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烟袅袅,那飞贼们的祖师爷画像,笼罩在烟雾之中,一切图画笔墨,都不太清晰,也不那么的真切了。
就在画像前方的飞贼首领,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了身前,正在捋须微笑的银发老人。对于手中的两颗珠子,他也看不太真切,难辨真假。
飞贼头领看向的这个老者,左手缺了一个无名指,名叫段志。是飞贼首领手下专门在珠宝方面造假的高手。曾经把普通的琉璃淬成了足以以假乱真的玉镯,在广州番禺一带骗了不少的富商和富商太太、小妾什么的。
后因为嗜赌成性,欠下外债无数,被债主斩去一指,但也没有因此失了手艺。
他断指之后辗转多地,终于摆脱了债主的追讨,来到了滇中,从此戒赌。
起先,到了昆明的段志也只是在广聚街陈老爷家做事。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加入了飞贼,倒是成了飞贼首领手下的得力干将。
从此之后,老头子就跟着飞贼头领做事,帮这一伙飞贼们造假。以便这些飞贼们,能用假货去把真货掉包,偷出。
而今天段志给飞贼首领做的珠子,也是如此,足以以假乱真,让人真假难分。
段老爷子与飞贼首领四目相对,读懂了对方的困惑和费解,于是抬手一指,指向了飞贼头领左手边的那枚珠子,告诉了头领:“这是真的。”。
飞贼首领赶忙拿了起来真的珠子细看片刻,放下之后,又拿起了假珠子也是细看片刻,依旧是什么门道端倪,都看不出来。
两颗珠子,一看就是一模一样的。
说起来,飞贼首领在鉴赏这方面的眼力也不差。他好歹也得知道一个东西的真假,才知道值不值得去偷盗。否则的话,为一个假货大费周章,那是得不偿失的。
可在段老爷子仿造之物上,飞贼首领一次也没有分清真假。
在飞贼手里对面这个已经年过天命的老者,在珠宝造假的这方面的天赋,令人叹为观止。
“只是雇主催得紧,只给了我们十五日时间,而真的珠子用材也很奇特,是一种黑色的晶体,连我也叫不上名儿来;如果时间多一些,我也能造的更真实一些。”老爷子继续捋须着,谦逊地道:“我也只能用腾冲那边运来的火山琉璃仿造。细看还是有些瑕疵的,但也需要有真珠子做对比才看得出来,否则的话,也不可能分辨真假。”。
“这就已经很好了。”飞贼首领喜出望外,将手中盒子再次还给了段老爷子:“明日入夜后,子时开始星光黯淡,起大风。我会亲自把假珠子,放回塔中。假珠子入了塔,真珠子被雇主们带走后,谁还有用真珠子做对比的机会?”。
飞贼首领说的没错,明夜一过,除了他们和雇主,没人知道这珠子已经被掉包了。
但也说的不对,还有一伙势力,也盯着他们和锁龙人,洞悉了他们的一切交易和举动。
“入库,安放好了。”飞贼首领面色恢复了平静,没了之前说话时的得意之色,对段老爷子说完这话,也就阖眼起来,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了。
段老爷子应声着盖上了盒子,出门而去。
顺手也把飞贼首领的正屋屋门,给关了起来。
段老爷子出了这破败的小院后,转了个弯,去了不远处的一颗老槐树下。
他来到槐树便上,伸手一拉树冠上垂下的绳索。夜风之中,就挂在树冠上的铜铃,发出一阵清脆声响。
树干上的那个树洞之中,也在铃声回荡下伸出一只黝黑的手来。
而此手主人,却未曾从树洞后露面出来。
段老爷子看了一眼,那只手上带着白银手环,手环上蹲着一只小巧玲珑的鎏金金蟾;于是,毫不犹豫的把手中盒子,放到了带着手环的那只手上后,说了一句“入库”就转身离去。
一缕冷风,在那只带着手环手缩回去时吹进了树洞。
一进树洞,就有狭小的石阶徐徐向下延伸而去。
这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石阶尽头,整个大树粗壮的树干下方,已经被挖空了。
在水下土中,飞贼们修建出了一个形同墓室的圆顶四方暗室。暗室中有床榻桌椅等生活用品,在深处,墙壁上有一拱门。
拿着盒子带着手环的飞贼径直地走向拱门,推开门后,就见到了里面又是另一间暗室。
与外面的形制一模一样,只是比外面那间地下暗室,多了不少的格子架,整整齐齐的排列在暗室之中。
手持盒子的飞贼,把盒子放在了其中一个架子上,就退了出去。
那阵冷风,也趁着这时候吹了进去。
“真是邪了,今天这冷风都吹到地下来了。”飞贼嘀咕着走回了床边,抓起一旁的酒葫芦拔了塞子,咕噜噜的喝了几口酒,就倒在了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吹进去的冷风一转,长生道的监视者,从中显现而出。
这个监视者头戴大草帽,脸上罩着黑布,看不清五官相貌。只见他拿了装着珠子了盒子,往自己怀里一揣,在把身子一转,再次化为一阵冷风,从暗室之中,吹了出去。
看守此地的飞贼已经进入梦乡,鼾声大作,根本就不知道珠子已经被人悄无声息的带走。
而与此同时,早已用匿迹咒藏身,暗中跟着监视者来到此地的妙天,也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暗室。这里的一切消息,都随着妙天的离开,捎回了木家小院......
西山之上,暗藏在地下的长生道据点中,还是被寂静笼罩着。
在这个据点里,好像永远和热闹没有什么关系。
整个据点之中,依旧是见不到几个人的。
除了那些看守站岗的教徒,其他人都各自待在自己的石室之中。或是早已呼呼大睡,或是趁夜深人静时,抓紧时间,修行苦练着长生道的邪术。
刘洋本已经安睡,却因为监视者的忽然到来而不得不离开暖和的被窝,起身接见。
刘洋之前的计划就是,待到飞贼们把仿造之珠做出来后,又监视者亲自动手,把珠子暂时偷盗而出,给他观摩查看。
然后再把珠子,悄无声息的送回飞贼手上去。
而刘洋只要拿到珠子,细细揣摩,就能从珠子的功效,得知和洞悉锁龙人们接下来的行动和计划。
这样做,无非是为了不惊动锁龙人和飞贼。只是刘洋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飞贼们确实没有被惊动,但他们长生道的一举一动,也早就尽收锁龙人眼底。
今日之木青冥,与以往不同,不但摆脱了魔气的困扰,做事也更是沉稳,谋划越发步步为营了。
只是在刘洋看来,木青冥的性子不过还是和过去一样,缺乏沉稳,不足为惧。
当两枚珠子,都摆在了他面前时,刘洋已经大喜过望,为自己的计划成功而喜出望外,也对木青冥更是轻敌了。
他迫不及待的拿起来其中一颗珠子,一把就拿起了的,是真的那颗。
以刘洋现在的感知力,已经不必多看,就能发现真的珠子体内,比假的珠子,多了不少的水之灵。
而那浑厚的水之灵,在真的那枚珠子之中聚集成了洪流,在珠子之中奔腾不息。
这股力量被锁在了珠子之中,并未外泄不说,还不暴躁,一直在珠子之中徘徊流转,也在不断的吸收着四方空气里的水之灵。
使得珠子里的水之灵,越来越是充沛。
而且刘洋很快就发现了,这珠子因为不断吸收灵气,而显得崭新,没有任何的陈旧,倒像是才制造出来的一样。
而且因为水之灵的存在,珠子也不会蒙尘。表面上一点一豪的尘埃。
虽说这珠子的来历,刘洋并不知道,但是这珠子的功能,他才是看了几眼,就已经摸得八九不离十了。
再结合着珠子来自于古塔的情况来看,这真的珠子,怎么看都是建造古塔的人,放在里面防火用的。
你要说这珠子的作用,蕴含着这么多的水之灵,除了辟火,刘洋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用处。
他一时间困惑得很,不知道锁龙人们费劲弄这么一个东西,是要做什么?
本想着这珠子可能是什么***,专门用来对付长生道的***。可刘洋转念一想,木青冥也没有必要扔这么一个***啊,费时费力的。
更何况刘洋有些多疑,越是肯定的事情他越是觉得不肯定。
木青冥这个局,就是抓住了刘洋这性子布下来的。
刘洋左思右想,还是困惑,他抬起了满含困惑之色的眼睛来,看向了对面还是黑布罩脸,不露真容的长生道监视者。
“最近,木青冥有什么大动静?”刘洋问着这话,把珠子轻轻地放回了盒子里去。
“也没什么动静,就是前几日戚高回来了,木青冥去见了他一趟。”仔细回想了一番,那个监视者给刘洋说到:“我们怕暴露是没有跟上去,但他木青冥去戚高家里,也不过是聊聊天而已。戚高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奇人异士,木青冥也犯不着和他聊什么。除此之外,木青冥也没有做什么了。”。
这么一说,刘洋就更是困惑了;真想不明白木青冥要弄这么一颗珠子来做什么了?
“对了,教主。”顿了顿声,那个监视者又说到:“倒是有个事情很古怪,木青冥让手下的锁龙人们,夜里去戚府上,暗中勾画整个府邸的图形,这事情我们可看得真真切切的,也不知道木青冥这个举动要做什么?”。
这说的乱七八糟,八杆子打不着关系,让刘洋就更是困惑费解了。
刘洋站起身来,在石案后沉思着来回踱步起来。
戚府很普通,除了比城中其他百姓的宅子小院豪华点,风水好一点,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也没有什么奇异的。
但是锁龙人们居然去画图形,看起来像是要在这宅子里做什么一样,让刘洋一时间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他再看看桌子上,静静地躺在盒子里的珠子,还是想不明白,锁龙人要用它来做什么的?
这一脑子填满了困惑的刘洋再次坐下后,索性不去多想其他,考虑起对策来了。
既然一时间也不知道锁龙人们的行动目的,刘洋索性打算来个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一下。
他顺着这个思路往下这么细想半晌后,还真的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对策。既能继续监视木青冥他们这些在昆明的锁龙人,又能弄清楚木青冥他们要做什么。
并且也能知道,木青冥大费周章的盗取这个珠子的原因。
刘洋想出了对策,就对身前的监视者招了招手:“附耳过来。”。
监视者快步走到了他身边站定,俯身下去,然后刘洋就在这监视者耳边,悄声嘀咕了起来。
说的什么,也只有他和听着话的监视者一清二楚。
嘀嘀咕咕半天后,刘洋才收了话,监视者也才直起腰来,不由得伸手,挖了挖自己的耳朵。
“就这么办,木青冥的举动还是得盯紧了。为了我们的大业,从今往后绝不能让他们锁龙人,再有什么行动能成功的。”刘洋盖上了盒子,把那个装着珠子的盒子也递给了监视者,并且叮嘱道:“把珠子赶快给飞贼们送回去,可别惊动了他们这些飞贼,别露了脚了。”。
监视者点头应声,接过了盒子后转身离开了刘洋的石室。
他前脚才离开后,石门才关上,刘洋也站起身来,正要朝着石床那边走去,打算继续睡觉去了。
可才迈出一步,刘洋又忽地驻足不前,皱紧眉头沉思起来。
他忽然发现自己犯了个错;他对木青冥盗取那珠子的目的和举动倍感困惑,或许是只因为他就看到了珠子有什么功效和奇能而已。
可是对于这珠子的来历,他刘洋还真的是一无所知。甚至再次之前,都不知道这官渡那边矗立了多少年的古塔里,有这么一珠子。
既然如此,刘洋想到或许他解不开的困惑事,就是因为这珠子的来历,对于他刘洋来说就是两眼一抹黑的原因。
也许解开了这珠子的来历,知道了这东西怎么来的,他刘洋就对其锁龙人此举目的,一清二楚了。
想到此,刘洋对着大门喊了一声:“叫陈善。”。
说完,刘洋又坐回了冰冷的石椅上去,静静地等待着陈善的到来。
刘洋能否知道珠子来历就明白木青冥要做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