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江南》爱情的味道

    爱情的味道
    20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你想不想见他了?”江南还算清醒,微微抬起眼睑,问旁边胡乱唱歌的郭郭。
    “我要是说不想见,最好他死在我面前。你,会不会信?”郭郭半开玩笑地说,“不想见那是假的。那几年你就不想见易飞?”
    江南头嗡地木了,易飞这个名字已经成为了她的咒语,今生都挥不去了。真不该把她和易飞的事情告诉给如郭郭这般的悍妇,然后被她讲一辈子。
    郭郭望着深蓝色的夜空,并没有注意到身旁的江南:“我都快记不起来他笑起来的样子了。酒窝会在右边哪里?露几颗牙齿?眼睛会眯成什么样子?”她讲着讲着竟伤感起来,举起啤酒来继续求醉。可一只大手抓住瓶颈,低低地唤了声:“郭,别喝了。”
    郭郭惊慌地看向声音的来源,她又揉揉眼睛,确定眼前人不是江南,眼前的笑容正是自己刚刚回忆的那个:质朴可掬的笑,露出全部的门牙,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可爱的线,只是右边的酒窝已经不见了。
    “喜宝,你的酒窝怎么不见了?”郭郭抚上他的右脸颊,痴痴地问。
    沈喜宝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印上一吻:“老了,没有了。”
    郭郭抽回手,悲凉地叹气:“唉,江南,你看我,又幻觉了。我刚刚又好像见到他了。”
    沈喜宝心里狠狠地紧了,什么时候他已经只能是郭郭惆怅的幻觉了?那个明朗的女子去了哪里?“傻女人,我的傻媳妇,是我,是我呀!”喜宝把郭郭拥进怀里,紧紧地抱着,“我是你的喜宝,沈喜宝呀!”
    郭郭懵了,酒精的刺激使得她无法正常思考,只觉得这个怀抱如斯熟悉如斯温暖。“喜宝,我好想你……”郭郭闭了眼,双手攀上喜宝的后背轻轻回抱着他。如果是梦,就让她沉溺一回吧。她不愿把这真实的幻境打破,她不会再问他为什么背叛她,不会再问他是否依然爱她。郭郭仅仅觊觎这美妙的一晌贪欢。
    江南后悔刚刚没有带件外衣就匆匆出门了。春夜里的风,还含着冬的影子,吹在身上激起薄薄的凉意来。
    今天只顾着同沈喜宝商量的给郭郭惊喜的计划了,居然忘记和郭郭说句“生日快乐”了,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那天沈喜宝把江南堵在门外,最后对江南讲了他和郭郭的故事的后半段,也就是郭郭不知道的她离开Y市之后的事情。
    郭郭突然离去,沈喜宝发疯了一样的找她,却等到了一封离婚协议书。他去找她的委托律师问她的下落,律师却一句“无可奉告”把他堵得死死的。后来他见喜宝不折不挠,便只告诉他郭郭去了B市发展。
    喜宝和林芳确实有对不起郭郭的事情发生。既然郭郭决心要离婚,喜宝也不愿她多操心,便签了离婚书。然后辞了和林芳有关系的工作,自己做些小买卖营生,一面照顾多病的郭郭妈妈;一面继续打听郭郭的消息。
    一年后,郭郭的妈妈突发脑淤血而离世。喜宝处理好丧葬之后,便卖了自己的家当,来到B市寻找郭郭。带郭郭回家去祭拜下她的母亲,是驱使喜宝坚持在B市边开出租边找人的动力。
    江南自然明白这些都是沈喜宝的一面之词,可她却还是动摇了。既然江聿森也说是郭郭和沈的私事,应该尊重当事人的意见,不许江南多参合,那她便不参合。只让两人见面,该说什么说什么该做什么做什么。总之,她江南能帮的愿意帮的,就这么多了,剩下的,就要看沈喜宝的造化了。
    不过,私心里,江南是希望郭郭可以和他复合的。她们都知道一个男人绝不可能只对一个女人忠诚,况且他们俩从小在一起,所谓爱情的生理激素早该耗尽了。当初郭郭要强,不给喜宝一个解释的机会就毅然离开,虽然赚足了面子,可却彻底失了里子。沈喜宝为了郭郭可以放弃维系二人的婚姻、可以离开第三者、可以照料前妻的母亲、可以背井离乡只为寻找她,这份情可感。所以江南给他这个机会,希望郭郭能重新做一个幸福的小女人。
    “买束花吧!”地铁口有个小男孩在兜售鲜花。小小瘦瘦的肩,细细高高的腿,江南听着他还是童音的叫卖声,走上前想买一束帮他一点。
    江南边掏钱包边凑过去。
    有对青年男女路过,男友给女孩买了一小束红玫瑰。卖花的男孩很懂生意经,找零钱时还不住的夸主顾:“做您女朋友多幸福。”
    女孩偎在男友怀中,无限娇羞的一低头,嘴角却笑得旖旎。
    江南看着不禁有些心烦。再看身边神奇的是,全部都是一对一对的情侣。有大包小包刚刚shopping归来的,有高个男配娇小女的差异组合,有拿着DC在街头自拍照片的……旁边经过的独身女人,边走边打电话,掠过江南时正娇憨地同人撒娇:“哎呀,你真讨厌!”
    这个世界怎么了?大家集体沉浸在恋爱的愉悦之中,除了自己。江南不无悲哀地想着。
    “别再让我撒谎说你是我的女朋友了。给我个机会,好么?”
    “我喜欢你,我想你做我女朋友。”
    郑晓东的表白又在耳边脑海回荡。江南站在天桥上,望着流光溢彩的城市霓虹和川流不绝的车流,忽然觉得也许答应他是个不坏的决定。
    第二天清早,江南悄匿匿地打开门锁,蹑手蹑脚地换鞋,在客厅张望,观测揣摩昨夜的情形。却见郭郭大大方方地从卧室推门出来,穿了一件江南的大T恤,睡眼惺忪地和江南打了招呼,就进了厨房喝水。
    江南纳闷:难道昨夜一点战果都没有?亏得她还兴冲冲地早晨回来打扫战场。
    “喂,人呢?”江南倚着厨房门,问正在喝水的郭郭。
    郭郭灌饱了水才抬头:“谁呀?”
    “你少装傻,我说沈喜宝。”
    “哦,走了。”郭郭又往卧室移动。“我再睡会儿。”
    江南看样子是问不出来,就给沈喜宝打电话。
    原来昨天郭郭醉酒醉得厉害,吐得一塌糊涂,酒品很是糟糕。喜宝替她换下了脏衣服,又给她漱口擦脸,安抚她睡去才把衣服洗了地板擦了关门走了。
    江南扼腕,这么一位好好先生,配给WS的郭郭再好不过了,偏这女人心结不肯打开。
    惋惜过后,江南又给郑晓东打了电话,约他看电影。
    “你有票?”
    “并没有。”
    “你有很想去看的电影?”
    “并不知道什么片子上映。”
    “为什么要去看电影?”
    “并没有原因。”
    “你可不可以不说‘并’字?”
    “并不是不可以。”
    “……”
    江南最近一次在影院看电影是在万达,所以就和郑晓东约在那里见面。
    这是江南许久以来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约会。她挂了电话便出门,先去美容院再去发型沙龙。还找出一条DG的碎花裙。深蓝色调,高腰线,白色的蕾丝带子在脖颈后打个简单的结,既明快又有些暧昧的味道。江南穿着它在镜子前照了又照,最后还是穿了长裤配桃红色小衫。
    江南比约定时间提前到了。可郑晓东比她还早。
    “你怎么来这么早?”江南迎着他走过去。郑晓东是个很修边幅的人,今天却胡子也没刮,衣服不仅不整洁还有些皱巴巴。
    “怕让你等我。”郑晓东眼窝里红通通的,是疲劳的症状。
    江南走近了也看出他的异样了:“你怎么看上去这么累的样子?工作恨忙?”
    “嗯”郑晓东憋不住笑的样子,点头认可。其实也不算是说谎,早上接到江南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南方考察一个项目的投资环境,然后马不停蹄地飞回了B市,怕一休息就误了时间便直接在万达门口等江南。
    “你喜欢什么电影?”江南边往里走边问道。
    “说不好,这要看你指什么了。”郑晓东耸耸肩,“如果你是想了解我的个人爱好之类的,我可以和你讲上个三天三夜。如果你只是关心今天看什么的话,我没什么主意,只能先去看看现在什么片子上映了。”
    “哇!你的逻辑很强大。”江南侧头笑了,郑晓东似乎比之前气势更足了些,也更自信。“我们可以先选一个电影看看,然后去找个地方听听你72小时的演讲。怎么样?”
    赫大的海报,一个女子微微低头敛眉,几缕发丝抚上胜雪的面颊,有股说不出的凄凉妩媚。
    “她真漂亮,是不是?”江南望着影厅门口的新片海报问郑晓东。
    “谁?”郑晓东不知道江南怎么突然问这么古怪的问题,不漂亮的话怎么做女星演电影。
    “莫妍。”江南忽然想起来,江聿森还没有让她们俩见面呢。不知道真人会不会更加美丽。
    “哦~就是你哥的绯闻女友?确实是个美女。”莫妍清丽娇弱的模样,可以在不经意间触动男人心底的英雄气节去想守护她。
    “我们看这个吧。”江南指着海报旁的片名说。
    电影叫《暖冬》,讲一个女人失去三年的记忆后,与之前的情人怎样重逢相爱再失去的故事。其间穿插爱情与阴谋,情节跌宕,画面温馨中有些无奈的意味。在众多视觉大片中独辟蹊径,江南承认这是个不错的片子。
    电影的结尾,莫妍站在漫天大雪中,怀里是一束火红的玫瑰,她微笑嗅嗅花香,低语:“你走后,谁来告诉我爱情的味道?”
    片尾曲中,灯光渐起,人们纷纷离座往外走。郑晓东小心护着江南,慢慢往外踱。
    “郑晓东,”江南抬头悄声叫他,“爱情的味道是什么?”
    郑晓东的眼睛在昏黄的光线中闪了闪,轻轻握住江南的手说:“你就是我爱情的味道。”
    这时候已经出了放映厅,江南稍稍离郑晓东些距离,“你少和我说甜言蜜语,我听够了,不想再听了,也不再信这些了。”
    郑晓东也严肃了表情:“我说的是实话。从前我不懂什么是恋爱,以为两个人在一起快快乐乐的就很好。遇见你之后,我才体会到。你的事情、你的情绪,我都想了解,我从来没有关心一个人到这个地步。原来爱情这么不好玩,我见到了你也不开心,见不到就更不开心。”
    “傻子,你那不叫……”江南笑了笑,止住了没说出“爱”这个字,“不叫不好玩。是不知足。”
    这个孩子,她在他心里只是一个神秘的女子,而不是江南。江南没有说出口:神秘并不等于爱情。
    郭郭缓缓走到吧台边,相熟的侍者替她端来一杯Johnny walker蓝牌。郭郭摇摇杯子竟一饮而尽。
    她不开心,沈喜宝说来便来说走便走,连江南都为他提供便利。郭郭寂寞,可是却永远难忘那个深夜,她腹中沉闷的绞痛,难忘那段缠绵了她前半生的最终被背叛的感情是如何割舍的。
    郭郭已经不知喝了多少杯酒了,她也奇怪,自己最近怎么总是醉酒。
    “这样喝酒可不好。”身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用清雅的男声说道。
    郭郭回头看去,却从高脚凳上摔在了那人怀里,“江聿森,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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