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光光》第六百五十一章 开与碾

    赫里斯向来不是那心慈手软的主。在布莱梅门一役中，他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可以毫不犹豫地将盟友——扎维尔家的一众牧师剁了个干净，又怎会在意那些校卫军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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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如今他必须去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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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追随者，自然要站在主公的立场上考虑问题。尽管他怎么也想不到，包光光所说的“惨胜即败”，仅仅是出于玩游戏时不爱损兵的一种理念，尤其是兵种是“美女”时，这理念更是会上升到“执念”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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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么说，赫里斯是决定出手了——反正包光光临走前，只交代了大概的战术，具体怎么打，还要他赫里斯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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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赫里斯的主意，就是扮成那个所谓的“志愿者”；接近敌人，进而从内部瓦解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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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异想天开的作战方式，恐怕全天下都没几个人敢干，毕竟可能出现的意外不胜枚举；但赫里斯敢。他的依仗，就是二十多个法师联手施展的幻术，绝不是什么人都能看破的；更何况，还有他几十年磨一剑，练出的“化装术”打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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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都被人看穿，凭他的身手也有信心全身而退，大不了，换个面目重新再来一次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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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之后的细节方面，赫里斯倒不太担心，最大的问题，是如何进行角色的“替换”。这首先，就得把要替换的目标，从一群军人的保护中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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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某人的说法，就是“开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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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他直接找上了库瑞娜：“我需要你对一个特定目标，施展精神控制，有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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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库瑞娜刚刚劝服了乌鲁，正往自己脸上缠那种“血迹斑斑”的绷带。当然那不是真血，而是一种佐味的酱汁——“没有，”她说，“只是我必须提醒你，如果对方意志足够坚定的话，精神控制的时间将会很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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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关系，我需要的只是让他自己走出来而已……”见库瑞娜露出思索的神情，赫里斯不由追问了一句，“怎么，把握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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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倒不是……”库瑞娜幽幽道，“我只是在想，人类的血液为什么是红的呢？难道真像那家伙所说的，是里面含有火元素的关系？所以，人类才会如此的好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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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这番论调，当然只能是他那不着调的主公提出来的，但赫里斯完全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在行动之前提起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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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觉得奇怪吗？按照他的说法，比人类更加好斗的我们，血液中蕴含的，居然是水元素？”库瑞娜喃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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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她有些失神的眼睛，赫里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自认对库瑞娜还算了解，毕竟眼前的这位牧师，可以说是他生平最大的宿敌之一，那种水一般的淡然，冰一般的冷酷，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是，他还从未看到对方脸上，露出过这种患得患失的神情——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多愁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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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摇摇头，将不满的感觉压回心底；赫里斯冷冷地说：“也许水本来就比火更加狂暴……好了，跟我走；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你这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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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愿圣光与你同在！”库瑞娜反唇相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典故，你主人说过：东风，是指那个将要挨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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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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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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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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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穷无尽的蜘蛛，一如那连绵而至的潮水；和先前他们遇到那种浑身暗红，只有硬币大小的蜘蛛不同，眼前这些显然要更加凶暴，而且种类也不一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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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巴掌大小一身是毛的，到磨盘大身上带着斑点——各种块头，各种颜色，琳琅满目的仿佛一场别开生面的展示会；他们甚至还遇到过两只一人来高，举着利剑般前螯的大家伙，甫一出场，便接连刺穿了几个小伙子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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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蜘蛛虽多，也不是没办法应付——毕竟虫豸怕火的天性无法避免；而木质结构的房屋，又多的是燃料让他们点起火圈。然而麻烦的是，他们还遇到了另外一类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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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群服装极其暴露的白衣女子。光裸的胳膊，与肉光致致的大腿全都露在外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们的皮肤是一种奇怪的湛青色，而且面孔，也被血迹斑斑的绷带包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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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窈窕的身材下，隐藏着刀锋一样的冷冽，就像她们手中那奇怪的长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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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从房檐下，从阴影中，从一切你想到想不到的地方扑出来，吻过小伙子们的脖颈、心脏、躲开喷溅出来的鲜血，然后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又一阵风地飘然远后，就像从未存在过一般，融入到这片诡异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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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若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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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点，也是最令人恐惧的。要知道在黑暗中，一身白衣显然相当扎眼；但即便是席奥德，也瞧不出她们是如何消失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毕竟他不明白什么叫视觉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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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不知道，每个卓尔战士的白帽子下面，其实都压了一条黑色的隐身披风——只要罩在身上，十米之外你根本分辨不出那和夜色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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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席奥德明白：他们已经离“关键”越来越近了，道理很简单，就像是大部分的猛兽一样，你越是靠近它的巢**，随之而来的攻击也就越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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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这种攻击虽然犀利，但不可避免的，也会暴露出弱点的所在！”席奥德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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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他的搭档，秃顶牧师皮奈尔却远没有这般乐观。事实上由于伤员骤然增多，已经由不得他们几个随军牧师再袖手旁观；而且是人都能看出来，敌人这一次，恐怕是要动真格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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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记手刀敲昏正在放声惨呼的倒霉蛋——法兰恩的牧师，身体素质自然和孱弱挂不上边——他一边用治疗术为人止血，一边半侧过头，没好气地说：“弱点吗？那你最好动作快一点，因为每一分钟，几乎都会有人受伤，甚至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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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席奥德一时间为之愕然，不解道：“难道你不好奇，对方的弱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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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说废话，伙计。”牧师道，“很明显对方的人数不多，否则伤员的增长，就不是这个势头了……但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呢？你难道还能将她们都找出来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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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必找！”席奥德狞笑道，“到时候这些该死的婊子，会自动送上门来的，我们现在根本就不用管她们，只需要以巨石压卵之势……碾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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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奈尔皱起了眉头，这让他的脸显得更加阴鸷：“或许，你应该同我们的‘志愿者’先生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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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这话，也算是用心良苦。虽然他不赞成这种孤注一掷的做法，但皮奈尔很清楚，自己是劝不动这位老搭档的——这家伙就像草原上的锋叶草，平时蜷成一团，但一旦风势变急，就免不了会伸开叶片扎人。因此，他才想到把小托尼的身份搬出来挡驾；而表面上，却像是为席奥德找一个背黑锅的凯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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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皮奈尔就发现，那预定好的“凯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