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萧疏一低头,道:“师父教训的是,只盼师父给弟子一个机会,让这老不死吃吃我们的苦头,不然的话,恐怕江湖上会以此事笑话我们北岳剑派,说我们被一只狗耍的团团转,真是没脸。”云千载何尝不懂得这个道理,江湖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危机重重,一旦一个门派的实力被别人小看了,踢馆的人就会接踵而来,谁都想捡这个便宜,心想:“如果一举将北岳派打败,那么还不立时名扬天下。”但由于江湖上各门各派的武功都是密传,外人除了交手当日,实不知别人的武功强弱,即使五岳剑派各掌门也不例外。他们对对方的武功都是敬仰,但到底如何厉害,却也不甚清楚。左破弦身为嵩山派掌门,五岳剑派之一,顾名思义武功自然高强,可刚才对付无指神道与枪王时,却让人看到其实虚有其表,所以刚才众人都会那么恍然。而何泛、云千载、蒋名嵩出手,一来是想保住五岳全派的面子,二来也想证明自己的武功比左破弦要高很多。北岳派刚才被凌霄花愚弄,本来要功夫上夺回面子,只因事情所阻,以至托到现在,如果此事就此不了了之,定为江湖笑柄,云千载自然也不会这么傻,他轻声道:“你可有把握,你可要想清楚了。”声音虽轻,可却是威惠严之极。
秦萧疏又再看了凌霄花一眼,还真没那么把握,只踌躇不答,雷轲不好讲话,可此时只道:“师父,你放心好了,即使血溅当场,总比如此窝囊的好。”云千载点了点头,而后对无刃剑吴里醉,重剑重行行道:“为雪本门之耻,安全起见,你们四人见机行事,即使四人同上也不要紧,最重要的事,夺回面子。”四人都是遵命。
秦萧疏当先走到其中,指着凌霄花道:“你刚才放狗暗施偷袭,又出言对我师父不敬,我姓秦的……”停了一下,师父即说过要四人其上,此事重大,不能自大,于是接道:“我北岳四剑要与你比试比试,你如果不敢,向我们每人磕一百个响头,再将舌头剪掉,自断一臂,或许……”说到这里,忽听凌霄花“唉哟”一叫,身体一晃,秦萧疏只觉膝盖上疼痛异常,不能站住身子,双腿一软,竟跪在了地上。此事来得突然,几乎就在一眨眼功夫,大多人都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一看凌霄花,只见她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云千载却是看得清楚,刚才凌霄花以极快的速度跃到秦萧疏的身前,双掌击在他的胸口之上,而后右脚尖在他的左右膝盖上猛烈一踢,又以极快的速度跃到了原地。这时只是愤愤的道:“没脸之极,没脸之极。”脸色变得铁青。
只听凌霄花哈哈笑道:“唉哟,何必行此大礼,见你这么诚心,一百个响头就免了,再叫我一声奶奶就行。”吴里醉赶忙将秦萧疏扶起,斥道:“你这是做什么,太丢脸了。”秦萧疏却觉胸口和膝盖巨痛,此时微微有些缓过神来,只道:“我刚才,我刚才……”吴里醉赶忙阻止他讲话。秦萧疏也随即会意,心道:“若说出自己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更是没脸。”此时只没好气的道:“除了暗施偷袭,你难道就不会其他的吗?大哥,三弟,四弟,布阵。”四人应和一声,唰啦啦的剑光闪动,将凌霄花包围在了其中。
凌霄花却是不以为意的道:“郝二哥,他们要跟三妹动手,你帮不帮忙。”郝三通道:“我正手痒,可惜他们不来找我。难道我们山西四怪是以多欺少之辈,不帮,你死了我都不帮,而后再给你报仇。”凌霄花弩着嘴,却是没有生气。
郝三通的话明显是指北岳四剑以多欺少,众人怎么能听不出来。秦萧疏道:“你们两个一起上吧,等四怪到齐了,你们再要动手,我们随时奉陪。”郝三通哈哈的笑了几声:“好说,好说。”左破弦突然上前道:“你们四个快住手。”北岳四剑都是一愣,不知为何。只听左破弦接着道:“这个时候,怎么还能为个人门户之事大动干戈,先解决华山派的事再说,你们些许小事,等下了华山再解决不迟。”转头跟苗以秀道:“苗贤侄,你到期底答不答应搜山?”苗以秀与众人面面相觑,正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云千载上前一步,道:“左掌门的话也太不把我放在眼中了,华山派的事是大事,我们北岳派的事就是些许小事。这里难道嵩山派左掌门说了算,我们都要听你的不成。”
左破弦一怔,道:“云掌门这话是什么意思?所谓事有缓急,如今又身在华山派,你可别忘了,我们此行的来意,千万不要玄宾夺主。”云千载道:“左掌门话是没错,但我们北岳派也不是无能之辈,若任由人欺凌,却忍气吞声,何以在江湖上立足,又何以有北岳派之称,更称不上五岳剑派,华山派的事大,我们北岳派的事也不能小看了。你们四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
左破弦一气,无言以对,北岳四剑高兴异常,云千载刚才的话铿镪有力,不失一代宗师的风范,忍不住呼出声来。而苗以秀心中感谢云千载出言解闻,不由的站在他那一边,只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应该一至对外,云掌门的做法并无不对。”华山派弟子都是微微点头。左破弦更是气得不行,只不过为人粗鲁,找不到话对答,一张脸涨得铁青,再不吭声。
色无戒在旁为轻,心道:“五岳剑派表面上说同气连枝,原来内部却也是如此攻于心技,江湖,真是个摸不透的东西。”忽然想到了圆,这个从小扶养自己长大的师父,他何尝就明白师父的想法了,只是摇了摇头。
眼见就要动手,凌霄花又不由的道:“二哥,你真不帮,小妹可要有危险了。”郝三通道:“说过不帮就是不帮,我不要做无耻之人。”话语有些挑逗,似乎在演戏。人群中有人看不过去,只道:“难道北岳剑派真得要以多欺少,四人对付一个姑娘,这和无耻之人有什么区别。”讲话之人正是嵩山派的人。
吴里醉道:“北岳四剑本为一体,况且我们所使的为剑阵,并非各自的剑法,如同一人,就好像两国交锋,看似千军万马在场激斗,实则核心就是敌我双方,没有人多人少之分,若依你说人多就是无耻之徒,哪两国交锋时是不是要清点人数,各派相同的人数出来交锋吗?”吴里醉老得持重,以得云千载真传。那嵩山派的弟子无言以答,又道:“强辞夺理,强辞夺理……”连连讲着这话,下面却什么也讲不出来了。
左破弦暗暗心惊,看了云千载一眼,只见他也正不屑一顾的看着自己,心道:“北岳剑派果然个个玲牙利齿,那好,我看凌霄花武功不弱,就算输了,山西四怪也不能善罢甘休,看他北岳派还能在江湖上立足多久。”想到这里,所有的气愤都抛到九宵云外去了,脸露喜色。
秦萧疏大喝一声:“三位师兄弟,别再跟旁人废话,先对付眼前这人再说。”说完直挺一剑,左一晃右一劈,朝着凌霄花连刺数剑,快速之极,众人只能听得唰唰的剑声,和呼呼的剑气,不由的心叹:“好厉害的剑法。”其他三人紧接着攻上。
凌霄花见这四人的剑招奇快,也不由的心惊:“如今小灵子不在身边,我还是小心点为妙。”左手拂向秦萧疏的右手,身体进得一步,右手肘便即向他的胸口顶去。吴里醉一剑刺向她的手肘,凌霄花一惊,赶忙收回右手,左手带着秦萧向前一引,撞向重行行。
秦萧疏不由的一惊,不可相信一个如此瘦弱的小女孩,却有这么大的力气,身体似乎失去了控制,只向重行行撞去。重行行登的一声,将长剑拄在地上,左手抓住秦萧疏的背部,将他轻轻的放在地上,一颗心兀自怦怦乱跳。
吴里醉与雷轲合斗凌霄花,两人左右夹攻,配合默契,可凌霄花却也应付的游刃有余,连拆十几招,她的右腿突然抬到头顶,对着雷轲头顶百会穴就是击将下去。雷轲只觉全身一麻,啪啦一声,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重行行挥动极重的剑,举过头顶。连挥几个剑花,那重剑呼呼声响,一股强劲的剑气只逼凌霄花而去,口中兀自大喊:“拿命来吧。”他使出这一招,旁观内功稍弱者,只觉劲风扑面,剑身未到,却不由的感觉到一股冷意,不由自主的退后了几步,暗想:“如此锋利如此重的剑,那凌霄花的身体只要稍一被带上,那还不马上一分为二。”
郝三通见了,忍不住道:“三妹,你可要小心呐,如果你死了,山西四怪就变三怪了。”他话中之意,竟说北岳四剑将凌霄花打死,他也不会出手。众人听了,都觉奇怪不已。暗暗在想:“难道山西四怪也闹了矛盾不成?看着凌霄花有危险,他怎能袖手旁观?”这时只觉山西四怪不但怪,而且是怪之极矣。
凌霄花连退几步,避开重行行的重剑,可那股剑气仍然能感觉到,听郝三通这么一说,抽空道:“二哥,你不帮就算,还在旁边分我心神。”她话一完,身体突然向地上倒去。重行行心中一愣:“我的剑还没击到她,她怎么倒了。”心中这么一想,手上马上松了一些劲。正欲收招时,只听秦萧疏道:“三弟,小心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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