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是被我们关在了卧室门外的,被惊扰得叫了起来,还不停地用爪子抓门,我们都没去管它。
“有能耐,你把那个女人的电话给我?”“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呀!”我们就那样坐在床沿上对峙。“你要是个男人,就把她的电话给我!”聂云又轻蔑地说。“我不是个男人,我就不给你!”我有点儿无赖了。聂云看着我,胸脯的起伏剧烈起来,她被我气坏了,但又拿我没办法。聂云忽然又喊了起来:“方舟,你他妈的要对不起我,我带着孩子找你们家去,我还要到公安局告你强奸……不信我们走着瞧,你看我能不能做得出来!”聂云喊出这话是用了很大力气的,大脖子上青筋暴露,嘴张得老大,眼睛却闭着,整个身子还抖动,这使她看上去面目狰狞。
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三十八
“但愿他在里面好好表现,争取从轻发落,也好早点儿出来,也许……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呢。”这样想的时候,我正在看着一张借来的报纸,那上面有一条关于副市长何鲁的消息,导语部分是这样的:昨日上午,xx省纪委、xx省监察厅,就何鲁一案联合举行新闻发布会,经xx省委近日研究批准,决定对xx市副市长何鲁、市教育局副局长方方、市人大常委会副秘书长张大民三人开除党籍,并建议给予开除公职的处分。
一个人心中没了恩怨,那他就能宽容对待一切,甚至包括他的敌人。
我把报纸还给了同座儿的中年人,因为车已经进站了。我站起身来拿下头顶架子上的包,我就看见车窗外,黄鹂在向我招手,呼着白气,两个脸蛋被冻得红红的,再加上夕阳的辉映,就愈发鲜艳了,我忙笑着向她摆手回应。我是坐了“快客”回省城的,正值春运高峰,火车卧铺票都排到年后了。
昨晚和聂云吵了架后,我又心平气和地与她协商了一番,大过年的,我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我并不是怕她,她威胁告我强奸,又什么什么的,那她去告呀?现在都讲法制了,衙门口又不她家开的,就那么容易给我定个罪名?调查取证是免不了的,弄我一身埋汰还差不多。但也不好说,三年前我做记者时,就遇到过这样的事:男孩和女孩处了两年朋友,在一块儿同居都一年了,双方父母商议他们的婚事,谁想却因彩礼闹掰了脸,女孩就在家长的怂恿下告了男孩强奸,男孩稀里糊涂地被公安抓了起来,还被法院判了刑,幸亏我们及时报道,案子才翻过来,受贿司法人员全受了处分。
我对聂云说:“我回省城一趟,然后直接回老家,春节之后回来。”聂云同意了我回省城,但不同意我回老家。说:“大过年的你不陪我,却要回家,你还有良心吗?”我忍着气,耐着性子跟她解释:“去年春节我就没回家,今年春节我还在外边过?你说我该不该回去?”聂云想说什么没说,她知道拦不住我,半响又说:“那你过了春节就回来!”
今天早上,我给领导打电话请假,没出我的意料,领导说:“那你就节后回来吧,报社明天就放假了!”然后我又给艾红打了电话。我是临上车前,用公用电话给黄鹂打手机的,告诉她我坐快客回去,并说:“手机坏了,下车我给你打电话!”她却说:“我去接你吧!”
我下了车,黄鹂就迎了上来,我赶紧放下手里的包,伸出双手去给她焐脸。“哎呀,冻死我了!”黄鹂竟撒起娇来,我是敞着怀穿羽绒服的,她就把那双小手塞进了我的衣服里,差不多是搂着我了。很多人都在看我们,但我们旁若无人,我很得意。“还冷吗?”我故意问黄鹂。“不冷了!”黄鹂也很得意地笑着。我就这样把她的脸和手都焐热了。
“你是想先吃饭,还是先洗个澡做按摩?”我有点意外:“怎么?你还要给我按摩呀?”黄鹂却白了我一眼:“美死你了!”然后又说:“我是想请你去按摩,知道你坐一天车挺累的!”没想到还有这种关心方式,我当然很受用,当然不能拒绝了,就说:“我在车上吃了东西,还不饿。”她就很鬼地笑了:“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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