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客的青春日记》第199章 异国风雨，曙光寒曦（七）

    到底是什么时候？王道皱着眉，他知道这种感觉似乎是来自记忆的深处，可是……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今晚的月亮很好。”就在王道苦思冥想之际寒曦开口了，她仰头望月，眼中满是怀恋“和那天一样呢。”
    “哪天？”王道不解。
    “就是那天啊，你刚来学院的那天。”寒曦转头看着他，微微笑道。
    王道怔住了，看着寒曦月下的侧脸，他忽得想了起来。
    就是那天，他们坐在通往星海的列车里，以蔚蓝色的海水为背景，少女朝着他伸出了手，说出了那让人不明所以的话。
    是啊，就是那天啊，他怎么会忘记呢？
    就是在那一天，他第一次握住了少女的手，也就是那一刻他平静了十六年的心跳，迎来了第一次慌乱。
    等到了学院，夜幕降临，月色朗清，他跟在少女的背后，偷看她在月光下那略显纤细的背影，心中不由得升起了别样的情感。
    王道想到这心中不由得苦笑，他承认心中是对寒曦有些好感，甚至可以说是隐隐约约的喜欢，从进学院的那天起这份感情就开始萌发了。
    他不知这是为什么，一见钟情？
    或许是。
    只是一见钟情也不该会有如此强烈的感情，甚至就是在和雪莉交往时，他看到寒曦心里也有些不自然，似乎就是很想逃跑......或是说躲避？
    那种感情非常复杂，即他想要向寒曦表明自己和雪莉的关系，可在心里又有些莫名的心虚，那就感觉就像背着自己的妻子偷偷找情人似得。
    尽管这种感觉非常奇怪，甚至可以说是不可思议，但它就是存在，没来由的从他心底冒出来。
    所以王道才叫雪莉不要声张二人的关系，与其是怕别人说闲话，倒不如说是怕寒曦知道。
    但这并不代表他对雪莉的感情是假的，在二人分离的那段日子里，自己写给雪莉的每一封信都是灌注了自己对她的思念，那是真实的感情，他能感受得到。写信时那饱含的爱意，等待回信时心中的期待与不安，和收到回信时的喜悦，那都是确确实实的感情，是做不了假的。
    而对于寒曦......王道则是把她当做了一份初恋，一份难得而青涩的回忆，他是把她当成了自己第一个喜欢过的女孩子，仅此而已。
    所以王道一直叫她会长而不是寒曦，他这是刻意疏远她，因为他知道自己配不上这个女孩，她像是太阳一样耀眼，无论外貌还是才华在学院都首屈一指，同时还是伯爵小姐（不出意外明天就是伯爵了。）
    而自己呢？一个被抛弃的孤魂野鬼而已，要是去亲近阳光的话，怕是会被烧成灰吧？可那又如何呢？他还是喜欢上了她，虽然在学院的时候两人没有任何交集，暧昧、甚至没有必要的话连话都很少说。但只是跟在她的身边，能够每天看到她对王道来说便是莫大的幸福.......
    王道想到这，目光不由得有丝眩晕，又怎能不喜欢呢？
    在遇见这个特立独行的女孩前，他蹲在世界的角落，周围是高大的墙，那看不见的东西阻挡了他的视线，他的周围漆黑一片。那就是他，那就是他的世界，那就是他的人生，他本就该孤独的走完这一生，和别人没有一丝交集。
    可就在他准备接受命运时，她出现了，王道永远记得在那辆列车上，她朝着自己嫣然一笑，伸出手：请和我一起对抗世界吧！
    现在想想他还有一丝好笑，可在当时，这句话却如同一把巨锤将挡在他面前的“墙”砸得粉碎，而她就像是一道光，照亮了他那灰暗的人生。
    可那又如何呢？
    寒曦也许是当初的寒曦，但王道已经不是当年的王道了。
    寒曦漫不经心地走在前面，可眼睛却忍不住的打量着他，她能感受到王道身上的变化，相比以前那个不知世事，多愁善感的少年，他无疑变得更加成熟了。
    这种成熟在气质的变化上无疑是显著的，待人时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可身上却带着逼人的锋芒和锐气，而眼中充满了深邃的哀伤和思恋，清澈明睿。
    寒曦越是打量越是好奇，这一年来他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事情，才会将具有如此复杂气息啊，简直就像是位落寞的君王。
    “王道，你变了好多。”她说。
    “是嘛。”他应了一句，低下头，不置可否。
    怎能不变呢？
    一年前他离开学院还只是个彷徨无助的少年，而现在却已是意气风发的影网领袖，他知道自己手中握有的是怎样的伟力，只要他愿意，他甚至能毁灭整个世界。
    但他不开心，真的.......不开心。
    影网的领袖？超级人工智能？世界的权柄？
    这些固然都是极好极好的，但他.......不开心。
    又怎能开心呢？连自己心爱的女孩都保护不了的领袖.....呵呵。
    他在心底对着自己冷嘲热讽了两句，接着想要是自己当初不是影网的领袖就好了，那雪莉也不会回美国，就算要回，自己也能陪着她。
    可就算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又是如何呢？自己就真的能忍心拒绝师父的请求吗？那是他的期望啊，他情愿用命来换的期望，就是期望他能守护他们的影网。这样.......自己该如何选择？
    王道不知道，或许他就不该遇见师父，可没有师父，自己又怎么会进入星海学院，认识雪莉，认识寒曦呢？他仰望着天上的明月，终于知道何为此事古难全了，也许这就是人生，这就是命，但求问心无愧吧。
    当王道陷入沉思的时候，寒曦悄悄地看着他，看着他紧锁的剑眉，看着他轮廓分明的脸旁，看着他思考时眉心微微隆起的皱纹，看到他专注时坚毅又沉着的目光——全身心投入的男子自有一种魅力。
    要是……要是他能来参加自己的成人礼就好了。
    天啦！她怎么会有这么一种想法？寒曦的眼中忽得闪过一丝慌乱，她把手放在胸口，心不争气地在里面“怦怦”跳动。
    她轻轻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低声说：“如果，如果你明天有时间，你能不能……能不能……”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王道听不清楚了：“什么？”
    “啊！没什么。”惊讶之下她小腿一软，竟然崴了脚，一个站立不稳就要摔倒。
    “小心！”王道见她要摔倒，下意识伸手去抓她的肩，寒曦的高跟鞋本就不平衡，再加上王道慌乱间全力出手，一个用力竟直接……好吧，王道竟然一个不小心直接把寒曦推进了海里！
    伴随着寒曦的尖叫声和水花的溅落声，王道就这么把寒曦推到了海里.......
    他石化了有三分钟，直到寒曦半坐起来，他才如梦方醒，看着寒曦那被海水打湿而紧贴在身上的裙子，王道立刻红着脸移开了自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