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禄档案》第十三章 千古文章

    东林书院只有琴、棋、书、画四院分别教导弟子，这文关却设置在山峰处，为书院最高处，此处只有两处建筑，其一为文昌阁，其二为练心塔。
    文昌阁与练心塔为学院重地，有一位梦境后期在此居住，以守此两处宝地。
    这文昌阁的主要功用是四院弟子与教习解惑之处，学院中如有连梦境中期大儒都解释不明的问题时，才会来这里请教后期大儒。
    如后期大儒也解释不了，那就要登文昌阁最顶的第三层，顶层中有一祭坛，名曰：“问天”。上有一石，一丈方圆，可将问题写在问天石上，六个时辰内必有回应。
    因文昌阁依峰而建，故阁后的山壁宽阔大气，横竖都有百丈上下，壁周云气缭绕，文昌阁在此远望去却显得精致小巧。
    阁前平台也有近五十丈，在平台与山体连接处有两丈高的人工打凿长廊，蜿蜒曲折算下来也有近七八十丈，廊壁上有几十篇文章分段刻录在上面。
    许湘正赶往这里而来，忽听后面有人声叫他：“许公子请留步。”声音好听至极。
    许湘回头看时，只见二皇子从后面急步赶来。
    来至近前，二皇子向许湘一礼，许湘赶忙还礼。
    “许公子，帆并无争先之心，只因见过前几并许公子风采想与兄聊上几句，烦扰之处还请见谅。”
    许湘见二皇子以平等之礼待之，心中也不计较。
    “二殿下折煞小民了，有话请指教。”
    “许公子莫要见外，不必在意君下之礼，称在下启豪即可，我们边走边说。”二皇子真诚道。
    许湘心里大为佩服这二皇子，小小年经能做到为人谦和、礼贤下士，着实不易。放下心来，也不做作。
    “蒙启豪兄看得起，在下倍觉荣幸，不知有何教诲？”
    “许兄前几关表现在下有幸见得书画二院之事，兄之大才，在我之上，尤其是在书院兄算出如此多的数位来，实在佩服！”
    许湘看二皇子一脸真诚，不似作假，但也奇怪，“这二皇子是专程赶上来拍马屁的？”
    心里想着，嘴上却说：“哪里，哪里，湘幼时常喜算术之道，算了许多年才得此数的，此次却是侥幸这极。”
    “倒是二皇子这生得就如此风采，本已富贵之极，却还能如此上进，在下是真心敬服才是。”许湘说得也是发自肺腑的话。
    “身在皇家，身不由己，此中辛酸却难道也，兄也是饱读史书之人为何不懂其中道理，表面上高人一等，其实每日里活得战战兢兢，就像远处那座练心塔，我如在塔中，兄在塔外啊。”
    许湘对帝王之家也是了解一二，上一世也是看过宫剧繁几，这皇室子孙也着实不易，二皇子能将心腹之话说出来，看来也是可怜之人，话不能与人言。此蕃感慨也是看得起自己才明言的，自是对着二皇子也亲近了不少。
    “启豪兄心怀天下，身俱大任，命运如此安排，必有天道加持、鬼神相助才对。”许湘安慰道。
    二皇子眼前一亮：“与兄相谈，倍感舒畅，吾心所想兄一语便破。”
    许湘心想：“你琴中所弹，有点儿境界的都懂，还用猜？”
    “启豪兄已是亲王，为何还要到这书院大比？”许湘明知故问道。
    “每个人心中都有梦想，朝中事，帆身不由己，这圣人道，帆却是发自内心地喜爱，皆是救苍生，殊途同归，吾宁愿成圣教化世人，也不愿成帝统治天下。”
    看着二皇子言不由衷的样子，许湘心里却是平静无波，“怕是你两样都想要。”
    “听说这文昌阁有一梦境后期，我未曾见过后期大儒，启豪兄可对梦境后期有所了解？”
    “我却见过一次，那是在母后五十寿诞时，外祖父的家一位老祖宗回族内探望，知有从孙女已成皇后便来看上一眼，留下一枚暖玉便离开，听闻那老祖宗已有两百余岁的年纪，看上去只三十几岁的样子，真是羡煞旁人。”二皇子道。
    “三十几岁？那些大儒不是很老才对吗？”
    “不然，据我所知，只要进入梦境后期便可驻颜有术，面容却不再老去，据说可以活上几百岁，这才是我竖定决心来书院以求梦境的初衷。”
    许湘心里大惊，“还有这等事，可三十几岁便可进入后期的也太逆天了，看来这二皇子不仅要江山还要长生之法啊。”
    “那梦境后期可不是谁都能达到的，其中难度你看这书院内有多少梦境，但中期的已是很少，后期能见到的只有一个，就是下一关的守关人。”二皇子一脸唏嘘地说道。
    “是啊，这书院的每个人，哪个不是天才，可真正进入后期的人能有几个呢？”许湘附和道。
    “听闻进入梦境后期之后，便可随意来往于云灵界与我们的世界之中，在那云灵界修行，据说最终可修得长生。”
    “云灵界？果真有此界？”许湘曾在古书上提到过这个词，可那些古书对云灵界的描述不切实际，看着像神话洞天一类的地方。
    “当然有！我们在前几关时，总听到有人说话，却不见其人的，那些梦境后期都是在云灵界和我们同一坐标下透过世界膜壁的地方在说话的，要不然怎么就像在你身边说的一样。”二皇子答道。
    “举头三尺有神灵啊？看来这句话是这么理解的。”许湘大声道。
    “差不多吧，我们那些记录这方面的书里，全写的是一个梦境大儒后期的人从这里消失了，又从那里出现了，其实就是用了某种力量通过世界膜壁进入了云灵界而已。不过只有大儒后期的人能做到罢了。”
    许湘从一开始进入书院后就开始遇到各种奇怪的事，完全不符合科学解释。
    果然，听二皇子这么一说，也印证了之前许多不解之处。
    其实许湘还是上一世的思想过多一些，总是用上一世的科学理念去看待这一世上的人和事，这也是习惯使然。
    “按照这样的推理，那梦境后期也不是最终的境界，之后还会有更深的境界才能得那长生之道了。”许湘分析道。
    “没错！我五岁时听皇爷爷给我讲过，那书院大门上的对联其实就是境界的划分，具体是怎么分的我却不太清楚。很有可能是四字便是一境界。”二皇子回忆道。
    “这皇家知道的秘密就是多，二皇子五岁时就有人教导这些国家秘密与帝王之术，真是生在一个好起跑线上啊！”许湘心里叹道。
    许湘回忆着在大门前的对联，“黄粱一梦方知海纳百川融会贯通”，“知行合一吾道随心所欲苍天亦妒”。
    “这梦境只是个起点？后面还那么境界？这也太难了吧！”许湘不由惊叹道。
    二皇子笑道：“所以呀，这个梦想不能没有啊，一步步来，怎知我们不能成功呢？”
    许湘心里却想着：“我重活一世，不就是要活出个不一样的人生吗，有了这个目标，不是很值得去争取一下吗？”他心里也不知不觉地认同了二皇子地理想。
    “看来二皇子也不是全是为了权利，成梦境后期还真是他一生所求的。”许湘转变了一些对二皇子的印象。哪个人没有自相矛盾的时候呢，一边做着不喜欢的事，一边又有个不切实际的梦想。
    “再者二皇子将这秘闻说与自己听，也是想进一步的交好自己，让自己感觉在他身上能学到不少好东西，更能增加好感，想来这二皇子不是轻易能说出这些内容的。”许湘也感觉到有这么个朋友也是不错的，至少这二皇子在说这些话时有着真诚的心思。
    想着这些不觉对二皇子又亲近了不少。
    许湘却不知，二皇子的所有表现，都是他从小就从宫中一点点积累下来的本事，能让人不知不觉中去亲近他。
    这也是帝王心数的一部分体现，如果此间也有第三人或更多的人在场，二皇子也能从中协调，在不经意的说话间让所有人感到平衡，这并不是上位者的学识有多高，而是情商超绝的自然表现而已。
    不觉间二人已来到文昌阁院中，只见那文昌阁门前有一藤椅，上面躺着个持着酒葫芦的老者，身穿白色松散便装，满脸的皱纹，头发已全白，虽少也整齐的束在脑后。
    依稀能分辨出此人年轻时定是面容绝世的风流人物，藤椅上下摇动着，看上去就像个退休老干部的下午生活。
    旁边站着一位五十几岁的大儒，看向二人，“汝等不到四个时辰便来至此处，也是近百年来能排近前十的了，我来讲一下规则，那边石长廊上有两处空白无字的石壁，可在上面书写文章。”
    “本次题目是为这文昌阁作序，汝等可先上文昌阁一观，后可下来作文，时间不限，不过如果太慢的话后面的人赶上来，比你们先写完也怪不得别人。”
    “汝等书写完毕后，那石壁上后出现‘过关’二字，你们便可去那练心塔一试心性。”
    二人看向石壁方向，见那边有几十处壁上已有字，余下几十个却是空白无字，壁上被打磨的光滑如镜。
    “那壁上有字的是两千年来的卓越人物，在通关大比中便写出千古文章，有此成就者石壁就会自动转为刻字永远留在上面。”大儒平静道。
    二人大惊，同时问道：“什么？这两千年才出几十个？”
    “准确的是三十五个，愿汝等也能写出，可这太难了，那最后一篇是两百二十年前尊师他老人家写的。”随后左手顷向躺着那老者。
    那老者却是自始至终在那里闭目养神，一声不发。就像这里的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二人又是一惊，“太变态了，平均六十年才出一个，难道？”
    “不用猜了，能在上面留字的最小的成就都是梦境后期。”
    “汝等也不必奇怪那壁上字怎么会自动刻上去，又是怎么出现‘过关’二字的，这些东西进了书院后会自去了解便可。”
    “看汝二人相貌出众，又这么快来至此地，定是都有所长，但也不能骄傲，此间石廊两百多年没有人能在上留字了。这立言一道，要集前几关之众长，方可写出千古文章。”
    “去尽快完成吧。”说完那大儒也学着那老者闭目养神，只不过他是直接坐在地上了。
    这大儒也是不费话，把他们心中疑问提前解答了，就不说话了。
    这大儒也是心情好，往年大比最快的也得掌灯时节才有人来至此关的，今次天还亮就到这里的两人，他还是高看一眼的。
    二人无奈只得深失一礼便走向那文昌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