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水操》第四十章，天都山

    “所以，这些蛮族都去了天都山？”
    “周天武祭将会在那里进行？”
    聚福楼后厢房屋顶之上，萧笙看向那集市当中穿流如织的人群。
    看着那些身着华丽衣袍的大荒子民吹锣打鼓，载歌载舞。
    朝向集市之外川流而去，眼中露出了些许讶然神色。
    “萧兄看来是不知晓！”
    李睿面上带着和煦的笑意，看向萧笙道。
    “这片大荒当中，有十一座大山，皆以天都二字命名。”
    “那是大荒万族所共尊之地，绝大多数时候，周天武祭都会在这些山峰上进行。”
    “十一座天都峰？”
    萧笙闻言，面上露出些许疑惑之色。
    “这个传闻我也有听过。”
    一旁的纪涵开口，眼中带着些许迷惑之色道：
    “不过我听过的传说不是十一座，而是十二座！”
    “十二座？”
    这一次就连李睿都露出了怀疑之色，大荒人族传承太过久远，甚至远超诸多大势力的想象。
    就连李睿等人的师门传承当中，关于大荒的文献都是最古老的残缺孤本，难免会有些许出入。
    “哼！”
    “管它是十一座还是十二座，一会儿小爷定然要将那混小子踩在脚下。”
    “方才解我心头之恨！”
    一声冷哼，萧笙看向那渐渐稀少的人流，眼中带着无限怒意。
    按照周天武祭历来的规则，在祭典开启之后，都会有一场盛大的竞技活动。
    来自大荒当中，上万个村子族群当中的人，将会按照年龄分成不同的编组进行一场较量。
    而竞技最终的获胜者将有机会参与到最终的最重要的祭典当中，那代表着大荒当中无上的殊荣。
    甚至可能会获得无上的机缘，就此一发冲天，成为人上人。
    据说当年黎百川之所以能够称雄同辈，就是在祭典当中获得了某种机缘。
    这也是这些大荒外的大势力此番派遣门人弟子来此的目的。
    毕竟，当年黎百川离开大荒之后，可是在外界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他们快要走远了，我们快去跟师门回合吧！”
    见得此景，李睿微微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正好，师尊他们应该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纪涵亦是开口言道。
    “那走吧！”
    萧笙闻言点了点头，带头下了屋顶，来到大街上，沿着欢腾的人群前进的方向追了过去。
    李睿等人见此，慌忙跟了上去……
    “果如传言那般？竟然是天都山？”
    集市外，有人在大荒间低语，看向那快速朝向远方某座大山前行的人群。
    “历代都有人秘密前往天都山探查，但从未发现什么异样的地方。”
    “难道说那里别有洞天？”
    一辆金色辇车上，一位老者看向大荒中前进的人群，眼中精光闪烁。
    “这个弟子也不知晓。”
    在其近前，熊卫一脸恭敬之色，望着老人。
    “弟子从小就被师尊带到师门修炼，对于族中之事从未参与过。”
    “不过，倒是偶然听颂叟大人说过，天都山乃是大荒人族禁地，除了周天武祭举行之时不得靠近。”
    “其他时候前往，恐怕容易发生什么意外。”
    “哦？还有这样的事？”
    老者眼中露出了惊异的神色，转头看向熊卫，沉吟了片刻，而后又道：
    “难道说，这天都山真的还有何诡异不成？”
    “算了，就算有什么诡异，马上也就要知晓了。”
    “卫儿，你说你父亲打算安排我们与熊村的祭祀队伍一道进入是吧？”
    这时，一旁一直沉默的中年男子开口，看向熊卫。
    “启禀师尊，父亲派弟子前来，正是为了接引师尊几位师伯与师兄弟们。”
    “那还不赶紧带路？”
    “是！”
    言罢，金色辇车在晨曦的映照下，如同月轮横空一般，跨过大荒，朝向远方的人群追逐而去。
    这一下，仿佛是触发了什么连锁反应一般，熊村附近大荒当中，各色遁光冲天而去。
    那些，都是今次闻风而来，源于大荒之外的各方势力的代表。
    既然熊村已经开了头，其他的村子自然不甘落后。
    况且大荒人族早已封闭太久，对外界的族人而言，那些传承古籍当中如隔靴搔痒一般提到的只言片语。
    关于大荒人族的各种秘密，早已如同腥膻，令各方趋之如骛。
    “丫头，我们也该上路了！”
    集市当中，孤鸿子抬头看了一眼天上，那一道道争先恐后的各色遁光，面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下方小院当中，一直低着头替马匹梳理鬃毛的少女闻言，双手微不可察的颤动了些许……
    “阿玉，你听说过天都山吗？”
    路上，一群人快速的跟着队伍沉默前行，除了鼓点声号角声，再无其他。
    走出集市之后，载歌载舞的各族少女也大都停了下来。
    一直抱着乌云沉默不语的二猛，忽而开口，看向明玉。
    “天都山？咱们不是正要去吗？”
    “周天武祭就要在天都山举行，我听爷爷说过这事。”
    明玉闻言，眼中露出了意外的神色，不经意的，目光瞄向了走在前方不远处的黎猛。
    似乎感受到了明玉的目光，黎猛竟然回头，朝向众人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和善的笑意。
    “要不，咱们不去了吧？”
    似乎欲言又止，二猛看向明玉，又看向强子等人。
    “哈哈哈哈。”
    闻得这话，强子却是轻笑起来，转头看向二猛道：
    “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
    “听说祭典上，可能会发生和其他村子的碰撞，你就害怕了？”
    “强子！”
    明玉眉头微皱，叫住强子，而后看向二猛，朗声笑了起来。
    “不用怕，我向爷爷保证过，我一定会安全的把大家带回黎村去！”
    “可是……”
    二猛闻言，再一次开口。
    “有什么好可是的？”
    “我说你最近胆子怎么变小了那么多？”
    一直在听着几人讲话的虎妞打断二猛。
    “有阿玉在，咱们一定没事，大人们不会插手我们的战斗，你就放心吧！”
    二猴也开口，面上带着骄傲之色，很显然对于明玉的实力颇有信心。
    “没事的，二猛，相信我！”
    见得此景，明玉面带笑意，伸手拍了一下二猛的肩膀。
    心中划过一丝淡淡的阴霾，很显然二猛从黎猛那里知道了什么变故，但却不敢开口告诉大家。
    一时间，队伍又再次陷入了沉默当中，人群如同黑压压的潮水一般，在清晨的大荒间，涌向了高耸入云的天都山……
    天都山，又称天将山。
    其来历久远，久远到和大荒人族所有已知的历史一样悠长。
    据说昔年大荒人族的先祖刚来到这片大地上的时候，大地还是一副远古蛮荒景象。
    高耸入云的大山随处可见，巨大的凶兽遍地横行，肆意厮杀。
    当时，所有凶兽的首领是一头神兽天龙，它实力强大，生性残暴，凶狠嗜杀。
    所有的凶兽，包括神兽都惧怕它，它是东荒的王，控制着整片东荒，麾下还统御着无尽的凶兽，被称为“魔龙王”。
    它以武力治理东荒，所以东荒当中凶兽的残暴程度较之其他地方的更加厉害。
    所有的生灵，都生活在没日没夜的厮杀当中，大荒环境艰苦，生存法则野蛮。
    如果不想厮杀，就要做好成为别人口中美餐的觉悟。
    而当时刚刚来到此地的人族相对比较孱弱，自然很快的就成为了凶兽们竞相猎杀的对象。
    那是一段相当残酷的历史，对于大荒人族而言，是一段血泪史。
    在还没有适应新的环境的时候，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几乎让整个大荒人族灭族。
    不过还好，最终挺了过来，人族对环境的适应能力产生了奇迹。
    在没日没夜同大荒当中凶兽的战斗当中，大荒人族出现了十二位强大的勇士。
    是实力通天的无上强者，也就是后世传说当中的大荒人族的守护者。
    这十二个人率领着大荒人族向宣战魔龙王宣战，并且最终战胜了它。
    而后双方达成和解，人族承认魔龙王对大荒的统治地位，而魔龙王也同意将一些相对贫瘠的地方，让给人族定居。
    那一战，奠定了大荒人族在东荒当中生存的基础，从此人族在大荒中站稳了脚跟。
    十二位勇士也被世人所传颂，尊为“十二天将”，受到了所有大荒人族的崇拜。
    有人把十二位勇士的形象制作成塑像，放在大荒各处的十二座高山上祭拜，渐渐的也就成为了整个大荒人族的信仰。
    而相应的祭拜活动，在后世也就渐渐演变成为了“周天武祭”的前身。
    此时，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天都山，明玉不禁想起了一些关于天都山的传说。
    那些传说都是很早的时候，黎百川讲给他听的，还记得当时明玉还曾追问，为什么十二天都山，大荒当中却只有十一座，还有一座去了哪里？
    每当此时，黎百川总是笑而不语，只是告诉明玉，时机到了就会知晓。
    爷爷，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一定会把大家安全的带回黎村的！
    转念间，明玉忽而想起了那个老人，那一道决绝而坚定的背影。
    “哎哟，终于到了！”
    一声惊呼从旁边传来，惊醒了正沉浸在回忆当中明玉。
    抬起头朝向远处望去，不久前还隔着老远的巨大山体，现在已经出现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