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宋》第175章 画饼

    张世庸在心里反复思考数次,也没听出沈敏话语中有什么不妥,这才对着沈敏说道:“所以,为了能让临安府的官吏站在我们这边对付金氏,你才打算推动这项拆迁事项。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这临安百姓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一旦他们闹起事端来,我们一样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沈敏摊开双手,坦诚的对张世庸回道:“大兄以为,我们现在除了成功之外,还有其他选择吗?期货市场并不是一个创造财富的机构,这是一个财富转移和进行重新分配的场所。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人做我们的对手,那么我们就不能指望从期货市场赚取什么利益。于是,期货市场就会确实的回归到自己本来的作用,即平衡现货的价格,抵御未来的风险。”
    张世庸下意识的说道:“那不是很好吗?陛下一开始对我们说的最低要求,不就是这个。”
    沈敏认真的注视着他许久,方才小声说道:“如果官家真是这样想的,就不会用内库的钱和我们来操作这件事了。真要是为了国家,官家大可把这事交给两府的相公们去妥善的进行这件事。让官家失望的话,我倒是没什么,大不了回台湾做个渔夫。不过大兄你今后要如何是好呢?”
    张世庸沉默良久,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也知道到了这个程度,他已经很难再退出了。且就算是能退出,他也不想这么做,毕竟眼下这个机会可不是随意能够获得的。一旦他现在放弃了,也许今后就只能干些洒扫庭院的杂活了。
    张世庸抬头看着沈敏问道:“那么三郎你打算如何去做?我又该做些什么?”
    沈敏道:“城北那块地,即便拿一半出来建造住宅,大约也能修建这样的平房1500套,这种带院子的楼房1500套,这种更大一些的带院子楼房750套,这种占地约两亩的四合院150套。
    这四种类型的房屋我都找人计算过,占地200平米,约有6个房间的平房造价不会超过120贯;带院子的二层楼房,有八个房间的,造价240贯;带院子二层半楼房,10个房间的,造价480贯;至于这种占地两亩的四合院,造价1500贯。
    也就是说,不算地价的话,这些房子加起来需要投入112万5千贯,地价应该在45000到85000之间,取一个高值,就是121万贯。
    至于秦府北面这块地进行翻盖的话,可建八个房间的楼房1500套;10个房间的楼房500套;四合院500套,还能留下一块用于修建酒楼的地皮。除掉酒楼,以上这些房间的投入造价是162万贯。如果再加上两块地盘上的街道和绿化,总投入约在300万贯左右。
    秦府北面这块地不仅靠近御街,还同城中最热闹的清河坊隔着御街相望。因此这里八个房间的楼房市价不会低于2400贯,10个房间的楼房不会低于5000贯,至于四合院则在万贯左右。仅仅把这里的房子建好卖出,也能得到1110万贯上下的款项。
    扣掉300万贯的投入和100万贯的税费,最后的收益就有700万贯上下。这还不包括,空出的酒楼用地,和城外富余的房子。虽然城外房子比城内便宜,约为三分之一或五分之一,这150套四合院也能卖到3000贯一套了。
    所以,我的意思是,这城外的150套四合院,我们各分75套,大兄你负责用这些期房去说服宫内的阁长们支持我们,我则拿着它们去说服临安府衙和朝中相关的部门。
    另外,拆迁这一项目,我会分为10股。张阁长一股,宫内其他权势者合一股,临安府衙二股,朝中相关部门一股,济民银行一股,剩下四股,我和大兄对半。你看如何?”
    原本已经开始动摇的张世庸,终于扛不住了。要是能干成这桩事,就算期货市场成不成功,他也无所谓了,有百多万贯入账,他还管官家对不对他失望啊。
    不过他还保持着最后一分清明,向着沈敏问道:“真的能有这么多收益?三郎不会算错吧。可为何还要给银行一股,他们在这件事里能做什么?”
    沈敏看着这位快要被贪婪所吞没大兄,不由意味深长的说道:“700万贯乃是理论上的收益,只有大兄和我知道,大兄向张阁长汇报时,可别吐露出去。
    至于为什么要给银行一股,若是没有银行替我们进行资金的周转和隐藏,难道大兄准备把百余万贯的收益藏到家中去吗?放在银行里,大兄日后不管在什么地方,都可以用自己的名字和密契提取资金了,宫内也就不会知道大兄得到了多少收益了。
    另外,没有银行的加入,大兄你把宫内那一百万两白银存入银行后,我们怎么套取出来用于拆迁投资呢?”
    张世庸顿时大惊的说道:“什么把白银存入银行?我们什么时候提到这个了?”
    沈敏诧异的向他说道:“我刚刚不是都给大兄分析过了么,整件事情需要300万贯的投入,不把宫内这100万两白银套借出来,我们怎么有钱运作这件事?”
    张世庸结结巴巴的说道:“可这是官家的钱,要是有人透露给官家…”
    沈敏看着他摇着头认真的说道:“没人会否认这是官家的钱,我们只是借来一用而已。官家又不是守财奴,难道还能整天守在内库看着不成?只要官家身边的人不说什么,他怎么会知道钱去了哪里?再说了,100万两白银本就是官家借给我们使用的,存到银行中随时待用,这也没什么问题吧。官家要用钱时,我们再想办法向银行借就是了。宫内的人想要获得收益,总得出点力气吧?”
    沈敏说的很是坦然,毫无一点心虚之意。对于一个经常看到火龙烧仓的无神论者来说,他完全不觉得官僚会有什么底线。卫星上天的时代都能出现这种灵异事件,如今这个缺乏监控手段的时代,他就更不担心会瞒不过赵构了。
    张世庸纠结了良久,方才吞吞吐吐的向沈敏回道:“这事我要先去探一探张阁长的口风,若是张阁长不同意的话,三郎就还是把这事忘记了吧…”
    满怀忧虑而来的张世庸,走得时候却依旧是忧心忡忡。今日洪府的一行,虽然解开了他的一个问题,却又在他心中埋下了更大的包袱。他一路上有时不免思量着,自己认识这位三郎兄弟,究竟是一种幸运呢,还是给自己挖下了一个陷阱。
    他此时不免想起自己那位义父张去为,纵然掌握着莫大的权势,但每日脸上总能看到掩饰不住的疲惫,显然是常常失眠的结果。以前他完全不明白,已经爬到了内侍最高位置的义父,究竟还有什么能让他睡不着的理由,认识三郎之后,他渐渐有些明白了,超出自己能力之外的权力,也是一种沉重的负担啊。
    送走了张世庸的沈敏,可没有张世庸这么多愁善感,返回前院的他立刻叫过了沈正礼去自己的书房。客厅边上的那个房间,不过是展现给外人看的地图室,里面并没有多少有用的东西。真正重要的地图、文件,沈敏一向是收藏在自己的书房之内的。
    沈敏的书房分为内外三间,外间谈话较为宽敞,墙上同样挂着大幅的地图。是唐代宰相贾耽以裴秀“制图六体”为标准,花了17年绘制的海内华夷图,贾耽将此图刻在了石碑上,沈敏墙上的这副就是一份拓本。
    这份地图先不说精确与否,不过倒是第一幅按照比例尺绘出的亚洲地图,中国境内的黄河、长江水系尤为精细。只不过,距离贾耽绘制此图的时间已经过去了350多年,地图上的许多地方已经有了相当大的改变。所以这幅地图也只能作为,沈敏预备绘制世界地图的一种参考而已。
    沈正礼跟着沈敏进入书房后,就看到三郎站在这幅海内华夷图相邻的墙壁前停了下来,这块墙壁上也挂着一幅较小的地图。是沈敏按照华夷图和保安社船只测绘,画出的包括高丽、日本、琉球、金国、大宋及东南亚地区的缩略图。
    北至库页岛,南及马六甲海峡,东至台湾以东,西至西夏。只是这张地图的中心在于长江口,而不是在下方的临安城。地图中心的位置有两个红字-上海,只是沈正礼从来没听说长江口有这样一个城镇或渔村。
    不过沈正礼很快就把目光转移到了沈敏身上,等待着对方的命令,对于上海的小小疑惑立刻丢开了去,他的好奇心可没有齐彦河这么重。
    沈敏端详了这张地图半响,突然从一旁的书桌上抽出了一根削好的炭条,然后从长江中游的鄂州、江州、池州、建康府、扬州、平江府、华亭、秀洲一一圈了起来;接着又跳过临安,从沿海的明州一路南下,把温州、福州、泉州、广州等地圈起。
    沈敏这才丢下炭笔,用手指敲着地图,向着身后的沈正礼问道:“正礼,你知道我把这些城市圈起来,是有什么用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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