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第二回合(下)
戏谑的台词此时说出来,把其中蕴含的邪恶意味放大,伴随着淫靡的背景音,更让闻者面红耳赤。
於念也想闭嘴,不让庄纯看笑话,可庄纯故意折腾他,在他强忍着喉咙中的声音时,就使坏顶他内部,隐隐的撕痛与快感的电流交相发作,激得他不得不松开口齿,呜呜咽咽地发出快乐或者快乐的呼声。
庄纯脸上的微笑越发明朗,挺直了腰背,纤秀的身躯有着优雅有力的弧度,动作从容舒缓,宛如进行着一场舞蹈,深深吸引着唯一的观众。
两人的左手与右手不知何时纠缠在一起,五指交握,掌心火热。
於念梳到脑後的发丝被剧烈的动作弄乱,散在额头上,被汗水打湿。
汗水有他自己的,也有庄纯贡献的。
一滴温热的液体从头顶落下,滴到於念的眼睛中,火辣辣的痛。
於念红了眼圈,捣乱的液体挤出眼角。
庄纯拉着他的手,带他抚摸自己的脸。
“大夫,你哭了呢。”
“我没有!”於念矢口否认,迎上庄纯深情款款的脸庞。
“你有。”庄纯坚定地说:“原来,你也会哭啊。”
下体猛地进到最深,与手指一同插到根部。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於念承受不住,原本的反驳也咽回去,头颅抵在庄纯的肩头。
湿热的热体丝丝缕缕地沾湿了庄纯的肩膀。
“还说没有哭。”庄纯低哑地笑:“口是心非,死鸭子嘴硬。”
於念心中微酸,更加委屈起来,既然被点破了,他也就不再惺惺作态,放声哽咽起来。
的确是欺负惨了。
庄纯叹口气,他最看不得别人哭了,无论男人还是女人,一哭起来都会戳他心窝。
他不甘心地在於念的前列腺上按了一按,成功逼得他挺着腰,大股粘液冒出guī头,喷在身前,才恋恋不舍地抽出手指,搂住他的身体,更紧地贴合在一起。
“我不用手指了,不用了,别哭了。”他苦恼地寻思着字眼,笨拙地安慰於念。
於念的脸面早就丢尽了,没了顾忌,便干脆大哭起来,身体不安分地扭来扭曲。
庄纯可还忍着,被他自觉地勾引,忍耐力早就到了极限,只需一点点火苗就会全线崩溃。
而於念,不仅是一点小火苗,简直就是个炸弹,一爆,就会引起剧烈燃烧。
偏偏於念哭得不过瘾,反正眼前是仇人的肉体,有仇报仇,此时不报非君子,一张嘴,就咬了上去。
人体力量最大的就是牙齿,保留着原始人类的特质,一口足以咬下一块肉。
於念既然发了狠,那就是不见血不收手,直到口腔中全是滑腻腥甜的液体,才意犹未尽地住了口。
庄纯一声不吭地忍受着,只是在疼得受不了时,才反咬於念的耳朵尖儿解解恨。
於念抬起头,庄纯挑挑眉,低头看了一眼惨不忍睹的伤口。
“你属狗的吗?”
於念大怒,张嘴又要咬,这一回,庄纯却不让他得逞,身体轻巧地一翻,把於念摆弄成骑乘式,让他坐在自己小腹上,一手勒住他的双腕。
“你放开!”
“不放。”庄纯皱眉,嘟囔道:“你再咬,我就……”
他伸出手指,在他的屁股上比划:“再进去啦?”
於念怒目以视。
庄纯反手拍拍他的屁股,轻浮地捏了捏肉,哑声道:“你被我插射了,我就不进去了,可以吗?”
於念哪会想到庄纯会提这麽无耻的要求,结结巴巴地骂道:“你休想!”
庄纯笑而不答,眉梢眼角流露出魅人的风情,把於念看呆了。
沈醉在情欲的青年,本应是处於下位的青涩,却偏偏以强势的姿态凌驾在人之上。
处於成熟与稚嫩之间的矛盾,迸发出独特的韵味,饶是於念遍览春色,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人物。
如果此时此刻,被欺负的人不是自己,那於念一定会以征服这个青年为己任,誓要拿下他做胯下之臣。
可惜啊可惜,现在是他为人胯下臣,让人翻来覆去地戏弄,奸了个昏天暗地,再无翻身之日。
庄纯是铁了心要把於念“伺候”得射出来,拉着於念的手,让他仿佛骑马一样在自己身上颠簸。
这时,纵然於念被操得昏头昏脑,也下意识地感叹,这小子的腰力真好啊,居然能把六十多公斤的自己颠起来,最过分的时候,还可以让yīn茎几乎全部拔出来,身体落下时又重重地插进去,顶得他的肠子都一阵阵痉挛,酸麻地缠在一起。
每一次抽插,都恰到好处地蹭过前列腺,那里已经被摩擦得火热,稍微一碰就能引起於念的颤抖。
於念完全被他操纵着,脑海中只剩下欲望两个字。
“为什麽还不射!”被插得最狠的时候,穴口几乎破了一样,又痒又痛,於念不仅也怨念起自己的不争气。
如果早射了,还会受这罪过吗?
但是,他根本不能自己摸一下,只能勉为其难,趁着落下的时候,尽量压低腰杆,让前方受到一点可怜的抚慰。
庄纯眯着眼,看穿了他的小动作,於是在下一次起伏时,他故意松开一点,让於念的身体後仰,两人的小腹不能接触,这样一来,唯一的抚慰也失去了。
於念愤怒地瞪圆了眼睛,庄纯搔搔他倔强的嘴唇,笑道:“要靠我插出来,你不能作弊哟。”
“滚你的作弊……啊!”
庄纯弯起唇角,大力地摆动腰肢,让身上的男人惊呼一声,手指惊惧地抓来抓去。
太快了,高潮就像火山喷发,一刻也不能停滞,於念的身体完全不自主地痉挛起来,只需最後一点点触碰,就足以击溃他的理智,彻底将他扯入极乐之地。
但,庄纯是那种让他痛快享受的人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关键时刻,於念只差临门一脚,但身体内忽然就空了。
於念顿时呆住,睁开迷离的眼睛,却发现自己被庄纯架住胳膊,提了起来,臀部已经稍微远离了能带给他快乐的部位,空落落地,没有了堵塞,肠道内积攒的润滑液体涓涓往外流,滴滴答答地落在庄纯肉红粗长的性器上,淋透了庄纯的阴毛,分外淫乱。
“瞧够了?”庄纯露出可爱的虎牙,问道。
马上要高潮,被人硬生生打断,是可忍孰不可忍,於念气恼地骂道:“你到底要做什麽!”
言外之意,我都让你操到这地步了,你都不让我射,不是要插射吗?你插啊,快插!
庄纯似乎看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冲他眨眨眼,一脸天真地回答道:“当然是要插的,不过不是用这个。”
他努努嘴,不要脸地晃了晃自己雄赳赳的性器,故作神秘地把於念放在小腹上,yīn茎火辣辣地蹭着於念的屁股。
於念几乎崩溃,身体马上要爆炸了,他还能忍得住,作弄自己,实在太变态!
他忍着羞耻,问:“那你要用什麽?”
天,现在只要给他一根能解渴的棍子,他就心满意足了。
庄纯慢吞吞地扶住他的身体,右手灵巧地滑到他的屁股上,暗示地用指头叩门。
“当然是用这个咯。”他笑吟吟地说:“你是替我指检,我也为你指检,一人一次,公正合理。”
公正你妹啊!
於念被气得身体晃了一晃,险些没坐住。
可惜,接下来的事情,已经由不得他不愿意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庄纯略微抬起双腿,让自己坐在他的大腿上,从食指开始,一直塞了三根进去。
并不太深,但按得极为精确,力度也很大。
三根手指灵活地揉捏,差点要把於念的前列腺捏爆。
於念身如筛糠,强烈的刺激让他浑身的骨头都酥软了,身体不断往下滑落。
这种刺激,完全不同於性交时那种擦过,而是直截了当地触摸。
一般病人被碰两三下,就会shè精,於念又不是天赋异禀,被他这麽折腾,精关早就大开,储存了许久的,健康的白浊液体不要钱似的往外喷。
没错,是喷的,有一股直接喷到了庄纯脸颊上,俏皮地为他添了一抹白胡子。
於念羞愧无比,shè精过程一点不落地被他看完了,射到最後,他已经射不出什麽东西来,庄纯还不放过他,反身压了下来,替换上自己的yīn茎,抽插数次後一挺身,深深地射在里面。
於念的身体已经不属於他自己,被jīng液一浇灌,居然浑身一抖,达到了一次不shè精的干高潮。
这种感觉诡异无比,跟女人一样,因为没有shè精,yīn茎无力地抖动,存在感弱化,快感存留的余韵格外长。他不住地痉挛,整个人都成了欲望的俘虏。
☆、善後
“满意吗?”庄纯捋了一下脸上的jīng液,捻在两指间给於念炫耀,颇是得意地说:“射得好远,一定兴奋死了吧!”
於念的身体还处在余韵中,微微颤抖着,一粒粒汗珠渗出来,庄纯的手游走在他的身体上,沿着曲线抚慰。
被抚摸过的肌肤好似通了电流,酥麻得要命。
於念抓住庄纯捣蛋的手,深吸一口气,压住话尾的颤音:“别再……”
“再怎样?”庄纯反握他的手,扯下医用手套,手心贴在一起,汗津津的。
於念苍白的脸颊上浮起不正常的红晕,沈默不语。
庄纯便趴在他身边,轻声道:“大夫,我技术好不好?”
於念抿了抿唇,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锺。
他们居然在这里胡闹了两个小时!
再有一刻锺就要上班了,要是被人看到了……
於念慌忙起身,把赖在他身上的庄纯推到一旁。
庄纯很是不满地黏上来,不死心地继续问:“说嘛,我技术好不好?有没有享受到?”
於念没好气地把被撕成两半的白大褂脱下来,反而被庄纯抓住机会,扣住手臂,趴在他耳朵後面吹气。
“说啊。”
於念冷笑:“就凭你?”
庄纯立刻摆出一副受伤的神情,捂着脸虚弱道:“我都使出浑身解数了,你还不满足,你这个淫荡的男人!”
於念顿时愕然。
哪儿跟哪儿啊!
这指控……明明你比较合适好吧?
庄纯变脸速度极快,又嬉皮笑脸地摸於念的屁股:“那……我只好再接再厉咯。”
於念大怒,转身怒骂:“你有完没完!”
庄纯的笑意一收,突然离开於念,自顾自地提起裤子,扎好腰带,抱着手臂瞧着半裸的於念。
於念这时才发觉,自己的衣服被褪了个干净,只有上半身勉强还有一点挡着,下体完全袒露。而庄纯闹腾了半天,只是把裤子脱到屁股下就开始办事。
两人相比较,谁更狼狈更凄惨,不言而喻。
这一认识,更是给於念火上浇油。不过他此时学乖了,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就凭他这个修炼多年的老妖怪,还怕初出茅庐的小兔崽子?开玩笑。
他鼻孔里出气,理也不理庄纯,把白大褂丢到橱子里,穿好裤子。
衬衣被蹂躏得不成样子,只好勉强整理好,再从衣橱中找出一件备用的白大褂,拾起丢到一旁的眼镜架在鼻梁上,於念又成了那个衣冠楚楚的於大夫。
只可惜,他的脸色绯红,嘴唇被吮吸得红肿,头发凌乱,刘海都垂到额前,眼角仿佛还带着可疑的水痕,行动时都有点颤颤巍巍,怎麽看怎麽像被欺负得太惨的人。
打理完自己,於念默不作声地把脏污的床单揪下来,狠狠地团成一团。
这是罪证!
他怨念地剜了一眼庄纯。
庄纯报以微微一笑,走到他面前,笑着说:“这个送给我好不好?我想留个纪念呢。”
“做梦!”於念推开他,把床单塞到提包中,走进洗手间,摘下眼镜拧开水龙头洗脸。
庄纯轻轻走到他身後,俯下身,帮於念拉平白大褂上的褶皱,叹息道:“别这样……以前你也是这麽翻脸不认人,我很难过。”
於念一僵。
庄纯继续说道:“大夫,既然你对我的技术还不够满意,那我们要不要再来一次?”
於念几乎栽倒在洗手台上。
他恼火地甩掉手上的水珠,揪住庄纯的领子,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是谁?”
庄纯长长的睫毛眨啊眨,故作神秘地说:“如果你答应,周末跟我约会,我就告诉你。”
於念怒道:“你想也别想!”
庄纯只能惋惜地说:“那我只好每天都来请你,直到你……愿意与我约会为止。”
於念当然晓得这家夥的鬼心思,如果任由他胡来,很快在这个医院里,他就再也没有脸面呆下去了。
庄纯双手覆上於念青筋暴起骨节突出的手指,慢慢揉搓着:“你不忙答应,我有的是时间请你。”
见於念的脸色铁青,他又意味深长地补上一句:“我很乐意,每天都来请你一次哟。”
於念彻底黑脸。
庄纯优雅地把衣领解救出来,风度翩翩地捧起还在发怔的於大夫的脸,在他湿润红肿着的嘴唇上礼貌地吻了一吻,便潇洒地转身离开。
过了许久,於念的学生怯生生地敲门时,才把魔怔了的於念拉了回来。
屋子中好像还留着两人淫靡暧昧的气息,於念的脸火辣辣的,支支吾吾地搪塞了学生几句,打发走他。
他呆呆地坐在病床上,出了好半天神。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好像做梦一样。
若不是他的屁股中还……
忽然一股粘稠热流从深处缓缓流下。
他的脸色一沈,登时又气愤起来。
内射,他竟然敢内射!
如果真的有什麽病,传染给他怎麽办!混蛋!
别忘了庄纯来男科的目的是什麽!
☆、兵来将挡
一下午,於念都坐立不安,勉强提起精神,把实习生们的病历看了一遍,把撞上枪口的几个小朋友狠狠训了一顿出气。
实习生们全都老老实实地听训,接下来的工作做得尤其卖力,让於念想找茬都找不到,只能坐在办公桌後面生闷气。
可是,他坐也坐不住,屁股疼啊!
身上被庄纯捏得青一块紫一块,腰胯的骨节都酸溜溜的,更别提可怜的菊花。
於念中间溜去上了次厕所,疼得呲牙咧嘴,扶着膝盖老半天挪不动窝,不得不甩下面子开了一点消炎药和栓剂,拿药时又被药房的人好好取笑了一次。
“哟哟,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於大夫也拿这种药?”药房坐镇的那位大夫嘴巴损了点,又与於念曾经有夺妻之恨,当然口下不会留情。
於念现在连斗嘴的力气也没了,没好气地刷了卡拿药,再回办公室拿了一小瓶生理盐水和棉签等物一起带回厕所,小心地锁好隔间,呲牙咧嘴地清洗上药。
一边上药,一边把庄纯的祖宗十八辈都骂了个遍。
於念这人,其实很会记仇,庄纯这麽得罪了他,还一副“我就欺负你了你能怎麽着”的嚣张样子,着实让於念恨到了骨子里。
好不容易把里面残存的jīng液清理出来,再沾着生理盐水擦洗干净,敷上膏药塞进栓剂,於念已经累得浑身大汗,扶着墙从厕所出来,别扭地迈着八字步挪到座位上,屁股沾在椅子边上,轻轻落座,装成深沈的模样伏在桌子上,面前摆一本专业书籍,装模作样地看。
其实私底下,他早就恨不得请假回家了。
正常人高潮几次射过後,都会疲惫不堪,何况他还被摆成那麽奇怪的姿势压着做,骨头没断就谢天谢地了。
幸好下午的病人不算太多,於念也正好假寐,偷得浮生半日闲。
他午饭没有吃,又做了剧烈运动,没一会儿就肚子里咕咕叫起来。他一向有点点低血糖,三餐很按时,一顿饭不吃就觉得缺点什麽。
可惜於念一直注意保持形象,从来不会跟年轻人一样在抽屉里偷偷藏零食。他又不想动弹,只能拼命灌水。
喝水太多的结果就是他不得不多跑了几次厕所,没多久就又饿了,捂着肚子愁眉苦脸。
倒是有个小护士刚结了婚,给他送喜糖。於念礼貌地接过,把门带上後,便迫不及待地拆了糖纸往嘴里塞。
不是什麽很好的糖果,但对於此时的於念,这东西比一百块钱还要美。
他狼吞虎咽地把糖果嚼碎直接吞下去,又喝了几口水,才感到力气重新回到身上。
於念把糖纸当成了庄纯,揉得吱吱响,皱得看不出原来模样了才丢到垃圾桶里。
盼着下班的时光过得很漫长,在於念把所有糖果都吃掉,再度饿了的时候,他绝望地看表,还有两个小时才可以下班。
神啊,带走我吧。
拿出手机玩了几把神庙追踪,一条短信进来。於念忘记开震动,吓得差点把手机丢地上,连忙退了游戏看短信。
是一条陌生号码。
於念狐疑地点开,两条眉毛立刻就拧到了一起。
“亲爱的於医生,你现在饿了吗?庄。”
捧着手机的手指颤抖起来,於念瞪着屏幕,要不是有眼镜片,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他愤恨地把短信删掉,删完又後悔居然没把他直接拉黑。
拜这条短信所赐,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於念都在怨念中愉快地度过了,只是,他还是没想明白,自己的号码是怎麽落到庄纯手中的。
难不成,自己的号码被院长印在宣传单上发出去了吗?
下楼梯的时候,於念腿软得差点摔下去,最後还是提心吊胆地开着车回去,腿脚酸疼无比,大脑也有点真空,神游物外,好几次险险地踩住刹车才避免了追尾。
停好车,於念扶着腰,提着中午的罪证──床单爬上三楼,平时几步路的路程,现在却比登天还难。
於念走走停停,不时扶着墙弯下腰歇息一会儿再继续努力爬,足足用了十几分锺才到门口。
於念又累又疼,开门进去一下子趴在沙发上就动不了了。
现在,他才切身体会到痔疮患者的难言之隐。
菊花这种稚嫩的地方,怎麽可能经受得住那麽剧烈的摩擦?又出血又裂的,一走路,那儿就会二次受伤,含着的栓剂早就化掉了,黏糊糊的药液让人十分羞耻,好像还含着jīng液在行走一样,一不留神就会淌出来。
於念打起最後一点精神,去浴室好好洗了个澡,他的浴室中有一面墙都是镜子,於念睁开眼,自己的身体便完完全全地出现在眼前。
他倍感耻辱地搓洗着身上红红紫紫的印记。
手腕上一圈是被衣服捆的,嘴唇与rǔ头是被咬得,红肿得几乎滴血,腰与大腿都是被掐的,浑身都布满了星星点点的吻痕,摸上去微微刺痛。庄纯没有怜香惜玉的概念,只要於念稍作反抗,立刻暴力镇压,弄得他身上几乎没有一点好皮肤。
於念站了一会儿,就站不住,坐在浴缸边沿,拿着毛巾搓,恨不得搓掉一层皮。
亏得他皮厚,搓得辣痛,也遮不住上面的吻痕。
他终於放弃做无用功,沮丧地蹲在水龙头下面捂着脸欲哭无泪。
这都什麽事,今天一定是冲撞到哪尊神了,就算踩狗屎,也不带这麽倒霉的。
他讪讪地擦干身,痛得嘶嘶抽气。
刚才搓得太厉害了,现在看来,他又做了吃力不讨好,自作自受的蠢事。
做人,要对自己好一点,别生气发火就拿自己的身体发泄。
於念轻手轻脚地上了药,再塞一颗栓剂进去,穿上最柔软的绸缎睡衣,对镜子发愁嘴唇怎麽办。
今天是用被蚊子咬了这种烂借口糊弄过去,明天呢?
过敏体质,一晚上肿得更厉害了?
鬼才信。
收拾干净自己,於念饥肠辘辘地进厨房打算下碗面吃,他一个单身汉,厨房里存货不外乎面条和各种冷冻食品。
包子馒头之类的就别想了,他吃进去後怎麽排出来都是个问题,考虑再三,还是柔软多汁的面条适合他……的小菊花。
刚把葱花下锅,门铃响了。於念低低咒骂一声,都下班了还有谁这麽不长眼来敲门。
他匆匆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连声说着“来了来了”,吃力地快步走向门口,从猫眼往外瞅了瞅。
看样子像个送外卖的小夥子,手上拎着一个大袋子。
於念嘀咕了了一句:我好像没叫外卖吧。
犹豫间,小夥子又按其门铃,於念想好了说辞,开门就笑着说:“你送错了吧,我没叫外卖啊。”
那小夥子疑惑地抬头看了眼门牌号,从上衣口袋中抽出外卖单念道:“掉节操小区10号3层东户,没错啊。请问您是於念於先生吗?”
於念吃了一惊,点头道:“我是於念,可是我……”
小夥子把外卖往他手里一塞,礼貌地笑道:“那没错了,外卖已经结账,那位先生说给您送到就好。”
於念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提着外卖袋子回到餐厅。
这一家外卖口碑不错,密封得也好,虽然距离於念家隔着一个市区,送到他手上时还有点烫手。
於念吸了吸鼻子,只有隐约的饭菜香,让他胃口大开,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
可袋子才拆开,於念的脸就黑了。
麻婆豆腐,水煮肉片,鱼香肉丝,宫保**丁。
正宗的四个川菜,大咧咧地摆在於念面前,无耻地用它们通红火辣的外貌与辛辣刺激的气味勾引於念的口水。
用脚趾头想,都猜得出,能干出这种事的,除了那个缺德的庄纯,别无分号。
对着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於念的眼都直了。
要说不想吃,那是假的,於大夫早就饿得前胸贴後背,给他块窝头他都能香喷喷地吃下去,但是要吃……
那不就是跟自己的小菊花作对吗?
若是饱了口腹之欲,那等待於念的只有俩字,菊爆。
只想一想,就觉得凄惨。
於是,这座城市中一所公寓中,接到外卖公司电话的庄纯一连打了七八个喷嚏,无奈地揉了揉鼻头,抽出纸巾擦鼻涕。
丢了纸巾,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灵巧地跳跃,按下发送键,把手机放下,惬意地陷进松软的沙发中,像恶作剧得逞了一样得意地笑了。
那厢,於念看完短信,气得鼻子都歪了,但他又不能直接把饭菜当垃圾扔掉。
“於大夫,传统美德告诉我们,要节约每一粒粮食。哦对了,忘记跟你说,我特别嘱咐过他们,菜都是不辣的,好好享用吧。吧唧。”
吧唧你姐夫!
到底,於念还是个很有美德的五好青年,尤其在饿惨了的情况下,他就更要发扬这一传统美德。
不得不说,这些菜的味道很不错,虽然红油油的辣椒相当能糊弄人,但吃在嘴里居然一丝辣味也没有,只有香气喷鼻的辛香,让人胃口大开。
於念化悲愤於食欲,把菜一扫而空,还干掉两碗面条,心满意足地坐在沙发上摸肚子。
人吃饱了,心情也随之好了不少。
於念打扫着残局,嘴角一直噙着一丝笑意。
本大夫看过的菊花比你看过的多几十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还怕你吗?
☆、约会
庄纯的优点很突出,从小到大的品行评价手册上,老师都会实事求是地说:该生思维缜密,行动力极强,耐性与爆发力俱佳。
他的这些个优点,体现在对於念的行动中,更是表现出绝佳的效率。
比如,他说到做到,说要每天到医院请於念,那就每天上午早早地挂号报道,等在男科门外。
一连三天下来,整个医院的大夫和护士都知道男科来了个长得不错,但风闻品行相当不端正的年轻人。
有此等奇葩出现,热爱八卦的护士小姐们自然不会错过机会,成群结队地抽空对庄纯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围观。
作为被围观的对象,庄纯表现出了十足的风度,一律微笑以对。
他那张脸太有欺骗性,微微翘起唇角,露出洁白的小虎牙,可爱又略带羞涩的笑容出现在娃娃脸上,搭配清澄见底的眼眸,直把护士小姐们的母性全数勾了起来。
几天以来,整个医院都弥漫着充满母爱的粉红泡泡,尤其以男科门口最为集中。
於念头痛极了,这小子玩得太欢了吧?
但他愣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庄纯每次都挂号,乖乖排队,乖乖接受群众的围观与提问,腼腆地垂着粉红的脸蛋,轻声回答:“於大夫说,要仔细看一下呢。”
他抬起头,遥遥地望一眼低头写病历的於念,提高音量说:“我相信於大夫的医术!”
於念只想呕血啊!
屁医术,他每次在我面前一坐,张嘴就问:“大夫,要不要跟我约会?”
於念对他干脆不搭理,满怀恶意地在病历上写“包皮过长,前列腺炎,疑似yīn茎勃起障碍,外痔外痔混合痔……”
然後开一大堆贵而费的药物丢给庄纯。
庄纯只是笑着接过单子,提着一堆药在众人同情而震惊的目光中潇洒离去,第二天照样来,雷打不动。
他是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脸皮厚到一个境界,一点也不怕别人说三道四,於念深深怀疑,庄纯的脸皮是铁打的,盐酸都腐蚀不了。
可於念的脸皮是肉长的啊,他很珍惜现在的脸皮,不想被盐酸腐蚀掉。庄纯这麽死缠烂打,严重扰乱了男科的正常工作秩序。
作为男科的台柱,於念更是首当其冲受到冲击。
什麽於念医术不行,医德败坏,故意讹诈病人钱财等等不靠谱的谣言也渐渐传出来。
於念怎能忍得住?
他一直把名声看得很重,不然怎能担当得起“XO医院一朵花”的称号?
庄纯一来,他辛辛苦苦塑造的形象算是彻底完了。
第四天,庄纯悠悠哉地拎着挂号单,在群众越发明亮的目光中走进男科诊室。
於念忍无可忍,一拍桌子,站起身,扯住庄纯的衣领,凑近了压低声线问道:“你有完没完?”
庄纯暧昧地握住他的手腕,摩挲着他的动脉,带着木香的气息弥漫在小小的空间中。
“要不要约会呢?”
庄纯的面孔混杂着天真与狡黠,眼睫中像流动着一股粘稠的蜜糖,散发着甜蜜的气味。
於念被那眼波深深地吸引了进去,鬼使神差地,就点了头。
庄纯立刻高兴地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大大地亲了一口,欢快地说:“你答应了!不能反悔!”
於念愣了愣,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麽。
糟了,又被绕进去了!
庄纯喜滋滋吧唧吧唧在他脸颊上左右亲了好几口,惊得一个闯进来的实习生下巴都要掉下来。
什麽情况,他们骄傲迷人的於大夫在……在跟那个传奇美青年打KISS?
实习生默默地捡起下巴,失魂落魄地滚出去,还不忘给他们关好门,创造二人世界。
他好像发现了了不得的大秘密,怎麽办,会不会被於大夫追杀?
不自觉地打个寒噤,实习生决定立刻随便找个什麽洞把这个秘密藏起来,然後好好睡一觉。
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就这样决定了!
一夜忐忑无眠後,当於念如约,来到庄纯所说的约会地点时,他还将信将疑是不是找对了地方。
按说,约会地点,不应该是饭店,电影院,游乐场(……)之类的地方吗,为什麽他好像来到了一个居民区?
奇怪的是,当他开车进停车场,门口的保安只是看了一眼他的车牌号,连问都没多问一句就放行了。
隐隐约约有不祥的预感,於念停在停车场,打起退堂鼓。
摆明了,庄纯这是设好了套等他自己跳呢。
可昨天庄纯临走的那句话还在耳边回响。
“於大夫,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不想做伪君子吧?”
於念踌躇了十几分锺,终於下定决心,毅然决然开了车门。
才走出停车场,就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影靠在门柱上,耳朵里塞着耳机,百无聊赖地望着天。
於念很不情愿地走过去,庄纯连忙收起耳机,热情地扑了过来。
“好久不见,想死你了!”
於念一头黑线。
什麽叫好久不见?明明是大宝──天天见好吗?
庄纯亲热够了,才恋恋不舍地从他身上下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拽着他的腕子,撒丫子狂奔。
“我靠,你,你发什麽神经!”
於念被他一惊一乍,扯得眼镜都从鼻梁上滑下来,险些与地面做亲密接触。
庄纯与於念差不多的个头,但身材比例很好,长腿细腰,跑起步来步幅都比於念大。
更何况於念老胳膊老腿的,哪里跟得上年轻人的体力,完全是被庄纯拖着跑。
啧,都告别青春期那麽久了,还能重新做一回风一般的少年。
於念无奈自嘲,眼前的青年奔跑起来矫健如小鹿一样,墨黑的头发随着步伐在脑後一飘一荡,面孔迎着太阳,鲜活得像青春偶像剧里的主人公。
反观自己,虽然穿着装嫩款休闲服,但已经青春不再。
没跑几步,就累得气喘吁吁,才愈合不久的小菊花隐隐作痛。
“你慢点!”
庄纯完全忘记还有电梯这回事,拉着於念爬楼梯,两层台阶化作一步,欺负於念迈不开腿。
於念累得精疲力尽,一开始还拼着不服输的劲头紧赶慢赶,勉勉强强不拖後腿,但是在爬楼梯这一关上他彻底败了。
“我爬不动了你等等……”肺部艰难地呼吸着空气,说话时喉咙中都有腥甜的味道,於念赌气地甩开庄纯的手,抓着栏杆一屁股坐下,不顾形象地耍起赖。
庄纯忍着笑,若无其事地与他并排坐在一起,体贴地替他捋起鬓角的汗珠。
於念的心中越发不平衡。
尽管晓得年龄差距不由人,可与庄纯这麽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子拼体力也会输,实在不甘心。
鲜有人走的安全通道,只有他们两个,庄纯托着腮,紧紧挨着於念,轻声道:“大夫,刚才刺激吗?”
於念早就把庄纯列入非正常人类范畴,抚着胸口平息剧烈跳动的心跳,阴阳怪气地说:“你有毛病。”
庄纯大笑,两手捧住於念的脸。
於念皱着眉头,想要躲开,但庄纯的手劲出奇大,早就是他领略过的,只好被迫被他捏住脸颊上的软肉。
“我只是,迫不及待地想跟你约会。”
“约什麽会?”於念没好气地说:“我是被你威胁来的,再说,约会有来这种地方的?”
庄纯神秘兮兮地笑了笑:“还没到地方嘛。”
“……还要多远?”
庄纯笑道:“很快,真的。”
他站起身,拍拍屁股,朝於念伸出手。
於念无视他的爪子,无比艰辛地站起身,扶着楼梯蜗牛一样地往上爬。
庄纯失笑:“还要爬六层呢,你这样,得什麽时候到?”
於念苍白着脸,狼狈地扭头骂道:“还不是你!”
他那点硬骨头气发作起来,死活不让庄纯扶着他走。
又爬了一层,他再也坚持不住,浑身上下的骨头都疼得要死要活,迈动脚步都是不可能的事。
於念泄气地吼道:“我不玩了!你爱怎样就怎样!”
转身就要找电梯下楼。
庄纯连忙拦住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背过身蹲下去,道:“上来。”
“搞什麽?”於念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忽然觉得很好笑。
什麽狂奔,什麽背上楼,感觉都很幼稚,也很像青春小说中才会出现的桥段。
庄纯是把他当什麽了?
把他当猴子耍着玩了吧?
一直憋着的火气彻底爆发起来,於念冷冷一笑,照准庄纯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成功把庄纯踹趴下,出了一口恶气,顿时神清气爽。
於大夫得意地拍拍手,转身一瘸一拐地下楼。
但没走几步,身体忽然腾空,於念吓得失声大叫,牢牢揪住身边唯一的依靠──庄纯。
“你有病!”於念大声吼道。
庄纯挑挑眉头,把於念往上托了托,言不由心地说:“你踢得我好痛。”
於念低声咒骂:“你放我下来!”
这家夥的力气怎麽这麽大,无论怎麽挣扎,都被铁锁一样的手臂固定在怀中。
他好歹也是个成年男人了,为什麽在庄纯眼里就跟小**子似的?
庄纯点头:“好啊。”
他居然把於念抱到窗边,一脸认真地作势要把於念塞到窗户外面。
於念脸色铁青,生怕这个疯子真会说到办到,忙又说:“你把我放到地上。”
他假装服软,求道:“我自己走行不行?”
庄纯露出个和蔼的笑容:“不行。”
於念心里一寒,无论怎麽软硬兼施,庄纯都是软硬不吃,直接抱着他踢开安全门,走到电梯前。
“你按八楼。”庄纯捏了捏於念的腰。
於念怒视他,最後还是败下阵,忍气吞声地按了数字八。
没一会儿,电梯上来,庄纯也不放下於念,大大方方地抱着於念进去。
幸好电梯里没人,不然就丢死人了。
“现在能把我放下来了吧?”
庄纯不容置疑地重复:“不行。”
於念故技重施,死命地挣扎着要下地,没想到庄纯往墙壁上一贴,把於念挤在墙壁与胸膛之间。
“你放我下来!”於念抓狂,手指头拧着庄纯胸口的肉皮掐。
庄纯吃痛,一口咬上於念的脸蛋,恶声恶气地威胁:“电梯里有监控,你最好老实点。”
於念一听更来劲,嚷嚷道:“那我报警,谁怕谁?”
“嗯哼……报警就报警,反正丢人的不是我。”他淫邪地舔了於念一腮口水。
“大不了,我就在这里给你好好检查一下。全程录像,多刺激。”
“你个死变态!”於念大惊失色,连忙捂胸口。
庄纯淡淡地看他一眼,意有所指地说:“我变态,也是迫於无奈。不变态一点,怎麽能钓到大鱼。”
於念识相比闭了嘴。
什麽大鱼,明明就是他自己。
很快到了八楼,於念也放弃挣扎了,他的力气早就用完了,破罐子破摔,舒舒服服地被庄纯抱在怀里,把脸埋在他胸口。
年轻人的体味很好闻,一点也不惹人讨厌,甚至还有一点上瘾。
於念不自觉地往他怀里依偎,庄纯把他放下来时还颇有点不情愿。
“到了。”庄纯掏出钥匙打开门,把於念让进去,绅士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这就是我们今天的约会地点。”
於念软着腿走进屋子。
不就是一间公寓,也没有什麽特别。
他环顾一周,鄙夷地说:“你家?不过如此。”
庄纯又是一笑,拉着他的手,慢慢走向一扇房门,轻轻推了推於念。
“开门。”
於念警惕地瞪他:“什麽东西?”
“不会卖了你的,快开门。”
於念白了他一眼,庄纯一脸的期待,让人不忍驳回。
他只能鼓起勇气,抓住门把手,轻轻一转。
门应声而开。
於念站在门口,目睹屋中的一切,目瞪口呆。
半晌,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转过头,结结巴巴地对庄纯说:“这……这是我的大学宿舍?”
庄纯不语,只是牵着於念的手,缓缓走进去。
一扇门,像一道时光隧道,瞬间,让两人从2012年回到了五年前的大学时光。
☆、真相(完结)
尘封的记忆也随之开启,一幕幕地从眼前流过。
於念伸出手,便触摸到熟悉又陌生的架子床,床上还铺着蓝白格子的床单,乱糟糟地堆着蓝色被罩的被子。
他在大学的时候,室友们都有了另一半,纷纷出去租房住,他便很霸气地一人独占四人间。
庄纯十分忠实地再现了他宿舍的原貌。
电脑桌上的老式笔记本,旁边还有一个烟灰缸,里面全是烟头与烟灰。教材与几本杂志丢在脚下,当成垫脚的地毯,他那时,就是这样一边捧着泡面碗一边对着电脑猥琐傻笑的。
可笑的运动水杯里还泡着劣质茶叶,这是熬夜绝配,每次他要通宵看电影,都会浓浓地泡一杯茶,烟熏火燎地过一晚,第二天早晨再人不人鬼不鬼地下楼打饭。
不知不觉中,庄纯的眼睛有点酸。
那麽细微的细节,都一一再现,於念颤抖着抚摸着沾满灰尘的台灯,不可置信地说:“你怎麽做到的?”
庄纯不答,径自走到一架堆满杂物的床前,爬上梯子,从上面拎下一个简易的医用箱。
他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灰尘,收拾掉桌上的杂物,把箱子放在上面,然後拉着於念一起坐下。
“那个晚上,我被人跟踪,是你拉着我,一直跑到了你的宿舍。”庄纯低着头,轻声说。
“我不小心摔到了腿,跑不动,你把我背上来,还骂我太沈。”
庄纯苦笑:“那会儿,我在叛逆期,跟爸妈闹别扭,故意吃成了个小胖子。”
“然後,你带我回宿舍,给我煮了一碗泡面,包扎了伤口,还收留我睡了一晚,就在那儿。”
庄纯指了指对面的床铺。
“你都不肯给我一床被子,让我睡光床板。更可恶的是,我给你道谢,你居然……”
庄纯忽然红了脸,不肯说下去。
下面不用他再说,於念也已然逐渐记起。
他以为自己早就完全忘记了,没想到,当这段记忆复苏,他还清清楚楚地记得住一切,一丝一毫,也没有忘记。
那个小胖子,在他提出过分的要求後,手足无措地呆立在那里,一双无辜的眼睛水盈盈的,粉白面团一样的面孔羞得通红。
他那时候,是带着恶作剧的心态去作弄这个小胖子的。
他平素不太爱与同学交往,才刚学习了指检一课,一直苦於找不到试验对象,有这麽个看起来就老实可欺的小孩撞到自己手里,不好好利用一番不是太可惜了吗?
於是,於念戏谑地摸着下巴,对一脸诚意地向自己道谢的小胖子说:“要谢我,不如帮我一个忙好吗?”
小胖子一点戒心也无,高兴地说:“只要你说,我都办到!”
於念微笑着摇摇手指:“那……不许反悔哦。”
小胖子点头:“我说话算数的!”
於念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露出个猥琐的笑容:“脱裤子,趴在床上。”
话音一落,一直笑得跟福娃一样的小胖子,震惊了。
他肯定以为,自己遇到了变态。
小胖子惊恐地抓着裤子,一脸委屈,磕磕巴巴地哀求:“能不能换一个要求?”
於念冷冷笑道:“不是不反悔吗?既然你不乐意,快滚,我还不乐意理你呢。”
一瞬间,小胖子的眼眶就红了,雪白的虎牙咬着下唇,挣扎了许久,才闭着眼,解开腰带。
作为医科生,於念对人体并不陌生。
各种图纸,模型,标本,同学们示范时的裸体,还有“科教片”中的男男女女,他见的太多太多。
但这个小胖子屈辱地脱下裤子的一瞬间,他居然看呆了。
他的身体并不完美,甚至因为太胖,小腹积攒了一小圈游泳圈。
脂肪充足,他的皮肤也显得格外白皙光滑,丰腴的大腿间是乌黑发亮的茂密毛丛,毛丛中,发育良好的yīn茎静静地卧着,乖巧得如他的主人,一动不动地呈现浅浅的肉粉色。
“唔,皮肤白的人,色素沈淀也少。”於念心中默默说。
不知怎麽的,他的声音也有点颤抖,於念不敢再看,手指转个圈,命令道:“你去趴下。”
小胖子难堪地垂着头,拳头握得紧紧的。
於念见他这个可怜样,心底一软,也有点後悔,可他到底是要面子的人,都到这个地步了,自然不能半路收手。
他良心发作,拍了拍自己的狗窝,柔声道:“来趴在我这里,放心,我不会对你怎麽样……”
於念努力寻觅着适合的字眼,安慰他:“我是学医的,想练习……你配合我一下,一下就好。”
在他以为小胖子会扑过来揍他一拳时,小胖子腾腾地走过来,豪放地往床上一趴,滚圆多肉的屁股便赤裸裸地呈现在於念眼前。
在於念惊呆时,小胖子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手臂间闷闷地传出来。
“你,你快点……”说着说着,小胖子哽咽了。
於念大窘。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把心一横,从方才用过的医用箱中拿出一小瓶白凡士林,戴上橡胶手套。
柔软绵滑的臀肉在手掌下微微颤抖。
五年前的记忆,与五年之後微妙地重叠。
一样的人,一样的姿势,只是场景不同。
人是,物非。
於念睁开眼,仔仔细细地看着眼前的庄纯。
那双水灵灵的眼睛,还跟当年一样,一闪一闪的。
看起来是那样的单纯无辜,可……这些时日以来,他对自己的种种,无一不是环环相扣,让自己不得不跌进他设置的圈套,然後一网打尽。
於念怎麽会轻信,这个人会如他的眼神那样天真!
他身体一晃,几乎从椅子上跌倒。
当年犯下的罪孽,如今是要全数还回来了吗?
庄纯连忙扶住他,一脸关切地问到:“大夫,你没事吧?”
於念强扯出一丝苦笑,冷淡地推开他的手,道:“你是回来,报复我的吗?”
庄纯眨眨眼,抓住他的手臂,往自己怀里带。
於念捂住脸,无力地说:“你已经达到目的了,为什麽还不滚。”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庄纯掰开他的手,凑在他胸前,毛绒绒的脑袋倚在於念的颈间。
“我……我只是想,只是想跟你说,我很想你。”
他失去了一贯的自制力,前言不搭後语地解释:“後来我就被爸妈带去美国了,我想过找你,可……他们都说联系不到你。”
於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庄纯纠结地缠着手指:“我偷偷回去过,但是,我看到你跟一个男生在自习室里接吻……我……我就又回去了,我没胆子找你。”
庄纯自嘲地咬着嘴唇:“好不容易毕业,我回来找你,但是你已经不认得我了!”
他控诉一般扬起头,不甘愿地抓住於念的肩膀晃动。
“你怎麽能把我忘了!你怎麽能对我做那种事!我怎麽能忍得住!”
“所以……你就趁机把我上了?”
於念无语地看着满腹委屈的庄纯。
“没错,我要惩罚你,我想了你那麽久,你却把我忘得一干二净,还想调戏我。”
庄纯理直气壮地说。
於念头疼地扶额。
“你是真纯,还是真蠢……”
“总之都是你的不对,你都把我掰弯了,你要负责。”
庄纯振振有词:“你让我受了五年的相思之苦,我上你一次还远远不能补偿我的精神损失。”
“哪有这样补偿的!”於念拍案而起:“你别太欺人太甚!当年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但其他都是你自作多情,自作自受,关我什麽事,凭什麽找我补偿?!”
庄纯闻言,黯然失落地垂下脑袋。
他这个模样,最能勾起人的同情心,於念本就有点愧疚,又有心软的迹象,他连忙掐了自己一把,把那些圣母念头都驱逐到一边,硬起心肠道:“我……为年少时的错误为你道歉。现在,你也明白我的心思了,这一回的事,我不跟你计较,就当……是补偿你,以後我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井水不犯河水。”
他说完,忽然觉得手背上有温热的水滴。
原来,庄纯哭了。
他顿时慌了手脚。
原本想抽回来的手,也不得不放回去,被庄纯当成手帕擦泪。
青年的泪水一滴一滴地落下,更像在敲击他的心田,无端地荡起层层涟漪。
於念的硬心肠,也渐渐融化在这泪水攻势中。
庄纯只是不做声地哭,比嚎啕大哭更让人看了难受。
於念忍不住,一个手贱,轻轻抚摸着他的头顶,柔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不要在我这棵树上吊死……你长成这样,就算弯了,也不愁市场的。”
庄纯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倒是泪不往下流了。
於念见有效果,再接再厉地说:“你瞧我,现在都老了,体力不好,胳膊腿的都硬了,很快就会没市场,你跟着我,肯定不会性福的,所以啊,快点挑个年轻体壮的,经得起你折腾的。”
他心有余悸地感慨:“再被你上几次,我肯定会折腾掉半条命。”
再看庄纯,虽然眼角还带着水痕,但脸上已然满是笑容。
“大夫,我想通了。”
於念大喜:“小同志觉悟很高啊,有前途。”
但庄纯接下来的话,让於念的笑容一点点垮掉,面孔几近扭曲。
庄纯板着於念的手指,坚定,甚至带着几分偏执地说:“我决定就在你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你体力不好,我就天天陪你锻炼,你腿脚硬没关系,菊花不松就没问题,大不了多做几次,迟早能把你的韧带做到柔软。我们肯定会性福的,相信我!”
於念两眼一黑。
晕过去之前,他犹听到庄纯在他耳边碎碎念:“你不听我的,我就天天给你指检,奸得你床都爬不起来,让你勾搭病人,让你水性杨花,让你……”
浑浑噩噩地被脱光了放倒在铺着蓝白格子的床上,庄纯熟练地把於念摆弄成撅着屁股的姿势,邪恶地拍了拍他的屁股。
於念不满地发出呜呜的声音,可惜他的脸都埋进枕头里,想出声都困难。
“那麽……下面,我们开始新一轮的检查吧!”
磨枪霍霍向……於念。
一室春光,经历了五年的时光,重现。
☆、番外.割包皮
“咦,你把我叫到医院什麽事?”
在於念和庄纯勉强建立了良好的肉体关系一个月後,於念忽然主动把庄纯叫到男科,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地看着庄纯。
虽然在医院里办事,别有一番情趣,可在於念的严令禁止下,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在病床上做过了。
庄纯还真挺想念穿着白大褂的於念被欲火烧光理智的模样,只是用想的,yīn茎就硬得疼痛。
“收起你的歪心思。”於念白他一眼,从一叠病历中找到庄纯的,咬着笔头。
“到底怎麽了?”庄纯最见不得於念摆出一本正经的姿态,他的某样器官已经蠢蠢欲动地竖起小旗子,蓄势待发。
“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庄纯醉翁之意不在酒,漫不经心地回答:“先听好的。”
“OK,好消息就是,恭喜你,没有得痔疮,也没有肛裂,前列腺液检查也正常。”
“那坏消息?”
“包皮有点长,虽然不影响性功能,但是很可能会引起yīn茎炎症,因此,我建议切除。”
“……”庄纯囧着脸:“你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於念推了推眼镜:“你这麽不喜欢戴套子,我替你着想,降低你发病的几率,难道不是好心?”
“好心?你这是明晃晃的报复,公报私仇。”庄纯撇撇嘴:“别糊弄我,做完手术起码一个月我不能碰你,别把我当傻子耍。”
“哪有?”於念冷冷笑:“我是那麽阴险狡诈的人?我是真心为你好,你好,我也好。”
庄纯摇头:“不,我不割!现在挺好的啊,你每次不都摸着小庄纯爱不释手吗?你怎麽忍心给它一刀?”
“我只是想把它变得更完美。”於念苦口婆心道:“你看那些片子里,男人们不都割掉了?干干净净的,多可爱。”
庄纯一僵,面无表情地转向於念。
“什麽片子?男人?”
於念发觉自己说错话,连忙讪讪地改口:“咳咳,你听错了,没有那回事。”
“听错?”庄纯站起身,危险地走向於念。
於念不由地动了动喉咙。
这架势他太熟悉了,一旦这小子发怒,就一改平常的温顺形象,咄咄逼人起来,一定要把他弄得死去活来才肯罢休。
“於大夫,你说的片子在哪里?有多少?”
於念决定死也不开口。
庄纯也不生气,只是把他从椅子抱到桌子上,目光潋滟地解他的裤子。
“庄纯这是医院!”於念推着他的肩膀,音调因为紧张有点儿变调。
“就是医院才好。”庄纯邪佞微笑:“据说,割包皮要备皮呢,那……我今天,就跟你学习一下怎样备皮好了。”
“你混蛋!放开我!”
“於大夫,好好教我,我会认真学习的……”
“唔……”
当天下午,男科门诊一直紧闭着门。
实习生们看着手头的实习报告欲哭无泪。
於老师,您什麽时候有空给我们写实习鉴定啊!QAQ
备注:备皮就是剃毛XD,为手术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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