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杆长矛从车阵冒出来,在清幽的月光照射下,更显得阴深幽寒。几十架强弩,在幽影重重的大车后,齐刷刷的瞄准了这队准备夜袭的马匪。
面对这样的阵势,一众马匪心底阵阵发凉,难得的没有喧闹起哄。身下的马匹仿佛也感到了不安,蹄子刨着黄土,嘴里打着响鼻。
匪首疤六看着那刺猬一般大车圆阵,吐了一唾沫,完全不明白这商队扎营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以前商队扎营都是长长的一溜儿排在路旁,自己带着兄弟一冲,立马就七零八落。看来,四海商会这块硬骨头,还真不好啃。
不过想想那丰厚的报酬,疤六摸了一把胡子拉碴的大嘴,决定还是博上一把。
“劳资的兄弟要吃肉喝酒睡婆姨,管你什么商会的商队。这一票,劳资吃定了!”;
疤六说完,向二当家柴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带自己的兄弟先冲上一阵。这家伙手下兄弟越来越多,眼下正是消耗消耗的好机会。
柴猛是一位莽汉,不疑有他,吹起口哨就召集自己的兄弟掉转马头。五十步的距离太近了,马儿还未跑起来,都到了对方近前。
护卫队长看见对方阵型开始变得乱哄哄的,转头望向陆九。
陆九有些纠结,路了了静静的说道:“你死我活的时候,还犹豫什么,相信吴队长的判断吧。”
陆九对吴队长点点头,就退后了几步。
五十步对强弩来说,杀伤力是巨大的。吴队长也不犹豫,举起手对护卫们发出了射击的命令。
“突突突”弩机发出一阵声音,几十只弩箭飞速射向了马匪人群中。马匪人仰马翻,顿时在惨叫声中倒下十几人。
柴猛急了,也不管什么距离,怪叫着带着手下兄弟直扑车阵。马儿尚未放开跑起来,车阵里又响起了“突突突”的弩箭响声。冲到车阵前,柴猛身边只剩下二十多为弟兄了。
这些马匪很是凶悍,眼见冲不进去,直接从马上跃起,爬上大车车顶,挥舞着手中各式武器,大叫着扑向端起长矛的车夫壮汉。
车夫们不像护卫那么训练有素,乱哄哄的将手中长矛刺向那些扑下的马匪。有些马匪凄惨的被五六杆长矛刺穿,架在空中无力的垂下头颅。
吴队长经验十分丰富,也不管这些扑进来的马匪,指挥着强弩又向外面的马匪射出了两轮。
柴猛凶悍的劈开几杆长矛,随手砍翻两位车夫,恶狠狠的向前冲来。胡老大吓得眼睛一闭,嘴里哇哇大叫着,一矛将柴猛刺了个透心凉。鲜血淋了胡老大一头一脸,胡老大一声惨叫就昏了过去。
一盏茶的功夫,马匪就倒下近五十人,包括柴猛在内冲进去的马匪,更是一个不留。一阵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这一片空中。
王十一护着作恶欲吐的陆九退向中央的火堆,路了了吩咐周六子去看看胡老大的状况,自己走到吴队长身边。
“吴队长指挥有方,路了了深感佩服。”;
“还好有这个车阵,不然我方死的就不只是四位车夫了。吴铭以前对公子有所误会,这次代表所有的兄弟向路公子表示歉意和感谢。”吴铭郑重的向路了了行了一礼。
“你我同舟共济,倒不须这么客气。只是这些马匪尚未退去,不知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凶险。”路了了望着远方黑影重重的马匪,摇摇头说道。
“正常情况下,马匪受损这么多人,我方又有强弩和车阵,这些马匪就该退去了。现在他们依然围而不退,我也想不出他们打算做什么。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吴铭轻蔑的望着不远的马匪。
这时周六子将浑身鲜血的胡老大拖了过来。
“什么伤都没有,而是真的晕过去了。”周六子说道。
“晕血么?不要洗去他身上的血迹,两天就好。”吴铭淡淡的说道。
“吗的!缩在乌龟壳里算什么本事,有种出来单挑。爷爷我要是输了,掉头就走,你们要是输了,赔付爷爷一万两银子,并将死去兄弟的尸体还给爷爷,爷爷这次就放过你们。我金眼雕疤六说话算话,关内道上可是鼎鼎的讲信誉。”;
疤六眼见兄弟们片刻间死伤掺重,心里已生退意。但费这么功夫毛都没捞到一根,心里很是不甘。如果死了这么多兄弟,什么好处都没有,自己在手下的威信也会大为受损。于是心生一计,与对方按江湖规矩单挑,砍掉对方挑战之人。一来能立威而来也能要些好处。
“我说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来劫我四海商会的道。原来是病虎花林手下飞鹰十三骑中的老六,金眼雕疤六。我四海商会与病虎花林有协议在前,关内道群盗,绝不动我四海商会的商队。你疤六居然敢来劫道,就不怕你们大当家的知道么。”吴铭也大声喊了起来。
“劳资白白折了这么多兄弟,管不了那么多了,你要是有种。就出来和劳资单挑。”疤六用起了激将法。
“有本事就带上你兄弟来冲劳资的车阵,谁和你单挑。”吴铭哪里肯上当。
“不讲江湖规矩是吧,劳资豁出去了,就带着兄弟们守着你们。有本事,你们就缩在乌龟壳里不出来。”疤六转眼又想出这条毒计。
陆九一听,顿时坐不住了,走到路了了两人跟前,焦急的望着路了了。
“要不,让我去会会那金眼雕疤六吧。”王十一挺身站了出来。
“那疤六可是病虎手下飞鹰十三骑之一,一身本领高强无比,为人更是狠毒凶残,在关内道上有着赫赫凶名。与他交手,一个闪失就会丢了性命,我看有些不妥。”吴铭忧心忡忡的说道。
“让我去吧。”路了了微微一笑,谁都没有发现他眼中一闪而现的火光。
“不行!你要是有什么闪失,欠下我的巨债我找谁要去。”陆九坚决无比的拒绝道,随后又心虚的解释起来。
路了了摘下腰间的秋水,笑着说道:“相信我!好么。”说完也不管陆九什么反应,转头在吴铭耳边嘀咕起来。
得到吴铭的应允后,路了了拿起秋水,义无反顾的向外面走去。
小宁教身形一闪,就追了上来。
“你跟上来做什么?”路了了诧异的看了宁教一眼。
“大姐头让我看着你,我自然要跟上来。”宁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不害怕么?”路了了笑着问了一句。
“不怕!”宁教豪气满满的答道。
“好!你给我掠阵,看我如何斩了这凶恶的马匪头子。”路了了说完,慢悠悠的向前方走去。
走到阵营双方的中间,路了了拔出秋水,冷冷的望着对方。
疤六纵马奔向前来,看着路了了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哈哈,四海商会没人了么,居然让一位小相公来和劳资单挑。劳资喜欢的是女人,可不好这一口,看劳资如何一刀将你这小相公砍成四段。”
路了了没有说话,从长安听闻唐小七的身份后,心里就憋着一口闷气。又见到艾米尔金丝雀一般被关了四年,飞出来后也生死难料。就生出一种想劈开这天空,这大地的的怨怒之气。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双手握住秋水秋水横在身前,目光如电冷冷的望着疤六。
疤六不知为何,突然打了一个冷颤。扭扭脖子,拔出一柄长长的马刀,俯身纵马就向路了了冲去。
两人相距甚近,马儿没跑几步就冲到路了了身前,疤六长刀至下而上向路了了撩去。疤六就等著路了了被一刀分成两片,鲜血淋漓的畅快感觉。
一刀落在了空处,迎头却淋了满身的鲜血。疤六楞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马头高高的飞起,无头的马身还没有倒下。
飞身从歪斜的马身跃下,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疤六知道,自己遇到了劲敌。打起十二分的小心,冷冷的注视着眼前的年轻人。
路了了突然笑了,那笑容阴森森的,看上去邪恶无比。
“我会将你斩成五段。”;
路了了话音一落,手中秋水仿佛夜空中的闪电,飞快的斩向疤六。
只见秋水的光芒在寒夜里闪了三下,疤六的头颅高高飞起还未落下时,疤六的身子分成四片,倒在满地的血污中。
就算是那些见惯鲜血的马匪,都很少看见如此恐怕的场面。一时间众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中间那位,如同地狱中走出的魔神一般的年轻人。场面安静得连秋水剑身鲜血滴入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马匪中不知道是谁先大叫一声:“给老大报仇啊!”一群疤六的亲信马匪就纵马冲向路了了。
“突突突”一阵弩箭射向那些冲上来的马匪。吴铭随即大喊一声:“杀光这些马匪。”带着护卫和那些舞着长矛的车夫冲上前来。
路了了不退反进,举起秋水向那些马匪冲了过去。
“妈呀!快跑。”马匪中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一瞬间,马匪四散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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