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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经是9月中旬,一些附近郡县甚至西北三州的城主已经派人陆续到了旺丰县伊琳家里来,见到大门紧锁,询问了皂角村的街坊邻居,才知道是摊上了命案了,都被抓了。
这下来接伊琳指导种植小麦的下人都傻眼了,自家老爷还在家翘首以盼,人现在牢里可怎么整,也是一筹莫展。
一些原本和楚城主相熟的郡县来人绕道去了楚家。
楚凡早些天已经去了省府有名的私塾去做科举前的突击准备了。
楚城主这些时日听到了些风言风语,说是楚凡想娶蓝伊琳为正妻,还没来得及向楚凡核实,蓝家就出事了。
楚凡今年也已18岁,在家境殷实的楚家按理来说早就娶正房了,可楚城主对这个长子抱以厚望,希望楚凡能够顺利的进入仕途,光耀门楣,所以想着楚凡要是有个一官半职,楚家这一脉就又出了个官员,也能改变一下自己商旅之家,虽富不贵的局面。
在封建社会,商人的地位还是很低的,要不哪个城主会花如此多的精力、如此多的面积来种植不挣钱的粮食作物,为得也是照顾朝廷的意愿。
城主在每个地方有一定的影响力,和众位城主不遗余力的支持朝廷农垦建设有很大的关系,朝廷也会看在这些纳粮大户都是各地的城主的份子上,在经商、科考等制度上予以政策倾斜。
但总而言之,城主只是一介平民,没品没位,就算是一个衙役,城主也不愿意轻易得罪的,因为人家是官啊,代表的是权威的朝廷。
众多的城主不惜花费巨资请名师教授家中子孙从小学四书五经,想以科举来打开入仕的大门,但一方面好的夫子并不多,有名气的教授的都是官员之子,要不是楚城主的弟弟在吏部任职,加上史部封大人早些年告老还乡,回到了旺丰县,楚凡也没有机会师从封大人这样的夫子。
封夫子早年是以科举考试榜眼的辉煌成绩入仕的,为官的20余年,官高至太史,一辈子从事编撰史书工作,可谓才高八斗,是位精通葳朗国科举规则的良师。
西北三州这些年有多少官员、民间富贵人家子弟不远千里来拜师,连慕容家也把慕容峰寄养在旺丰县亲戚家,让其师从封夫子。
好在经过一番周折,楚凡正式拜师封夫子,在从师封夫子的四年里受益匪浅,得到了封夫子的喜爱。
封夫子不轻易夸人,就算是慕容峰,封夫子的评价都是很中肯的,“慕容峰天资聪慧,但不务正业!”,并没有因为慕容家的特殊性而有所偏袒。
对于楚凡,封夫子越看越喜欢,亲口对楚城主说过“楚凡待人接物彬彬有礼,学问一点就通,是可造之材,楚城主如若想其入仕,要好好加以培养,老夫会竭尽所能,倾囊相授。”
封夫子的一番话彻底搅乱了楚城主的内心,楚城主暗自高兴的同时,暗暗发誓,要把楚凡培养成楚家第二个可以进入仕途的人。
从此以后,放弃了培养楚凡成为商人的计划,诗词歌赋,四书五经,平日里结交趣味相投的文人,都是楚城主的授意,眼看着明年开春就科考了,楚城主是既兴奋又紧张,无数次在梦中看到楚凡高中榜首的场景。
这时候听到有人说楚凡喜欢上了一个乡野丫头,就算是蓝伊琳有些小聪明,但跟楚城主心目攀附权贵,想给楚凡找个能在仕途上帮助他的助力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楚城主暗自肺腑,要是这丫头做个姨娘还有的商量,别的就别妄想了。
这不,又出了这事,蓝家的名声就臭了,更是没办法高攀自家的门楣,所以,楚城主见到来问情况的各地城主派来的人,也是冷嘲热讽地,“蓝家怕是想发财想疯了,不知道在吃食上动了什么手脚,吃上官司了,怕是不能全身而退了。你们还是劝主家想别的办法吧。”
众人连忙传信给主家,几位城主也是一筹莫展,这因为今年旺丰县的小麦亩产,朝廷已经把贡粮提高到了每亩100斤了,原本想着要是一亩能达到140公斤以上,那除下上缴的贡粮,剩余的也比往前高出很多啊,本是皆大欢喜的事情,这么一整,还弄个屁啊。
众城主思来想去,都去了自己县里找县令说明了情况,要把明年的贡粮上缴亩产拉下来,各地的县令做不得主,也不愿意得罪众城主,就一级一级报了上去。
州官一方面督促旺丰县马上放人,先把粮食种植这段时间应付过去,再说这集体中毒事件,另一方面为了撇清责任,把这情况报到了三王爷府上。
王县令收到州官的书函,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哎呦,真是被那些围在衙门口的刁民弄得是晕头转向,把这么大的事给忘得一干二净,楚城主也是,也不着急来寻一下本官,问问今年的小麦种植怎么办。”
张师爷小眼珠溜溜地转,忙出主意,“老爷,先放了蓝伊琳那丫头,把正经事办了要紧,不然误了田间地头的事,吃不了兜着走啊。这中毒事件,就算是死了人了,也主要是因为本身的疾病在上吐下泻的时候发作了,不是因为食物直接毒死的,再说,蓝伊琳那几天都不在家,独独放了蓝伊琳,扣着剩下的人也说得过去,苦主这么闹,怕是意在要赔偿,让蓝家人认下陪钱吧。”
王县令连连称是,急忙带了张师爷亲自去了牢里见蓝伊琳。
细细说明了情况后,王县令故作好人的说道,“这你当时也不在家,算也算不到你头上,顶多就是监管不到位,本县令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打算拿了当时主厨和上菜的几个有牵连的下人问罪,算是对几名苦主有个交代。至于死人的那家,那些个下人家境也承担不起巨额的赔偿,你蓝家肯定是有责任的,花钱了事吧,赔偿到位了别的都有得商量。”
王县令只字未提种田的事,伊琳也一时没想到,对王县令亲自来牢里还是有些感动的。
伊琳在牢里都好几天了,精神也不太好,轻叹了口气,“县令大人,多谢您了,不过我觉得这事总是要查清楚的,我最近几天想了想,饭菜里有巴豆,分明是有人陷害的,而且是并不高明的陷害,肯定是要查清楚的,要是查清楚了,是我们的原因,不管当时是谁主厨,我们都会负责赔偿的。谁的责任谁担着。但不明不白的就这么草草了事是不行的,不然我们以后还开什么美食园啊,没人敢去光顾的。”
张师爷见如此不知好歹的伊琳,猴急地跳出来指着伊琳冷哼了声,“县老爷看在你先前有功劳的份上,要放了你,大事化小,这么帮着你蓝家,你怎么不知好歹呢,以后还想着开店?谁敢去啊,打消这念头吧。现下正值种植时节,你先前收了多少城主的定金,你不着急去干活啊?就算是靠着田间地头的小聪明,也能谋生啊,你蓝家现在缺钱吗?”
伊琳抬眼不满地望了望张师爷,反驳道,“这又不是我不愿意去,是因为摊上了案子了,死人了,我还在牢里,怎么去?这是不可抗因素。再说了,我就算人过去了,心思也不在田地里。我就是想以后还能开店啊,所以你们赶快好好查查啊,查清楚了不就好了嘛!”
任凭两人如何说好话,伊琳都不愿意一个人出狱,西北三州很多郡县要去,怕是忙完了也要一个多月时间,那可不行,自己再回来,这边也许就更查不清楚,不好说自己的家人都要受牵连判刑了,就更别提名声了,会成过街老鼠的。
王县令见伊琳执意蹲在牢里,带着张师爷气呼呼地走了,王县令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哼,还能查什么,这不明摆着的事,小丫头片子,还端起架子了。”
小北在外边也是急得团团转,和张雄合伙开得火锅店也受了打击,眼见着就开不下去了,张雄这几日干脆关了店门。
对此张雄也是郁闷着呢,“哎,你蓝家得罪了谁了吧,巴豆放进去可不是会泻肚子吗?谁好好地把巴豆往饭菜里放,又不是拉不出来要用到巴豆。”
小北惴惴不安得不断踱步,很是焦躁,“没得罪谁啊,我们对街坊邻居都是很礼让,对店里的伙计也很照顾的,平日里也没什么仇家。”
张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怕是不好说,有些人见不得别人好,怕是树大招风,别人嫉妒了。楚凡也是,用到他的时候人不见个影子,等他忙完科举,蓝家的名声彻底完了。”
案子因为王县令觉得简单明了没有查的必要,蓝伊琳又不愿意背负这名声出狱,就此陷入了僵局。
不过皂角村这些时日很是热闹,车水马龙的。
很多不知就理的各地城主先后来到了蓝家,也有得知了情况的,都去找自家县令去了。一时间各地都闹得鸡飞狗跳。
蓝家人入狱的第六天,一队骑兵从远到近往皂角村奔来,闲着在街道上唠嗑看热闹的村民远远瞧见,八卦道,“又是去大壮家呢,瞧瞧,还说蓝家祖坟冒烟了,这下倒好了,冒的青烟地方不对,都进牢房了。”
几个婆娘幸灾乐祸地调笑,村长媳妇的亲弟弟也被抓了,村长媳妇本就担心得不得了,在家呆了好几天,在村长的劝说下,在门口走动走动散散心,谁知道遇见这几个嚼舌根的,当下就拉下了脸,“怎么说话呢,哼,你们没得我老蓝家的实惠吗?你瘸子家,要不是做凉皮的手艺,你现在还能优哉游哉地坐在这里嚼舌根了?”
村长媳妇气恼地指着另一个婆娘,“还有你,你不就是因为自家儿子没选上帮厨你嫉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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