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延咳嗽一声,缓缓道:“昨天本王接到情报,你的父亲谭永林还活着,你出城巡查京城边防,发现一支可疑的商队,便混入内部做起了卧底,而那支巡逻的军队却遭到伏杀,全部人都死了,当我们接到消息后,考虑到你父亲的职位,自然而然的认为他也英勇牺牲了,直到上两天你父亲发来的消息,说那支商队一直在偷渡城郊的小童出洋拐卖,并掌握了这支商队的模式,在官府的合力下将其一网打尽,你父亲现在在赶回京的路上。”
上宫简衽双眸一亮,真是太好了,她不再是无依无靠的孤儿,再也不会被人嫌弃,他父亲立下如此大功是要加官进爵的,那她以后在延王府更站得住脚跟,柳诗诗算什么,她不过是个妓女,被欺负了也就只能跟王元延告告状,看来这次王元延没有再追问她是否为难柳诗诗这件事,还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
上宫简衽心情一好,看王元延的眼神也好起来,挽着他的胳膊追问,“那我父亲什么时候才能会京?”
王元延思索片刻道:“还有三天。”
暗处,柳诗诗身边的侍女躲在花丛里,透过半开的窗户看着上宫简衽挽着王元延的手笑逐颜开,半点也没有质问上宫简衽的意思,侍女不由垂头丧气起来,为什么延王殿下一点也不生气,他不是很喜欢她家侧妃的吗?
侍女带着疑惑回到柳诗诗的院子,柳诗诗已经醒来,喝了一杯下午茶,见侍女过来便让身边侍候的其他婢女全部退下,盯着侍女有些安然的眼神,柳诗诗问:“你去找延王了?”
侍女在柳诗诗面前跪下,低着头,又点点头,声音小的像蚊子,“奴婢是去向延王殿下告状去了,奴婢就是看不惯王妃这样欺负您……”
柳诗诗笑了笑,“我只是个妓女出生,却比她先嫁入延王府,虽然没有八抬大轿,凤冠霞帔,也没有十里红毯,嫁妆满城,可延王一直对我很好,不管去哪里都会带着我,昨晚一个女人都会嫉妒,但我毕竟没有后台,所以,即便是被正妃欺负了,也只能放在心里,我若跑去延王那哭诉,他虽然会同情我,可久而久之就会厌倦我,他喜欢的不就是我这弹琴的手艺,和在他面前的一惯温顺,我就是他的私宠,可以为他解忧的私宠,一旦我每次在他面前哭哭啼啼,他就不再喜欢。”
侍女恍然,“原来如此,侧妃娘娘,那我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
柳诗诗摇摇头,“那也不尽然,你让我知道了我在他心中的分量,他的眼里只有利益。”
侍女垂头,在心里为柳诗诗默默哀伤了一会。
这时,上宫简衽身边的贴身侍女玉兰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对着柳诗诗行礼道:“我家王妃听说侧妃身子一向若,特让奴婢为您熬了一碗鸡汤,您趁热喝了吧。”玉兰说着从食盒里拿出一碗汤,恭敬的捧到柳诗诗面前。
在风月场地待久的柳诗诗怎么不知道,玉兰手里端着的这碗汤可是绝子汤,不管她现在是否有孕,都会因为这碗汤而净身,以后再也怀不上孩子。
柳诗诗的心跟着在颤抖,上宫简衽的这个下马威果然狠绝无情。
柳诗诗接过玉兰手里的汤碗,说了声谢后,低头喝了一口,只是一口,她突然捂着嘴呕吐了起来,吐出了早上吃的食物,吓得玉兰赶紧起身站到一边,有些狐疑的打量着柳诗诗。
真是好巧,王妃才送来汤药,她这就有喜了?
柳诗诗用帕子擦了擦嘴,一脸抱歉的看向一旁站着的玉兰,“不好意思,我的肠胃不太好,一闻到油腻的味道就反胃,倒是不能喝下王妃的好意,请你帮本妃传达一下歉意。”
另一侧,上宫简衽打翻面前的碗,一拍桌子怒道,“这女人居然没喝我的汤,难道真的有了,去请大夫来。”
她倒要看看,柳诗诗这个女人是真怀了还是假怀了。
玉兰摇头道:“王妃,不可啊,你这样兴师动众请大夫过来,别人会心疑的,不管侧妃有没有孕,都是闹了您一个笑话,您才刚嫁进延王妃,就被侧妃占了先机,以后侧妃做什么都会压您一筹。”
上宫简衽握拳,不能请大夫,那她找谁给柳诗诗看孕?突然灵光一闪,上宫简衽脑海浮现一个人来。
看来,也只能找她来府里做客了!
酒楼里,王元泽点了五个苏莜沐爱吃的菜,小二出去,房门被关上,包间里陷入一片安静。
王元泽问道:“那个陈阿牛没事吧?”
苏莜沐摇摇头,他的情况很不好,但好在陈阿牛还年轻,伤口会很快愈合,只要以后注意点,就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王元泽的眼里划过一丝沉重,接着说道:“我已经查出昨晚来医馆闹事的人了,是街头的几个混混,估计是收了好处才来闹事的,我已经派人继续追查下去,将那几个混混全部抓到你面前来,由你处置。”
苏莜沐笑了,“谢谢。”王元泽很了解她的想法,并会先一步做到。
王元泽握住苏莜沐的手摇头道:“我们是夫妻,说谢是不是太见外了。”
饭菜上齐,两人开动吃饭,王元泽习惯性的往苏莜沐碗里加菜,自己却吃的少。
“我先去楼下买单,你在这等我一下。”王元泽起身,对还在与一块骨头斗争的苏莜沐说道。
苏莜沐点点头,王元泽走出房间,他穿过过道下楼,突然隔壁包厢的门被打开,冲出一个白衣女子,正与他撞了个满怀,女子缓缓抬起头害羞的看向王元泽,忙说对不起,不停的往后退,想保持与王元泽之间的距离,却踩住自己的裙角,整个人往前跌去,再次被王元泽扶住。
“你,没事吧?”王元泽皱了皱眉头,今天是怎么了,会倒霉到如此。
女子红着脸直摇头,若是苏莜沐此刻在王元泽身边,一定一眼就认出,这位正是七巧节在城楼下跳鼓上舞的女子,上宫天雪。
上宫天雪对着王元泽行了一礼道:“臣女上宫天雪,谢过太子殿下。”
上宫天雪,上宫家很少出门的大才女,一舞倾城的上宫天雪?
王元泽礼貌性的还礼,绕过上宫天雪下了楼,看着王元泽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上宫天雪的视线都看痴了。
包厢里探出个头,安宁郡主看着上宫天雪笑,这个上宫天雪看起来比上宫简衽聪明多了,上宫简衽光长了一张漂亮脸蛋,其他的都不行,而这个上宫天雪一出手就吃了王元泽大豆腐,还摸走了王元泽腰间的玉佩,这第二次见面的理由也有了。
安宁郡主收起算计的眼眸,对着紧握着玉佩还在发呆的上宫天雪笑道:“雪儿妹妹!”
上宫天雪转身,看向安宁郡主的眼里多了一抹笑意,今天要不是安宁帮了她这个大忙,算准了王元泽来吃饭的地方,她想接近他都很难。今天他并没有记住她的名字,不过没关系,她多说几次,她一定记得住。
上宫天雪回到包间关好门,对着安宁郡主行大礼,“谢过郡主的提点之恩,以后郡主若是有需要雪儿帮忙的地方,雪儿定不容辞。”
安宁端起面前的酒盏笑道:“上宫大小姐可要记住今天的话。”她想要的,就是王元泽这个人,希望上宫天雪拆散了苏莜沐和王元泽后,可以爽快的将王元泽还给她。
上宫天雪仰头将杯中酒饮尽,叹息道:“郡主可是要远嫁西域,还真是舍不得你。”
安宁郡主也仰头喝下酒,叹息一声皇命难为,她也没办法,不想死的话只能远嫁。
苏莜沐出了酒楼,王元泽已经在马车里等着她,见苏莜沐上车,王元泽沉着一张脸道:“莜儿,我有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苏莜沐在王元泽面前端坐好,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什么消息。”
王元泽道:“四德刚刚传来的消息,那些昨天去医馆闹事的混混集体在京城失踪了,全部都是一夜之间,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行踪,这些混混都是光棍一条,没什么亲戚朋友,他们更不会娶妻生子,没有家室就没有牵挂,因此,四德找他们废了好大的劲,最后是一个老乞丐说,他最后一次看到他们是在破庙里,几个人围在一起分着什么,隔的太远也听不到他们的说话声,只隐约看他们的口型,好像在说今晚就离开京城。”
苏莜沐对于这个结果丝毫不意外,这位幕后之人做事真是是永绝后患的,他们顺着混混这条线是查不到什么的了。
苏莜沐想了想说:“我想他们不会再有什么动作,这是怕打草惊蛇,怕我们还击,因此他一直躲在暗处。”
王元泽苦恼的点点头,“莜儿你放心,医馆外我已经派人十二时辰的盯视着,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倒是你父亲那边,找到合适的房子了吗?我们在一起的消息估计已经传遍整个京城,现在那些达官贵人怕是都想去你家结识你父亲呢,幸好昨晚的那把火,让他老人家躲过一劫。”
苏莜沐笑了笑,算了算时间,她问:“你现在有我舅父的消息了吗?”如果舅父不出意外,舅母也不至于一病不起,就那样撒手人寰。
王元泽点点头,“有了,他没有死,而是立了一件大功,将城郊小童失踪案给破了,父皇很高兴,今天还在朝会上表杨了他。”
苏莜沐点点头,想起上次遇到的几个山贼,又询问道:“我们在去往西北遇到的那几个山贼呢?”
王元泽道:“那些山贼同伙都发配边疆做苦力去了,现在天牢里关着的就剩下孟波和吴文,这两个人最近很安分。”
苏莜沐点点头,他们关在天牢就好。
两人回到太子宫已是天黑,华灯初上,王元泽拉着苏莜沐的手站在月亮湖边赏月,朱玉回到苏莜沐身边,告诉她,她已幸不辱命的完成任务,为苏璨找到一处宅院。
这处宅院离太子府非常近,走路不出一刻钟,那时是王元泽看上的院子,想着有一天可以跟苏莜沐成为邻居,以后想她了翻一面墙就能看到她,只是,他想不出很好的名目让苏莜沐搬过去,如今他还要感谢昨晚去苏宅放火的人。
苏莜沐捡起脚边的石子投进湖里,看着湖水荡漾开的圈圈涟漪而笑。
王元泽道:“莜儿,明天就是回门的日子,准备什么礼物去好?”
对于这些礼仪,苏莜沐表示一个头两个大,摇头耸肩道:“这个……你看着就好了。”
朱玉去而复返,将一张请帖送到苏莜沐面前,“太子妃,是延王妃请你明天下午去王府喝茶。”
上宫简衽要找她?
苏莜沐挑了挑眉,想着自己上次吃的闷亏还没找她算账呢,她现在倒是主动请上她来了。
王元泽皱眉道:“延王妃最近是在跟你套近乎吗?”
苏莜沐笑笑:“或许是这样的吧。”不然她也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上宫简衽会因什么事找上她,这场鸿门宴还非去不可了。
王元泽道:“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林昕妤摇摇头,慕容青黛也就请了她一个人,带着君清泽过去也没什么用。
林昕妤道:“不了,你也有你自己的事情忙,一直陪着我,会让人说闲话的。”
王元泽失笑,他这是被苏莜沐给拒绝了?“好吧,明天我进宫一趟,这些日子因为婚事忙的,都没去父皇的御书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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