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上落下的滴水,还有那些濛濛细雨的雨水,洒在了木家小院的天井之中。
地上积水上,涟漪不断。
吃完了狮子糕的寒泉,走出厨房,自觉的洗手去了。
药物和奇术让他从尸婴变成了几乎已经正常的小孩子后,这手上有点油渍污渍,寒泉也知道事后一定要洗了。
一切的行为和习惯,甚至是思维和神识都已经不再留存着尸体的那种行尸走肉。
这厨房外门口的小水桶里,正好有些清水,寒泉就蹲在桶边上,抄起起了桶中清水洗手起来。
清水流过了他的手指间和掌心,带走了手上的油污落地后,化为一点点的碎冰屑,落在了水桶四周的地面上。
寒泉还不能完全控制自己体内的水之灵气和寒气,一道阴雨天,气温骤降,偶尔过了他手上的小水珠,都会无意间被寒气瞬间冻结成冰。
这也反倒是给小寒泉,增添了些乐趣。
厨房里的木青冥转头看了一眼,洗手洗着玩起来的寒泉,对墨寒毫不担心的道:“没事,妙乐和皎云会对怒晶施加封印,镇住怒晶的怨怒和其中的火之灵气的。再说了,我们堂堂锁龙人,要是连一块小小的怒晶都没法对付,传出去多让人笑话啊。”。
“也是。”墨寒想了想,锁龙人那么多的奇术异术,多有高深莫测,神通广大的,难道还压不住一块能带来莫名其妙火灾的怒晶吗?
想到此,她也就放心了,觉得自己之前是有点杞人忧天了。
墨寒放下了菜刀,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坐到一旁开始摘菜。
今天墨寒买了些小白菜,蓬蒿,还从沙腊巷这一带的那些荒废小院里的杂草中,挖了的那些野生婆婆丁。
正打算一会蒸一锅米饭,拿小白菜煮一个汤,拿蒜蓉炒蓬蒿,再把婆婆丁给凉拌了。把腌制的牛肉一炒,就是木家小院里今天的晚饭了。
这简单又不单一,还能管饱。
寒泉玩够了水,已经折返了厨房之中,搬了个小板凳,就坐在墨寒身边,好奇的看着她摘菜。
木青冥看着寒泉,又说到:“再说了,我们还咱们这大儿子呢,天生体内寒气十足,水气满溢,那怒晶只要寒泉吹口气,都能给冻住了,什么都点不着了。”。
他人不知道,但木青冥身为锁龙人,谙熟相生相克之道。这寒泉道行是不咋地,也不高深莫测,可这与生俱来的天赋,就是把那怒晶给克制得死死的。
任由那怒晶再怎么能折腾火焰,都不用木青冥他们这些老锁龙人出手,怒晶也不是寒泉的对手,也别想着在木家小院引发任何莫名其妙的火灾。
墨寒转头看着寒泉,寒泉却什么都听不懂,眼中只有那些要摘的菜。在寒泉纯真的大眼睛看来,眼前的一切就觉得这菜好玩,于是拿起一颗小白菜,轻轻地甩了甩,又给放下了,换成了拿起了一棵蓬蒿拿在手中把玩。
“我要拿怒晶来布阵。”说着这话的木青冥,走到了厨房的角落里去,拿起了水瓢往角落里的大水缸里,舀了一瓢清水,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口。
盖上水缸盖子,木青冥把水瓢往着盖子上一放,又道:“都是要交给铁桦叔和铁婶的,然后用去阵眼上,布阵。”。
木青冥说完,也搬了个小凳子,做到墨寒身边去,帮着摘菜。
那正是木青冥让妙乐和皎云,去寻找怒晶的原因。就是他要在阵眼上布阵所需的之物。
墨寒一听,也没什么好奇和不解的了。反正这东西,不会点了小院就成。
不过转念一想,又生困惑,便问到:“这拿去布阵,你们也不怕把阵眼周围的房子给点着了吗?”。
“你就放心吧,等布阵成了,这怒晶就没了之前的怨怒了。”木青冥依旧没有丝毫的担心,不急不缓的说到:“到时候它的一切,都会成为阵法的运转能量供给。至于那些周围的房子,可都安全着呢。”。
只要不伤及无辜,墨寒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忧和困惑的了。
“你看,我既布阵了,又除了怒晶这么一害。等阵法启动后,怒晶会在阵法关闭时,和其他布阵之物一起化为齑粉。”木青冥一边帮着墨寒摘菜,一边说到:“这不必直接拿出怒晶,一下子将其毁灭了好吗?”。
墨寒自己暗忖一番,觉得也是这样处理很合适,也就不再多说,任由木青冥自己按计划去进行就得了。
就在这时,院中有两道黑影一闪,妙乐和皎云一起闪现到院中。
同时带来的,还有一股暖流,四溢开来。风雨下的阴冷,被暖流一冲,淡了很多。
妙乐现身,察觉到木青冥的气息就在不远处的厨房之中,立马转身,朝着厨房而去。
皎云也跟了上去,而四散的暖流,正跟着她们一起朝着厨房那边移动而去。
暖流让本来就烧着火灶的厨房里,变得有些许炎热。
才进门的妙乐,也迫不及待的掏出了袖中的怒晶,要给木青冥看看。
红光一闪而过,妙乐从袖里乾坤之中掏出了怒晶,拿在手中晃了晃,又带起了几道红芒残影后,对木青冥颇有得意的说到:“少爷,你要的东西到手了。”。
待到她才停住了手,墨寒就把双目定在了怒晶上,微微张唇着,脸上不禁泛起了惊讶之色。
它太美了!在阴雨天的昏暗之中,淡淡的红光从那块怒晶原本就赤红的体内,慢慢地缓缓的散发而出。
晶莹剔透的晶体是如此的透亮,如此的璀璨。珠光宝气内敛的怒晶,在昏暗之中熠熠生辉,光彩夺目,是那么的耀眼。
让墨寒一看之下,都想要拿去打件首饰了。
可是除了锁龙人外的其他人,谁又能想到,如此美丽之物,就和那毒蘑菇一样,越是散发着更多的美丽魅力,就越是害人不浅。
怒晶之中,忽有封印符篆凭空现象,晶体内横冲直撞的暴躁怨怒和被污染的火之灵气,像极了一个狂暴症的疯子,不顾一起的撞上封印。如撞上了坚不可摧的铁壁,不但没能突破封印,冲出晶体之中,反而因此被封印吞噬了少许的力量,依旧被镇压束缚在晶体之内。
“皎云也帮忙了,这封印术两道,其中之一就是皎云施展的,这样封印更是坚固了。”顿了顿声,在皎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时,妙乐又对木青冥说道:“这任务我可完成了啊,怒晶给你。”。
说完,妙乐就把手中之物,抛给了对面的木青冥。
“大儿子,来。”木青冥不偏不倚,一把接住了怒晶,就递到了寒泉面前,道:“对着这东西,吐一大口寒气。”。
寒泉看了看木青冥,又歪头看了看怒晶。
那怒晶四周,环着的热浪腾腾,聚而不散。
寒泉看了几眼怒晶后,就按木青冥说的张开嘴吸了一口气后,猛然哈气而出。一股阴冷的白雾,从他那才张齐了的牙间徐徐飘出,朝着怒晶扑去之时,消弭了四周热浪。
厨房之中,也气温骤降。
怒晶红光渐渐地黯淡下去。一层薄薄的冰翳在被寒泉洗刷的怒晶身上,慢慢结成,如同一道虫茧一般,把整个怒晶渐渐地包裹了起来......
数日之后,阴雨天终于又过去了,春城内外都没了那么多的阴寒和冷意,也没了那么多的潮湿,舒服了一些。
就连连绵阴雨天留在了地上的积水,现在也都不见了踪影。
夜空下,城外那南教场上,又是夜里的大风一吹,就扬起了尘埃阵阵。
待到尘埃落下,白天热闹但夜里寂静的南教场上,又是鸦雀无声。
这地方荒废的有点久了,现如今城中内外驻军都在北教场训练了,谁也没有把这前朝南教场当回事,索性闲置着,倒是成了飞贼们盘踞的好地方了。
教场边上房子,也成了飞贼们强占的地方。
如今,飞贼还是盘踞于此,没有离开的意思。
而且,木青冥派出的锁龙人交给他们的活儿,也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等着锁龙人们自己再找过来那货,飞贼们的任务就算是彻底完成了。
不过最近,飞贼首领还是非常的好奇,雇主,也就是锁龙人们,倒底是什么来路?
今夜,睡不着的飞贼首领,又在自己那破败的小院正屋里,思索着这个问题来回踱步。
别看他这个小院外表破败,这里面可有不少宝贝。光是这正屋上,就是一套檀木的清代家具,一把椅子就有一百多年的岁数,扛出去都可以当古董卖了。
还都是大师打造的,无论是做工还是选材上,那都是上成的。
除此之外,墙角堆着的,还有好多的古玩字画,和金银首饰和珠宝玉器。
一屋子的东西加起来,都老值钱了。就拿那其中几件首饰来说,随便扣下上面几颗宝石一卖,都能在城中盘下一家店铺来。
这飞贼头领,也没有藏着些东西,就这么随意的堆在了墙角。可话说回来,谁又能想到这么破败的小院里,有这么多的好东西呢?
正屋中间,正对着大门的墙壁上,挂着一幅飞贼们的祖师爷画像;那是东方朔,抱着一个大桃子的画像。
不过,这个桃子可不是普通的桃子,而是西王母的蟠桃。整个画像,描绘出了鬼鬼祟祟的东方朔,如何从蟠桃会上,在众神仙的眼皮子下,轻而易举偷走了蟠桃的故事。
整个画像栩栩如生,色彩也非常鲜明。就连东方朔抱着蟠桃逃走的喜悦神态,也是活灵活现的。
踱步许久的飞贼头领,停了下来。正好站在了他们飞贼的祖师爷画像前。
首领一看,画像前供桌上的香炉中,焚香已尽。首领便走了过去,拿起三只香,就着一旁的蜡烛点燃后,轻轻地甩了甩,灭了香头的火焰,手持清香,对着祖师爷神像作揖三下,把焚香插进了香炉之中。
在退后一步,飞贼首领注视着青烟袅袅后神态开始朦胧的祖师爷画像,又陷入了沉思。
他如此胡思乱想,并不是担心什么,而是一种过于的好奇,驱使着他越是查不清锁龙人的一切,越是想要知道对方的底细。
只是,木青冥是不会让他查到自己头上来的。至始至终,飞贼们都没能跟踪和找到木青冥他们的落脚地。
就算近在咫尺,他们飞贼也没有那么个本事的。
而且张晓生没有露面,城中内外的三教九流,并不认识前来找寻飞贼的啊弘,妙天和妙笔。
飞贼们一时间,是查不出这次的生意,和锁龙人和木青冥有关系的。
这就让飞贼首领,越想越好奇,越是好奇就越想知道雇主们的底细了。
想得他有时候寝食难安,百爪挠心。
而他面对着祖师爷画像的沉思,终于在第一段香灰从焚香顶端断裂掉落时,被身后响起的敲门声打断。
敲门声落地,门外就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大哥,你要的东西做好了。”。
“拿进来。”定了定神的飞贼头领,转身坐到了一旁的方桌边上。
随着屋门推开,一个银发老者,手抬着一只盒子,走了进来。
老者来到了飞贼头领面前站定,把盒子递给了飞贼首领。
垫着锦缎的盒子里,并列着两颗珠子,大小直径和色泽,都是一模一样的。两颗乌黑的珠子,就像是两颗黑色的眼珠子一样。
火光一照之下,珠子之中泛起了七色光泽,有如雨后彩虹一般绚丽多彩。
飞贼首领,一时间看得都有些呆了,愣在了原地,把那两枚静静地躺在盒子里的珠子是左瞧右看了十几遍后,愣是没有看出来,那一颗是他们从官渡那边的古塔之中,偷出来的真珠子?
而那一颗,又是个假的?
不只是因为大小直径都一模一样,更是因为光泽和泛起的光芒,也都是一模一样的,所以,连飞贼看了半晌,也愣是分不清楚了这珠子的真伪。
能把偷来的东西,做到如此真假难辨的地步,整个滇中,也只有昆明城外这伙飞贼们,能办到了。
又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观察了许久,飞贼头领还是没法从这两枚珠子之间,分辨而出哪颗是真的,哪颗又是假的来。
他只能抬头起来,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了身前微微扬着嘴角的银发老人。
这两枚珠子哪颗是真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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