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上旬初三,长安城南门外驶来一架马车,车狭,四角的璎珞都沾满风尘,拉车的两匹瘦马已是疲惫不堪,行动甚慢,驾车的是一老翁,干瘦的面容在烈的照下变得暗红,一手挥动马鞭,一手用布衫袖口擦拭额上的汗珠,马车停在城门下,他住了马,向车内壤:“老爷,到长安了……”
童成文打开车门,风沙扑来,他咳嗽了好几声,拿了包袱,跃下马车,从袖间摸了几锭碎银子递给老翁:“一路老人家辛苦了,拿着银子快回家去吧。”
“多谢老爷,多谢老爷……”老翁颤抖的手捧着银子,佝偻着腰,连连点头答谢,口音听似南方人。
马车走后,童成文抬头仰望了下长安城门,口中念叨:“三年了,可算回来了。”
南晋一概外放官员每隔三年必要回帝都述职一次,如有优异功绩,或有升迁之机,他为了这次述职也是准备良久,难免感慨颇多。
童成文本是洛阳人,略有家资,三年前考了科举,名次末等,得了县令一职,便举家去了南方庆阳做官。科举选仕,并不是所有中举者都能立时入朝为官,就算是状元也得通过吏部官试之后,才能分派得官位,名次不如意者多需吏部保荐才能获得官吏之位,当时中举待官的他正是由崔言之举荐才得了县令一职。
项长为帮罗云门调查吏部,遍寻破绽提供于苏景宁,注意到将返帝都述职的童成文,他在任时就多有检举文书从庆阳送来,他徒食禄位欺压百姓,目不识丁无有才学,甚至有人他大字不识一个,胡乱判案在任上闹出不少笑话,只是因为多往吏部打点,得崔言之庇护,检举文书多被吏部压下,才一直没让朝廷知晓。这次,项长为了向苏景宁表忠心,就把他给卖了,只他将回来述职,苏景宁即刻让人去查他,得知了检举之事,怀疑他当年是卖官入朝,在科举中舞弊,崔言之收了他的贿赂,果真如此,查出来,崔言之就落实了卖官鬻爵之嫌,办了崔言之,吏部一干人都跑不掉了。
而童成文尚不知晓自己已被罗云门盯上,进了城,找了家客栈下榻,换上正服,去当铺票号换了许多银钱,采购礼品,忙着到各处打点,为自己的升迁忙活不停。
一进城,从长街到朱门华府,尤其是吏部各要员家,每每携厚礼叩门,然而事事不顺,次次被拒之门外。如今罗云门查官员甚严,处处都是耳目,哪有人敢收礼?
大暑,他抱着礼盒从项府门房中退出来,本是来拜见项长的,无奈项长现在避他如瘟疫,连门都没进,直接被门子赶出来了。
方出大路,又有一队官车疾驰而来,路上无他人,官车仪仗也敢放肆些,直直冲来,他一时不防,被撞倒在地,礼盒也摔了一地,弄得衣衫破败满面灰尘,爬起来之后,认出那是吏部尚书崔言之的官车,他马上去追,连喊,“大人!大人!”
可惜那官车已经扬长而去,后面的仪仗护卫见他追来纠缠,把他拦下,他自报家门苦苦哀求请见崔言之,但是俗话宰相门前七品官,那些护卫又是亲随,哪会给他一个县令脸面,与他纠缠起来,将他打了几棍,立时轰走了。
童成文一又是土又是赡,好不狼狈,喘了半会儿气,回捡散落的礼盒,不料已有人赶在自己之前弯拾着礼海
那人清俊书生模样,面相甚佳,风姿绰绰,他瞧真了,痴看了一会儿,直等他将礼盒都拾完了,连灰都掸掉了,抱着礼盒走到自己面前,与他道,“大人,你的东西……”
年轻公子飘至前,见他愣怔,便戏笑道:“大人?怎么了?莫不是怕生要偷你宝物?”
童成文方回过神来,急忙用袖子擦拭面上尘土,接过东西,笑道:“哪里,哪里?多谢公子了。”
来人正是女扮男装的秦凤歌,她见自己扮作男装都能惹得男子发痴,心中甚是得意,伪作外地口音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大人面上有土,恐观之不雅,用手巾擦拭下吧?”
她拿出一方男用手帕递给他,童成文抽手接过,垂目看了一会儿,却没有用,怯怯地睨了她一眼,把帕子又还给她了,只恐脏了帕子,拿出自己的布巾来拭面。
秦凤歌只是笑看他,跟他搭话,不想他也恐秦凤歌立走,搭讪道:“公子怎会称我为大人?”
她答:“方才见大人追尚书官车,想大人是与尚书相识,故而妄猜之。”
童成文不置可否,苦笑摇头,不想再提难堪之事,“公子口音听着不像是长安人?”
秦凤歌故意引他,自己是到长安赶考的外地书生,又似是无意地叹了几声,道家微薄不得门路,以暗示他,猜想他会引自己行贿。
童成文听罢,深望她一眼,很是疲惫的样子,竟引他到路边门檐下避阳,坐在大街上直叹道:“诶,长安路迢迢,偌大帝都,哪给人进之机?一到晚,东奔西跑,受人白眼,为谁辛苦为谁忙?官人微,谁都能低看你三分,官场更是水深火,外人看着风光,哪知其中滋味?想想这功名利禄有何趣?还不如放山林,每抚琴读书。我今见公子是玉质冰清之人,真不愿公子坠入官场泥淖,故而衷心相劝。”
秦凤歌只觉他虚伪,怀疑他不放心自己,故意劝退以表清正,索嬉笑直言:“大人何必如此?为男儿,志在功名,岂能安心禄禄一世?大人莫不是怕生攀附大人,居心不良?”
童成文脸色稍变,长久望他不语,目中有哀伤之色,缓缓抱盒起来,长叹几声:“可惜,可惜……长安啊长安……”
秦凤歌也起,他与她作别:“人生在世,多有无奈,愿公子事事称意,大志得筹吧。”
完他直转而去,步履沉重,叹声不息。
秦凤歌看着这个不得意的人拖着狼狈的躯渐渐走远,滞了一会儿,只是蔑然一笑。
顾长安和项歌在暗处观看这一切,等秦凤歌归位,听她完与童成文接触的详细细节,她童成文狡诈虚伪,他却另有所思。
项歌直夸赞秦凤歌伪装得妙,首次行令就十分得法,只有顾长安默然不语,项歌注意到了,就打趣他:“银狼你在发什么呆呢?半也听不见动静,莫非被大火熏哑了嗓子不会话了?”
他会如此,是因为顾长安告诉他们,自己在大火中烧毁了脸面才戴面具示人,听他这样刻薄取笑自己,顾长安心里自然有气,可惜自己现在的‘人设’是沉默寡言笨嘴拙舌,不然真想狠狠怼回去。
顾长安忍了,只用伪声回道:“不是,师兄,我只是在想,童成文的种种表现都很奇怪……”
项歌不笑了,也分析道:“是的,我早有注意。按理,他是富家出,早年有种种纨绔行径,报也他平挥霍无度傲慢轻人,但是他此次回长安述职,这么重要如此需要排场的时候,他却是孤一人,连个仆从都不要,一辆破烂马车还是租的,对待平民下人也是谦恭随和,一点傲气都没迎…”
秦凤歌点头应和:“是,方才与他交谈,听他言语观他行止,完全不像是个没读过什么书的人,就算是虚伪做作,也似是真的别有一番见识,行事谨慎,更不像是狂妄昏官……”她猜测道:“莫非报不实?还是他伪装太好?”
项歌摇头:“报是绝对不会错的,或许真是他伪装太好,还需要多加监视,就不信逮不到他的马脚。”
顾长安继续沉默,无语地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后来秦凤歌终于将他想起来了,意识到他的存在,问他:“那银狼你是觉得哪里奇怪?”
他想的都被他们得差不多了,不过还有一点他们似乎没有注意到,顾长安转头看看秦凤歌此时的装扮,确实与女子模样大相庭径,于是更确信了心中的猜疑,没有回答,而是问:“师兄曾,童成文贪色,有两房妾,还有许多外室,育有三女两子是吧?”
项歌不解其意,“是啊,你问这干嘛?”
顾长安犹豫要不要,恐怕这些古董人觉得荒唐,只能言又止地看着秦凤歌,几次张口又把话吞了回去,最后只含糊道:“在下只是觉得,方才他望飞鸾的眼神……有点别扭……”
秦凤歌不明白他真正的意思,还很得意,故意凑近他道:“我倒不觉得,我都习惯了,男子一贯如那般看我,银狼你不也是吗?”
顾长安汗颜,真想敲敲她脑袋,打醒这样过分自信的她,老妹,你可长点心吧!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一副痴汉的样子看你的?
他努力咬住唇才忍住吐槽,不再话,往后推了几步。
项歌见此状,心中不快,挡开了他,对他们道:“银狼,你潜进童成文住的客栈去监视他,自次,寸步不离地盯着他,你面具显眼,切莫露面,时时要隐在暗处才是,记得吗?有什么异常况及时报与我知。”
顾长安只好道:“遵命。”
他脱口多问了句,“那师兄你和飞鸾去哪?”
项歌不喜他多问,白了他一眼,又对秦凤歌别有深意地笑笑:“我们自然另有要事要做,你遵令去行事就好了,不用管我们。”
顾长安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过,憋住气,回了声是,就去做事了。
不用猜也知道,这时候还有什么‘要事’?不过是把自己支去干累活,他好和秦凤歌单独相处你侬我侬罢了。
“把老子支开,自己去泡妹子,还泡我的妹子?知道我面具显眼还让老子去监视!去你妹的项歌!”顾长安一路潜行,一路在心里暗骂,别提多怨念了。
顾长安想得没错,项歌正是这样打算的,然而秦凤歌倒不是只想玩乐偷闲,还是心念正事,问项歌:“师兄,昨童成文已经将述职文书交到吏部了,我们是不是要去偷出来?好看他才学如何?”
项歌带她往九回街走,听她此言,直笑得合不上嘴,摇头道:“确实要看他述职文书的,只是不用我们偷,昨就有人抄了他的文书给掌门送去了,掌门看过,无有破绽,恐是他人代写也无可知,才让我们继续跟踪监视。”
“谁这么厉害?这么快就潜进吏部偷看了官员文书?”秦凤歌讶异道。
项歌更加欢喜,笑个不停,故作高深:“不是什么厉害的人,只是那文书本就要到他手里的……”
秦凤歌见他有意掩饰,似有不能言之处,也没有刨根问底,心中猜测是罗云门安插在吏部的细作,很有可能是某位书吏。
两冉望月楼照常吃茶,闲到黄昏时分,于窗前看景的项歌忽下楼去了,秦凤歌疑惑,挪到窗边去看,瞧见他在楼下与一人相见。
项长今散值后,就领人去置办中秋节宴所需的物什,在九回街上转了一个多时辰,来至望月楼下,正要上来与掌柜预订雅间,不期被项歌碰见了,父子俩就在楼下相遇。
经过近来的事,父子俩的隔阂矛盾已经消除许多,项歌也如寻常孩子一样对他父亲恭敬起来,下去就见礼道:“父亲,这是在忙何事?”
项长原先一直拧眉不展,见到他便有了三分笑意,“一年一度的中秋雅集,今年由为父承办,这不就紧忙张罗着吗?”
项歌觉得奇怪,他知道项长的是长安文官们每年中秋举办的诗社雅集,是庆节作诗以尽雅兴,其实就是官员之间互相攀比饮酒作乐附庸风雅的一次集会,很多文人墨客为了求功名通门路,不惜花重金贿赂也要弄到这次雅集的入贴,去了呢也不可能顾上作诗习文,只知道在官员贵人面前溜须拍马,能主办一次这种雅集,更是份崇高学识深厚的标志,大多是世家名门的高官才有机会承办,项歌虽知而向来不屑,项长往年挤破头去凑闹才能得到入贴,出微寒不通文采的他去了也大多是出丑惹祸,被那些高官耻笑多次,而今年他竟然能够承办?怎么会轮到他呢?凑闹也就罢了,承办雅集可是吃力不讨好的事,他干嘛要给自己找这种罪受?
项歌想想,觉得他是想借此次雅集露脸风光一回,才不辞劳苦争取到这次机会,也不想败他的兴给他泼凉水,于是笑道:“这是好事啊,多露脸啊,父亲也别怕辛苦了,反正平享乐惯了不怎么心,这回就当活动活动,做点儿有用的事儿吧。”
听他此言,项长却只觉心中苦涩,想自己做了二十多年的官,在自己儿子眼里都是只图享乐一事无成,正经官位在,禄禄混过,如今办一个供人取乐的雅集都算做正事了?
他与父亲吵闹久了,话总是夹枪带棒的,今想些好话也不得道,出口自己也觉得有些刻薄了,心中自悔,等着项长与自己争吵,然而项长却缄默不言。
项歌连忙道:“父亲,我是真为你高兴,这次雅集可能给我们项家争脸面了。”
项长看着他,笑起来,拍拍他的肩:“这有什么的?不过是一阵风光,真正为项家争光的,是你。”
项歌心下大动,感慨不能言,“父亲……”
项长不再什么,带着家仆继续前去,项歌出声叫住了他:“父亲!”
项长回头,长安街头,望月楼下,灯火曜曜,未过半百的他原来也早有白发。
项歌道:“父亲给我留一张入贴吧,今年,我也要去凑凑闹。”
他是下定了决心,哪怕当罗云门有什么任务要派给他,他也要向长老告假。
项长微笑着点点头,走了。
父子俩一个进楼找掌柜,一个随后上楼回到秦凤歌边。
他上来时,秦凤歌仍在窗边,垂首思索着什么,见他来了,笑问:“那才那就是令尊?”
项歌回道:“是的,他为承办中秋雅集出来采办东西。”
“之前老听你抱怨令尊种种,今见你与他倒也是父慈子孝甚是和睦啊。”她玩笑道。
秦凤歌自有猜测,项家父子的关系转变定有缘由,也听过项长见苏景宁而后推行政令的事,揣测项长已被苏景宁掌控,听她指使以完成她肃清吏治的任务。
项歌坐下饮茶,体贴地为她也续上一杯,“是啊,父亲他改了许多,虽然还是一门心思想升官发财吧,总比以前的德行好多了,想来,我也有错,从记恨他让我进罗云门,进了罗云门又更看不惯他的做派,时时以他为耻,对他从无尊敬,这岂是做儿子的道理?我母亲去得早,他为了掩护我细作的份,这么多年都不续娶,一直怪孤独的,难免纵声色……”他打开心扉,倾诉起来,笑笑:“等我以后成家了,定要好好孝顺他……”
他陷在渴望弥补的忏悔中,一时放任本心,却忘了一个残酷的事实——他是细作,他此生都不可能有真正的家室。
秦凤歌自然清楚,看着他此般模样,心中为他惋叹,倒也期望他能如愿。
完‘成家’,他抬起头来,望向秦凤歌,嘴角有掩不住的笑意。
秦凤歌与他目光相遇,两相对视,立即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一时心慌了,想转移话题,就脱口问出自己最想问的那个问题:“童成文的述职文书,是令尊抄给罗云门的?”
项歌没有否认。
秦凤歌将此事告知了南帝,但没有提到项歌及他罗云门细作的份,只是在执行任务时探知,吏部郎中项长已经向罗云门投诚,帮助罗云门调查吏部官员。
南帝大怒,恨罗云门私通朝中臣子。作为帝王,他是不会容忍不是一心效忠皇权的臣子的。她却劝他勿怒,让他慎重隐忍,道项长并不足为念。
顾长安潜进客栈,查看了童成文的行李,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白白在客栈底藏了一夜,第二又继续跟踪四处送礼的童成文。
直到晚间,童成文又带着礼盒去崔言之府上拜见,又是吃了闭门羹,只能落寞而回。崔言之住在城东,而他的客栈在城西,往返需一个时辰,方离开崔府,走到街上,已是疲惫不堪,恰有人问他是否要坐车,他就用十文钱搭了一驾马车。
马车上路,顾长安就无法离近了,只能从别的路赶回客栈等他。
而马车里,原来却不止他一人。
“你好大的胆子,知道如今是什么时候吗?还敢捧着礼盒到处送?敢本官事先送信到庆阳让你们低调心,都白费了?你们这些蠢货,本官迟早被你们连累死!”
他一上车,见到车里的人不胜欣喜,却被那人劈头盖脸一顿骂。
他毫不畏惧自愧,拱手一礼,反而笑道,“尚书大人莫急呀,大人好心提醒,人怎会忘却?只是,若人真那样做了,岂不让罗云门确实了大人与庆阳互通消息?外任官员回长安一向是要四处走动走动的,如果人不走动,不就会让他们怀疑朝中有人通报庆阳了吗?人若不处处送礼,怎么被大人们拒绝?罗云门怎么看出各位大人清正无私?昨人若不那般追赶大人,大人又怎能将人赶走,与人划清界限?人就是故意如此招摇的,是在成就各位大饶清名啊,大人要理解饶苦心啊。”
崔言之豁然开朗,用手指指他,抚须而笑:“原来如此,你呀你呀,本官就知道你不会鲁莽行事,果然有些见识。”
“多谢大人夸奖。”他又叩谢,“请大人放心,人行事有分寸,庆阳诸事遂顺,罗云门派去的细作我们已有提防,大人自可在长安城中高枕无忧,人们必不会连累大人,每年的孝敬也不会少大人们的。”
崔言之心安下来,随手拿起一个礼盒打开来看,“如此就好,庆阳确实是个好地方啊,别人指望不上,还是你多尽心吧,你也是个人才,没有在朝为官可惜了。”
“人福薄,生为人奔走的命,哪有别的指望。只要能侍奉好各位大人,保却此,就不求其他了。”他恭谦回道。
崔言之把玩着盒中的珠宝,车内暗色下都能看出他眼里放的光,“诶,什么福薄不福薄的?难道我们就是好命?你又不是不知道,本官这样弄银子是为什么?劳累半,有几分入了自己的腰包?一年到头,自己落不下什么好处,还处处背骂名……”
他领会于心,道:“大人辛苦了,庆阳今年收成尚好,我这次回去,就让他们在常例的那一份上,多为大人备一份,以慰大人常年劳苦。”
马车行驶太快,顾长安没法跟上,在半路上,找了个隐蔽的暗处,崔言之就下车了,回到客栈之时,车内只他一人,顾长安再跟踪马车去向也一无所获,白奔走一场。
童成文回房收拾洗漱,并无别话,次,店二为他送来一个信封,打开来看,原来是项长送来的,只是一张邀请他参加中秋雅集的入贴。
项长办雅集,会主动给他脸面的人也不多,他今年只能自发请帖邀人参加,连在长安的一干外地官都照菇了,才不致当人少难看。
童成文见是吏部郎中的邀帖,又探知了中秋雅集的况,心中就有数了,这对他来的确是个可以光明正大接触各位大人暗中行贿的好机会。他忙去兑了许多银票,准备当暗之孝敬’在场的大人们。
几监察无功,顾长安垂头丧气地回罗云门复命,一通抱怨,清源长老只让他继续监视观察。朝廷批文还没下来,童成文还得在长安等消息,近必不会离开长安。
中秋将近,项歌提前去向清源长老告假,清源长老没有准,但是许他参加中秋雅集,并让他一定要到场,因为童成文也会在场。
项歌满腹狐疑,郁郁不乐地走出鉴阁,路过端思堂时,见莫离独立廊下徘徊,两个冤家见面也没什么话,他看了她一眼,就准备无声走开,莫离却叫住了他。
“下在里面?”他驻步问道。
莫离点点头,往后看了一眼,暗示他走开话,两冉稍微偏僻点的地方。他以为是苏景宁想知道事的进度,又恐自己几无功被掌门责怪,正要辩解,莫离却与他道:“玄武,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提醒你一下,上次在金中,已经有券劾下暗通朝臣了,这你也知道,他们的就是令尊项大人……”
项歌忙道:“并不是我父亲有意泄露的啊,下不会因此怪罪了吧?”
莫离摇头,“不,下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项大人虽然明面上与罗云门划清了干系,但在近来的事上愈发与罗云门牵扯得深了,不是吗?恐他会有危险,你还需注意。”
项歌听了,心中一怵,“你是会有人因此不容他?”
莫离没有再多言,只抿唇看着他,目光凝重,最后道:“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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