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枪之轨迹》迷雾下的身份

    方才尚且陷入狂热的空间,自使徒们的一一离去,再次恢复最初的寂静。
    他不再跪下,而是仰视空中唯一的存在;因为他除了仰视,就没有其他想法。
    满目光芒,犹如她无边际的仁慈和善良,其巨大的光芒,与他身后仅存无多的阴影形成鲜明的对比。越是靠近,阴影越发窄小,但西蒙却选择去往她的方向。
    【第一次见面……不,十年前已经有过第一次接触,可能你已经不太记得了——被世界恶意捉弄的孩子。】一念之下,当年没有生息的男孩,变成如今与自己对话的人。【盟主】没有对当年的决定有过动摇,但对其衍生的结果稍带伤感。
    ta将本不应该存在的东西抹掉,而我抓住这次机会,试图动摇ta的想法。
    “为什么,是我?”平静话语的背后,是即将到来的风暴。
    【……】
    以为她装聋作哑,西蒙再次重复一遍:“那一刻死掉的人成千上百,为什么选择了我?你的行为,简直就是剥夺了一个人死亡的权力!”
    见到罪魁祸首的他像是要发泄多年的苦涩,霸占着话语权不放:“我的确应该感激你,赋予我第二次生命。让我,看到自己的另一面,以及世界想要掩盖的真相……呵呵,我真的好感激你啊——让我莫名背负这沉重的使命!”
    指尖深入掌心,渗入血肉,红色的液体一滴滴沿着指缝落下。
    “我以为我活过来的目的,是为了对抗扎根帝国上千年的‘无形对手’,所以当知道所谓的‘真相’后,我开始不断寻找解决的方法,拉拢可靠的人脉……”他的声音逐渐高昂,却霎那间降下,“可我终究,只是实现你计划的棋子而已,一枚注定要牺牲的棋子。真是,两个月前就不应该接受你的任务,这样就可以不知情的走向灭亡。”
    “不过现在大概是看透了,我似乎没有太多的愤怒或害怕。尽管如此,比起怀斯曼的不知情,你觉得眼前的我,能轻易接受这种事实吗?”
    白光下的少年无疑是笑着的,但是他的灵魂在哭泣。
    【……对不起,但我也有我的理由,】十年前她有料到会有今日的一幕,所以她希望少年的悲伤留给自己,带着不多的笑容回到现世,【蝴蝶的扇动,能引导一件事通往另一种结果。更何况,你,并非是一只小小的蝴蝶。】
    “你是说我为结社,为未来其他人规避了很多不幸吗?”他冷笑的反问,“又是你那没有来头的预言。”
    【不。你应该看过其他世界线吧,在魔女之村“艾琳”内。】
    如果说刚才能够被她展现的胸怀所吸引,那么此刻,他的心就要为她冻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他似乎猜到了她的意思,然而仍想从她口中确认。
    【其他世界线,并没有你的存在,】抱着遗憾的语气,【盟主】为他揭示了背后潜藏的问题,【那些在现世与你有过接触的人,他们在其他的时空内无论欢歌亦或是哭声,都与你无关。在这个时空,你既是特殊的,又是不应该存在的人……】
    “够了!你想说你十年前因为大发慈悲,所以才救下我这个‘稀有生物’吗?”他不想被别人否认自己所做过的一切,在【影之国】内,他已经找到了最好的回答,关于尚未成熟的王太女仍可接受的回答。
    【每个人所走的路径,谁都不可否认,你也不例外。所以我不会让ta借由“他人”之手抹杀你的还未展露的“未来”,换句话说,另一种可能。于是我不惜踩着禁忌的底线救下你,想要看看——】
    【拥有你的世界,又会是什么样子?】
    如此庞大信息量的话语让西蒙一时半会儿吃不消。按照【盟主】的意思,自己就像是偷渡到这片大陆(world)的外来客,所以早该被消灭。只不过有人保释了自己,并给自己一系列的“好处”,只为了用来观察这个“外来客”存在的大陆,又会诞生怎样的结果。
    “你是说,我的存在,改变了世界原有的样貌?”
    【甚至乎,会改变应该走向的结局。】
    ***
    距离利贝尔地面约90塞尔距的高度,已是近乎无人所踏之地,然而今天,却有那么一组对话在这般地方进行。
    专属星杯骑士所用的白色作战艇——梅尔卡瓦五号机内,某个绿发神父脸上难得浮现一本正经表情,而他对视的荧幕里,是这次远程通话对象的容貌影像。
    “以上就是这次要汇报的内容,等我回到法典国还会做一次详细的报告。”巴拉巴拉讲了半个多小时,凯文终于抓起放在旁边的水杯一饮而尽。
    也是这时,荧幕唯一的修女禁不住吐槽凯文那“支离破碎”话语的汇报:“真该把你赶回主日学校,然后好好学习怎样组织语言。看看你屏幕上的副团长,怕不是被你绕晕了。”果然戴着厚重眼镜的男人很应景的吐舌头假装晕倒。
    凯文叹了口气,感情摊上这样带有恶趣味的总长,他也是没辙了:“我说艾因总长你别玩弄我好吗?还有汤玛斯副团长也是,你的表面身份可是负责教帝国有名军校的历史学科的教官啊!怎么连这几句话都不能理解。”
    “与其说不能理解,还不如说信息量很大,”稍微活跃一下气氛,被凯文称为副团长的汤玛斯扶了下眼镜,私底下拿起在另一头边听边提炼的重点,“撇去你制裁的‘异端’和成功驯服的圣痕,光是从【绯枪】口中说出来的事,足以影响我们接下来的走向。另外不要高兴得太早,他可能只是说了一半。”
    荧幕中剩下拥有偏向中性美貌,以爱看别人手足无措表情为乐的少年(?)最后加入话题:“被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在克洛斯贝尔的悠闲生活就要到此结束了。艾因总长,我可以申请帮手吗?”虽说如此,可是话语中的轻松态度着实难让人信服。与凯文这几年每天和死神擦身而过的生活相比,他简直不要活得太开心。平日率领帮派与旧城区的另一个帮派打“圣战”,有空就兼(ben)职牛郎。
    “本来你的任务就是潜入调查,要是因为申请帮手而间接暴露你的身份,得不偿失,”拜修女的怪力所致,指尖上的香烟早已揉皱成一团。她酷爱香烟,不单只是因为烟草在嘴中释放的味道,最重要的是这是她最快冷静思考的途径,“不用担心,他们可没这么蠢立刻行动。瓦吉,还有大家都像往常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因‘风声鹤唳’而乱了自家阵脚,怕是落入对方的陷阱。”
    嗒——鞋底下的高跟一脚穿透香烟,造成的动静引起艾因所在的整个梅尔卡瓦一号机都颤抖。修女的暴力虽然见怪不怪,但这次足以吓得前面驾驶飞艇的三个随同骑士纷纷开始各式操控,以稳定船身。
    呵呵,这次打算在里、表世界都非常敏感的克洛斯贝尔搞事情,那么下一次,怕不是席卷大陆的计划吧。香烟升起,笼罩女人的表情,但是掩盖不了烟雾背后开始如红曜石般亮丽的瞳眸。
    看着笔下凌乱的草稿,汤玛斯索性将其揉成一团,在没有转身的情况下精准扔到后面:“各大国的情报人员这段时间都在游走搜集有关情报,他们想不出名都很难。不,他们可能已经不再打算按捺自己的想法了。”
    “道理我懂。顺便我也汇报一下我这边的情况吧——关于典礼省方面的,”浸透高脚杯三分之一容量的酒液,顺应瓦吉略带兴奋的情绪,开始在透明的杯壁来回荡漾,起舞间散发着醇厚的香味,“艾拉尔达大主教这几天频繁出入古代炼金术师呆过的地方,联系前几年有关D∴G教团的实验与炼金术有异曲同工之处的说法……啧啧,他怕不是发现了什么。总长,法典国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那群精力旺盛的人整天盯着我,我怎么会不知道他们做什么,”封圣省和典礼省近期矛盾重重,她这个骑士团总长更是首当其冲,即便有再好的心态也不免爆炸,“教团有关人士不是已经确立斩草除根了吗?那老头……算了,这方面我会找‘柜面上’的人代理我去处理,你不用担心了。关于‘即将在魔都摇拽的因果之树’,还请你多多留意。”
    魔都克洛斯贝尔,估计不用几年,就会变成名副其实的“魔都”了。
    “包在我身上……瓦吉,剑蛇帮那群人又过来挑衅了,瓦鲁多点名叫你出来了……我知道了,让圣书会的人做好准备……那我先挂了,有什么消息我会找阿巴斯传讯。”瓦吉不忘做个飞吻离开,看得凯文一阵汗颜。
    说起来,这么久那位老前辈居然还没上线,凯文心生奇怪:“副团长,巴克·霍恩老前辈去了哪里?或许他能对克洛斯贝尔说出见解性的提议。”
    “呃,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为身居偏僻诺尔德高原的孩子们传授课业。关于刚才的谈话,我会在之后转告给他,”似乎记起什么,汤玛斯抬头看了一下时钟,惊觉已经过了上课时间,“剩余的下次再聊,我先去上课,告辞——”
    咔嚓一声,又一个头像消失在荧幕中。副团长这脱线的性格什么时候才能改正,唉叹口气之余,凯文不禁为自己未来的生活感到担忧。
    “别想太多了,凯文·格拉汉姆。纵使想出十全十美的计划,但总会在关键时刻,计划就会演变成无可挽回的后果,”察觉到凯文有些低落的情绪,作为前武术教官兼总长,艾因稍稍鼓励下他这次重要情报的功劳,“作为裁决异端和情报的奖励,我会派一名新的随从骑士帮助你。”
    啊,凯文有点受宠若惊。说实话,他更喜欢独自一人行动,为此他飞艇上的两名随从骑士时不时有怨声出现:“怎,怎么这么突然?”
    “呵呵,女神的安排总是很唐突的。撇开这个,跟我说说,你最后和露菲娜,到底聊了什么……”
    我再一次觉得,如果你是守护骑士的一员就好了……露菲娜·亚尔珍特。
    最先达到那个境界,可以真正意义上的侍奉女神。你,总是那么令人羡慕。
    指弹烟灰,艾因将整个身体依靠在指挥席上。可惜烟雾缭绕,不能看到她真实的表情,亦不能看到,她此刻在想什么。
    “对了总长,在此之前,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有点意外他的发问,艾因从嘴里拿开香烟:“有意思,什么问题能难倒‘异端制裁者’?”
    “就是关于它的事……我想问,守护骑士的诨名,以后还能不能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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