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大人上前劝解,王浩也不再多话,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场面话,就很知趣的勒住马缰,缓行了几步,故意落到后面,与老关他们并道前行。
“大人,辽人忒的跋扈,我们出钱出力,顶着朝堂的压力,好心帮助他们设立榷场,他们却还如此的恶语相加,好似这榷场,是我们求着辽人开的一样,忒的窝囊,依老关看,这生意,不做也罢。”
边上的老关同志一脸的愤愤不平,还刻意把嗓门提高了几分,保证能让行在前方的两位爷能够听到。
“唉……你不懂呀老关,本大司农身有绝症,有苦难言呀……!”
老关同志一听自己大人已然身患绝症,顿时给吓得惊呼一声,差点从马上摔了下来。
“大人患有何种绝症?属下之前为何不曾听说?!”
“此病学名为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此病病症着实奇葩,因而不足为外人道呀老关……”
王浩说着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将头上仰成四十五度角,任由凛冽的初夏凉风扑打在自己的脸上。
行在前方的两位爷也把这话听了个清楚明白,不由得回头张望,看到的却是一张极为欠抽的可恶瘦脸。
韩德让见状,不禁再次重重一哼,冷色道。
“哼……装模作样,无耻!”
老关同志无视前面那位爷的嘲讽,继续一脸关切的问道。
“大人呀,这四哥的儿到底是啥病症呀,老关为何从没听过。”
“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不是四哥的儿病了。”
“嘿……!这病症也忒的拗口,想来也不好治吧?大人受苦了呀!”
老关说着便哽咽了,边上其他护卫闻言,亦是满脸凝重,演技满分。
“此症无药可治呀……”
“那这病症到底是个啥症状呀?大人不妨说来听听,属下们去四处打听一下,或许有药。”
“所谓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是指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了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
此情感造成被害人对加害人产生好感与依赖性,甚至会反过来协助加害人。
此病症最常见的现象,通常会发生在人质身上,人质会对劫持者产生一种心理上的依赖感,他们的生死操控在劫持者手里,劫持者让他们活下来,他们便不胜感激。他们与劫持者共命运,把劫持者的前途当成自己的前途,把劫持者的安危视为自己的安危,这便是所谓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
“啊……?大人,这事听着,咋感觉这么玄乎?是不是真的呀?”
“自然是真的,我知道的就有一个。”
“请大人说来听听,让俺几个也涨涨见识。”
两人一唱一和,演的假到不能再假,却也让行在前面的俩位大爷支棱起了耳朵。
“相传前朝的时候,在山东某郡,曾有一户人家,那户人家以开药铺为生,母慈子孝,生活安逸。
不想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某日有北方强敌入侵,致使家人离散,生死永隔,其年仅七岁的家中独子虽有幸逃过一劫,却被强敌掳了去当作奴仆饲养。
幼童年少却极为懂事,渐的主家看重,随着年岁增长,却也渐渐忘却了身上背负的家仇,转而一心侍奉起其主家……”
王浩绘声绘色地讲着有关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经典案例,不想故事还没讲完,就听得前方传来一声爆呵。
“庶子好胆……老夫跟你拼了……!”
正讲的兴头上的王浩闻言猛一抬头,就见韩德让大人怒气冲冲地举着双手向这边扑了过来。
此时的他双眼血红,咬牙切齿,脸也涨成了猪肝色,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卧……去……!”
“护住大人……!”
还没等王浩反应过来,边上的一众护卫就已经驱马上前,顷刻间就把人给团团围住了。
韩德让见状,难以寸进,索性翻身下马,张牙舞爪地往人群里面挤,誓要往大司农脸上狠狠挠上一番才肯罢休,嘴里不停的哆嗦着。
“庶子……!庶子……!”
只是由于大司农被他的护卫围的严严实实,挤来挤去,却怎么也挤不进去,再加上此时的陆大人也已经回过神来,死死地抱住了韩德让大人,一再请求他息怒。
“快快快……!你们家韩大人的羊癫疯发作了!赶紧那只靴子让他咬住,不然一会怕是要咬断舌头。”
王浩从人群中探出脑袋,大声指挥着这混乱的场面,一道随行的那一队辽国骑兵面面相觑,不知所谓。
不过看韩大人的模样,似乎真的发了羊癫疯?可拿靴子塞住嘴巴什么的,是不是有点太……那啥了?
本就盛怒已极的韩德让闻言,怒气更盛,热血上头,你你你了两下就两眼一白,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韩大人……!来人呐,救人呀!韩大人中暑晕倒了!”
王浩见状,迅速拨开人群,一把抱住了将将就要跌倒的韩大人。
没想到这韩德让也是个硬骨头,都这样了还没晕透,强制支撑着睁开眼来,一把揪住了王浩的衣领,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庶子方才彻底晕死过去。
人是晕死过去了,拽在手上的衣领却不曾松开,王浩用力挣了几下都不得挣脱,无奈之下,只得让边上的老关把那一角衣领给撕了下来,随后一行人手忙脚乱的把直挺挺的韩大人给抬到了马车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大伙都有些懵逼,他们不知道,好端端的,韩大人为何会发了羊癫疯,现在还晕死了过去,这才刚刚出城呢,就成这样子,如何是好?
一道前来的陆大人此时也急的团团转,嘴里一个劲的念叨着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心里却在一个劲的付费,大司农也太损了,胡乱编出一个那什么四哥的儿,竟把韩德让大人给气晕了当场。
正当众人面面相觑之际,还是大司农有主意,这不刚刚离城不远吗。
“陆大人,韩大人这怕是行不得路了,依我看还是赶紧遣人回析津府报丧……呃不对,赶紧把人送回析津府寻医才好……!”
“唉……!”
陆大人听后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都到这份上了,你小子还要赚一些口舌上的便宜,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呀。
却也没办法,他说的没错,这样子的确是行不得路了,得赶紧送回析津府,寻医问药,好生歇息几日再做计较。
送走了矛盾源头,王浩顿感一身轻松,这样才对嘛,不然有这个专门负责抬杠的人,到了海河榷场,还有什么事能办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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