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王座》第五百四十五章 辉煌之志

    “不见得他会这样做,这小子是个很聪明的人,而且剑术超凡连我皇姐也对他颇为青睐,连我也听说了他那天在晚宴上的壮举,也算是给我的弟弟赚了个大面子。”
    赵皇后笑笑道,“这件事没有你想象地那么严重,现在的沈家商行已经不是过去沈三千执掌时的沈家商行,表面上看似无风无波,但实际上,一旦沈三千去世,我们就能顺水推舟将商行纳入在皇室的监管下,变成名副其实的皇商。”
    魏靖思量片刻,紧接着说道:“可这小子桀骜得很,但十分听张颜那个老女人的话,恐怕这件事不会那么容易解决。”。
    赵皇后说道:“桀骜的男人多了去,一般这种男人都是吃软不吃硬,反正他现在是我皇姐的徒弟,也算是我们赵家半个人,那我们就给点甜头他尝一尝,你觉得怎么样?”
    魏靖沉默了片刻,说道:“还有件事我也想告诉您,这小子和龙浮生因为紫落……也就是您那个私生子妹妹的事情在天女居大打出手,对此您没有任何想法吗?”
    “这件事本宫自然知道。”赵皇后柔柔一笑,“不用想这件事肯定和我那亲爱的叔叔有关系,他想利用紫落那贱人拉拢沈家私生子。”
    “萧王爷为什么要拉拢他?”魏靖不禁皱眉道。
    “这是一笔算不清的陈年旧账了。”赵皇后脸色晦暗道,“紫落的母亲……那个贱女人不仅勾引了我的父皇,还偷偷生下紫落这个不该有的贱种,萧王爷对那女人一往情深……直到那个女人死了之后,他还一直庇护着那个小贱种,甚至不惜和我们家决裂。”
    “萧王爷有造反的心?”魏靖顿时吃了一惊。
    赵皇后微笑道:“他是个不好控制的人,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秘密,有太多不该有的想法,虽然他现在看起来只是个闲散王爷,不代表他和以前有所不同,而且他对于我们即将要面对的南北之战没用任何的帮助,但如果他和沈家联手的话,再加上兰陵王那个老混蛋的话,不排除他会不会去推翻陛下的政权,我们赵家发生过多少次靖难和内战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已经是削藩解决不了的事情了……而我绝对不能允许再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赵皇后的声音虽然平静,但语调中的深寒仿佛一根根刺入魏靖心中的冰针,让他的后背被冷汗浸湿。
    虽然赵皇后的叙述是如此,但魏靖心里知道当年的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如今之所以有这位被所有人称为落阳第一美人的紫落小姐,源于当年先皇赵怀龙在萧王府的一次酒后乱性,睡了萧王爷的贴身侍女,这位名为橘彩的可怜女子不仅是紫落的母亲,也是武阳大将军橘宗螳的私生女妹妹,是他安插在萧王爷身边的一位眼线,两人如久生情,可最后她却失身给了皇帝赵怀龙,最后这件事也成了一根插在萧王爷心头的刺。
    萧王爷在百般无奈下才将那女子送入皇宫,但当橘彩生下皇女之后,为了坐稳皇后位置的黄渔自然是不会容忍这对母女的存在,最后那可怜女子不得不带着女儿离开了皇宫,但她不能带着女儿去找橘宗螳,因为她知道太后不会放过她的,一旦追杀过来或许会连累其他影月教成员,只能去寻求萧王爷的庇护,最后在他的安排下为她们找到了一处庇所,这才逃过了黄渔的死死纠缠。
    几年之后,终于贵为皇后的黄渔不知从何处得知了这对母女的下落,派出雨入田等几十位刺客去暗杀她们,待到遍体鳞伤的死士将这消息带给萧王爷的时候,他以狂龙冲江的姿态带着数百龙卫前去救人,但终究是晚来了一步。
    当萧王爷带着龙卫抵达小院的伺候,那可怜女子的头颅被雨入田握手中,另一只手掐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孩,身边还有数十个浑身颤抖不止,不知该握紧刀剑还是该下跪的太监刺客们。
    那一天,萧王爷终于撕去了平日里温和可亲的姿态,宛如一尊陷入癫狂人龙难分的怪物,亲自掐着雨入田的脖子将他从那座莲花小院一路拖到落阳城中正门前,拖裂了数百丈的青石官道,让整个落阳城的百姓陷入恐慌之中。
    至今还有人记得,萧王爷宛如魔神降临般的可怕姿态站在皇宫大门前,被人称为大魔头的雨入田就奄奄一息地躺在他的脚下。
    面对身边无数的铁甲长枪,他只是缓缓握紧身边哭泣女孩的手,带着她大步踏入了皇宫那一刻,卫兵身上的铁甲尽碎,刀剑尽飞,无人敢拦。
    得知此事之后,勃然大怒的赵怀龙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扇了皇后一巴掌,皇后哭了好久,萧王爷沉默更久,诺大的殿堂内回荡着一个女孩的哭声。
    后来萧王爷和皇帝达成协议,便带着这女孩离开了皇宫,临走前还指着皇帝发了毒誓,要是谁敢伤害这个女孩,他就会杀了谁
    ,以萧王爷的恐怕实力和一诺千金的性格,自然是谁敢动手他就杀谁。
    那一日,流浪公主赵皇妃死了,萧王爷身边多了一个叫紫落的女孩。
    无论怎么看,太后一家如今和萧王爷同处一座城但却老死不相见,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萧王爷当年的退让,否则如今坐在龙椅上的人,就不一定是赵问天了。
    魏靖拍着马屁道:“公主殿下心思缜密,让小人佩服不已。”
    赵皇后掩唇轻轻笑道:“若是本宫日后被人坑蒙拐骗了,都是你们这些马屁精捧杀的。”
    她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美,像是千百花苞在同一时间盛放般,美如天仙下凡间,饶是魏靖这些花丛老手也不由得看呆了。
    “萧王爷要做的事情我们暂时先不管,现在要做的是,将这个名为唐煌的私生子拉到我们船上。”
    半响过后,赵皇后轻启红唇道,“而且先前皇宫晚宴那天晚上,禁卫统领告诉我宫里面入了刺客,而起太后的房间似乎被人动过,雨入田从刺客的身上找到一把匕首,最终让应勇一路追查到沈家,虽然没有找到真正的刺客,但我感觉这件事或许和这个唐煌有关。”
    说罢,她又挥了挥手掌,自嘲道:“或许是我多虑了,我有我的计划,我相信唐煌也有他自己的想法,说起来,大家都是为了能更好地在庆国立足罢了,将我的意思转告给这小子,要么上我们的船,要么就成为秦淮河上的一具浮尸,希望他不要落得比他父亲更惨的下场了。”
    提起沈三千,魏靖沉默片刻之后,缓缓握紧拳头道:“沈驹愚不可及,一心只想独揽大权,却不知道将沈家商行交给朝廷后,会给这个王朝带来多少好处,为什么就不能低半个头做人呢?要知道公主殿下的做法,才能整个南陆带来福泽,我等愿追随公主殿下的身后,做您的手中刀,马前卒。”
    赵皇后摇了摇头,暗藏嘲讽道:“魏大人,有些事情您不懂,沈驹虽然是权势熏天的老狐狸,但也是一代枭雄巨擘人物,这样的男人若是随便说两句就让他低头的话,那他也不配让我父皇担惊受怕那么多年,现在我们只需要对付他的私生子,想必会容易得多。”
    “小人知道。”魏靖被她的这一番话吓得满头是汗,即便她脸上的微笑愈发浓郁,但身上散发出的寒意还是让魏靖不敢抬头。
    “有句话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皇姐也很喜欢喜欢唐煌这颗蓬勃向上的小树,连我表弟也是,希望这颗小树不要夭折在我手中,否则我的亲人们会心疼的,至于本宫……毫不在乎!”
    这位在天下美人榜上赫赫有名的庆国公主,此时眼睛里出现了一种冷酷的火焰,“本宫决不能让任何人毁了我的计划,因为只有这样做,我才能让后人知道赵皇后这个人曾经在历史长河里存在过,光彩过,耀眼过,我绝不要沦为澹台宁素这种可有可无迟早被人遗忘的女皇帝,既可怜又可悲。”
    女子身上升起了莫大的威严,那双如同经过仙人之手描绘而成的绝美金瞳里,仿佛有烈火在熊熊燃烧,宛如俯瞰人间的神明般令人敬畏。
    “本宫宁要辉煌的战争,也不要平庸的和平,再给本宫一些的时间,南陆,北域,西境,东海,乃至整个天下王朝,都会匍匐在本宫的脚下!”
    魏靖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只能颤抖着不敢多言,心想您怎么能做皇帝呢?
    但她话里的语气却是那么地自信,让他不得不下意识地相信她的话。
    “我就喜欢哥哥你笑的样子,眼睛里面好像有好多星星。”
    沈花语将头搁在楚瞬召的大腿上,吃着姐姐喂过来的葡萄吃吃笑道,“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你要掌管商行就要和姐姐好好学做事,光会用剑可以不行,还有学会和魏靖那些小人打太极拳,要是他敢阴你的话,本小姐第一个踹爆他的裤裆!让他再也祸害不了女子。”
    “花语,女孩子家家怎么说话的,当心以后嫁不出去。”沈初夏忍不住说了她一句。
    “别光着说我,姐姐你都快二十也不嫁人,当心那天大娘大手一挥把你嫁给李员外那个麻脸儿子,你怕不怕。”
    姐妹俩看似互相刺着对方,实际上也是关心彼此,楚瞬召翻看着账本,听着姐妹俩的一问一答,心头温暖时不时应答几句。
    沈家商行这两年来的盈收情况他大致也了解了,不得不说这家族里的搬财小鬼真是多,每年赚的钱也是堆积如山用都用不完,总算是懂左慈老师以前说的那句朱门酒肉臭是什么意思了。
    “朱门里的酒肉未必是臭的,冻死在路边也不一定是穷人。”楚召看似打趣地蹦了这样一句话,
    沈花语心想你这一句啊不是废话嘛,自从你来了我们家后吃这一方面何曾亏待过你,好酒好肉伺候你,没见谁家的私生子有你这样的待遇。
    站在顶楼的大夫人向他们投来何等唏嘘感慨的目光,自从嫁入沈家以来她见过的虚情假意与虚与委蛇数不胜数,何曾见过这样家族后辈其乐融融相处画面,唐煌这年轻人坐在一张岁数比她都要大的太师椅上看账本,沈花语挤在他身边吱吱喳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还有沈初夏这孩子在他们削梨子剥葡萄吃,妇人笑脸温柔地望着弹沈花语脑门的楚瞬召,虽然不知道现在将家业过渡到他手上是不是正确的,但他们家族必须要有一根主心骨才行,她是真心想培养这个孩子,即便知道他不是沈三千的亲生儿子,她不想在沈三千死后,沈家的家业被豺狼们瓜分殆尽,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他培养成才,也算没有愧对沈三千对她的嘱咐。
    “六姐,你说你怎么那么小,我的怎么那么大呢?”口无遮拦的沈花语双手放在胸前,托起那两团发育过度的丰盈暖玉,把性子收敛的沈初夏挑逗得满脸羞红,嘟囔道:“你吃得多。”
    这丫头也不管不顾,媚眼如丝地望向楚瞬召,娇声道:“哥哥,你说我和初夏,谁更漂亮啊。”
    忍俊不禁的楚瞬召将账本往她脑袋上一拍,捧腹道:“你最漂亮,行了吧?”
    “如果我和初夏不小心掉进水里,你会先救谁?”她不依不饶地缠着楚瞬召,全然不管沈初夏的幽怨眼神,楚瞬召脱口而出道:“当然是救初夏啊。”
    “为什么啊?!”沈花语像一只炸毛的小母猫般蹦了起来,楚瞬召指着她那起伏不止的胸脯,笑容温柔道:“因为你比较大,就算掉进水里面也能浮起来嘛,初夏,你说是不是啊。”
    沈初夏一脸深以为然,沈花语一副被石头砸到脚的可怜模样,这副泫然欲泣的娇柔模样,若是让落阳城里的公子看见了还不得丢了魂似的。
    那位常年身着青衫的老者走到大夫人身后,顺着她的视线投望而下,饶是不拘言笑的他也忍不住嘴角翘起,古板稳重的脸庞骤然神采奕奕。
    大夫人抬起头,望着这位府邸心腹,笑问道:“老孟,知道为何老爷要将他送来当这个家主吗?”
    这位年轻时号称落阳拳斗无敌的老人听妇人的语气有些奇怪,便斟酌着语气说道:“毕竟他是老爷的亲生骨肉,而且他的能力也显明他能胜任家主的身份,想来是希望他继承家族产业。”
    大夫人摇头道:“可他并不是老爷的亲生骨肉,是老爷用来对朝廷发动复仇的一个替身,或者说是棋子。”
    孟石头如遭雷劈,脸色的神情何其震惊疑惑。
    大夫人苦笑道:“你忘了老爷如今的下场吗?以各种莫须有的罪名被老皇帝卸磨杀驴,不明不白地被贬出落阳,名声尽毁,除了郭庆弓以外,其余亲信都被流放到边境军囚或者关押在刑部大牢中,就差没有被没收家产,以他那睚眦必报的性子,你觉得他会就此善罢甘休?”
    老人脸色苍白,喃喃道:“以老爷和老皇帝以前的交情……何必沦为如今的下场。”
    大夫人轻声道:“当然不必,他们两人年轻时算得上很好的朋友,自从赵怀龙登基以来,老爷便以而立之年跻身朝堂担任户部侍郎,直到老皇帝驾崩前几年,他都做了快三十年的户部尚书,也正是因为老爷的才干,这些年商人的地位才不断攀升,甚至有望打破士农工商的阶级,福泽门生商人遍天下,但朝廷里得罪的人也是数不胜数,若是老皇帝有心铲除老爷的话,我们沈家如今的下场绝对要比现在凄惨得多,也是念在他们的友谊才将他贬出落阳,而非杀死。”
    “老皇帝为何要对老爷下如此狠手?”孟石头问出了这个心里一直想知道的问题。
    大夫人摆了摆手道:“老皇帝的心思可谓是路人皆知,不是一天两天想要沈家商行变成皇商,从此归入皇室的管理治下,也让他这位位极人权的老朋友能善始善终,可老爷哪能答应将祖宗的基业拱手相让?”
    说到这里,妇人自嘲笑道:“沈三千年轻时不是很喜欢说一句话,说天下没什么东西是钱买不来的,只要有钱甚至能让一国皇后张开.双腿求他去当皇帝,殊不知这句话也变成老皇帝的心头刺。老皇帝担心自己死了以后,沈三千眼中就再也没人能和他平起平坐了,万一哪天他说想要买一张王椅坐一坐,大庆王朝里面有多少人是愿意卖这张椅子给他,龙骑兵举世无双无须畏惧任何军队,唯独战胜不了金钱组成的军队。”
    “金钱是当下和平的基础,随时可能会成为未来战争的本钱,没有钱财攻不破的城池,征服不了的土地,更何况得到一张小小的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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