗敏恨恨地问：“我们一来就遇到东厂的人，还怎么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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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鸿基笑了笑，轻松地往床上一躺道：“谁说不动手，今天我们就踩盘子去了？我们把北京最大的金楼左右前后全看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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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宗敏古怪地看他半天，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笑起来：“鸿基，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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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柔水几人虽说跟着李鸿基跑了半天金楼，但都不理解李鸿基为什么这么做。见刘宗敏大笑，几个人一起投去疑惑的目光，心里都说：“就是想抢金楼，也不能弄出这么大动静来啊，当着东厂特务的面，就打金楼的算盘。还不让人连锅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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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宗敏低低地哧哧笑起来，大家从没见过严肃的二当家的这付滑稽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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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宗敏指着床上的李鸿基笑道：“你们掌盘子的这是声东击西。我们进城后，被东厂的人注意到了，你想啊，他们见我们这么这些人气概不俗，一定想知道，这伙家伙是干什么的？掌盘子的就告诉他们了，我们是来抢金楼的大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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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们就偷他一票？”何寻踪一听偷东西心就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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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柔水轻轻摇头道：“那东厂的人不就更注意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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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鸿基在床上眯着眼笑不吱声。刘宗敏在白柔水的头上打一个爆粟说道：“笨蛋，东厂的人会对一群贼那么关注吗？既使他们关注，那注意力也会转移到那个金楼上去，我们就可以办我们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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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一听，才知道李鸿基是这个意思。都忍不住低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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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一连几天，李鸿基他们都在金楼附近乱转，没想到金楼的主人也不是简单之辈。竟请来几个武功高手助阵。夜里也守得和铁桶似的。李鸿基他们做垂头丧气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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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好转向另一家金楼。但是监视李鸿基他们的人却不但一个不少，反而更严密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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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鸿基不明白，这东厂的人到底为什么和他过不去。时间已经不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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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天，李鸿基他们无奈，，只好准备地一些铜钱，在灾民多的街上分钱，造成了不小的拥挤。甩脱了监视的人，去会那个火器匠人赵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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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柔水很轻易地领他们进了赵玉堂的住处。因为巷外有重兵把守，这里反而没什么人看着了。李鸿基见赵玉堂的家低矮破旧，他一家人都穿着破破烂烂。他和妻子虽才三十多岁，可都满脸皱纹，倒象老头，老太太。孩子一共五个，可能都光着上身，穿着一条裤子。裤子上落满了补丁。最小的孩子才三岁，瘦得得电影上的非洲难民似的。赖在娘的怀里不愿动弹。李鸿基坐到他家的炕上，炕上的席子早破了，露出里面的泥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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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鸿基看了这情影，一出手，就给了赵玉堂一百两银子的银票。要不是怕赵玉堂露出去惹祸，他可能给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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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玉堂见李鸿基气概不凡，又听白柔水管他叫李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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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白柔水态度恭敬有加，知道李鸿基不是一般人。见他一出手就是一人一面两，有些不敢接。李鸿基笑着说道：“象你们这些匠人，有最高明的技术，放眼天下，你们可说是最了不起的人才。可朝廷中的人瞎了眼，竟让你们吃了上顿没下顿。只要跟了我，我就会让你们住最好的房子，吃最好的东西。享受最好的待遇。这些银两只是我一个见面礼，你们就不要推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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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玉堂听李鸿基竟说自己是天下最了不起了人才，有些脸红。他拘束地摇头道：“我们一个匠人，哪称得上是什么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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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鸿基想起这些人若到了二十世纪，那身份就是伟大的科学家。是钱学森一样的人物。可现在却倍受欺辱，连他们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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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握住赵玉堂的手说道：“赵大哥，虽然别人叫你们匠人。可我，却想用一个词来称呼你，给我办成事后，我带你离开京城，我的人也会用这个词来称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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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词？”赵玉堂都不解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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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学家！”李鸿基带着崇敬的神色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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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学家？”赵玉堂有些发愣，这个词他们从没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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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学家，就是在某一方面有杰出才能的伟大人物。就象李白，苏轼这些人是文学家，司马迁是史学家，孙子是军家学家，华佗是医学家，而你，是科学家！”李鸿基肯定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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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玉堂虽然是匠人，但也听说过李白，华佗等人的名字，李鸿基竟然把他和这些历史上有名的大人物相提并论，还说他是什么……什么科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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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时呆住了，想起那些官爷们本时狠巴巴的面孔。再看看李鸿基真挚而热情的笑脸，忽然觉得自己得到了一生都没有得到的东西。那就是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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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玉堂爽快，他站起来抖着声音说道：“李大爷，什么也不用说了，从现在此，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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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鸿基点了点头。他拿出一些图纸，递给赵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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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玉堂看着图纸，他眉头紧皱，半响没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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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鸿基暗暗焦急，难道这些东西做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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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他神色凝重，李鸿基也不想打扰他，只焦急地等着。他怕时间太长，露出马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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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赵玉堂感慨地抬起头说道：“李大爷，我们自以为在大明朝做火器，我们不是第一，也是第二了，没想到看了这些图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种枪枝太高明了！只是，依我们现在的水平，却做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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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鸿基心一沉，失望之神溢于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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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玉堂马上说道：“但是，我们可以照这个原理做出铅皮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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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鸿基马上问道：“那可以连射吗？射程和火力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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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玉堂点头道：“完全可以连射。至少连发二十几弹应该没问题。射程应该能达到二里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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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鸿基喜得心花怒放。，虽不能造出二十世纪的枪来，但能达到这样的水平，也足以打败皇太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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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握住赵玉堂的手说道：“赵大哥，你尽快秘密做一二只枪出来。我先看看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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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问题。”赵玉堂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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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又谈了一些细节，李鸿基才和白柔水悄悄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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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鸿基走出重兵看守的巷子，回头望了望那些明朝的兵丁，暗暗发愁。这一二枪就算能做出来，但是，这是在极秘密的情况下偷做的，赵玉堂根本不可能大量做这些枪。时间不等人啊，他还想大量做出枪弹后，还有训练几千兵丁。而东厂的人还在盯着自己。想有什么大动作也逃不出他们的视线。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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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走过二条街，忙换了衣服，李鸿基又回到阔公子的打扮。他摇着扇子，不紧不慢地往回走，穿过好几条街，刚想往客栈走，突然一条黑影从对面直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