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梦前缘》第二二九章 红杏出墙 (二)

    丁淑放下手上的筷子,沉默半晌,她担心这位柳警官是否也同周宣一般,好听的话信手拈来,为了哄女人开心。
    “你说的,我是你的菜!我这盘菜,你想吃也得吃,不想吃也得吃!你也是我的!永远都是!豌豆黄儿已经被你吃到肚子里了,豌豆黄儿可就在你的肚子里住下了!”
    “啊?消化不了可就麻烦了!”
    柳云生忍住笑,煞有介事地严肃起了脸。
    “怎么?你还想把我变成屎屙出来么?”
    这话把柳云生逗笑了,丁淑跟着打着哈哈,拿起酒杯,在桌上柳云生斟得满满的酒杯的边沿碰了一下,而后,独自一饮而尽。她的动作极其曼妙,细瓷酒杯相碰都没发生一点声响,她闭着眼,酒水沁人心脾的清辣令她回味绵长。
    “柳警官!”
    “嗯?”
    “你不怕我真的会认真?真的上你!”
    柳云生酒喝得正酣,丁淑的这句话,他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那是我求之不得呢!像你这么有味道的女人不多,难得我们两相悦,投意合!来,再干了这杯!”
    说着,他又举起了酒杯。
    丁淑没有再喝,她收起了笑。
    香酥鸭皮薄嫩,咬一口,唇齿留香,柳云生低着头大块朵颐,猛抬头看到丁淑痴痴地看着自己,目光里闪出一丝黄褐色金属的光泽,不愣了一下。
    “你的眼睛怎么了?”柳云生说。
    “怎么了?”
    丁淑不知所以地皱了下眉头。
    柳云生细着眼,又仔细看了看,道:“没事儿,是我看走眼了!哎,吃啊!这香酥鸭的味道真不错!”
    吃过了饭,两人相拥往回走。天上下起了毛毛雨,一丝风也没有,闷得叫上透不过气来。
    一名侍从哼着小曲摇晃着脑袋从窄道时走过,冷不防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正撞到了丁淑的上。
    柳云生气得开口大骂:“长眼睛了没有!”
    骂完了,还是觉得不解气,又狠劲地推了那人一把,那人一个踉跄,差一点摔倒在地上。
    “谁在骂人啊!”一个贵妇模样的女人跟在那人后,听到骂声,又见那人被人推搡,愤愤不平,“怎么还动起了手!”
    声音极其耳熟,丁淑定睛一看,又是矿太太。
    真是无巧不成书!
    矿太太见这位昔孟家的二少与一西装革履,风流潇洒的男人勾肩搭背,便像鱼儿嗅到了腥味儿一般,立马激灵起来。
    上一次,她不是去了老裁缝那里!
    这一次,又与这男人走在一起
    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哟!二少呀!咱们又见面了!啧!啧!真是风采不减啊!你这是去哪儿呢?这位公子好生面熟!”
    矿太太的突然出现,让丁淑有些尴尬,她勉强笑了笑。
    “这位是柳警官,和我在一起商讨孟二爷的案子!”
    “哦!”
    矿太太眯起细长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柳云生,知趣地笑了,“柳警官,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们以前见过面的!”
    “您是?”
    柳云生一时还真没想起来。
    矿太太摇了摇头,“真是贵人多忘事!柳警官调查孟家二少爷的案子的时候,您不是还把我给叫过去询问过吗!”
    “哦!”柳云生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看我这记!这位是矿太太!想起来了!”
    “想起来就好!”矿太太说,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孟家二少爷死得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孟家老爷受的打击不小!不知孟家二少爷的案子进展如何啊?”
    “还在办,还在办!”柳云生应付道。
    “哦!但愿凶手早捉拿归案!”
    “是啊!”看到刚才被自己推了一把的这个人一直站在矿太太的旁,柳云生小声问:“这位是您的”
    “我们家的管家!”矿太太说道,白了那人一眼,埋怨道:“以后走路别不长眼睛,像只没头苍蝇般地瞎撞,还不赶紧给二少和柳警官赔不是!”
    管家低了头来,说:“小的多有冒犯,还让二位多多谅解!”
    “我刚才也是酒喝多了!有失礼之处,还望矿太太别介意!”柳云生也略表歉意地回应道。
    “哪里!不会介意的!都是自家人!”
    “矿太太要是没有别的事的话”
    丁淑在一旁听得有些不耐烦,她是话里有话。
    矿太太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哦!那,你们忙,你们忙,我就不打扰了!”说罢,就和那个侍从扭头离开了。
    望着矿太太和管家远去的背影,柳云生小声地问:“这个矿太太应该就是孟家的常客吧?这女人好像是管闲事儿的!”
    “哼!她是过得很优越的,闲着没事儿的一个女人!没事儿总往孟府跑,和大太太嚼舌头!跟她说话,还是要小心为妙!”丁淑淡淡地说。
    这话,还真的让丁淑给说对了!
    没错,矿太太确实是闲着没事儿,闲着没事儿可不是矿太太的格,没事儿就总是要找点事儿做的,就得管点闲事儿!
    本来嘛!矿太太的嘴,就是一个扩音喇叭。
    很快,孟家二少丁淑与警察局柳警官相好的消息像天的风,不请自来地再次吹进了赵三剪的耳朵。当然,很简单的事儿,经过矿太太这个嘴的过滤,听到耳朵里就不太好听了。
    “哎哟!那个女人呀!啧啧!又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两个人,光天化之下,搂搂抱抱的!那叫亲哟!看着就让人脸红!”
    “你说的女人,可是现在赵裁缝的媳妇?”
    “对呀!原来是孟家二少爷的媳妇,后来沦落成老裁缝的女人,现在啊,又攀上了柳警官!”
    “哟!多丢人啊!”
    “可不是嘛!”
    俗语讲,人言可畏!
    人们鸡一嘴,鸭一嘴的议论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刀刀戳在赵三剪的心坎上。听得赵三剪的面色铁青,脸上的青筋都快暴了开来。自己的女人居然让别人说三道四,这在赵三剪的处世信条里是绝不可以的,他是一个守规矩的老实本份人,他的女人更应该是。
    老实本份,并不等于可以受欺负,被羞辱!瘦骨嶙峋,长满老茧的手握成拳,一样咯吱吱地响!
    ……
    又过了几天。
    丁淑一个人伫立在窗前。
    窗外,瓢泼大雨无地洗涮着地面,冲刷着窗玻璃,窗外的景色变成一幅扭曲的画面。
    扭曲的,不仅仅是景物,还有她的心。
    等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你就搬过来,和我一起住!我们还要出去游玩一下,就算是我们的蜜月之行。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的!
    她不断地回味着柳云生的话,想着他说话时的样子,心里满是幸福的感觉。
    在昏暗的灯光下,赵三剪坐在对面的椅子里,默不作声地缝制着手中的衣物。丁淑转过来,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拿起架子上的外衣,披在上。
    早上,他们已经吵了一架,因为孩子。还有一件事,也是他们争吵的理由,他发现了她上的一张男人的照片。更有甚的是,照片的背后还有几个字:在那蓝色花的深处等你一万年!
    这进一
    步证实了他所听到的似乎并非是空来风。
    看来,人家说的没错!赵三剪从开始疑神疑鬼,想象着那些不堪的丑事,到后来的照片铁证,他气愤到几乎想掐死她,但是他选择了沉默。他还是有一点儿心软,不想失去这个女人!但中的怒火却在一刻也没有停息地酝酿着。
    此刻,谁也没有心再多说一句话。
    丁淑真想离这个人远一些,再远一些。
    她无聊地拿起桌台上的胭脂粉,轻轻地给自己涂抹起来,心里暗暗地考虑着自己的处境和未来的打算。
    “难道你就不怕报应吗?如果在从前,失洁的女人是要钻猪笼的!”
    丁淑涂抹胭脂的手,顿了一下,轻蔑地一笑:“你是想做个猪笼让我钻吗?”
    赵三剪的眼睛瞪得浑圆,放下手中的活计,一步跨到丁淑的跟前,挥舞起的手掌在落到她脸上的前一秒停在半空中。
    随后,他放下了手臂,红着眼睛,“看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你这个水杨花的dàng)妇!”
    丁淑扫了眼赵三剪,张了张嘴,不气不恼地说:“好啊!有种你就打过来吧!”
    赵三剪半天没吭声。
    “你若愿意听那些风言风语你就去听!我要是想离开你,也早就离开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丁淑一口气说完了这句话,她不为自己完美的说辞而惊讶。
    赵三剪不相信地侧了一下头,冷冷地说:“说得真好!我差一点就相信你了!说吧,那个夫是谁?”随即,一阵低低的咒骂声,“你最好给我放老实,别以为我老实,你就可以为所为!”
    丁淑将胭脂粉收好,用眼睛余光扫了他一下,好像他说的话,就是风从边吹过一样,没有在她这里留下一丝的印记,她只顾着对着桌上的镜子照着,梳理好自己额头的刘海儿,起走开了。
    “如果再让我发现,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丁淑懒着回话,只是嘴角轻蔑地微微上扬了一下,没有表地看着他。
    她已经决定,彻底离开这个令她作呕的老男人。
    两个人沉默着。
    赵三剪完了活儿,给人家送衣服去了。
    时机来了。
    丁淑关了铺门,盘腿坐在椅子上,她的脑子飞快地运转着。她好像看到了一个穿戴华丽的自己,扭着腰肢,轻捷地走进柳云生的房,随手带转房门。他在房间里伸出双臂迎接着她,他的微笑几乎对每一个女人都会产生杀伤力,但是那是属于她的微笑,华美的服饰和珠宝的映衬下她是那么的漂亮和迷人。
    皮子巷12号!
    柳云生说过,要她随时到这个地方来找他。
    她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不过,在去他那里之间,还有一件事是要做的。
    她走到门口,开门向外张望了一下,关上了门,插好。然后快步走进了里屋,他们两个人的卧屋,三步并作两脚走到三门大橱前,拉开了橱门,伸手取下橱内格子里的小盒子,打开,找到两把钥匙,再转走向那个赵三剪一直锁着的抽屉。抽屉很容易就打开了,她麻利地从里面捧出了檀木小匣子,用小钥匙一试,弹簧顶开了盖子。
    一张五万的银券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神自然地伸手取了那张纸,将它小心地收好,而后合了小匣子,并把它放回到抽屉锁好,放好了钥匙,关上了橱门。
    这一切,她做得不慌不忙,天衣无缝。
    然后,她换上了一好看的衣服,穿上了那件她最喜欢的淡黄色的开衩的旗袍,蹬上一双蓝色碎花绣花鞋,这应该是她最拿得出手的装扮了,然后快速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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