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ants》第四章 杀虫剂（二）

    “原来如此，我们以为你俩一晚上都在挖幼虫呢。”
    “怎么可能，明明已经快找到了，今天去那个蚁穴肯定已经空了，莫斯科被毁了要算他们的。”安宁想想都在生气，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也应该提前向警察局通报一下的。
    现在整个莫斯科都在撤退，有钱人早已经开着车跑了，没钱的只能等着政府疏散。在车上，安宁看着居民们排成一列，一个一个地排队上车。景象像极了当年老电影上说的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爆炸后居民们被强制撤退的景象。看来不只是中国人安土重迁，世界上各个民族都有一种对故乡的依恋。
    车又停到了昨天的公园，拿着铲子，安宁又找了昨天挖开的地方，果不其然已经没有蚂蚁了。咱们得从新找一块地方。
    过去了两个小时，刘齐泽终于在公园的另外一边找到了一个大号的蚂蚁窝。“咱们开始吧。”安宁说道：“一会儿，沈默你等挖出幼虫了直接用瓶子抓。”
    “那你们收铲子的手稍微慢一点我可就废了。”
    “等挖到一定程度了我们都换用手挖。”
    “好的。你们先挖，我去找一个瓶子。”说完，沈默就跑向了超市。
    不管了，安宁一铲子下去就掀起了好多蚂蚁，为了防止掉下来的土掩住了狭窄的洞穴，必须绕着蚂蚁窝一点一点的挖，终于快到了。沈默拿着一瓶刚买来的可口可乐猛地像嘴里灌，喝了半瓶之后觉得受不了了，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倒掉了剩下半瓶。“好了没，沈默，已经出来了。”安宁喊道。
    “来了。”上扑了上去，抓住一瓶子带着土和成虫的幼虫。
    安宁凑到眼前，看着里面幼虫不多，应该有二三十只。“够用了，咱们走！”
    二十分钟后，一份幼虫的样品递到了张成海的手边。“嗯，看起来能用，我去和俄罗斯科学家试试，你们先歇着吧。”
    据张成海说的，他计划利用一种现成的药剂，这种药剂可以破话的一些蠕虫幼虫的体膜。幼虫体内主要是液体，破坏掉体膜后，所有的液体都会流出来，这样就达到了杀死幼虫的目的。
    好吧，安宁决定先去吃个饭，然后再好好睡一觉。在大学食堂里胡乱地吃了点什么，然后就倒在床上，却发现怎么也睡不着，痛苦地在床上滚来滚去。
    等到吃完晚饭的时候安宁才再一次遇到刚从实验室出来的张成海，他说幼虫身上没有外骨骼，只有一层薄膜，可以在膜上做些文章，预计今天晚上就能研制出来特异性杀虫剂。
    简直是太好了，蚂蚁还有四天才会到达莫斯科，在这之前他们就会被杀死，这么说来莫斯科肯定就被保住了。
    “据路透社报道，蚂蚁已经到达并毁灭了巴黎，正在重建的巴黎圣母院被彻底毁掉”为卡西莫多在默哀上三分钟，安宁换了一个台“据塔斯社报道，西线的蚂蚁已经到达了斯摩棱斯克，莫斯科岌岌可危”怎么都是关于蚂蚁的新闻啊。安宁再换了一个台“新华社7月3日电，我国科学家已提出方案解决席卷欧洲的蚂蚁问题，下面由本次科考团的主脑，张成海先生。”
    安宁躺在床上看电视，发现所有的新闻都与蚂蚁有关。这个时候他看到张成海正在接受采访。
    “各位观众你们好，我是张成海，就在今天有我领导整个科考队发现了问题的关键，那就是要消灭掉蚂蚁的幼虫”
    听到这里安宁很不是滋味，明明是他和杨伯先提出来的结果，却被说成是张成海提出的。电视上记者还在夸赞张成海高瞻远瞩，一下子就能抓住主要矛盾，听着让安宁很不舒服。
    安宁关掉了电视，走出房去遇到了沈默，此时沈默也在手机上看新闻：“安宁你看，张成海说他按照他的思路用火箭筒轰击过河时的蚂蚁成功阻止了蚂蚁继续向东前进，成功地将蚂蚁引离了中国。那个时候他不是胃疼就没来吗？”
    如果此时有面镜子，安宁一定能看见自己的头发正在一根一根地立了起来。这人怎么把什么好事都往自己头上揽，真不要脸。刘齐泽也走了过来，看他的表情很明显也看了张成海的新闻。
    “张成海这个人啊，能力和人品不成正比。研制出杀虫剂还需要他，因此我们不能和他翻脸，安宁你忍一忍吧，你的贡献大家都看得到。”
    新闻上张成海还在继续说：“那两个小伙子啊？啥事都干不了，净添乱。”讲到这里沈默关掉了手机。
    又过了好久，张成海走了进来，对刘齐泽说道：“刘队，特异性杀虫剂我已经配出来了。今天晚上我需要紧急试验。”
    “嗯，好的，要怎么试？”刘齐泽问道。
    “这好办，你让他们俩去公园里找个蚂蚁洞试一试就好了。”
    “我不去，我不是只会添乱吗？”安宁摇了摇头。
    张成海点了点头，没意识到他们还回去看电视。“为了消灭掉蚂蚁，你也应该帮我呀！”
    “你不是很厉害吗？一个人既使阻止了蚂蚁东渡，还发现消灭掉蚂蚁幼虫是主要矛盾，还抓住了蚂蚁幼虫用来试验，还研制出了特效杀虫剂，自己去公园里找一找不行吗？”
    说话的时候安宁还在咬着牙，尽管刘齐泽已经再给他作暗示然他不要说出去了，但是他仍然忍不住。听到这儿张成海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只好认怂：“安宁小兄弟，的确是我不好，在危机彻底结束后我会亲自向公众解释的，但在这之前，先请你帮我这个忙，先请你帮我这个忙，咱们一并消灭掉这些蚂蚁好不好。”
    宁点了点头，虽然他还是很生气，但是也不至于没有整个大局意识。于是就又和沈默一起去了那个公园。
    “他这上面说，需要将杀虫剂直接喷在幼虫上才有效，所以我们还得把它挖开。”
    沈默指了指地面上的蚁穴。“嗯。”最近几天都是在挖洞，真是让人心烦。所幸这个蚁穴很浅，挖了几下就幼虫就出来了，工蚁们背着幼虫就往内部跑，沈默拿起杀虫剂就像他们喷去，被喷到了的幼虫很快的就化成了一滩液体。看起来效果很好，可以拿去交差了。
    收拾好东西，往回走，这个时候沈默问了一句话：“安宁，蚁后一天能产多少个卵啊？”
    “哦，这个不太一定，有的蚁后一天能产四百多个，有的能产三千多个，如果环境适宜的话，蚁后一晚上最多可以产近九万个卵，而且在大型以蚁群中，不止一个蚁后，一晚上产的卵可能就上亿了。”
    “那，究竟是我们杀得快，还是它们繁殖的快？”沈默问道。
    经沈默一说，安宁突然觉得自己的解决方案有漏洞，这样做的话可能杀死幼虫的速度都没有出生的快。
    这个问题正在莫斯科大学里被中国科学家们严肃的讨论着，他们一致认为，安宁这个人实在是太浮躁了，根本不具备科技工作者的严谨。张成海在这些人里面意见最大，大声嚷嚷着什么当初就不应该听信这个小屁孩的说法，他的一世英名都被毁到了这里。
    刘齐泽觉得屋里有点吵，就提高音量去问安宁：“安宁啊，还有没有更好的方案？”
    “有什么有？他先是把蚂蚁引来了莫斯科，然后又提出了一个错误的方案，耽搁了大家这么长时间，你现在还有问他有没有方案？”张成海一边走了来走去一边在屋子里大吼大叫。
    “请你冷静一点，张教授。蚂蚁还有四天就到达莫斯科了。我们不需要抱怨，需要解决方案。”刘齐泽把手抱在胸前，对这个噪音源说道。
    “方案？我看不如把杨教授拿担架从J城抬过来算了。”张成海露出的那种轻蔑的表情，真的很欠揍。
    “主意我倒是有。”安宁突然又发了声。
    “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屁孩又要出什么馊主意。”
    “等等，你不是说，这馊主意是你一个人提出来的吗？”安宁猛地捏紧了拳头。
    “不不不不不不不。”张成海伸出了右手的食指左右摇动，“你这愚蠢的想法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哈，”安宁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安宁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给大家说道：“从蚁后产下卵开始到卵的孵化最少需要四十天时间，在这四十天里足够让它们全部饿死了，哦，大家一定要记着连方案的杀虫剂都是我弄出来的，跟张成海一点关系都没有。咱们现在去斯摩棱斯克试试我的杀虫剂的效果吧。”
    于是，大家看见张成海的脸瞬间就绿了。“
    其实在回来后安宁就已经想到卵需要孵化了，但是张成海生气的样子实在好玩，所以就逗他玩了玩。
    在乘着车去斯摩棱斯克的路上，安宁的心情好极了。“安宁，我还有一个问题。”此时沈默正坐在安宁的背后，拿着一本俄罗斯的汉语教材再看。“嗯，你说。”
    “我们该怎么把杀虫剂喷向蚂蚁幼虫？”
    “用无人机啊。”
    “可是现在我们并没有无人机啊。”
    又是刚才的感觉，安宁觉得自己有些晕车。“况且，即便有无人机，我们该怎样找到幼虫的位置？”沈默又补了一刀。
    这还真是一堆问题，刚才走得有些急了，幸亏张成海不在车上，要不然准会被他嘲讽。正在开车的刘齐泽突然开了口：“我们向俄罗斯军方求助就好了。”
    “嗯，这主意不错，他们会借吗？”安宁还是有一点不放心。
    “你忘了吗，他们可是连火箭炮都愿意借给我们的。”沈默自信地说道。
    “那，刘队长你会开直升机吗？”怎么沈默一开口，就会出现问题。安宁稍微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曾经学过，但现在忘了。”刘齐泽的回答的语气仍然非常严肃。
    沈默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杨沛华打来的电话，说是基因比对结果出来了，这种蚂蚁和普通蚂蚁在基因上差别很大，它们之间有生殖隔离。
    这是个好消息，这种蚂蚁的基因不会污染掉其他的蚂蚁，使它们的分化程度也变得这么高，进而威胁到人类。
    开车去斯摩棱斯克时间会比较长，在到达之前，安宁认为有必要先睡一觉，在睡觉之前，他先问了问刘齐泽：“刘队长，你一晚上不睡觉可以吗？”
    “当然可以。”
    “要不你开两个小时，我开两个小时，再让沈默开两个小时怎么样？”
    “你有驾照吗？”刘齐泽问道。
    “当然有了，高考完我就开始学车了。”看见刘齐泽默认了，安宁就进入了睡眠状态。
    两个小时后，手机闹铃叫醒了安宁，刘齐泽在路边停车，然后安宁开始上路。
    晚上仍然很寂静，四周一辆车也没有，这也正好让安宁这个半吊子有胆量开车。说实话他领下驾照还没开过呢，吉普车的机械转向也不好操控，就这样吉普车就在GPS导航下跌跌撞撞地驶向了斯摩棱斯克。
    大半夜不睡觉安宁觉得自己的眼睛很酸，他不断的看表，终于两个小时了。安宁叫醒了在后排呼呼大睡的沈默，“哎，起来开车。”
    看着沈默那迷迷糊糊的样子，安宁也不禁捏了一把汗。
    “要不我接着开怎么样？”安宁试探地问道。
    “没事没事，你睡觉就行了。”沈默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回答道。
    说实话安宁现在比自己开车时还害怕，沈默把车开得生龙活虎，索性是在天亮之前，他们来到了斯摩棱斯克。又是一番紧张的交涉，俄罗斯军人听到有特异性杀虫剂出现都十分高兴，非常乐意的将直升机借给了他们。
    作为一种二维生物，蚂蚁无法完成跳这一个动作，因此直升机可以悬停在距地面二十公分处而不被攻击。
    在直升机上，安宁拉开了左侧的舷窗，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这一群蚂蚁。“刘队长，麻烦一个飞行员说一说让他继续往前开，等找到的时候我告诉他。”“嗯，好的。”
    地上的蚂蚁也在运动着，整体是在向前，但是内部每一个蚂蚁运动的方向却不完全相同，整个蚁群看来就像是一个精密的仪器。有的蚂蚁队列整齐飞快的向前移动，有一部分蚂蚁在蚁群中背着食物向后走，对没错，跟着它们就能找到幼虫。蚂蚁运动的方向和直升机刚好相反，不一会儿，安宁就看见了那一大群被成年工蚁背着的幼虫，它们还是蠕虫的样子，行动起来很不方便，就是现在。“停！”安宁对刘齐泽喊道，刘齐泽有对那个飞行员说道，几秒钟之后直升机悬停在了在了幼虫的上空。接过杀虫剂，安宁一股脑儿喷向了那群幼虫。所有的蚂蚁都开始了慌忙逃窜，有一部分幼虫的体膜已经被破坏掉了，身体里面的体液流了出来。但是，大部分的幼虫反应并不是很大。过了一会儿竟然恢复了过来，继续由工蚁背着往前走。
    张成海的杀虫剂对变异了的蚂蚁无效？安宁想到。看来得和他好好的谈一谈了。
    “安宁，从刚才开始你有没有觉得腿有些痒？”沈默问道。
    “你一说我还真的觉得有一点痒，这是为什么？”这个问题显然沈默回答不了，安宁得自己看看是怎么回事，将裤腿褪到大腿附近，安宁倒抽了一口凉气。腿上全部是蚂蚁。
    在普通蚂蚁中，雄蚁是天生带翅膀的，但是这群变异蚂蚁情况可不好说。“刘队长，咱们快返航。”
    “好的。”
    这时安宁才发现，从左侧舷窗里飞进的蚂蚁越来越多，他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关掉了舷窗，然后开始着手对付自己身上的蚂蚁，所幸进来的蚂蚁还没有多到不可控制的地步，不一会儿就被安宁用手捏死了大半。这个时候最惨的可能就是飞行员了，他必须全神贯注地驾驶着飞机一刻也不能松懈，飞机掉下去了四个人都得玩完。
    终于在恐惧和煎熬中，他们成功的飞回了安全区。“我刚才都没看到，杀虫剂的效果怎么样？”刘齐泽问道。
    “效果不是很好，只有很少一部分幼虫死掉了，大部分都活得很好。张成海这个人还真是不靠谱”
    “我问问他。”刘齐泽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向了张成海。电话里张成海的心情不是很好，然而刘齐泽的心情更差，一句话就把张成海给镇住了。
    后来听刘齐泽转述，张成海的解释是这个样子的，变异的蚂蚁幼虫体膜的结构与普通的结构有些诧异，因此，他仍然需要一些变异了的蚂蚁幼虫。
    “要不你告诉张成海，直接把我老命那去算了。”安宁很是无奈，表示自己根本不可能抓住几只变异了的蚂蚁幼虫的。因为有会飞的蚂蚁，所以说人去肯定是不行的，安宁和刘齐泽又把目光投向了沈默。
    “沈默，你不是会改装无人机吗？拯救世界的任务就落在了你的头上。”安宁回过头去就看到了脸像死人一样的沈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