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嫡宫少女初长240怀疑林子里,嫩绿色的枝头在风中轻晃,浮光掠影间,鸟鸣声清脆悦耳。
齐慕北负手走在前面林玉安小步的跟在后面,走了很长的一段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齐慕北忽然停下来。
林玉安低头走路,齐慕北停下来,她还走了好几步才停下来。
齐慕北没有说话,一身月牙白的君子竹暗纹云锦在天光下隐隐反射出淡淡的光晕。
“看看。”
他示意林玉安到他那儿去,林玉安微微一愣,缓缓的走了过去。
一阵风吹拂过来,清冽的花香醉人。
前面是山谷,俯身看去,山谷里盛开着鹅黄色的腊梅花,山里还有些冷,腊梅花开得热烈,带着一种肆意的热情。
林玉安喜欢花,觉得她们热闹,漂亮,是时间少有的干净又美好的事物了。
“很美。”
林玉安只说了这么两个字,任凭山谷里的冷风往衣襟里灌,携了满室花香,让人不由陶醉。
“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呢,听说你病了,可好了?”
说实话,林玉安有些不习惯齐慕北这样温柔的声音和语气,他们以前的相处方式都是有些直接粗暴的。
她略略的愣了愣,低眸浅笑:“想来是好了。”
想来是好了?
齐慕北不由的苦笑,她对自己疏远到这种地步了吗?
林玉安轻轻叹了一口气,望着幽深的山谷有些害怕,想要往后退两步,转身就看见齐慕北站在自己的身后,目光深沉,她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齐慕北还没有成亲,有些神情紧张,往一旁退来两步。
齐慕北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眼神里却多了几分难以捉摸的东西。
“我可能要坐上那个位置了,以后想要见面就难了。”
他很想要看见林玉安欢欢喜喜的对他笑,哪怕是在骂他,可是他心里也明白,这样的要求太过分了,没有谁能在这种时候露出笑容吧。
一个奇怪的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倘若是她嫁给了自己,若是自己出了什么事,她会不会也如此难过?
“恭喜你啊。”
不知怎么,林玉安脑海里就想到他要做皇帝了的事,脱口而出这句话,说完才发现齐慕北的目光有些怪异。
他的确是要做皇帝了,这段日子他也一直在为了这件事忙碌,做皇帝,他从前是没有这个想法的,他本只是想做个家财万贯,富可敌国的甩手王爷,所以也一直没有刻意的讨过父皇的欢心。
父皇会为了一只鸟就把他贬出京城,说白了也是他的故意挑衅和不被重视。
他受够了处处被人掣肘,时时被人盯着,做小伏低,被人猜忌的日子。
他要的东西已经远远不止于此。
“你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吗?”
齐慕北目光悠远的望着远处的梅林,语气里带着几分林玉安读不懂也不想去读懂的落寞。
好事?她轻笑,“世人谁不想坐上那个至尊之位,可就是因为太难,也显得更加珍贵。”
齐慕北转身来看她,嘴角带着几分笑意,“我说句话,你别生气。”
林玉安觉得自己应该不会那么容易生气了,默然点头。
齐慕北就表情认真的看着她:“你知道文贤曾经为了求娶你,和李阁老大闹过一场的事吗?”
林玉安愕然,她从未听说过还有这种事,李世安竟然为了她曾和李阁老闹过,她觉得自己承受不起他的这份厚爱。
“男婚女嫁,都是过去的事了。”
齐慕北没有想到林玉安这么快就冷静下来,这样平静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只是……“如果让你再选一次,你会如何?”
林玉安没有说话,低头抿唇有些苦涩的笑了笑,“王爷,你应该知道,这世上覆水难收,何必要为了不可能的事而烦恼,若是有缘,自有造化,若是无缘,说这些又有何用。”
齐慕北忽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他的目光渐渐明亮,在山风扫过林间的飒飒声中显得很是特别。
“中宫无主,众大臣都力荐我立后。”
齐慕北鬼使神差的就对林玉安说了这么句话,林玉安神情没做一点波动,点了点头,“你同我家王爷虽隔了一个辈分,是叔侄关系,可王爷如今虽离开人世,到底有几个孩子了,九爷你还没有娶妻,是该考虑了。”
说到孩子,林玉安就不由的抚上了自己的肚子,目光变得柔和下来。
可齐慕北的神情就变得有些晦暗了,他低下头,轻轻的笑了两声,这才道:“山上风大,我送你回厢房吧。”
林玉安摇了摇头,“不必了,我自己回去便可,也免得有什么误会。”
这句话说完,才觉得有些突兀了,好像自己急着要同他撇清关系似的,容易让人伤心。
齐慕北却很快的点了点头,“嗯,好。”
他的样子,总让人觉得他是在掩饰什么,林玉安没有多想,转身就往来时的路去。
回到厢房,已经到了中午了,回去就看见甘露守在门口,她身上穿的单薄,有些瑟缩的倚在门框后面。
看见林玉安回来,她登时欢喜的迎了上去,随即又有些忧虑,“王妃,老夫人说您回来了就过去一趟。”
林玉安不知道母亲找她做什么,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魏氏此时有些焦急的在屋子里来过踱步,一双手紧紧的交握,口里念叨着:“这可如何是好,难道就这样了?”
王庭珍坐在一旁,看起来比一向以冷静处事的魏氏更加冷静,她沉吟一声,“你也别急,我让人去找了安姐儿过来,等会儿她过来了,咱们再商量商量吧。”
魏氏想着也是这个道理,点了点头,看见王庭珍镇定的样子,心中稍安。
她也是着急,担心这件事一直这么下去,王家就真的完了。
事情已经到了大女儿这里了,说不定下一个就是小女儿,她有些后悔,早知道就把蓉姐儿一起带上,也好过现在隔着这么远,她自个儿干着急的强啊。
她的额头上都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儿,当初薇姐儿出事儿那会儿,她就觉得不对劲,薇姐儿好端端的出一趟门,回来就成了这副模样,一日不如一日。
今日她去问大师,安姐儿和薇姐儿还有王家的姑娘们的命程,大师的话都是说好,很不错,都是有贵人运的人,可如今这些人的日子都不大好过,哪儿算得上是好。
她就更加怀疑是不是齐氏做的手脚了,若真是她,这事儿还真是不好办。
齐氏一向都是高傲的人,心气儿高,等闲人都不放在眼里,又自诩皇家身份,不喜欢大哥王忠国同王家其他人来往,以至于这些年,大家的关系也就越来越疏远了。
若真是她,到底该怎么处置,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安宁郡主的身份高贵,又是历经几朝的人了,在京城的根基深厚,想要动她,可以说是非常的难了。
林玉安过来的时候,魏氏高兴的起身去迎她,又问她去了哪儿,大早上的不见人影,把她们吓了一跳。
林玉安就笑着说是去后山逛逛了,魏氏没有疑心,拉着她在软椅上坐下,有看了一眼王庭珍。
她没有转弯抹角,直截了当的说道:“安姐儿,我和你母亲急急的找你过来,是有大事情要同你商量。”
一听是大事情,林玉安也竖起耳朵,一脸正色的问是什么事。
魏氏就把她如何猜想的,去大师那儿问运道,大师又是怎么说的,都一一告诉了她。
林玉安听了不由皱眉,沉吟片刻,疑惑的看向魏氏:“三舅母,你说的当面大舅母与外祖母的恩怨我也略有耳闻,只是也没有那么严重吧,且这件事都过去了这么久,我们与大舅母也还算是相处和睦,她为何要这样做呢?”
魏氏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林玉安,林玉安心里想着事,若有所思的点着头。
若真是如三舅母所说,齐氏想要王家不得好死,没有好下场,她也该为了孩子想想吧,恒哥儿是大舅舅的嫡长子,是王家的嫡嗣,骨子里流着的是王家的血脉。
若是王家长盛不衰,于恒哥儿来说,那也绝非是什么坏事,至少有个得力的助力,这是大家族都喜而乐见的。
可是她之前也没有听说得那么详细,对于齐氏和那个叫杜鹃的妾氏之间的恩怨也是一知半解,如今再次听魏氏提起,她又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大舅舅膝下只有恒哥儿一个儿子,那就是要眼珠子也不为过,在郡主府里是说一不二的小主子,大舅舅也对他格外的爱护,不会轻易教训。
这大家族的后院里,难免会有一两件腌臜事情,从当初的林家也能看出来,一个小的不起眼的小家族,也能出这样的事,像这样的勋贵之家的后院,只怕更加糜乱。
哪家的主君没有一点风流韵事,就是三舅舅王忠君,对三舅母如此的敬重,可他屋里也是有个姓宋的妾氏,还生了一个庶子,如今还在书院里读书。
那齐氏为何又会对一个妾氏耿耿于怀呢,她已经用了手段将她处置了,人死如灯灭,那些过去的恩怨还有什么可计较的?
她感觉有一个念头在脑海里飞快闪过,她有些头疼,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屋里主子们在说大事,丫鬟们都出去回避了,她自己提了茶壶倒了一杯热水,一饮而尽。
“安姐儿,有些话我作为长辈本不该在你面前说,可是这件事太重要了,我觉得还是应该和你说一下。”
她顿了顿就道:“当初那件事,的确是老夫人为了治一治你大舅母的威风,故意选的杜鹃过去服侍,可这件事出了之后,你外祖母也知道不对,你大舅母心里的嫉恨一直没有消散,面上却露出了和解的意思,我总觉得这其中有猫腻。”
林玉安脑子里有些混沌,忽然间脱口而出:“恒哥儿不是大舅舅的孩子……”
此话一出,屋子里顿时安静的几乎连呼吸声也几乎听不见,王庭珍下意识的呵斥着女儿:“休要胡说!”
这样混淆血脉的事,若是被报上顺天府,这样的人是要下大狱的,轻则流放铁岭卫,重则处死。
且这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王庭珍是很抗拒的,她不一样自己的大哥背负些如此不堪的名声,也不想王家到了如此境地还要背负这样的丑事。
若恒哥儿不是王忠国的,那王忠国就是断了后,没了香火的传承了。
林玉安也觉得自己说的太直白,面色有些不自然,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她想了想,对母亲道:“母亲,这件事只有这样解释才能解释得通了,否则怎么也说不过去。”
“那也不能这样信口开河,随便毁人清誉吧,那孩子若不是你大舅舅的,那还能是谁的?”
王庭珍摇了摇头,和女儿说这样的话题总归有些不好意思,索性侧过头去,让魏氏同林玉安说。
没想到魏氏竟然露出了一副我赞同的神色。
她对林玉安点了点头,“对,我也是有这样的想法,只有这样解释,才能说的过去。”
只是齐氏是怎样办到的,才能一一置王家人于死地的。
但是转念一想,当初齐氏还是被皇上格外敬重的安宁郡主,她手上的王牌谁也不清楚,她能有数不清的办法处置王家人,只是这样温水煮青蛙,让王家人现在才有了些许察觉,也的确是棋高一着了。
齐氏怀胎七月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虽然是早产……也不对啊,听说那孩子出生以后长得小牛犊子似的,只是当时出了徐婉音那件事,大家都忽略这个细节,以为是齐氏吃的好,孩子才会比一般的早产儿更见状。
真是心境变了,看待事情也不一样了。
林玉安心道,或许恒哥儿根本不是早产,而是足月了的,是齐氏为了掩藏孩子不是大舅舅的这个事实,才谎称孩子是早产。
或许……或许事情谋划得更早,齐氏这样聪明的女人,怎么会着了徐婉音那样卑劣的手段。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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