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寨聚义厅后厅内,刘饿狼气急败坏,他本想杀了那两名匪贼为儿子陪葬,不料刘灿云早将两人偷偷放出了黑石寨。
“谁让你放这两人走的?你想气死我吗!”
“爹爹息怒,哥哥的死只怪那张陈放,与旁人无关。”
“哼!但是这两个混蛋知道了咱们埋东西的秘密,日后若是返回来挖走,那该怎么办?”
“原来爹爹只是想灭口,并不是所有人都把钱财名利看的比性命重要,我相信那两人不敢再回来了。”
“你……你给我滚出去!”
刘灿云苦笑一声,默默的走了出去。
次日清晨,韩霸归终于带着人马回来了。
刘灿云早已站在黑石寨前等待多时,她一夜未眠,期望大仇得报,又担心殃及无辜,正在焦躁不安,见韩霸归返回,忙迎了上去。
韩霸归衣服上已溅满鲜血,跳下马来大喊痛快!他的马鞍上还挂了几个头颅,刘灿云走近仔细察看了一下,有男有女的,只是张陈放的脑袋未在其中,失望的问道:“张陈放呢?”
韩霸归把砍卷了刃的关刀往地上一戗,嚷道:“那小子必定躲在雉河集里,我怎么杀他!”
刘灿云惊道:“什么!你们没去雉河集?这是杀的别处的人!”
韩霸归狰狞一笑,绘声绘色道:“昨夜我先派人去雉河集打探了一下,没想到寨墙上灯火通明,守卫众多,附近的几处玗寨有所防备,我一看不能无功而返,便带人去了伊家沟,那里却是不堪一击,众兄弟们冲进去见人就杀,杀了个痛快,大寨主先前交代过要捻子百倍千倍的偿还,我估计没杀一千,八百也是有了!”
刘灿云责问道:“为什么连女人也杀?”
韩霸归满不在乎道:“女捻子也是捻子,再说黑灯瞎火的,我只管杀,哪里知道杀的都是一些什么人!”
刘灿云怒道:“那也不该杀那么多人!一命抵一命,杀了这么多人命,你拿什么抵!”
韩霸归急头白脸道:“抵什么抵,捻子都该杀!再说了这都是大寨主下的命令,担心什么?反正咱们马上就去归顺朝廷了,杀捻子那是天经地义。”
刘灿云无意争论,气冲冲的进了寨子,韩霸归也赶紧跟了进去。
“大寨主,已经办妥了。”
“张陈放那小子杀了没有?”
“没有,夜里看不清,不过杀了不少捻子。”
刘饿狼叹气道:“也罢,且让张陈放多活几天!”接着走到门外看了看日头,吩咐道:“若是捻军来找寻仇就不好了,赶紧收拾收拾即刻南下,再磨蹭一会儿就到晌午了!”
韩霸归道:“昨夜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两千多兄弟,两千余匹马,咱们只驮些要紧的东西,轻装出发,快马加鞭,谅捻军也难追上。”
刘饿狼当机立断,“好!这就走!”
刘灿云急忙问道:“爹爹,那寨中的妇孺怎么办?”黑石寨中确实有不少老幼病残,更有许多掳来的肉票、苦力、女人等等。
刘饿狼哪里顾得了这么多,挥手道:“到这时候了,还管这些干什么?”
“不行,不能丢下这些人!”刘灿云想到此次黑石寨杀了捻军这么多人,若是丢下这些人不管,难免被寻仇而来捻军所害。
刘饿狼怨道:“你这不是让这些人拖咱们后腿吗?这事可由不得你!”
刘灿云坚持道:“爹爹若是急着走,先走一步就是了,女儿要陪着这些人一起走!”
刘饿狼见她神情坚定,一跺脚叫道:“韩霸归,你带五百骑兵护送云儿。”
韩霸归很不情愿,也不舍得丢下刘灿云,只好点头道:“是,我定当保护好表妹。”
“云儿啊,路上要小心点,爹爹在寿州等你。”刘饿狼丢下一句话,召集起人马,匆匆奔出了黑石寨,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荒野之中-
黑石寨里已乱作一团,个个惊慌失措,心大的还不忘收拾家当,胆小的哭嚎不止,还有几个看破生死的上了吊。
前后忙活了近一个时辰,刘灿云终于将剩下的人集结完毕,几百号人慌慌张张的出了寨门,走了没半里地,只见前路尘土飞扬,一大队捻骑扑了过来。
韩霸归一看大事不妙,忙喊刘灿云带人躲回黑石寨,自己则领着手下留下来断后。
捻骑冲到跟前,韩霸归看到对面旗手扛着一杆蓝色旗帜,顿时惊愕,据他所知捻军在涡阳县境内只有黄旗张泷一支队伍,怎么凭空出现了一支蓝旗捻军。
韩霸归关刀一横,高声问道:“哪一路的捻军?跑来黑石寨做什么!”
为首一人虎背熊腰,光着脊梁,手持一把长剑,策马上前喊道:“捻军蓝旗白边旗任柱在此!”
原来任柱奉蓝旗总旗主韩奇峰之令留守颍上,胜保率军南下之时撤了出去,又在十八里铺待了一些日子,粮草耗尽,便回涡阳县寻求救济,这日一到雉河集,一听伊家沟被黑石寨血洗,心想既然来这里投奔也不能白吃白用,这正是表现的好机会,当即自告奋勇,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先前张泷一步杀了过来。
这时张泷与张陈放也带领黄旗黑边旗的人马赶到,张泷喊道:“柱子哥,跟这些贼匪废什么话,直接杀过去,一个不留!”说罢带头冲了过去,任柱一看不甘其后,忙出腿猛夹马肚子,他的坐骑步子大,似离弦的箭一般冲在了最前面,大叫着直奔韩霸归而去。
韩霸归见捻军数倍于己,任柱来势汹汹,早就没了丁点锐气,忙调转马头正要逃跑。任柱快马追上,一剑刺入后背,来了个透心凉,韩霸归惨叫一声跌落马下,当即气绝。
黄蓝两旗的捻军也是一鼓作气冲入溃逃的敌军,不到一盏茶功夫,马蹄声踏出的尘土掩过了哀嚎求饶声,白刃变成了滴血的红刀子,五百匪贼一个不拉的被砍杀于马下。
“寨子里的,一个都别放过!”张泷指着黑石寨叫道。
众捻子杀气腾腾的冲入黑石寨,只见寨子中间黑压压站了一片,这些老弱病残似乎放弃了抵抗,低着脑袋引颈受戮。一名容貌极为美艳的女子站在最前,正是刘灿云,她张开双臂挡在众人面前,眼神中透着一股恐惧。
张陈放看到她火上心头,认为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冲上去便是一耳光,又将她揪了出来,大声叱喝道:“刘灿云,你的那个乌龟王八蛋爹呢!”
刘灿云冷冷道:“早就走了!”
张陈放道:“你爹让你留下替他偿命?”
刘灿云怒道:“要杀要剐本姑娘随你的便,若是杀了无辜的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这时张泷上前端详了她几眼,“依你这么说,伊家沟的那些平民就不无辜了?”又转头问张陈放,“放儿,刘饿狼杀了咱们多少人?”
张陈放恨恨道:“七百多!”
张泷听后来回疾走几步,牙齿咬的格格作响,这次他的一个姨娘全家被杀,还有一个相好也被扔进了井里溺死。
“听见没?七百多啊!”张泷眼睛瞪的滚圆,对刘灿云说,又好似对所有人说:“我张泷行事一向公平,刘饿狼害了捻子七百多条人命,抵上死在外面那帮匪贼,顶多五百来人,算起来还欠两百多条人命!”
刘灿云颤声道:“你想怎么样?”
张泷恶狠狠的蹦出一个字,“杀!”随后举起右手做了一个砍的动作。
很快一些捻子围了出来,二话不说抽刀砍向中间的人群,这些捻子大多有亲人死于伊家沟,下手也是又狠又快,几下便将前面数十人砍倒在地。
“住手!”刘灿云尖叫道。
张陈放于心不忍,喊道:“算了吧,都是一些手无寸铁的人。”
张泷颇感意外,连连问道:“放儿你这是何意?伊家沟那些人呢?难道他们就有武器吗?”
张陈放无言以对,退了几步,身旁的任柱向他轻轻摇头,两人心知肚明,张泷的暴脾气尽人皆知,不达目的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看到张泷又举起了手,刘灿云跪倒在地,痛哭流涕,“不,不!别杀了!”
“大点声,我听不见!”张泷说完手一落,刷刷刷又砍倒一片。
刘灿云再也支撑不住,扑上去抱住张泷的腿苦苦哀求,“求求你……求求你,放过他们……杀了我!我是罪魁祸首,杀了我吧!”
见到绝色美女如此哀求自己,张泷心中泛起一阵荡漾,琢磨着也杀的差不多够数了,讪笑道:“这么漂亮的美人儿,怎么会舍得杀你呢。”
刘灿云抬起头,美目中闪烁着泪水,“只要你放了他们,我愿意,我愿意做牛做马!”
“做牛做马?”张泷喃喃道,随即哈哈大笑,指挥左右,“把她押回雉河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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