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侠侣》楔子-至-第二章

    神医侠侣_ 楔子_全文阅读
神医侠侣  楔子    痛!好痛!
    看着脚踝肿得像馒头似,即使是上了药、包裹好了,依然传来火辣辣的疼痛,痛得她无法站立。这一跤,可摔得不轻啊!
    此刻,她身处罕无人迹的深山丛林,当真是求救无门;看来,也只能等到爹发现她迟迟未归,出来寻找她了。
    瞥了眼身旁的药篓,从药篓中拿出一株形状奇特、叶片大小不一的药草;这药草名为羊蹄,具净血功效。就是为了采这株药草,才会害得她不慎摔跤,只是没想到这一摔会扭到了脚踝,甚至伤及筋脉,令她面临等人救援的窘境。
    以前她也曾受过大大小小的伤,只是从没有像这次伤得这么严重,严重到无法行走,只希望爹能早点出来寻找她才好。
    就在她坐困愁城、不知如何是好时,身旁的草丛里突然传来窸窣声,她警觉地握紧手中的碧玉笛,看到一条通体翠绿的青蛇从草丛里钻出,昂首吐信地望着她,一人一蛇互相对峙着;就在青蛇似要采取行动时,几支银针更快地不知从何处疾射而来,正中蛇头,蛇身痛苦地在地上扭动一会,便静止不动了。
    是谁出手帮她的?
    她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一道身着蓝袍、背着药篓的修长身影,从她身后的草丛里走了出来。
    男人有张温文俊秀的五官,脸上挂着一抹温和浅笑。望着那张带笑的脸孔,她心底的戒心不由得放松。这个男人不仅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敌意,还令人无来由地有股莫名的安心。真是个奇特的男人。
    “小姑娘,妳没事吧?”
    男人脸上依旧含笑,眼底有抹担忧,弯身注视着坐在地上、年约十三四岁的少女;在瞧见她左脚脚踝处包裹好的伤处时,眉间微拧,视线一移,落在她右手紧握的笛子上系有一条玉穗,黑眸中掠过一抹惊愕,随即认出这支笛子的来历。看来方才是他多事了,以这小姑娘的能耐,绝对足以自保。s3;
    “我没事。谢谢你出手相助。”
    虽然她足以应付刚刚的状况,但对方毕竟是好意帮她。
    “可以站起来走吗?”男人注视着她的脚踝,关心地问。
    “不行。”
    少女直视他眼底,这男人有双正直的眼,算她幸运,在此时遇上这样一个温文磊落的男人。
    男人从刚才就察觉到眼前少女出奇的冷静,一般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女,若是遇到她所遭遇的情形,就算足以应付,也会有些许惊慌,而她却无一丝惊慌,反倒显得太过镇定了。
    “天色不对,看来半个时辰内会有一场大雨,我们得尽快找个地方避雨才行。”
    男人抬头看了眼穹苍,远处缓缓飘来的大片乌云,依他的经验推测,一场大雨是免不了的。此处实不宜久留。
    少女也望了眼天际,明白他所说的是事实,犹豫了会,颔首同意,淡道:
    “往西约莫五里处有间竹屋,可先行前往避雨。”
    “那就得罪了。”
    男人有礼地先行道歉,再将她打横抱起,施展轻功,往西而行,几个起落,果然看见一间竹屋;就在两人抵达的同时,倾盆大雨亦在同一时间哗哗而下。
    男人将少女放在屋里唯一的一张木床上后,便开始打量起竹屋里简单的陈设。屋里除了一张木床之外,还有一张木桌,两张竹椅,一支陶壶,两个茶杯,就再没有多余的物品了,看得出来这间竹屋只是用来暂住休憩之用。
    “竹屋里的床和桌椅都是我爹亲手做的,为的就是让我采药采累时,有个可以暂作休憩的地方。”
    少女看着他的背影,猜测着他的身分;一般人不可能无故出现在深山里……目光停留在他身后的药篓上。难道这男人是个大夫?
    “令尊果然对姑娘十分疼爱。”
    男人打量完屋里简单的陈设后,缓步走到门口,察觉屋外的雨势有转小的趋势;看来这场雨来得快,也停得快。
    “尚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男人忽地黑眸微瞇,注视着前方由远而近的身影。看来小姑娘等的人来了。
    “在下东方堂。阮姑娘,日后我们若是有缘再相会吧。”
    东方堂回首朝她一笑,在她尚不及反应之时,便已投身雨幕中。
    少女惊愕地望着他匆忙离去的身影,虽然讶异他走得突然,但更令她吃惊的是,他竟是近年来在江湖上声名远播的神医东方堂。
    但,为何他会知道她姓阮?
    目光瞥向手里的碧玉笛系有玉穗的一端,玉石上刻有一个“阮”字,这才恍然大悟,唇角微扬。        神医侠侣_ 第一章3_全文阅读
神医侠侣  第一章    冈陵城。
    龙凤楼一如以往,门前大排长龙,里头坐无虚席,几名小二忙碌的身影在桌旁的走道中穿梭,即便挥汗如雨,仍是动作利落,效率一流,让每桌客人不致于等待太久。
    适逢午膳时间,众人谈话声此起彼落,里头用膳的客人正大快朵颐、享受佳肴;而在外头烈阳下等待的人群,仍是十分有耐性,丝毫未见减少。
    面对这种盛况,一向力求客人至上的龙凤楼,贴心地准备好清凉退暑的冰镇酸梅汤,由一名动作利落的少年端给等待的客人喝,此举让众人对龙凤楼的印象更加好了。
    就在少年忙碌地端给客人酸梅汤的同时,一道身着蓝袍的修长身影,无视门前大排长龙的队伍,从容地走进龙凤楼里;眼尖的少年动作迅速地停下手里的动作,飞快挡住蓝袍客人。
    “这位客倌,还请照顺序排队。”
    少年脸上虽挂着客气的笑容,眼里却无一丝笑意;甩了甩肩上的布巾,伸长手臂,示意客人往身后人群看去,让排队的人群因他的话而令原本不平的脸孔稍霁。
    要知道,龙凤楼之所以成为各家酒楼饭馆之首,乃因秉持着菜色多变新颖、口味独特、服务一流的原则,即便价格不菲,仍令众家饕客趋之若鹜,宁可排队等候,也非得吃上一顿不可。
    少年注视着眼前的男人。来人有张温和俊秀的脸孔,唇角挂着一抹浅笑,一身温文儒雅气息,从他衣裳的质料看来,此人绝非一般市井之民;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能来龙凤楼用膳的客人也绝非寻常人家;只不过此人浑身上下奇异地令人有种说不出来的舒坦,加上他脸上的温和笑意,让他陡然想起昨儿个夜里,掌柜教他们兄弟读书,曾提到这么一句话︱︱如沐春风。
    没错!这男人浑身上下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此,令人无法对他生起厌恶,但即便如此,插队就是不对。
    少年清了清喉咙,对上那一脸温和笑意的男人再次开口,只不过这一回口气跟眼神一样有礼。
    “这位客倌,为求公平,还请出去,噢……”
    少年话说到一半,头上突然惨遭一记爆栗。
    “三少爷,您来啦,快请进来歇息。”
    掌柜王钦恭敬地说。两人越过弯腰抱着头哀嚎的少年,往楼上专属东方家四兄弟休息的房间而去。
    “三少爷,您先在房里歇息,稍候我再叫张振那小子帮您送上酒菜来。”王钦在命人换上簇新被褥、沏上热茶后,准备离去时道。
    “张振?”
    东方堂挑眉。此人是谁?为何王钦会特地提到他的名字。
    “张振就是方才那不长眼、拦住三少爷的人。”王钦回道,随即想到漏提了一些事,连忙补充道:“事情是这样的。大约十天前,四少爷带了张振和张胜这两兄弟来,说是要留下他们在这里帮忙,还认了这两兄弟。”王钦解释。好在这两兄弟倒还争气,没给他添麻烦,做事挺勤快,又会看人脸色,在这的确帮了不少忙。
    “原来如此。”
    东方堂温文的脸上扬起一贯浅笑,心想:果真是小妹的作风。
    “四少爷人呢?”
    “四少爷留下这两兄弟后,翌日,城里就发生了女子被割去脸皮的惨绝人寰案子,四少爷为了缉拿凶手,只在这里住了一晚就离开了。”
    s3;
    王钦据实以告,还多嘴地说了东方凌大少爷公告每间酒楼若是见着四少爷东方杰,务必提醒他中秋前返家一事。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忙吧。”
    东方堂眉间微拧。小妹能成为如今名震朝野的玉面神捕,全赖他和二哥力保,大哥才勉强同意让她在二十岁这年,也就是今年,无论如何都得卸下神捕一职;否则大哥将会对他和二哥,连同小妹一并责罚。唇角不觉扬起一抹苦笑。有个爱惹事的小妹,真是令人头痛啊。
    叩叩。门外传来敲门声,打断他混乱的思绪。
    “进来吧。”
    话音方落,就见方才执意驱赶他的少年进门,身后还跟着一名小男孩。这两人便是小妹认的弟弟?
    张振双手端着漆盘进房,在将饭菜摆放上桌后,两兄弟看着东方堂,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启齿。
    “你们就跟四弟一样,叫我三哥吧。”
    东方堂眼里含笑,瞧着两兄弟局促不安的模样,端起碗筷开始用膳。
    “三哥!”两兄弟异口同声,模样十足乖巧,高兴地大叫。
    “你们二人用过午膳了吗?”东方堂关心地问。
    “早就吃过了。”年纪较小的张胜抢先回答。
    “在这工作还习惯吗?”
    托小妹的福,让他平白又多出两个弟弟;当兄长的他,自是应当多关心他们。
    “习惯。大家对我们都很照顾,王大哥晚上有空还会教我们读书。”
    这次回答的是张振,他口中的王大哥指的是王掌柜。
    “很好。”东方堂微笑颔首。“你们四哥离开时,有对你们说过什么话吗?”
    “没有。四哥走得匆忙,来不及跟我们话别。”张振语带埋怨。四哥老是来去匆匆,害得他们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别怪你们四哥。玉面神捕这个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你们就多多体谅他吧。”
    东方堂听出他话里的怨怪,含笑安抚。看得出来这两兄弟跟小妹的感情颇深。
    “三哥,你慢慢用膳,我们不打扰你了,有事再吩咐我就行了。”
    张振见他停下用膳的动作,知道他们打扰到他了,便机灵地拉着小弟离开。
    这两兄弟一脸聪明相,若是日后好好栽培,定能大有作为;小妹一向有识人之明,也难怪她会安排这两兄弟进龙凤楼了。
    东方堂一面用膳,心思从两兄弟再绕回小妹身上。要是这丫头中秋前不乖乖自行返回东方府,只怕他和二哥也要跟着遭殃了;想到这里,忍不住唉叹兄长难为。
    叩叩。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伴随着张振去而复返的声音,急唤:
    “三哥!有人知道你在这里,上门来求医了。”
    “人在哪里?”
    闻言,东方堂放下手中的碗筷,迅速起身,拉开房门,示意张振带路。
    神医东方堂来到冈陵城的消息一传开,许多人皆慕名而来。东方堂为求方便众人看诊,命王钦大开龙凤楼后门,让他在后院帮上门求医的病人看诊。
    “三哥,你会在冈陵城停留多久?”
    瘦小的张胜趁着无人的空档递上茶水和糕点,好奇地问。
    张振负责帮忙前头的跑堂,而他则被王钦调来帮忙三哥。
    “不一定。但是中秋前,我必须返回东方府一趟。”
    来到冈陵城的龙凤楼后,这两个兄弟十分喜欢亲近他,而他也因为小妹的关系,对两人多了一份疼爱之心。
    张胜扳起手指算了算日子,距离中秋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
    太好了!也就是说他们还有时间可以跟三哥相处,至少不是像四哥一样,总是来去匆匆,老让他们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
    东方堂啜了口茶,温和的脸上有抹笑意,看着他认真地扳起手指,算起日子来,好奇地问。
    “因为……”
    蓦地,半空中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那声音是三长两短,忽高忽低,就在东方堂纳闷地欲走出查看时,腹中忽然疼痛如绞,感觉肚子里有东西在蠕动,而且随着声音的起伏,肚中的蠕动更加剧烈。
    东方堂脸色大变,难不成这是──
    “三哥,你怎么了?脸色怎么忽然这么难看,你可别吓我啊!”
    张胜被这突如其来的怪音、还有他的反应给吓着了!这到底是什么声音?为什么三哥的脸色愈来愈白,且额冒冷汗,一脸痛苦地抚着肚子,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张胜急得手足无措时,远处忽地传来一阵清亮的笛音,随着笛音的响起,那一阵怪音逐渐消失,而东方堂原本疼痛如绞的肚子也得到了舒缓。
    “这笛音又是怎么一回事?”
    张胜小小的身子紧张地在东方堂身边打转。多亏了这笛音,三哥似乎没有那么痛苦了。
    随着笛音的由远而近,一抹身着月牙白襦裙,手执碧玉笛,模样清雅,浑身透着疏离淡漠的女子来到了东方堂面前。
    “东方堂,我们又见面了。”
    “是妳……”
    话未完,东方堂修长的身形忽地一软,砰地一声,昏倒于地,昏迷前最后的意识是张胜惊慌的大叫──
    “三哥!”
    “这位姑娘,我家三少爷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昏倒呢?”
    王钦紧张地问着坐在床畔板凳上、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姑娘。
    这姑娘气质清冷,浑身透着一股疏离,令人难以亲近,看她替三少爷把脉的样子,莫非也是名大夫?
    
    “姐姐,三哥要不要紧呢?”张胜担忧地看着躺在床榻上昏迷的东方堂。
    三哥原本好好的跟他有说有笑的,自那奇怪的声音出现后,三哥就变得不对劲了,紧接着这位姐姐就出现了。还记得三哥昏迷前看见是她似乎有些意外。这两人原先是认识的吗?
    “是啊!这位姑娘,妳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们龙凤楼?”
    张振听完弟弟所说的来龙去脉后,不由得对她多了一份防心。
    “东方堂暂时不会有事。”
    话音方落,就见她从怀里拿了罐青玉瓷瓶移到东方堂鼻间让他嗅闻了下,床榻上昏迷的东方堂在同时睁开了眼。
    “三少爷,你觉得怎么样?”
    “三哥,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三哥,你还好吗?”
    三人迅速来到床前,脸上布满忧急。
    东方堂微笑安抚三人,目光落在三人身后的女子身上。s3;
    “阮姑娘,四年前匆匆一别,没想到会再见到妳。”
    东方堂如她一般,也是在第一眼即认出她来。这姑娘模样清雅,但浑身散发出一股淡漠的气息,令人印象深刻,加上她手上的碧玉笛,不难认出她来。
    相较于他的和善亲切,阮香吟显得冷淡多了,水眸瞥了他一眼,淡道:“你可知你身上出了什么事吗?”
    东方堂苦笑。“若是没猜错,怕是中了蛊。”
    听着两人的对话,一旁的三人皆倒抽了一口冷气,惊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中的是半月蛊。半个月内,若不将此蛊解了,你将会肠穿肚烂而死。”阮香吟不疾不徐地道,语气淡漠,彷若东方堂中的不是什么可怕的蛊,只是着了一般风寒似的。
    “阮姑娘为何对在下所中的蛊如此了解?”
    东方堂挑眉,想起痛昏前,是她的笛声出现,那怪音才消退的,让他无法不怀疑她。
    “东方堂,很抱歉,你所中的蛊是我爹对你下的。”
    阮香吟深吸了口气,清澈水眸直视他坦荡的眼底,头一次觉得对人深感亏欠,这一切都要怪她那个任性妄为的爹。
    “阮前辈怎么会下蛊?”
    东方堂温和的脸上难掩惊愕。“怪医”阮达九喜怒无常,行事无法依常理推断,但并非苗族人,又怎会下蛊呢?        神医侠侣_ 第二章_全文阅读
神医侠侣  第二章    “我娘是苗族人,半月蛊是我爹从我娘那偷学来的。我爹他听闻江湖上多赞你是神医东方堂,心有不甘,因此趁着我娘回苗疆,对你下蛊,目的是想看你这个神医如何自救,解这个蛊毒。”
    她也是在知道爹想找东方堂麻烦后,才会尾随他下山,幸好及时阻止了他。
    “太过分了!妳爹怎么可以这样害三哥,三哥又没得罪他!神医的名号响亮,要是惹他眼红,他大可正面跟三哥讨教,只怕他连三哥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张振义愤填膺的说。想到向来尊敬的三哥竟遭人暗算、且又是身中这种可怕的蛊毒就生气。
    “张振,不许胡说。『怪医』阮前辈二十几年前在江湖上可是无人不知,就连师祖对阮前辈也是称赞有加;其医术自成一派,独创的『镇魂四绝曲』可是救了不少人。”
    东方堂难得的板起脸孔来。“怪医”的称号可不是平空而来的,虽然阮前辈作风独特,不爱行医救世,但不可否认,确实有他的本事。
    “哈哈哈!东方堂,算你识相,并未在身后诋毁我。女儿,妳若是想救他,就靠妳cc的本事吧!”
    一阵浑厚有力的畅笑声由外传送而来,那深厚的内力令东方堂心下不由得佩服。
    “爹!你这样任性妄为,等娘从苗疆回来,我一定要告诉她!”
    阮香吟清雅的脸上流露出怒气,知道爹还在附近,运行内力大喊。
    回应她的是一阵沉寂。
    可恶!这个无法无天的爹,等娘回来,待她们母女连手,绝对让他没有好日子过!阮香吟气得在心中暗忖。
    “看来阮前辈走了。”
    东方堂有趣地瞧着她一向淡然的脸上,在遇上她爹后,表情充满了变化;那含怒的俏脸,反倒令人移不开视线,至少此刻的她,不再给人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东方堂,你身中蛊毒,为何一点都不担心?”
    “生死有命,何惧之有;更何况阮姑娘妳在这里,我又何需太担心呢?”东方堂沉稳地回道。
    “你就料定我一定会救你吗?”
    阮香吟实在看不惯他那依然温文含笑的俊脸,即使他医术再高明,也该明白蛊毒不易解;一般中蛊者,若非寻找到下蛊之人,只怕难解其蛊。
    今日若非她懂得解蛊之法,纵使他有神医之名,只怕半个月后,也要肠穿肚烂而死。
    东方堂叹了口气。这姑娘模样清冷,没想到连性子也不怎么好。
    “如果阮姑娘无心救我,就不会适时伸出援手了。”
    “阮姑娘,求妳一定要救救我们三少爷。”王钦怕她不肯出手相救,急忙出声求道。
    “你不需求我。正如东方堂所言,我若不想救他,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你们全出去吧。”
    阮香吟对着三人说,准备开始帮东方堂解蛊;谁叫祸是爹惹出来的,做女儿的自当善后。
    待三人退出,房门重新关上后,阮香吟把玩着手里的碧玉笛,问着坐在床榻上的人。
    “东方堂,你可知道我爹自创的『镇魂四绝曲』是哪四曲?”
    “听闻是『镇魂』、『安魂』、『破魂』、『杀魂』。”
    当年“怪医”阮达九以其自创的“镇魂四绝曲”扬名于江湖,其吹奏的笛声可进入人体的穴脉,达到治病的功效,甚至能让重病人之人听笛声减轻其痛苦,进入沉睡;不过,这“镇魂四绝曲”,其笛音不仅可以用来救人,也可以用来杀人。
    犹记得师祖曾说过,阮达九的笛音同时具有救人和杀人之能,端看他一念之间;只可惜此人脾气古怪,无法以常理推断;虽具有极高的医术天分,却无心行医救世,成名于江湖几年后,就突然销声匿迹了。
    “没错,『镇魂四绝曲』除了『镇魂』、『安魂』之外,『杀魂』、『破魂』是用来杀人的。待我吹奏一曲『杀魂』,就可解除你体内的半月蛊。东方堂,把你的耳朵摀住,若是无法承受笛音,就用内力阻挡吧。”
    阮香吟话音方落,纤柔的身影翩然一转,落坐在窗台下的红木椅上,水眸微敛,吹奏起杀魂曲来。
    那笛音清亮急促,忽长忽短,东方堂随即感觉到腹部蠕动的速度随着笛音而忽快忽慢,浑身血液颤动,连忙闭目运气。直到半个时辰后,笛音停止,腹中便不再蠕动。
    “把这颗药吃下。一刻钟后,上一趟茅房,自可把你
    肚内已死的蛊排出体外。”
    阮香吟脸色微白,气息紊乱走到他面前,将一颗红色药丸递给他。
    “阮姑娘,妳怎么了?”东方堂见她气色不对,关心地问。岂料他一问完,毫无预警地,阮香吟娇躯一软,东方堂及时长臂一伸,接住她虚软的身子。
    “三少爷。”
    “三哥。”
    王钦、张振、张胜三人在听到笛声停了之后,担心地推门入内,哪知竟见到东方堂怀里抱着人。
    “三少爷,阮姑娘怎么了?”王钦纳闷地问。
    阮姑娘不是在医治三少爷吗?怎么会昏倒在三少爷怀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内力耗损太多,一时气血不顺,才会晕过去。”
    东方堂替怀里的人儿把完脉后,眉间微蹙。没想到镇魂四绝曲,竟是如此消耗内力。
    “三哥,你没事了吗?”张振着急地问。s3;
    “我没事了。”东方堂将怀里的人儿打横抱起,对着王钦吩咐道:“王钦,麻烦你准备一间干净的客房。”
    “好的,三少爷请跟我来。”
    王钦领着东方堂往客房而去,一路上,不时回头偷瞄;不知是不是他看错了,总觉得三少爷在看着昏过去的阮姑娘时,那目光似乎有些特别,不似平时的关心病人,倒像是多了几分担忧。
    这里是哪里?
    阮香吟方睁开一双水眸,目光所及,尽是陌生的摆设,昏迷前的记忆在脑海中快速飞掠而过——
    这里是龙凤楼的客房。
    阮香吟倏地翻身坐起。
    没错,房里简洁干净,门外隐约可听见客人吆喝店小二的声音。水眸微敛,沉吟许久,心里挣扎着是否该离开。
    东方堂身上的蛊毒已解,她是该离开才对;但只要想到爹的任性妄
    为,万一她一走,爹又来加害他,那可怎么办才好。可若是留下来,势必得留到两个月后娘从苗疆回来,爹才会乖乖返回乐山。
    “阮姑娘你醒了,正好把这碗药给喝了吧。”
    东方堂手里端着一碗汤药,推门而入,黑眸在对上她清冷的水眸时,俊秀的脸上扬起一抹温和笑意。
    阮香吟静默地坐在床榻上,等到他靠近后,接过他递来的汤药,嗅闻了下,立即明了这碗药是滋补气血用的,也不多说,一口气喝光。
    东方堂接过空碗,看到她的脸色已不若先前苍白,这才放下心。
    “阮姑娘,这次多亏你出手相救,否则即使身为大夫的我,只怕在面对蛊这种东西时,也要束手无策了。”
    纵使他有神医之名,能救天下人,但在面对唯有施蛊者能解之蛊毒时却是无能为力;若非她熟知这蛊毒,且知道如何能解,否则恐怕他也只能等死。
    “祸是我爹惹出来的,身为他的女儿,自该收拾;好在我爹并非苗族人,略懂皮毛的他,懂得的也只有这半月蛊。今日若是我娘亲自下的蛊,事情就棘手多了。”
    娘身为苗族族长之女,对下蛊之术自是更为专精;好在娘恩怨分明,不像爹这样任性妄为。娘曾教过她如何下蛊,但她反而对解蛊之法深感兴趣,将爹所创的镇魂四绝曲加以研究,以音律运含内力,改成能令蛊为之丧魂的杀魂曲。
    “很抱歉,为了救在下,让姑娘的内力耗损太多。”
    “你不必谢我。我说过,祸是我爹惹出来的,自当由身为女儿的我来收拾。”
    对于她的冷淡,东方堂好脾气地不以为意,脸上仍是挂着浅笑,黑眸注视着她清雅淡漠的小脸。
    “阮姑娘,若你不急着离开,可愿在此多停留几日,让在下尽地主之谊,好生招待姑娘?”
    阮香吟清雅的脸上有抹犹豫,水眸微敛,再抬眼时,一双水漾大眼直视着那张含笑等待的温和脸孔。
    “好。”粉唇轻启,颔首同意。
    是她看错了吧,为何她觉得东方堂脸上的笑容加深了,模样似松了口的样子?
    这个东方堂的待客之道,还真是特别。
    “东方大夫,不知道怎么搞的,我全身起了一块一块的红疹,这会不会出人命啊?”
    一名年轻病人卷起衣袖和裤管,赫见他双手双腿布满一块块红色的肿块,令人恍目惊心。
    东方堂把完脉、看完他的症状后,安抚病人紧张的情绪。
    “你这是风疹,不会出人命的。我开个药方,记得按时服药,沐浴时不要洗太热的水,也不要去抓它。”
    “谢谢大夫。”年轻病人拿着药方感激地离去。
    阮香吟在一旁观看了许久,发觉东方堂对那些一较为贫苦之人分文未收,有的甚至还免费赠药,若遇较为富裕之人,也仅收微薄诊金。
    觉得自己已看够,阮香吟决定离开了,岂料一转身,右腕冷不防被握住,她诧异地转身,对上一双含笑的黑眸。
    这男人不是在看病吗?
    “各位乡亲,向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阮姑娘,她也是一名大夫,若有任何病痛,也可以找她。”
    东方堂无预警地将她推向前,介绍给大家认识。
    闻言,众人开心地纷纷道谢,有的甚至窃窃私语,猜测着两人的关系。在众人离开后,一双冒火的水眸瞪向身旁的男人。
    “东方堂,你凭什么替我决定?!”
    她可没有他行医济世的伟大宏愿,这男人也未免太不尊重她了。
    “阮姑娘,擅自替你作决定是我不对;但你不觉得,既然我们有这个能力,何不帮忙这些穷苦人家?以阮姑娘的善良,相信是不会拒绝的。”
    东方堂仍是一派温文和善的模样,笑看着她因怒气而发亮耀眼的水眸。
    这阮姑娘平日一副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唯有在她生气时,才会让人觉得较易亲近。
    “谁说我善良来着?!这里有你一个东方堂就足够了,又何须多一个我。”
    尽管这男人说得再好听,阮香吟仍是不为所动;想要当好人,他一个人去当,不必拖她下水。不悦地瞪了他一眼,随即旋身拂袖离去。
    东方堂脸上笑容未变,对她的言语丝毫不以为件,双手负于身后,脚步悠闲地跟在她身后。
    大街上,左右两旁商家林立,沿途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落,身处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中,阮香时并未停下脚步张望,仅只是缓步走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小心。”
    直到耳边传来一道示警声,身子在下一刻落入一堵厚实的胸膛里,她这才恍然回过一神来。
    “姑娘、东方大夫,实在对不住,惊扰到你们了。”
    推着一车青菜的菜贩见自己一时不注意,竟险些撞上东方大夫怀里的姑娘,于是歉疚地频频朝两人道歉。
    “不碍事的,小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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