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金彪说的这些话杨香玲自然也是想到过的,心也是发虚过,但她却坚信自己能把锁柱的心留住。红着脸道:“他这人——我能看透。”顿了顿道:“你想想他啥也没有,一个人闯关东某生活,到了那边也不知道能混成个啥样,俺跟了他他也就不愁吃不愁喝了,还能吃亏了?这会他也就是怕咱干这行的,心里一下子想不开,我想,过一阵就是让他离开他也不愿意。”
杨金彪看看她,道:“说是这样说,这事我总觉得——你做得太鲁莽。”顿了顿道:“好了,都这样了还说啥?等一阵吧,等一阵稳稳他的心你们俩就离开这地。”
杨香玲点了点头,低头想了想,眼圈便又红了,抬头道:“哥,我要是走了还真放不下你。”顿了顿道:“我也是早就想过的,我要走你也就一块走,你也到了这岁数,也是要成个家的。哥,以我看过一阵咱就一块走吧,你也不是心贪的人,钱咱也够花一阵子的了,咱干这行总不能干一辈子。”
杨金彪叹了口气,道:“我也想过安稳日子,可我这会还不能洗了手,手下有这么多兄弟,我一走还不就乱了?男人——早点晚点成亲都没啥的。”顿了顿道:“说实话,这么几年我的心也野了,我还真怕干别的事干不来。男人——还是要干事情的,你一个闺女和俺们爷们不一样。”顿了顿又道:“我还是那话,就盼着有天能像孙百万似的被政府诏安了,真有那天,俺也就能大大方方的活着了,也就能光宗耀祖了。”
注:孙百万为山东著名大土匪,1923年被政府收编。
杨香玲走后,锁柱心慌意乱地低头坐在床沿想了阵,起身走到窗边。昨晚来到这里时,锁柱就明白这是处庙宇,说过句“你们住在庙里啊”的话,杨香玲回了句是座荒庙的话。这会往外看着,就见这座庙并不像杨香玲所说的就是荒庙,大殿偏殿并不破旧。他现在所呆的就是偏殿的一间屋子。朝东开的殿门紧闭,自然看不到和尚或尼姑,见不到香火的。
此时的锁柱心里就想,杨香玲他们怎么会住在这里?这里的和尚或尼姑又都到了哪里?忽然心一惊,想,难不成是杨香玲他们赶走了这里的和尚或尼姑占了此庙的?再就心一颤,想,该不是他们杀了这里的和尚或尼姑占了此庙的吧?相着时就感觉浑身发冷,少顷心里道:“昨天杨香玲那么个女人都能像杀个小鸡似的杀了那个男人,他们这里的这伙男人又咋不能干出杀了和尚或尼姑占了这座庙的事?土匪就是土匪啊,他们啥事做不出?”
脑中这样想着,就认为自己所想的没错,心就由不住打颤,身上就由不住生起鸡皮疙瘩。口中就道:“他们这么做是要遭天遣的,是会遭报应的。”心慌意乱地看着,见有人往窗口看急忙转回身。床沿坐下,脑中就不停地对自己说:“不管咋样,我都要瞅机会想法子离开这里,不管咋说,我都不能和这么个做土匪一起过生活。”可想着昨晚来这山上的路径心里又发凉。昨晚的那皎洁月光虽在他们来这里半道时就已垂落,但锁柱依然是能够看清周围一切的。这座山不是很高,上山的道也不是很陡,但进山的路却是条羊肠小道。锁柱记得清楚,那条道最宽处也不过七八步地,窄处只能容下两人并肩通过。小道的两边均为黑乎乎的陡坡。且每隔百十米就有个拿枪放哨的土匪。
锁柱昨晚依然也是想到进这座山会不会还有其它的道?是不是每条道都有那些拿枪的土匪守着?这会脑中想着,心里就说:“要真就这么一条进山的道,那可插翅也难飞出去。”
兀自想了阵,也不能不为自己目前的处境伤感,心里却也想,天无绝人路,想来他锁柱也不能就会被困死在这里,只要有离开这里的决心,就算是跑短时间跑不了,总有一天会跑出去的,活人还能被尿憋死?安慰着自己心便定了许多。就又思想着杨香玲和她哥哥是怎样干起土匪的?自然是没有结论。再就思想着杨香玲到了她哥哥处会说些什么话语,怎么解释昨晚就睡在了一起。
稍后听到门外传来杨香玲和杨金彪的说话声,霎间由不住心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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