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签证》27

    “石局长！”钟明站在石星仁的办公室门口，叫了一声。
    坐在办公室里正交谈着的石星仁和钱思哲都抬起头来，看到是钟明站在那里，石星仁问道：“有事吗？进来吧。”
    钟明走了进来，说道：“石局长，永泰洗浴中心的那起伤害案件我们已经调查完了，来向你汇报。”
    “哦，办案效率还不错嘛，坐下吧。”石星仁说。
    永泰洗浴中心的群殴伤害案件在检察院退回公安补充侦查后，石星仁要求案件交由刑侦大队直接办理，并指示由大案中队指导员钟明主办。钟明经过一个星期的调查后已经获取了新的证据。现在是来向石星仁和钱思哲汇报调查情况的。
    “说说看，情况是怎样的？”当钟明坐下后，石星仁说道。
    钟明把卷宗材料放在膝盖上，把侦查报告拿出来，正准备汇报时，石星仁的手机响了起来。石星仁一看是柳亚明打来的，把电话接通后移到耳边。
    “石局长吧？”电话另一端传来了柳亚民的声音。
    “又有什么指教？该不会是又想从我这里找上一两个人去消遣消遣吧？”
    “看你说的，我这不是向你赔礼道歉来了吗。上次的事情是我们的不是，我已经在全院大会上对责任人进行了通报批评了，并责成他们向楚延清法医当面道歉。唉，其实呀，还不是因为办案心切惹出来的吗？”
    “当面道歉？他们来道歉了吗？”
    “他们还没有来道歉？怎么回事？太不象话了！这样，我带着他们来，当着你石局长的面，向楚延清法医道歉，你看如何？石局长！”
    “这就不必了！”石星仁说：“我正在开会呢！柳检还有别的事吗？”
    “哦，嘿，我就想问问，那个看守所的案件情况有什么进展吗？”
    “目前没有什么进展，要是有情况的话我会向你通报的。”
    “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了！改天，哦，下午吧，下午我带上他们来向楚法医赔礼道歉。”
    “随你吧！我挂了！”
    石星仁挂断电话后对钟明说：“说吧！”
    钟明把手中的材料移到眼前，开始了汇报：“经过我们的调查，得到的情况是这样的：两个月前，在永泰洗浴中心发生的那起群殴伤害案的起因是盛大公司的几个员工到永泰洗浴中心去洗澡时指责服务员态度不好，于是就发生了争执，继而相互殴打，在这个过程中，双方都有多人受伤。事情发生后，派出所就立即展开了调查，在派出所调查的时候当事双方都说是对方先动的手，而派出所的办案民警却无法查证落实，因为双方的人员都各执一辞，而且都是统一了口径的。在无法确定双方责任主要与次要的情况下，派出所的办案民警就叫双方受伤人员先自行治疗，并叫他们去进行法医鉴定。因为法医鉴定损伤程度需要了解损伤后果，要看是否造成了身体的器质性功能障碍才能进行鉴定，——哦，对啦，鉴定的这个时间问题钱大队长是最清楚的了，所以在事情过了三四个星期才作的法医鉴定，法医鉴定的情况是永泰洗浴中心有五人受伤，四人为轻伤，有一个未作鉴定，而未作鉴定的这人的情况是是令人蹊跷的，因为这个人在作损伤鉴定的前两天突然失踪了，失踪的这人伤情最重，据说脾脏破裂，作了脾脏切除手术，如果要作损伤程度鉴定的话应该是重伤。更蹊跷的是后来派出所的办案人员在医院里连这人的病历也没有查找到。在盛大公司的的这一方呢，他们也有五人受伤，除一人为轻伤外，其余四人都为轻微伤。由于作出法医鉴定结论的受伤人员都没有达到重伤，办案民警就准备叫双方自行向法院进行起诉。就在这个时候市检察院的法医倪永泰找到了派出所所长靳应斋，说给永泰洗浴中心的受伤人员作的法医鉴定中有一份结论是错误的，本来应该是重伤却鉴定成了轻伤，并拿出了一份病历来，说这个人股动脉破裂并造成了失血性休克，按照鉴定标准应该是重伤。”
    “倪永泰？”石星仁问道：“他为什么要掺和进来？”
    “永泰洗浴中心是倪永泰的老婆开的。”钟明回答说。
    “哦！”
    “倪永泰找到靳应斋之后，靳应斋就叫办案民警重新填写了一份委托鉴定书，于是伤者就带着这份病历资料到技术科又去作了一次法医鉴定。技术科法医楚延清再一次接受这个伤者的损伤鉴定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个人曾经来作过了一次鉴定，于是检验后就根据这份病历资料作出了重伤的鉴定结论。”
    “原来的鉴定书没有存根吗？”石星仁问。
    “有存根的。前后两份鉴定书的编号顺序相差一百零几号，”钟明说：“楚延清说他当时根本没有想到这人曾经作过一次鉴定的，就没有查前面的资料。”
    钟明汇报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石星仁注视着他，没有急于插话。石星仁知道钟明在案件调查中如果主要环节没有弄清楚的话是不会主动向领导汇报的。
    果然，钟明停顿了一会又继续说了起来：“经过我们查证，后来倪永泰送来作出重伤结论的那份病历资料是假的，上面签的医生的姓名叫潘世竹，但这家医院根本没有这个医生。还有，我们经过调查，永泰洗浴中心当天受伤的人员中确实有一个脾脏破裂并且作了脾脏切除手术的伤者，但医院的病历资料却找不到了。我们到他住院的那个病房了解，病房的护士说是送到病案室去了，到病案室去问呢，病案室的人又说根本就没有收到那份病历资料，那么到底是在哪个环节把病历搞丢的却已经无法查证，因为从病房把病历送到病案室去是从来不进行签收的，每个病房一到月初的时候就把上月出院的病历资料抱去丢放在病案室的桌上就不管了，而堆放在病案室的病历资料由病案室的工作人员进行整理归档后一般也没有人再去核查到底是否有丢失病历资料的情况。”
    “这个脾脏破裂并且作了脾脏切除手术的人是哪里的，查清楚了没有？”石星仁问。
    “查清楚了。”钟明说：“我们到永泰洗浴中心去了解，他们说这个脾脏破裂的人是附近乡下的，是新场镇黄泥沟的人，于是我们就到他家里去，他老婆说他从医院出来回到家里后过了大年三十就从家里出来了，是在正月初三那天就走了，他走的时候对他老婆说城里的一家大公司要聘用他，每月可以拿到一千多块钱，说是催着他去上班。他老婆说，自从他从正月初三离开家里后就再也没有他的音讯了。”
    “这个人多大年纪？”钱思哲问道。
    “三十岁。”钟明回答道。
    “身高呢？”钱思哲又问道。
    “大约在一米七。”钟明说。
    钱思哲与石星仁对视了一下，两人心里似乎都有了同一种想法。自从碎尸案发生后，在电视、报纸上都打了寻人启示，但各方面收集到的失踪人员资料没有一个与碎尸块的尸源特征相吻合，而这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失踪人员却与碎尸案的尸源在年龄身高上极为吻合，这不得不让他们两人都心动了起来。
    “姓什么？叫什么？”钱思哲继续追问道。
    “姓许，叫许贵生。”钟明回答说。
    “他们村里在城里打工的还有其他的人吗？”钱思哲又问道。
    “他们村里有两人在城里打工，我们去找过了，这两人都是在一家建筑工地打工，他们说近段时间来都没有见到过许贵生，也不知道许贵生在哪里打工。”
    “嗯，许贵生……”石星仁沉吟了好一会儿，然后对钱思哲说道：“再增派民警，查找许贵生这个人。另外，与碎尸案联系起来，作DNA检验，鉴别一下。哦，对了，杨六顺与碎尸案有联系吗？”
    “把杨六顺女儿的血抽去作了比对，碎尸块与杨六顺无关。”钱思哲说：“不过，如果他女儿不是他亲生的话，这个结果就没有意义了。”
    接着钱思哲对钟明说道：“按照石局长的指示，继续查找许贵生这个人。”
    “对倪永泰怎么办？”钟明请示到。
    “直接接触，如果确实涉嫌伪证罪就依法处理。”石星仁说，“另外，当初检察院的人说楚延清在作第二次鉴定前，也就是作出重伤鉴定结论前，伤者曾经请过楚延清的客，有这么回事吗？”
    “不是伤者请的，是倪永泰请的。”钟明回答说：“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有一天技术科的出了一个尸体现场，从尸检所出来时已经接近晚上七点钟了，回来的路上他们就在沿江路的一家火锅店吃饭，正在吃的过程中倪永泰走了过来与楚延清打了个招呼，对楚延清说他已经把账结了，叫他们不用管了。倪永泰当时也在这个店里与几个人在喝酒，他当时已经吃完了，看到楚延清他们也在那里吃饭，就把账一起结了，然后他就来给楚延清打了招呼，打完招呼后他就走了。当天技术科在场的人有鄢仁、张川行、王明理几个人。”
    “那么伤者请楚延清的客这个情况是谁向检察院提供的？”
    “这个就不清楚了，也没向检察院的问过，并且卷宗材料里也没有相关的材料记载。”钟明说：“我想，会不会是检察院的人找的一个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