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嫡宫少女初长239相国寺靖亲王府的事务全部由许妈妈和魑风负责,一切仅仅有条,法事要做七七四十九天。
三月十七,王庭珍等一行人往相国寺去。
王庭珍来了京城几日,她发现女儿很抗拒关于提起余嘉的一切,一旦有忽然说起靖南王府,想让她过去看一看,她的脸色立刻就变了,王庭珍和魏氏就都不敢再提。
阮凌音那边就等也没有等到林玉安那边说要搬走的准信儿,心里猫抓似的,坐立难安。
不过也能理解,没有谁喜欢在自己家里,多了一个身份地位都比自己更高的女人压在自己的头上,阮凌音没有婆婆需要服侍,就更加不想看到府里还有人说话比她更有用了。
相国寺是盛名在外的名寺,香火鼎盛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听闻靖南王妃今天要过来上香祈福,方丈亲自带着人在山门处迎接。
“王妃远道而来,寺中备了山里的蔬果小菜静候王妃。”
林玉安神情平静,离开荣国公府后,她的心情好了很多,她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方丈点了点头,客气的道:“嗯,有劳方丈了。”
一番寒暄后,一行人就先去了相国寺为她们备下的院子。
院子是独立的,看的出来,方丈选了最好的一个院子给她们,因为此处的风景很好,最重要的是清净·,没有外面人来人往的纷杂喧闹。
当然,这样的待遇也不是白来的,不提之前每年给相国寺捐的几百两香油钱,就说此次林玉安给相国寺送来的一千两香油钱,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这样大的手笔,也不是谁都能有的,大主顾,方丈自然要小心应付着。
在厢房熟梳洗一番后,一行人一起去了前面的佛堂。
释迦牟尼用着慈祥的神色端凝着天下苍生,众神的目光里,有友善,有犀利,甚至有凶恶的,可她们拜奉着他们,为何余嘉还是要离开她,这些神,他们究竟有什么用!
林玉安的眸子通红,跪在佛前的蒲团上,仰头直视着金身,心里的痛楚无法掩饰。
那样的目光让人有些害怕,是控诉,是怨怼,是不甘心!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受着世人的香火,却从来不解天下苍生的苦,凭什么你们要把余嘉带走,他做错了什么,凭什么你们可以还无作为而在这里塑造金身?!
一股悲愤从林玉安的心底涌了出来,她恨,恨极了!
一旁的方丈见了,心里不由的生出了些不祥的预感,要知道靖南王可是年纪轻轻就没了的,这算不上是寿终正寝,他们做这个,对于京城的一些大事还是有一个自己独到的消息系统,他是听说靖南王一过身,靖南王妃就病了,还有传闻说是靖南王妃受不了靖南王离开的事实,甚至更有离谱的传闻,说靖南王妃因为靖南王的逝世,精神恍惚,甚至不认自己的亲生儿子!
不管这些传言是不是真的,如今的这情况实在有些不对劲,跟在一旁的南雨则担心林玉安忽然又魔怔了,这些日子,林玉安给人的感觉实在让她有些担心。
“王妃,老衲又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方丈小心翼翼的开口,林玉安从自己混乱的想法里挣扎了出来,看向方丈:“方丈请说。”
方丈捻着白须,目光淡然,“听闻王妃因为王爷的离开伤心欲绝,老衲无能,只能借佛力为王妃解忧。”
众人听见王爷两个字的时候都不由的提起心来,小心翼翼的看向林玉安,生怕她忽然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来,可静谧的气氛只持续了片刻,林玉安面色平静,点了点头:“有何法?”心中却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难道是神灵听见了她的心声?那可不可以把余嘉还给他,即便他还是初见时只能坐在轮椅上的样子。
方丈就对她点了点头,转身往另一个小佛堂而去,林玉安转头对王庭珍和魏氏道:“母亲三舅母,你们就在这儿等我就好,我很快回来。”
王庭珍还沉浸在林玉安已经好起来的喜悦中,看样子,女儿是接受了女婿已经离开人世的这个事实,只要她能够继续好好的活下去,她这颗心就放下来了。
林玉安跟着方丈去了小佛堂,跟着过来的小沙弥就守在门口,南雨看了一眼林玉安,还是乖乖的登载了门口。
方丈径直走到了佛龛前,在香桌前站定,弯腰,肃穆的低头把手伸进了在香桌右边的一个银盆里。
听声音,盆里装得应该是水,忽然间,方丈的手里就出现了一把镜子,镜子明晃晃的,光影鉴人,须发毕现。
这不是寻常梳妆台上面的镜子,林玉安目光漠然的望着方丈,方丈双手捧着镜子走了过来。
“王妃,这柄镜子在佛前供奉着,用圣水滋养着,是少有的法器,老衲知晓王妃思念王爷,因此想以此赠送王妃,只要王妃在寝殿中时把屋子里全部的光亮避之,拿出此镜放在纯银的盆子里,放在圣水中,认真的想着你想要见的那个人,那人就会出现在镜子中,与王妃相见。”
方丈看着刚才还一脸漠然的神情渐渐的变得惊讶,渴望,急切之后,面上浮现出了满意的神色,他把镜子递给了林玉安,林玉安如获珍宝,小心的抱着那柄镜子,仿佛抱着旷世奇珍。
“待会儿老衲会让人给王妃装上圣水,王妃不必担心。”
林玉安只顾着看镜子,方丈却制止了她:“王妃不可,此镜子白日不可视人,王妃用黑布包裹着,回府再看吧。”
林玉安一心想着余嘉,点头接过方丈手上的黑布,把镜子裹了起来。
南雨看见林玉安怀里的东西,疑惑的看了一眼方丈。
“走吧,母亲她们怕是等久了。”
南雨当下也不再说什么,跟着林玉安去了主殿那边。
看见两个人回来,王庭珍松了一口气,魏氏不在,只有两个周巧儿和另外两个南字辈的丫鬟,如今已经更名为清露和甘露。
“三舅母去哪儿了?”
林玉安虽然神色还有些不自然,不过还好王庭珍没有看出来,“你三舅母去问签文了,你也坐一会儿吧,今天一直没有歇息,肚子里的孩子可有闹腾?”
林玉安低头看了眼肚子,摇了摇头,“没有,他很乖。”
听她说没有事,王庭珍稍稍放心,林玉安就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小沙弥端了寺庙里的圣水过来,请林玉安和王庭珍喝。
又坐了一会儿,魏氏面色有些沉重的走了过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脚下踉跄,差点就被门槛绊住了,好在张妈妈及时把她扶住了,不然定会摔得不轻。
“二嫂,怎么了,可是大师说了什么?”
魏氏摇了摇头,“没有,就是有点累了,安姐儿的事可弄完了,我们回厢房再说话吧。”
林玉安也点了点头,王庭珍就心事重重的站起身,大家就去了厢房。
好几次,林玉安都差点没有按捺住想要把镜子拿出来的冲动,她躺在床上,听见屋檐上有雨声。
春天的雨带着从容,以一种优雅的姿态,飘飘洒洒的落在屋顶上。
不知何处有泉眼,寂静的空气里传来若有若无的泉水涌出的声音。
有猫喵了一声,从房顶上踩过,一跃跳开了。
这些声音是世间的声音,让人心神宁静,可在这的时候,只是让林玉安觉得辗转反侧,难以闭眼。
忽然听见门响,周巧儿推门走进来,可以看得出来,她的动作已经极轻轻了,可在这样安静的地方,就像被放大了好几倍,格外的明显。
“头发都湿了,快去擦擦吧,东西给我,我拿进去。”
是南雨的声音,她的声音刚落,门再次轻响,扣住。
南雨蹑手蹑脚的进了里屋,弯腰在床边拨弄着什么,隔着白色的床帐,看不真切。
“南雨。”
床上忽然响起声音,南雨被小小的吓了一跳,随即抬起头,应了声。
“王妃,您醒了?”
林玉安从床上坐了起来,摇了摇头,问她拿的什么,南雨就把手上用帕子包裹着的东西递给林玉安看,“哦,这个是我让巧儿去找寺里要的安神香,您觉浅,我怕您睡不好。”
林玉安笑着点了点头,“嗯,外面天黑了吗?”
厢房靠近后山,为了防止有蛇蚁进去,寝屋没有窗户,之前就曾有僧人因为睡觉没有关窗户,耳朵里进了小虫子等等事情。
“天已经给了,也不知道会下雨,山上下了雨,一下子就冷了。”
林玉安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又再次躺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安神香的缘故,这一晚上睡得很熟,虽然夜里也断断续续的做了梦,可比起之前,已经算是酣睡了。
早上起来,林玉安发现伸出被子的手臂冰凉,身上倒是暖和的,睡醒了,感觉今日明显比昨儿刚上山的时候冷得多。
山深寺庙寒,南雨取了带上山的披风过来,给林玉安穿上。
她都没想到能用得上,就是许妈妈说保险起见让她们带上的,披风穿上就暖和多了。
不多时,周巧儿就提着食盒进屋来,手脚利落的把吃食都摆上了桌,都是山里僧人自己种的野菜,图个新鲜。
林玉安喝了一碗白粥,就把那些没有怎么动的菜赏给了南雨她们,南雨她们吃的东西比起林玉安就差太多了,泡菜加上一碟子青菜豆腐,吃着寡淡得很,主子们的素斋就花样百出,味道也好得多,就说油水也要多一半。
吃了饭,有个五六岁的小沙弥过来,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林玉安正准备出去,看见这脑门发亮的小沙弥,觉得很有些可爱。
“小和尚,你来做什么啊?”
周巧儿是性子热络,弯腰同小沙弥说话,那小沙弥就抬头,有些气鼓鼓的道:“什么小和尚,我师傅说了,之后我是要还俗的!”
林玉安难得的噗嗤一笑,看着小沙弥道:“谁让你过来的?”
小沙弥就看向林玉安,林玉安虽然面色憔悴,可难掩绝色,看起来很是漂亮。
小沙弥看着她眨了眨眼睛,浓浓的童声:“施主,外面有个人让我来同您说,让您去后山,他有要紧事同你说。”
让她去后山?是谁要找她,林玉安一脸的疑惑,“是谁让你来说得啊?”
小沙弥摇了摇头,“我收了人家的银子,不能说的。”
周巧儿和南雨两个人笑得合不拢嘴,觉得这小沙弥太可爱了。
后山幽静,有放生池,时常有人在放生池里投铜钱,昨日下过雨,后山了无人迹,只有时不时看见两个沙弥在扫地。
穿过穿堂,在放生池就看见了一个青衣男子抱胸站在那里,像是在等谁。
林玉安走过去,那人多看了她两眼,忽然问她:“可是靖南王妃?”
林玉安感受,那人就露出了笑意,“王爷在那边等您,还请随我来。”
南雨和周巧儿面面相觑,什么王爷,她们靖南王刚去了,从哪里又冒出个王爷来,林玉安听说王爷这两个字,有种感觉是余嘉回来看她了。
“他回来了吗?”
她喃喃的道,那人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只含含糊糊的说着,“是,对的。”
林玉安就转头看向南雨和周巧儿,“你们在这儿等我。”
“不行!”两个人同时反对,很是默契的阻止了林玉安。
这件事明显就透着一股蹊跷的味道,谁知道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如今王爷偌大的家业就靠着王妃了,万一是什么起了歹心之人,想要谋取王爷的家业,加害王妃呢?
林玉安很少看见两个人如此一致的反对,当下就有些举棋不定了,“这……”
“王妃,是我。”
就在她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跟着那人过去的时候,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她抬头看过去,远处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远远的也能感觉到他的器宇轩昂,贵气逼人。
“齐慕北?”
她习惯性的问了一句。
齐慕北的神色就有些难以言喻,她还是这样,习惯性的直呼他的名讳,敢这样做的人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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