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龙月的身高相貌很多人都是第一眼就低估了他,可他智力长到年岁前边,遇事冷静,思考专注,大约还因为初生牛犊不怕虎,有老谋者没有的勇气。
赵芸郁遇着这般小弟弟感觉的谢徒,即使牵强附会的能安慰自己,也没办法忽视掉龙月的存在,皇家能改嫁招亲接连着办,但天性使然,赵芸郁这皇家样貌脱颖而出的贵公主就是看不惯宫中的事。
说着说着,虽是谢徒给芮蹙拿银两忽悠过来的,半道就和赵芸郁说的投机,诚心实意的夸赞几句没有一点弄假。
赵芸郁说起来她年少病魔缠身,幼时的生活相当的悲哀,龙月便捡着好话夸的赵芸郁心花绽放:“都说旧病成美人,我前阵子听家里边的姐姐教首好诗词,这样‘文杏徒繁,牡丹虽贵,敢夸妍妙;看冰肌玉骨,诗家漫道,银蟾莹、白驹皎’,这该是说的你这样病如娇花垂泪的姑娘……”
谢徒年幼善变,夸人赞美信手拈来好不轻捷,孟珊她们都知道谢徒善于说些好听的夸人家依旧是喜欢,遇着赵芸郁这般没怎么听过人夸奖的公主,听的感动颇深。
真是两眸含秋水晕色,玉肤粉黛,秀妍无匹,言语薇薇柔情旃,病弱西子却是比之西子更多通透玲珑的英气。
芮楚附和着,夸道:“是这样的,公主你本来称得上这诗词,可别再自谦了。”
芮楚心想我这十五两银子给谢徒买过来真没花错地方,也该是这小子造化,没先前他瞧见公主玉藕敛足,恐怕说起来赞美之词没如今的奇效?
言语死物要分人说,芮翠同赵芸郁每日的相处都已经互相了解彼此,虽然说芮楚诚心的赞美亦能引来赵芸郁的欢心,毕竟跟谢徒这般不甚熟悉的小娃娃相比就没谱的很。
帝王一怒浮尸千里,帝王家的宝贝公主当然的没人敢在她面前胡言乱语,赵芸郁特殊的童年际遇让她这皇公主的身份都要金贵过些皇子,哪怕是站在几已经就藩封地的亲王都能大大方方的说话。
谢徒虽然知道赵芸郁给芮楚称作公主,但没有想到皇城的公主,说的那几句都是有感而发,诗句没错是灵敏教给他的,能用着夸赞赵芸郁当然笃定主意她知道这诗句内涵。
“这诗虽说夸姑娘家,但有逾礼的嫌疑,我可不敢轻易的接着。”赵芸郁攥着衣角说这番矜持的话,其实诗句都是没那么多讲究的,只希望谢徒不要因为这自然的谦虚想到旁的。
芮楚眼神暗示谢徒这没有嫌弃的意思,眼神能简易的传递许多的信息还不给轻易的发觉,谢徒结合着芮楚的口语大致能明白她表达的意思。
又喝过杯清茶,谢徒连连点头认同赵芸郁的“矜持”,难怪谢徒随着孟珊她们每日都是和声笑语,其实懂其中门道的都该知道诗词兼有诚意能动人心。
芮翠近午间的时候安排饭食下去,谢徒出来时是跟孟珊姐她们说过这的,赵芸郁屋里边仅有金曼锦花帷幕帐的床儿,因此谢徒没介怀的像上次似的就挺尸睡在赵芸郁床上头。
躺着时腰间掉出来块儿缀着落樱的玉佩,流苏散开的落樱掉在玉佩底,是月柳溪前日收拾旧物什时取来特意给谢徒的,伴龙夺珠,吼啸的龙首眸眼怒睁相对。
玉润,内含智、仁、善、道等君子道德,谢徒这块儿龙聚首夺珠图的是前程安宁,还有便是留着给镇邪,可那编制的手法落到赵芸郁手里就知道是姑娘家编制串上去的。
赵芸郁想良久,欲言又止,反复不定,半天抹了抹额下的细汗,问道:“你戴着的那玉佩璎珞蛮好看的啊?”
谢徒枕着胳膊,腾出只手在腰间摸见玉佩,笑道:“是啊,我姐姐给的,说起来她容貌可算是褒姒那般,略差点你。”
“君子无事,玉不离身”,常有的玉佩都是含着寓意,赵芸郁听着是谢徒姐姐放心些。
谢徒多次说起来家里边姐姐,却没听他这年纪的说起来依赖的母亲,次等点的父亲都没有提起来过,赵芸郁便问道:“你家里兄弟姐妹多么?”
谢徒愣愣神,据实回道:“都是年岁像你这样的姐姐,我没母亲,母亲生我时难产,老爹么,跟没我这儿子似的,我生活都是跟着几个姐姐的。”
赵芸郁印象中父皇和蔼可亲,母妃春风和煦,兄弟姐妹数不胜数,祭祖的时候她得特许能免去,唯一去过次,乌泱泱的天坛挤着近三十个兄弟姐妹,眼生的幼儿赵芸郁这做姐姐的甚至都没见过。
宴会入席都能免去赵芸郁参与,赵芸郁身体孱弱,皇帝下令没人会说叨闲事烦扰赵芸郁,连兄弟姐妹名字都没法叫出来给赵芸郁自己想着都难堪。
谢徒家说白了只是江城的青楼紫玉阁,那姐姐不能猜出来是紫玉阁卖唱讨活的娼妓,赵芸郁没听谢徒说起来过月柳溪她们,都以为谢徒每日的混着些娼妓还能得到如此妥善的照顾。
莞尔笑悦,赵芸郁没再追问谢徒,按着宫廷礼仪,多次三番的追问人事情已经落得唐突。
谢徒浑然不觉,翻过身拨弄着床边帘幕垂下来的流苏,喃喃道:“姐姐们都是好姐姐,没有她们我可能都要饿死……哦,我的猫好像在外边呢。”
窜房梁越屋瓦,白夜这时候蹲在房顶等着谢徒,谢徒想起来它还在外头的时候,白夜只打房顶抓着驿站外头拱角跃进来。
屋内白光忽闪,没等赵芸郁反应白夜就已经进屋内往谢徒身边过去,有些日子没见,白夜长势惊人已经能威胁到青壮男子。
张跃虎扑气势凶,蹲伏幽隐声息匿;獠爪懒面九尾猫,呼嚎低呜惊无故。
那天赵芸郁给白夜连抓带咬虐待够呛,血淋淋的教训记忆深刻,见着白猫赵芸郁惊慌的后退几步撞到桌子上,“咚”的声撞响,白夜扭头看着赵芸郁诡异的呲牙吓人。
谢徒上次纵容白夜都是因为没认识赵芸郁,这般情景眼见着赵芸郁吓得发抖,他轻抚白夜脊背,说道:“别吓唬她,现在是能说话谈天的好朋友了,我午间的饭都是在这里吃过的。”
白夜屋外边儿顶着太阳晒得发燥,谢徒这样说就没再装相吓唬赵芸郁,尾巴位置带着针织的尾巴套,庞大过几圈家猫野猫的体型看起来更像是林家捕食兔子、鸟雀的翎猫。
赵芸郁苍白着脸缓了好久,想尽量让自己从白夜无比寒厉的表情中镇定,颤声道:“这猫能听懂人话吧?没见过猫能咬人伤人的,它力气分明不像是寻常猫的。”
谢徒总归是没法说出来白夜“妖”的事实,牵强的解释道:“它负责保护我,是师父送的,它认生,熟人就没事的,你过来摸摸啊?”
摸猫绒绒的身子是没必要拒绝的,可赵芸郁深知那只大白猫很明显怪异的厉害,方才咧嘴呲牙的时候那样表情恐怖极了,借给赵芸郁十个胆子不会去摸猫的。
谢徒还半路想起来白夜跟着要它进屋遮阴,顺便能顺通赵芸郁的关系,白夜的确给上次给赵芸郁伤的毁容昏迷,谢徒只好任由赵芸郁远远的躲着。
谢徒习惯于见到白夜通灵通玄的行为,白夜能长成遇见粗茁的大猫无疑出门在外给谢徒底气,赵芸郁这女子现在谢徒基本可以确定无害善良。
下午时间断的抱着白夜和赵芸郁聊过许多,沉浸在瞌睡梦中的白夜是家猫宠物的样子,赵芸郁畏惧心理散去能硬着头皮坐进。
吃过午饭芮楚便离开赵芸郁卧房,在紧挨着赵芸郁卧房的偏室午睡,赵芸郁伤病痊愈,生龙活虎比她都精神强盛,芮楚因此没有往常去似的叮嘱赵芸郁午休睡觉。
白夜进屋咋咋呼呼给赵芸郁唬着都自然的没听着,赵芸郁那搓圆捏扁任意揉弄的性格在白夜存在下硬是胆子大许多。
日头渐沉鱼落雁,夕阳西下,等谢徒走后,赵芸郁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心理在白毛跟前淡定聊天?
谢徒的白毛邪性,体力优越,那日咬穿她虎口还毁容,分明那时候是杀心顿起,可待在谢徒怀里睡觉蠢萌的样子让人害怕不起来。
来江城她见识过许多的贫民街行谋生计,卖唱杂耍、糕饼点心、杂物玩物……百姓没有内院皇宫诗书礼教处处不和谐,可如同谢徒身上饱含着生活气。
福禄权贵管百姓草民的真实为“俗”,或许是真俗,谢徒身上有着诱人探秘的可爱,黑黑的臭小子能说些无论你哪儿都听不到话语。
赵芸郁留恋的东西许就是江城所有的,谢徒身上还有些痞气耍横的意思,这该是他没有的,可是偏偏的谢徒痞气无赖起来给人气恼无话,芮楚言语道断没有谢徒犀利顺溜就借口这点揍他顿出气,其实谢徒何尝没有接着给芮楚揍巴掌的机会套近乎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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