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凰》第十七章 虫声新透绿窗纱

    朱棠梨这句话一说出来,朱棠月就愣在了原地,今日可从来没有人过来告诉她,谢良安过府下聘的事情,下意识地转身看向二夫人,后者目光闪了闪,随即点头表示这件事情她的确是知道了。
    “所以你现在知道,为什么看到谢将军出现的时候,爹爹是这种反应了吗?”
    朱棠梨看着朱棠月现在的神情,觉得今天晚上这一场闹剧倒也不算无聊,她大约能猜出来为什么她这个二娘没有告诉朱棠月这个消息,多半是因为她这个二娘并不想成这门亲事,还要想写别的办法把这件事情整黄了,所以就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的宝贝女儿,谁也没承想阴差阳错出了这么一回事儿。
    “即便如此,即便是你与谢将军成了这门亲事,尚未出阁就夤夜相会,也不是大家女儿应该做的事情!你有辱门楣!”
    “聘书已下,爹爹首肯,谢将军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夫君,我和我的夫君在这里相会,与你,可有半分干系?怎么二妹妹就这么想给我安上这么一顶私通的帽子吗?你可别忘了,我是朱家的嫡女,你的张姐,不管你承不承认,我才是代表朱家门风的人,你觉得如果坐实了我这个罪名,你还有可能得到一个好的前程吗?”
    朱棠月这个脑子真不知道是怎么长得,她娘亲虽然计俩上不得台面,但是好歹还是个有谋算的人,怎么就不教导教导她这个蠢货女儿,总在人前这么丢人现眼,白白浪费了她娘亲的费心筹谋。
    “今日之事的确是个误会,还望将军海涵,阿梨,这件事情是为父错信人言,你放心,这种事情以后绝对不会再次上演了,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吧。”
    “朱国公,你说,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朱家家主对着二夫人使了个眼色,二夫人赶忙拉住了朱棠月,后头跟着的人都准备就着这句话退下,只是步子还没来得及迈开,就听见谢良安淡淡的开口,他这一开口,朱家的这些人自然就不敢再有什么动作,只能定定地站在原地等他下文。
    “谢将军以为,该当如何?”
    “朱国公的家事,我本不该多言,只是今日国公大人既然允了这门亲事,阿梨就不仅仅是朱家的嫡小姐,还是我谢良安未来的正妻,我的妻子,今日被人如此刁难,名声也因此受损,朱国公觉得,就这么把这件事情揭过去,合适吗?”
    谢良安神色较之平常并没有什么变化,朱家家主看了好一会儿,才确定他这句话似乎是认真的,并不是客套话或者只是口头上给个警告,他是真的想让他为此事做出个交代,谢良安他万不能得罪,这件事看来不可能就这样随便揭过去了。
    朱棠梨却站在谢良安的身后闷闷的笑了笑,这人,憋出这么一番冠冕堂皇的话不知道为了多大的劲儿,众所周知谢大将军从来不会说什么官场话,这一大段话对他而言,怕是比上战场杀敌困难多了。
    “将军说的是,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阿梨,你说,当如何?”
    朱家家主几乎算是低眉顺眼了,毕竟手握军权的谢大将军可不是他能够得罪的,只是众人都没想到的是,谢良安竟然把这件事情的发落权转给了朱棠梨,那边低着头站着的朱棠月愤愤不平,抬脚就准备站出来反驳。
    只是这次她刚想有所动作,就被二夫人抬手给拽住了,眼神狠戾,警告她这个时候就不要轻举妄动了,现在明摆着就是谢良安要给朱棠梨撑腰,她们不可能硬的过谢良安的,还是老老实实认栽就好了。
    “既然说了是家事,我也就不与爹爹添麻烦,我只有两个要求,爹爹若是答应了,那么这件事情就可以此揭过。”
    “哪两个个要求?”
    “第一,请爹爹将我院子里捕风捉影通风报信的人交给我来处理,第二,二妹妹三番两次寻我这个嫡长女的麻烦,实在不懂规矩,罚其在我朱家祠堂跪上三日以儆效尤,就这两个要求,爹爹觉得,可过分?”
    说是不添麻烦,但是这两个条件,哪一个对朱家家主而言都能伤筋动骨,第一个条件是拔除了安插在朱棠梨院子里的眼线,第二个条件,则是要他亲手惩罚他最喜爱的女儿,可是就算是咬牙切齿,今天也不能再说些什么。
    “好,这种吃里扒外的奴才的确不中留,就交给阿梨处置,另外月儿,你自明日起,在我朱家祠堂跪上三天,以示惩戒。”
    “爹爹!爹爹女儿哪里做错了!爹爹你不能这样,明明就是她朱棠梨作出这等不光彩的事儿来,爹爹你不能坐视不”
    “住口!你果然是该有个人好好教导尊卑礼仪,阿梨是我朱家嫡长女,在我朱家女眷里面是不能动摇的首位,你现在就去祠堂里面跪着!来人,带二小姐过去!”
    朱棠月哪里能受得了这种委屈,站起身来也不顾什么大家小姐的规矩,指着朱棠梨所站的地方破口大骂,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朱家家主厉声制止,后面站着的小厮听了命令,赶忙走上前来将朱棠月拽了出去。
    “老夫管教不严,将军见笑了,今日之事如此便算罢了,老夫就先告辞了。”
    朱家家主对着后面站着的一群人递了个手势,那二夫人就赶紧带着丫鬟小厮们下去了,闹了这么长时间,最后以这样一个方式收场,不知道这些人心里都作何感想。
    “可惜了我这刚取出来的美酒佳酿,都过了适合饮用的时候了,储君殿下,我的床榻舒服吗?还不下来?”
    眼看着人都鱼贯而出,朱棠梨懒懒散散的伸了个懒腰,走到桌边晃了晃另一瓶满满的佳酿,颇有些可惜的叹了叹,随即和谢良安对视一眼,后者点了点头,走进内室把床榻上等的几乎快要睡着的宁池拖了出来。
    “哎哎哎哎,松开松开!本君这上好的料子啊,被你这木头再给拽坏了,话说你们这是解决完了?我听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就打了个盹儿,后面怎么样了?”
    “不劳殿下费心,大获全胜,今日这个热闹,还要感谢殿下倾力相助,来串个门都能被我这里的眼线发现,难怪当年被我的将军大人抓到好几次。”
    宁池站定之后赶忙凑上来,询问这件事情的结果是什么,朱棠梨白了他一眼,优哉游哉的转到了另一边,顺带还在话末小小的打击了他一下。
    “提这个就没意思了啊,不过本君刚刚在里头打盹儿,好像没错过最大的那个消息,你们俩已经定亲了?”
    “如你所见。”
    宁池气的跳脚,冷静下来之后就想起了刚刚听到的重点,谢良安竟然这么迅速的就过府下聘了,这俩人还真的是可以,郎情妾意蜜里调油,真的是不给旁人留活路了。
    谢良安瞥了一眼一脸不敢置信的宁池,伸手把朱棠梨揽进怀里,冷着脸回了一句,面不改色的接受了宁池飞过来的一记眼刀。
    “哎呀,既然亲都定了,本君也就不在这打扰你们花前月下了,这夜半三更的,本君还是回去好好的歇息歇息,这一场大戏听的本君真是身心俱疲,告辞了。”
    宁池才走,朱家家主就命人把那个通风报信的人提了来,朱棠梨觉得可能是因为知道谢良安没走,故而赶紧送人过来好平息了将军大人的怒火。
    送过来的这人应该是被好好收拾了一顿,嘴角都是淤青,身上虽然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但是还是能看出一丝丝的血痕,大约是事情败露了,并且还没抓到现行儿,她那个爹爹和二娘恼羞成怒,才把人打成这幅样子的。
    “阿温我应该说你什么好呢?平日里虽然是阿渠近身伺候我,可是对你这个从我娘走后就一直跟着我的老人儿,我也不曾苛待,你怎么就联合外面那些院子里的人来算计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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