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救不回来的。
医生把孩子弄到医院里来,象征性的抢救了一下,马上做了死亡通知。
夏骄阳整个人蜷缩在医院的长椅上,她两只眼睛又酸又疼,肿的像两只桃子,已经哭不出来了。
陈钟拍拍她的肩膀,说:“好了,我们先回家去,明天再过来处理好不好。”
孩子的尸体已经被送进了太平间,今天太晚了,医院的死亡证明要明天才能出来,到时候医院有联系方式,可以直接联系殡仪馆过来拉人。
孩子太小了,也用不到什么大人的仪式。
简单的火化了之后,再找一个小小的墓地埋进去就可以了。
陈钟扶着夏骄阳往外走,夏骄阳整个人好像是失去了灵魂,陈钟叫她怎么走,她就怎么走。
夜深了,再回家的话陈钟害怕夏骄阳受刺激,把她带回了自己家。
肉丸子看见夏骄阳进来,热情的绕着她的腿转来转去。
陈钟把肉丸子扒拉开,扶着夏骄阳坐下,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夏骄阳一晚上惊惧交加,哭也哭过,喊也喊过。
嗓子都嘶哑了。
她没心思喝水,将水杯放在一边,暗哑着嗓子说:“这是我的报应吧。”
“你说什么?”陈钟没反应过来,对夏骄阳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感到奇怪,说:“你的什么报应?”
“都是我的报应啊,陈钟。今天王超没找过来的时候,我还在想着,这个孩子是不是不应该出生,不应该来这个世界上受这么大的罪。我将他生下来,也没有问过他的意见,没法给他好的物质生活,现在连他的命都留不住。”
“都是我的错。我要是当时不那么想,王超敲门的时候,我最起码会看一看门外是谁?那个男人闯进来,全是因为我的疏忽。”
“怎么会怪你呢,你不能这么想,骄阳,这都是人的命。王超他本来就不是个好人,所以孩子出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好吗?谁还没有个看走眼的时候啊,再说了,你认识王超的时候才多大,只是运气不好而已,今天的事情也全是意外,不是你的责任,好吗?”——
陈钟和夏骄阳去了医院,顾浅独自在夏骄阳家里等着警察叔叔上来。
等到了警察局,王超酒醒的差不多了,开始在警察局里卖惨。
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什么“不是故意的”,“只是失手而已”,“我喝多了什么都不得”。
顾浅在旁边听的直翻白眼。
最笔录的警察也十分不耐烦,问也问不清楚,顾浅在旁边阴阳怪气的说:“这个时候开始哭上了,在人家家里的时候不知道多威风呢,一个大男人,威胁女人家家的跟他复婚,警察叔叔,你不知道他的那副嘴脸,啧啧啧!真是,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跟他什么关系?”
“我可跟这种人没关系,他前妻是我一个租户,一个女人自己带着孩子过,本来就挺不容易的,他还三番五次的前去骚扰,真是没脸没皮的。我跟您说,今天要不是我及时看见赶过去,说不定就出人命了。”
“你是怎么看见的?”
“我就住对面啊,每家住户住了几个人我还是知道的,大晚上的有人在窗户那边晃,我还以为是要跳楼呢,结果仔细一看,您猜怎么着,这小子手里拿着自己的孩子威胁人家,您说气人不气人。”
“那他的前妻呢,还有孩子刚才说是去医院了是吧?”
“那可不,要是现在要叫过来肯定不合适,我还有个朋友在身边跟着呢,您要是要证人,我可以把他叫过来。”
陈钟跟夏骄阳接到电话,马上又出发赶到警察局。
夏骄阳精神不太好,陈钟扶着她,刚进门,被锁在椅子上的王超马上冷嘲热讽的说:“看看吧,刚从医院里回来,就这么离不开男人,真是水性杨花,不要脸。”
“闭嘴吧你,有你什么事啊?”
顾浅使劲一拍桌子,旁边做笔录的小哥儿十分不满意的瞪了他一眼,“大庭广众的,喧哗什么?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我这不也是生气嘛警察叔叔。”顾浅实力演绎了什么叫做翻脸比翻书还快,他马上换上了一副笑脸,说:“这种狗男人,就是一点好脸都不能给,您说是不是。”
夏骄阳不想看见王超那张脸,她刚刚在医院得知了自己孩子救不回来的消息,就算之前心里隐隐约约的知道,但是这话从医生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还是像一把刀子在心头划过。
陈钟将夏骄阳安排好,说:“我后来跟房东一直在场来着,您要是有想知道的,我们一定配合。”
“好,那就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陈钟一五一十的将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他说的很诚恳,一点乱七八糟的剧情都没加,反反复复的说了两遍,细节全部都对的上。
跟来之前,王超顺口胡诌的那些推托之词,一听就知道哪个是真的。
警察厅将笔录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说:“您是说,孩子是他从楼上扔下来的对吗?”
“对,我们三个都可以证明的。”
“妈的你瞎说,那孩子本来我就是想吓唬吓唬我老婆,才放到窗外的,掉下去也只是意外而已,怎么就成了我扔下去的?”
“你闭嘴,我问你了吗?”警察明显也对这种男人很看不起,不耐烦的用笔尖敲敲桌子,说:“我总得一个一个问吧,他们要是有哪里说的不对,你给我记好了,一会儿再说。”
故意将孩子扔下去摔死,和无意间掉下去的,这可是两个概念。
要是故意扔下去的,就算是故意杀人了。
陈钟和顾浅都明白这个,于是无意间将话题导向了这里。
“我们说的是真的。”顾浅一脸的严肃,“当时进去了,他就站在窗台上,拎着孩子的一条腿,那孩子哭声都没了,我这不害怕出事嘛,马上搬了椅子上去抢,谁知道这小子马上就把孩子给扔下去了,虎毒不食子啊警察叔叔,他简直就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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