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珊瑚客栈,后院。
沙四方看着黑洞洞冰井、一阵摇头,冲着邓小鲜问道:“二哥,井口可写着呢!这井不下千丈深,怎么下去捞出老黑呢?”
邓小鲜一甩灯笼,撸了撸袖管,冲着沙四方挑了挑眉头,信心爆满的说道:“三弟,你忘了?二哥可是深海鱼妖,这点深度算什么,来,给大哥点上。”
沙四方拽出一只烟卷,对着脚底噌!的一声,蹭着了。含在嘴里嘬了两口,一把塞入邓小鲜口中。
那知邓小鲜却是一阵怪叫:“哎呀呀!二哥可是灯笼鱼,让你点灯笼啊?哎!不过,来支烟卷抽抽也不赖。”
沙四方满脸疑惑的挠着脑袋,“二哥,你这灯笼真能点的着?”
邓小鲜嘬着烟卷儿深吸一口,点了点头:“嗯!再挂几只灯珠,不就更亮了吗?”
会意的沙四方一阵傻笑,摸出几颗灵眼,一股脑全塞进了灯笼里。
邓小鲜再次深吸一口,顿时灯笼趁着绿光,幻化大鱼,大叫一声:“看我的吧!”说罢,鱼尾一甩,顺着冰井游了下去。
别说,这灯珠换的还真是及时。冰井口虽只有两丈来圆,可其内井肚儿却是不小,好似进入了另一番世界。
游入深井的邓小鲜,却是如回到了家中一般,打着灯笼一通猛找。
井外。
突然一声怒吼传入沙四方耳中,“干什么呢?哦!这位,难道是阔妖沙大爷?”
沙四方怒目圆睁回转身子,指着声音所向,“吵吵什么?没见大爷忙着呢?”
伙计小妖却不生气,却是赔笑着连连点头:“哦!想来大名鼎鼎的海鹞子,应该是饿了吧?”
沙四方生怕事情败漏,伸开双臂挡在井口,“饿不饿,关你鸟事儿?一边待着凉快去。”
伙计小妖还不生气,“呵呵,大爷说笑了,最凉快的要数这井口了,大爷守在井口可捞不着的,你是不知道,咱店中好吃的都存在井里呢?不如您让让,小妖找人给您捞?”
这一通说辞,说的沙四方顿觉腹中咕咕作响,点头说道:“你这么说,大爷还真饿了。这样吧!先去弄几个小菜,放大爷房里,等着回头给你打赏。”
听说有赏,伙计小妖更开心了,“好嘞你内!别说,大爷还真赶得巧,今天可有蚌肉大餐可吃哦!要不要全端来,但是价钱恐怕有点小贵,嗨!小妖嘴臭,您堂堂海鹞子还怕价钱贵?”
说的沙四方顿时再生大爷脾气,“放屁,你看老子像是穷妖吗?都给我端来。少不了你的店饭钱。”
“好嘞!”说罢,冲着厨房伸伸胳膊,聚拢双手,悠悠的长调大叫道:“爆炒海鲜,一丈有三啊!做好了大爷有的赏喽~~~~~”
沙四方一愣,看着起身要走的小妖大喊道:“什么?你慢点走?什么爆炒一丈有三?”
这伙计小妖停步,扭转回身,脸上挂着的上下两张大嘴,全都笑着撅了起来:“哎呀!大爷还不知道吧?今天这海蚌可是特意的稀有,当真的壳就一丈有三。其内蚌肉,通红剔透,可是百年难遇。”
沙四方顿时大叫不妙,哎呀连声:“啊呀呀!不会是这冰井里捞出来的吧?”
顿时阵阵香气袭来,闻的小妖伸出两只手,擦拭着两张嘴角挂着的口水,吸溜一声:“可不是吗?大爷,您闻闻,这香气绝了。”
沙四方大怒,“混账,大爷的四弟你也敢爆炒了?”说着,对着小妖就是一锤,冲着厨房激射而去。
井底邓小鲜找了半晌,其内除了冷冻的肉食,就是喜寒的海菜。无奈,一脸绝望的摇晃着灯笼游了上来。
却见一只脑袋上长了两个大嘴的怪鱼妖人,正傻愣愣的揉着脑顶的大包,撇着淌血的嘴角呜呜抽泣。
邓小鲜游了过来,拍拍伙计肩头问道:“嘿!我家哥们儿呢?”
怪鱼上下两嘴撅撅着,“呜呜!你们偷吃、偷拿不说?还要揍我。我做个小伙计容易吗?”
心急的邓小鲜抓着怪鱼两肩,一阵摇晃:“废话什么?别哭了。我三弟呢?我家三弟找到海蚌了?”
怪鱼呸出了两口血痰:“呸!那裸背的古怪玩意儿,早溜回去吃大餐了。”——
霸王套房内,砰砰之声不绝于耳。
帅鳖嗷嗷怪叫着,还不住哀求:“娘子,可以了,别打了。”
娇滴滴的怒斥声道:“哎呀!谁让你亲的娘子一阵激动?真不让打了?难道你不期待?”
怪鳖扯着嗓子喊疼:“疼,好疼的。”
归媤璐轻轻抚着五毛,安慰道:“忍忍,忍忍就行,一会就能成事儿。”说罢,银牙怒咬,又是嘭嘭连声。
揍得帅鳖发出了狗嚎声:“嗷!疼!哎呀!轻点,别打了,打死了还成个鸟事儿啊???”
攥着魂毛的邓小鲜,本来站在门口还是一阵犹豫,听得大哥喊疼,顿觉不妙。
嘭!的一声,大门踹开。紧跟着邓小鲜冲了进来。
只见,其内龟娘子双腿盘着五毛脑袋,双脚挂着帅鳖两爪,蹲坐在壳上,高高卷起的袖管儿,秀拳如流星暴雨般冲着鳖壳一通猛砸。
邓小鲜大惊的伸出两手托住了灯笼,才免得掉落在地,苦笑着喊道:“大嫂,我大哥够惨了,你还想锤死他不成?”
归媤璐好似直到此时、才听到了踹门声。扭向看了看,顿时一阵害羞,拽着鳖壳,呲溜!一声钻了进去。
忍不住委屈的偷偷伸出了俏首,却是拍着五毛脑袋一声长叹:“哎!帅鳖,我看你这通揍,恐怕是要白挨了。”
噗噗!喷了几口鲜血的帅鳖,撇着怪眼瞪向了二弟,呼呼大骂道:“我说你小子懂不懂事儿?哥们儿夫妻屋里热闹呢!你却不由分说一脚踹开?”
归媤璐擦了擦帅鳖嘴角血渍,连连摇头,可怜兮兮的说道:“可不是吗?眼看着事儿就能成了。哎!可惜了。”
邓小鲜大嘴咧着嘶嘶冒凉气儿,耸了耸肩:“哎呀!二弟我会错意了,大嫂别怪,二弟这就走。”说着,低下了脑袋,扭身就逃。
却听大哥伸手大喊:“二弟,别走。救”
归媤璐纤手捂住了求救声,撅着嘴儿一脸委屈:“哎呀!帅鳖,难道你不期待了?”
邓小鲜是再也看不下去了,牙一咬、心一狠起身就走。
却见,沙四方居丧着脸,捧着香喷喷的一扇壳,游进了门来。
归媤璐拱着鼻子嗅了嗅,忍不住拍手叫好:“哎呀!咱家三叔真有眼色,知道嫂子我激动累了。这不,还送了大餐进来。”
说着,呲溜!一声游了出来,一把夺过了半扇蚌壳,伸出纤手抓了一把塞入口中。
沙四方一手捂眼,一手伸着喊道:“大嫂,口下留情啊!”
归媤璐满不介意的咀嚼着,扭向看了看沙四方:“什么啊?啊!忘了,帅鳖,你兄弟想着你呢,知道你受累,弄来了大补蚌肉,好让你多撑一会儿。嗯!这兄弟真是好兄弟,帅鳖,你也尝尝?”说着,抓起一把塞入了帅鳖嘴中。
帅鳖咀嚼着,还喃喃说道:“哎!是得补补了。再来一口。”
看着眼前一幕,沙四方顿时跌坐在地,仰天大哭起来:“四弟啊四弟,你好惨啊!”
蹲在帅鳖壳旁、吧唧着嘴的归媤璐,猛地扭过头来,呜囔囔的问道:“嗯!真好吃,怎么?三叔,你找到四弟了?”
沙四方是再也不忍观看,低着头点了点。
帅鳖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又抓起一把,还不忘问道:“找到就好,四弟在哪儿呢?叫进来让你大嫂认识认识。”
沙四方实在忍不住了,伸手指着闭眼大叫道:“大哥,你夫妻正吃着呢!”——
四妖也不吃了,蹲在地上愣愣的看着一丈有三,闻着扑鼻的香味。
糊里糊涂的归媤璐冲着三妖瞄了一圈,再次抓起一把,凑在了已经化形的帅鳖嘴边,“帅鳖!多补补,定能撑过去的!”
帅鳖伸手一撇,仰头大骂道:“你个瘪犊子娘们儿,就知道吃,撑个屁啊?”
从没见过帅鳖发火的归媤璐愣了,楞的傻乎乎的玉手,抓着蚌肉挠的一头油腻,噘嘴反问道:“你骂我?”
帅鳖脑袋一伸,见四弟糊了老婆一头,更生气了,“我骂你怎么着了?”
顿时,在场安静了,归媤璐定在当场,满怀期待的撅着小嘴儿、看了帅鳖好一阵。见帅鳖还没道歉,顿时长长的睫毛唿扇呼扇,鼻子一酸、嘴角一耷拉,也不管头上的蚌肉了,啪嗒嗒流出了委屈的眼泪。
抽泣着说道:“呜呜!你骂我?现在赔罪还来得及。”
气昏了头脑的帅鳖,再次爆发了:“滚!看你那臭嘴王八娘们儿样儿?还给你赔罪?怎么不吃死你?滚!”
睫毛再次眨了眨,啪!的一声,两只油腻腻的纤手、委屈的捂住了整张泪脸,指缝中更加悲泣的声音传来:“你骂我?我对你那么好,你骂我?呜呜!我好心疼,我要回家告诉爸爸去。”
邓小鲜瞪了大哥一眼,上前拽了拽鳖老婆衣袖,“大嫂,事有隐情。”
捂脸的纤手谨慎的露出了缝隙,偷偷的看了看,却见帅鳖仍是一副怒像。干脆放下了纤手,探首冲着邓小鲜抽泣的问道:“呜呜!他骂我瘪犊子娘们儿?他真的骂我了?我这么美,我这么俏,真的是瘪犊子吗?”
看的沙四方心头怜悯、胜于四弟惨死,拽着怪鳖手指,“大哥,别傻了,劝劝大嫂?”
帅鳖狠狠的一甩,眼瞪得更圆了,指着鳖老婆,冲着沙四方吼道:“劝什么劝?这娘们儿就知道发情揍我,要这狠东西又有什么用?”
一句话吓的邓小鲜灯笼一颤,“大哥,口下留德。”
“我发”顿时,揍了半晌鳖的归媤璐、没了答对,低下脑袋抹了抹眼泪,扭身就逃。
沙四方见大事不妙,赶紧伸手挡在了门口,冲着鳖老婆苦笑着说道:“大嫂,刚刚的确是你做的不对。”
“不对?我揍鳖不对了?就我不对?我走还不行吗?”虽说要走,却也只是做了个架势,斜斜着俏首、期盼着道歉。
今天的帅鳖也不知是真的可怜老黑,还是被揍傻了,狠狠指着沙四方大喝道:“三弟,别拦着她,让她有多远滚多远!”
一句话气得娥首乱颤,颤的蚌肉掉落一地,无力的扭转回头,咬的银牙泛出了点点血红,“帅鳖,你好狠?娘子我那点对不住你了?”
沙四方冲着大哥呲了呲牙,再次冲着归媤璐解释道:“大嫂,大哥正在气头上,你别怪他。”
归媤璐狠狠的扭转回身,却忍不住再次扭头、偷偷看了看丈夫,顿时却是不哭了,但是眼中的泪水却是更加的喷涌了。
是似又是不似的冲着沙四方、喃喃说道:“不怪?我好心瞒着家里众龟,来寻他,却被他说成、、只会发情?”
说到这里,咬了咬牙,却发出了悲悯的笑声:“呵呵!我归媤璐好贱,小沙,你看看我是不是很贱啊?”
说罢!不由分说,一拳撞开沙四方,双足一蹬,冲了大门蹿了出去,好似再也不愿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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