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老师的裙子挺进去》第5章 哪里来的肮脏男人!

    第5章 哪里来的肮脏男人!
    迷茫中萦烟不舒服的动了动,迷迷糊糊的沉睡着,眼前只剩下一片白光……
    阳光,对于萦烟来说最美好不过的东西。她觉得这世间只有它是最最公平的,无论是皇宫还是平民百姓的家里,无论书院还是花满楼,它都一体均分得照应到。清晨升起,便人人都能体会到温暖。
    此时阳光升起,照进了花满楼的阁楼,伴着春日清晨特有的微冷的风,把床上的人吹醒。萦烟是习惯早起的,此时把一条胳膊伸出来,想要伸个懒腰,却觉得身体各处都酸痛着。不禁梦里的情形都涌上来。
    她愣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猛地坐起来,只觉得双腿困痛,腿间更是有什么特别的难受,掀开被子,鲜红的血迹,在白色的床单上,那么刺眼。
    慌张得望着周围,除了静谧的清晨,甚至连人走动的声音都没有。心,提到了嗓子眼,然后狠狠的落下去。她被人算计了。这是唯一的想法。可是,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她想问,想说,却只是狠狠的咬着唇,任由着泪水落下。
    十三年,十三年来自从她懂得自己身处何地开始,便发下誓愿,只要找到父母的消息,就立刻离开这个烟花之地,重新开始一个普通女人的生活。她要全身而退,要用纯洁之身,找个爱自己的男人,郎才女貌的,过上一生一世。
    可是今天,她竟这样不明不白的,就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甚至连面都没见过的,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肮脏男人!
    冲进洗浴室,她拼命的把自己泡在完全冰冷的水里洗着身体,细嫩得皮肤被揉的通红甚至流出了血,她却仍然不停的揉着,直到竟而晕倒在浴桶里。
    而此时的皇宫,偏殿之内,皇帝的眉头紧锁着,面对着站在下面的垂头而立的太子夜凉,脸色铁青。
    “凉儿,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堂堂太子,举国欢庆的百家宴之时,却夜宿烟花之地,你,你真辜负了朕和你逝去的母妃!”
    皇上似乎是恨铁不成钢得说道,语气中却全是懊悔。如果不是当初情急之下竟而答应老太后和即将难产而死的夜凉母后淑妃把他立为太子,此时也大可不必如此操心。比其他,二皇子夜凌反倒更有出息。
    夜凉垂首立在底下,并不说话,而是正回忆着与他一夜缠绵的那个女人,想着什么时候有时间,再去找找看。
    “皇上,小心气坏了身子。太子是从小娇惯惯了的,这些事情,等大婚之后自然明白。不像凌儿,胡打海摔惯了,见得多,对那些烟花女子自然没什么感觉。只是皇上,此时万万不可张扬,若让南冥国知晓,怕是不愿意把公主嫁过来给我们呢!皇上知道,这南冥国里女儿是最珍贵的。”
    旁边的皇后忙劝解道,但那话里的刺任何人都能听的出来。可偏偏皇上却觉得是忠言逆耳,只是一阵的叹气。
    “罢了罢了,这几天你安份些吧,给我呆在你的太子宫里老老实实的做些功课,等待大婚,我也不再管你!”
    皇上挥挥手,原本准备狠狠教训这个不肖的儿子,却也无奈了。皇后说的对,到时候弄得满城风雨,反倒不好。
    夜凉见父亲挥了手,也不多说,垂着头走出去了。
    “哎呀太子爷,您总算回来了,想死奴婢了!”
    夜凉刚刚进屋,就听到怜春一叠声的叫唤,好似一只发情的母猪一样的冲到自己身上,也不管家里的下人都在的蹭着。
    接着环佩、罗衣都从各院里出来迎接他,三个女人,把他团团的围住,各个都是浓妆艳抹,着实看不出一丁点太子妃的样子。不过她们也并非太子妃,而是小妾、侍妾等。
    北冥国皇室的惯例,太子只能有一名太子妃,他日即将成为皇后的。其余侍妾可有三到五名,而小妾、奴妾等等,则可以娶上无数。但无论是哪个,都需经过严格的筛选方能到达他身边。
    夜凉的这几个,都是所谓的皇后亲自选来的,出身他从来没问过,自然也知道,都是漂亮脸蛋儿,草包脑袋。
    他只盼这次南冥国主动提出的和亲能够为自己选来一位贤淑的夫人。毕竟公主来自遥远的南冥国,对北冥并不了解,应该与皇后也没多少关系。况且早听说这位公主貌美如花,且知书达礼,该是他合适的皇后人选。
    然而对眼前这几个人,夜凉倒也受用,凡是到他身边的女人,他几乎也从未亏待过,所谓的一体均沾,各个都有份儿。所以不到几分钟,他已经在他们中间坐着,享受着这几个女人的服侍。
    “太子,后日就是您的大婚之日了,宫里已经派人送来的礼服和要用的酒,您是不是亲自过目?”
    略一阵子,管家从外面进来,苍老的面容,看起来仿佛即将进棺材的人,他躬着身对夜凉说完,满脸褶子堆砌笑容。
    “嗯,去看看吧。”
    夜凉松开怀里抱着的环佩,站起来迈脚要走,回头看了看那几个女人,留下个暧昧的笑容,晃着身子走了。
    绕过几道回廊和拱门,便有一条小溪穿梭而过。旁边种满了梅花,此时因是春天,仍旧有几支冬梅挂在枝头,并不突出。绕过一座假山,便又是一片林子,种着各色的杂花,尤其桃花开的最鲜艳。偶尔跑过一两只小鹿,在花丛中天真的穿梭着。
    “夜凉,你昨晚真不该出去。又让皇上抓住了把柄,一次两次他自然不说什么,只怕他日反悔,找个借口废了你。”
    刚刚还苍老的管家,却忽然发出极其清脆的声音,听似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虽清脆干净,却也沉稳利落,不失老练。
    “哼,我便是不出去,凌也自然会制造别的事端出来。况且我这个太子,连头都在脖子上悬着,皇位又算得上什么。”
    夜凉带着些哀怨的冷声道,伴着管家绕过一片湖水,进了湖畔的那座三层楼里。
    “有什么新的消息没有,你昨晚没有回来,我把消息传出去,却说你在花满楼夜宿了,那么事情办的如何?”
    进楼里,老管家转身看着夜凉,此时才发觉,他一双眼睛亮的厉害,全然不是个老人应有的眼神。
    “被凌发觉了,他一直尾随我去了花满楼。而且不知从哪里弄了个女人来,灌醉了我,让我跟那贱人睡了一夜。”
    夜凉懊恼得回答,恨得双手上指节青白。
    管家笑了笑,倒也没继续说什么。好在夜凉心细,已经安排了他,并且亲自把凌引导了那个地方,否则这件事恐怕办不成了。
    “酒都检查过了?别是准备在大婚之日对我下毒吧?昨日的酒中定然是有夜合欢,若不是为了你,我才不会喝那种东西。”
    夜凉打开酒缸子,醇香的酒味顿时溢满了整个楼层,几乎要透过紧闭的窗户,飘到外面的花园里去了。
    “倒是委屈你了。”
    管家笑着道,心下却并不如此觉察。夜凉去的是花满楼,那里任是一个女子,也要比平常人家的女儿美上三分。
    “委屈谈不上,那美人儿虽没有看清,却也是冰清玉洁的身子,摸起来仿若无骨一般,让人回味无穷。只是没来得及看上一眼,便被父皇带走了。”
    夜凉似乎谈到此,反倒有无限的惋惜。他是太子,自然不能娶个烟花女子做妃子,但若纳来为妾,至多不过增添他行为不肖的恶名罢了。
    只可惜夜合欢的作用极大,他连自身也无暇顾及,哪里还理会与他合欢的女子的容貌?怕是糟蹋了普通人家的干净女儿也说不定。毕竟花满楼那种地方,恐怕连里面的一草一木,花瓶摆设也不是干净的。
    “你到底是不该选在那种地方,虽然避过了凌,却让皇上对你又厌恶了三分。如此下去,早晚他是要动手的。”
    管家有些担忧得说道,伸手在几个酒缸上摸了摸,找出了几只银针,接着一只只的摸下去,皆抽出些明晃晃的银针来。说是银针,不如用银柱来形容,每个都有拇指宽,高两三米,放入酒缸中是正好的。
    “到了那日,我会把酒杯都换上银的,你只消看看酒杯的颜色便知。”
    管家看夜凉并不回答,只得如是说道。按照皇家的惯例,太子公主大婚是重大的事情,故而酒具都用金镶玉的,而非银质。但为了避免那日里有人趁机下毒,夺走公主,故而管家准备换上银器。
    “煜,亏得有你。否则只怕此时我有九条命,也早给阎王爷送去了。”
    夜凉笑着道,抬眼看了看站在离自己不愿地方的煜。那双琥珀一样褐色眸子的眼中闪耀出与众不同的精光与温柔。
    “不敢求您太子爷的感谢,只求你以后做事有些分寸,不要都按着性子来,早晚是要吃亏的。况且你身份特殊,多少双眼睛盯着你,若是让皇帝发觉你的心思,别说是我,就是先皇在世,也未必救得了你!”
    煜有些絮絮叨叨的说,说完时却笑起来,带着自嘲的味道。他何时变得这样优柔寡断?当初也只是抱着同样的目的到了夜凉的身边。
    “不知公主的样貌与画中有多少差别,亦不知性情是否真如传说之中贤淑贤良。”
    夜凉却并不理会煜的唠叨,而是转身看着挂在楼上的那副画。是南冥国送来的公主画像,画上人物美丽却不张扬,略微的垂着额头,圆润的脸蛋儿微微有些胖,看起来倒是个大家闺秀的模样。
    “我只想,她能平平安安进了王府即可。”
    煜看着夜凉痴痴得望着画像,心下有些感伤,他这样的男人,到底是该有个女人,能够体贴入微的照应了。
    花满楼二楼,对着烟柳河的那个窗子今日一直关闭着。常在这里生活的人不免有些惊讶的抬起头看看楼上,不解的低头,又匆匆忙忙的走了。
    许多人并不知道那里便是花满楼头牌萦烟姑娘的住所,但知道那扇窗子除了冬日的夜里,是常年开着的。
    若赶上好的天气,如微微细雨飘过或是月明之夜,夜深的厉害之时,窗子里便会传出袅袅的声音,如同某种乐器弹奏的。
    萦烟只觉得身形沉重的犹如压了一块巨木,眼皮也仿佛被什么粘合在一起,若不是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和黑暗,她甚至宁愿放弃醒来了。
    可毕竟还是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与自己近在咫尺的粉白的脸,于是眼皮,又慢慢的合上了。多少次,她祈祷自己醒来,已经离开了这个烟花之地,离开了这个带给她无限痛苦的地方,然而现实,总那么残忍。
    “哎呦我的好姑娘,你总算醒了,你若是再睡下去,我可怎么活啊!”
    老鸨的声音传来,在她原本安静的耳朵边仿佛是坟地里乌鸦的叫声,烦躁又尖锐。萦烟不禁皱了皱眉头。
    “妈妈,我还没死呢?您哭什么?”
    她疲惫得发出一些沙哑的声音,头沉的厉害,身体也仿佛软软的棉花。她想是着了风寒吧,才想起泡着的冷水。
    “我,我这不是替你担心嘛!你从小就跟着我,我们亲如母女,你看看你这一病,我不知道花出去多少银子呢!用的都是上好的药材,京城里最有名的名医!再看看这楼里,自你不上台,不知损失了多少!”
    老鸨说着说着,已经开始算账了。萦烟在心底微微得叹了口气,伸着手从枕边摸出个小小的精细囊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摆了摆手,别过了头。
    老鸨看到银子,撅着嘴,扭了扭水桶一样的腰,又说了些寡淡的话,才喜滋滋得抱着银子出去了。这一夜,萦烟的那只小小袋子,也被卖了三百两的高价,有钱人家的人,得了她的一件物件儿,也要看上几天的。
    然而萦烟的眼里,终究还是渗出些泪水来了。她自三岁开始学舞,老鸨几乎每一笔钱都算在她的身上,且为了身形,从小就没有吃过一顿饱饭,挨打受冻的,也是常事。病了、累了,从没有人问过,委屈了,流泪了,也只有往自己肚里吞。
    熬了九年,在这花满楼里和她一起进来的姑娘,受不了那跳舞的苦,一个个的,都成了老鸨赚钱的工具,早早的把身子给了那些肮脏的男人。她却苦苦得守着这个身子,为了它不知受了多少罪,只求哪天赎身出去,好好过个普通姑娘的日子。
    可如今,不明不白的,竟然,连人都没有看清楚,便,便失却了!
    “萦烟,你看还是妈妈疼你吧,药都给你亲自端来。你快喝下去,好起来罢。再这样睡着,我可承受不起!”
    老鸨端着药碗从门外进来,仍旧是那个声音。萦烟冷笑,缓缓的爬起来,接过药喝下去,躺在床上装作睡去了。
    她知道,她在这里躺一天,老鸨就少赚一些钱,明天,她就是爬,也得爬起来去跳舞。甚至从此,她恐怕连身子,也保不住了。
    红烛哔哔啵啵得响着,房间里的各处都是明艳的红色,帷帐、桌布乃至于脸盆、供桌上,处处都是那么明亮的颜色,伴着闪耀着银光的器皿,把人的眼睛晃着,看不了多久,便会觉得头晕目眩。
    床上,本应该坐着的新娘,此时却身着红装躺在枕上,闭着的眼睛可以看出明显的双眼皮和长长的睫毛,眼角是略微向上翘着的,仅仅如此,那一双的妙目已经呼之欲出了。
    新娘总是要花些红妆的,可这位新娘,却似乎只在唇上用了朱丹,却更将樱唇显得娇艳欲滴的美丽。配上雪白底子的红色新娘礼服,仿若是雪中的红梅。
    夜凉已经喝的微醉了,轻轻的打开房门,顺手得关上,便把吵闹关在了门外。然后一步步,稳稳得,却轻巧得走到了床边。
    伸手,细白的指尖落在新娘的脸上,轻轻的拂过,夜凉感觉到一些带着温热的舒服柔软,便淡淡得笑起来了。虽然与画上有许多的不同,然而却着实是传说中的温润女人,单是睡觉,也这样的美丽。
    萦烟被这样带着冰凉气息的手指触碰,动了动眼皮,才慢慢的转醒。然而过了足有十几秒钟,她仿佛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猛地坐起来,不自觉的双臂拥住了胸前。她,怎么会在洞房里!
    刚刚好像还病着,在花满楼自己的房间里,喝下了老鸨的药,然后呢?她睡着了,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公主不必害怕,在下夜凉,也就是公主的夫君。公主旅途劳顿,在车上睡着了,夜凉自作主张,让公主且在新房里休息。”
    夜凉笑着自我介绍,看着她把自己搂的那样紧,反倒觉得可爱。这公主睡的也着实沉重,抱她的时候没有丁点动静,听说是路上招了风寒喝了药,所以才如此。他一时心疼,也没有行礼,便让她先休息了。
    萦烟张了张嘴,却半句也没有说出,只是呆呆得望着眼前的男人。他,叫她公主,他说,他是她的夫君,叫夜凉。
    可是,她明明只是个妓院里的舞姬,怎么会,变成了公主呢?再看看身上,鲜艳的红妆,她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身子,实实在在的,并没有做梦。可是,她怎么会在这个地方,难道,难道是老鸨,把她嫁了吗?
    “公主,这里是太子宫,我们的新房。夜凉听说公主得了风寒,一会儿便请太医来诊治,公主初来北冥国,自然有些不熟悉,但不必心急,我们慢慢来。夜凉等了公主三年,并不急于这一时的。”
    夜凉的话里是无限的温柔。自从知道自己要娶领国那位传说中温润贤良的公主,他便满心的欢喜,只想着能够娶到她,也算是三生的福分。
    记得儿时被作为北冥国的人质生活在南冥国的时候,公主不过三岁,也已经生的伶俐,他是北冥国人质,她却从来也不怕他,常常跑到阮经的地方来与他玩耍。
    记得一次他不知受了什么委屈,躲在房里哭,她跑进来,把几颗糖丸子给他吃,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他,想要他高兴起来。那时他便想,有朝一日,定要娶到这位公主。如今美梦成真,反倒觉得有些不真实了。
    萦烟却只是望着他。从来,从来都没有人对她这样的温柔细腻过,从来,都没有人对她这样的尊重过。
    那双琥珀一样的褐色眸子,那如同被画出的颤动的唇,山一样的鼻梁,仿佛阳光的肤色,每一处,都是温暖的,每一点,都那么美丽。
    是的,他是个美丽的男人,他的名字,叫做夜凉。萦烟的心里,记下了。夜凉,第一个,会用这样深情的眸子看着她的人。第一个,会说他不急于一时,会尊重得只是看着她,却近在咫尺而不触碰的男人。
    他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她是珍宝一般,他看着她的眼神,好像她是高贵的公主一样,他看着她,仿佛是看着自己的妻子。
    “公主,许是忘记夜凉了吧,那时你才不过三岁。”
    夜凉笑着看着她呆呆的,怯怯得看自己。当初得她可不是这样呢,因南冥国的女子尊贵,故而从小,她就像个男孩子一样到处跑。
    公主,这个词语仿佛重重的落下了一块石头砸在萦烟的头上。他叫的是公主,可她不是,她只是个舞姬,花满楼的头牌舞姬,甚至,甚至连洁净之身都没有了。她,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可是,他为什么这样叫她呢?难道是她长的与这个公主想象吗?越来越乱了,萦烟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想起来一些吗?没关系,风寒时候,胸闷头疼,公主还是不要费周折,好好休息一阵。明日夜凉再来看你。”
    他站起来,想她许是第一次来北冥国,又是因为那样的原因。况且自己名声素来不好。恐怕公主有些害怕是必然的,但也只好以后好好待她。
    萦烟看着他要走,忽然不自觉的伸出胳膊,但却僵在半空中。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做,为何害怕他离开。
    夜凉看着她,许久,淡淡的笑了,转身坐在床边,轻轻得把她拥抱在怀里,下颌抵着她的前额,吻了一下,但并不重,也着实的温柔。低头,便看到她在他怀里,通红的脸庞,有些湿润的眼睛。
    “傻丫头,不必害怕,这里只有你我,再没有人能伤害到你了。一会儿只要喝下太医的药,好好睡一觉,明日就好。”
    夜凉将她柔软的身子拥抱在怀里,却忽然想起了那晚身下同样柔软的女人,仿佛无骨一般的细弱,让他无限的怜惜。他定了定神,让自己暂且不要想那个人,此时虽然不能洞房花烛,却也是美满之夜,怎能想别的女人?
    萦烟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她不想了,不敢想了。纵然不知道怎样到了这里,哪怕只是她要死前作了一个梦,上苍也对她足够的恩赐了。能让她的生命中被这样的温暖几个时辰,哪怕只是几秒,她也满足了。
    公主,就让她做几天的公主吧,不是为了那个身份,只为了能够被这样的疼惜一回,即使死,即使为了他死,她也甘心了。
    夜凉看着她安心的睡去,便温柔的笑起来。我的公主,以后,你再也不必害怕了。我,会给你个天下。
    而此时此刻,在皇宫的另外一头,夜凌的王府之中,同样是笙歌燕舞,往来的却均是些达官显贵。这里不是别处,却是凌王爷的王府,今夜也是他的大婚之日,奇妙的是,他娶得,竟然也是南冥公主。
    任是个显贵之人,在京城之中,自然知道这凌王府的地位甚至比太子宫还高,凌王爷自幼博学多识,是皇位继承的最佳人选,就连皇上也十分的赏识。他日继承大统水到渠成,只不过中间隔着个没用的太子罢了。
    故而今夜道喜的达官们多如牛毛,有些人甚至刚刚从太子宫出来,已经到了凌王府,各处寒暄之后,凌王爷却先进了洞房。
    鲜红的盖头掀了,凌王爷却并无多少惊喜,公主本人他见了无数次,今日虽也美艳三分,他却毫无兴致。
    “王爷,这可不是新婚之夜该有的。”
    南冥公主云晴站起来,一双妙目之中带着些不快。若不是传说之中太子如同废人,她也不会选择夜凌,因当初,她也曾与夜凉有过一段情缘。
    然而世事变迁,当年弱势的北冥国如今繁荣强盛,而强势的南冥国,却一步步得几乎走向了衰落。她嫁入北冥,既是出嫁,也是作为人质而来。
    但云晴天性好强,怎可嫁给那废物一样的太子,等待他日他被废,她也过平头百姓的生活?故而提出与二皇子夜凌成亲。却恰恰中了北冥老皇帝的下怀,自然同意。于是今日,她成为了凌王府的妃子。
    “本王今日喝的多了些,怕作践的公主,暂且去别房睡了。”
    夜凌似乎无心与云晴周旋,冷冷的抛下一句,便准备打开房门出去了。如若不是他日需要南冥国支持造反,他也不会娶这个公主。
    着实的,他心里还在想着别人,那个在深夜里弹琴的人,那个在大婚的前三天,花满楼的舞台上婀娜着身姿的女人。如若不是为了夺位,他怎么将这么美丽的女人给了那个废物太子?
    “夜凌!我南冥国虽然如今大不如前,可我云晴嫁入北冥,却绝不是让你夜凌欺辱的人,你若要如此,可想想后果!”
    云晴却气定神闲的一声。足足得让夜凌愣了几秒钟。这女人果然非同凡响。竟然自己选择夫婿,而在新婚之夜,自己如此的冷落,她竟然也敢奋起反抗。果然南冥的女人,别有一番滋味啊!
    转身,夜凌猛地将云晴困在怀中,霸道的眼神里,她仿若一只野马般,却睁着一双眼睛,直直得看着他。
    金宵帐暖,红色的帷帐落地,一双玉手隐没在吹灭的珠光之中,凄冷的月光,照着北冥国的土地。没有人知道,今夜之中,两个新娘错了位,更无人知晓,十三年前,同样的两个人,也曾经错了位。
    如今月色照着的北冥京城里,烟柳河仍旧静静的流过,流过萦烟的心里,留下了淡淡的温柔,即使在梦中,她也轻轻的笑了。上苍,总没有完全的放弃她,到底,到底给了她一些别人不曾有的。
    第二日的清晨,萦烟早早的醒了,却并不睁眼睛。她记忆自己作了个好梦,梦里有个极漂亮而温柔的男子,抱着她睡了一夜。她真怕自己睁开了眼睛,又是花满楼的房间,又是那些俗气的摆设。
    然而一声抽刀的声音,还是惊得她立刻坐起来。只见夜凉手里握着一把刀,就要往自己的手上刺下去。
    “夜凉!”
    萦烟不禁叫出声音,却着实得被自己愣了一下。为何这个名字叫出来,竟这样的熟识,好像许久以前,自己就曾这样的呼唤过?
    然而那刀跟着他的手一阵,恰恰把手指上划破一道。顾不得其他,萦烟穿鞋下地,匆匆得跑到他身边。
    “不碍的,这是皇宫里的规矩,不知你们南冥国是否也有。”
    夜凉笑着从旁边拿起一条白布,小心的把溢出的鲜血扣在上面,提起手,才又找了一块布擦干净。
    萦烟愣了片刻,大约的明白了几分。他们昨晚并无夫妻之实,然而有人却要检查这块白色的布,看她是否曾经落红。所以,夜凉早早的起来,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弄上了红色,想要蒙混过那个检查的人。
    可是,他说这是皇宫的规矩,那么她究竟在哪里?想起来了,他说过,这是太子宫,那,他,他叫夜凉,他是太子!萦烟的身子,不禁跟着晃了一下。他竟然是太子,却误认为自己是传说中要娶的南冥公主!
    “公主!你身子弱,又得了风寒,虽然太医说已经无大碍了,却也要好好休息才是。今日本该拜见父皇母后,一会儿我让人进宫通报一声,你还是好好休息。”
    夜凉悉心得放下手里的东西抱住她,温柔得只是轻轻环绕着她的腰身,将她抱起到床上,看着她,认真的看着她说。
    萦烟不自觉的点了点头,他的怀抱那么温暖,她真的不舍得离开。可是,他早晚要知道的,知道自己并不是公主。那时候,他会多恨她啊!她只是个烟花女子,却成了太子妃,任是什么人,也觉得耻辱。
    正想着,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有下人端着金盆进来,把两块毛巾放好,一个嬷嬷站到萦烟的身边,行了礼。
    “太子妃,请起身伺候太子洗漱。”
    萦烟动了动身子,却被夜凉按住了,他上上下下的打量这女人,才认出是宫里的教引嬷嬷周嬷嬷,皇帝的妃子、太子的太子妃新住进皇宫,都要被她教育一番,她仗着皇后撑腰,把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
    “狗奴才,难道你不知道太子妃受了风寒,此时体弱吗!这里是太子宫,不是皇宫,你最好搞清楚!”
    “是太子,不过这是皇上、太后的命令。老奴从此也要住在太子宫里,方便随时伺候太子,太子妃。”
    周嬷嬷却并无半分的害怕,反而扬声道,反正皇上也不喜欢这个太子,还不知道他有几天的好日子过,居然也跟自己如此说话。
    夜凉再要说什么,萦烟已经起身,略微得对他笑了笑,接过毛巾,按照周嬷嬷的指教,开始为夜凉洗漱。
    “娘子,委屈你了。”
    待周嬷嬷走了,夜凉从萦烟的身后轻轻的环绕住她,在她耳边细细得说着。那双褐色眸子里的温柔,让萦烟在瞬间迷失的甚至忘记了身在何处。
    “公主,如今我们已经是夫妻,虽说称呼娘子未必不妥,但本王想,称呼公主的名字,似乎更为亲切。”
    夜凉轻声得说道,扶起萦烟的下颌,看着她,微笑着,带着无限的深情。他记得儿时,她也有双这样明亮的眼睛。
    萦烟愣了片刻,张张嘴,却一个字也发不出,她根本不是公主,怎么能知道南冥国公主的名字?在南冥,也只有公主的父母亲人和她自己知道名字的。可,如此不是说,夜凉也不知道吗?
    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让我被这个男人爱上一天,明天,我就悄悄离开太子宫,从此遁入空门,再也不回来。
    “萦烟。”
    她用微弱的声音回答,生怕他忽然想起这个名字是名满京师的舞姬的名字,生怕他知道,她只是个风尘中的女人。
    夜凉听过却笑了,萦烟,他记住了,这样好听的名字,正如她这个人,细弱而可爱,娇软而美丽,如同环绕的轻烟,在他冰冷的日子,给了他温暖。
    “好名字,萦烟,以后,本王就这样称呼你,你也可如清晨时一般叫本王夜凉,不必同其他侍妾一般。”
    夜凉想了想,笑着对她说。萦烟纵然是风尘女子,到底也知道这是非同一般的恩赐,忙屈身对夜凉行了礼,用她唯一能够的方式感谢他。
    “既是夫妻,何必行这种大礼?萦烟,本王只盼你能够平安健康,他日为本王诞下一二半女,我们夫妻恩爱即可。”
    夜凉在萦烟的耳边轻声说着。他会为她打下天下,他不会让她再因为是南冥国的女子而受到欺负,他,也要借着南冥国的势力,夺回属于自己的皇位和尊严。夺回这十几年来所受的屈辱。让母后的在天之灵,也安慰。
    “只是皇宫里规矩多,比不得你在南冥国,所以以后凡事多加小心。不过不必害怕,本王自然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的。”
    夜凉仍旧说着,看到萦烟眼里的泪水,更加心疼起来。好好的就要哭,真不像是她的性格。然而身处在那样的环境,如此也是情势所迫吧?
    “夜凉。”
    喃喃得,萦烟称呼了一声,却知道,这怕是最后的一次了。明天,她是一定要走的,不能再让他被蒙在鼓里,对着一个风尘的女子,却做公主一样的爱护。她配不上,也不配他这样的爱着。
    “傻丫头,又哭,你要我心疼死吗?”
    夜凉将她拥抱进怀里,轻柔的拍打着,仿佛哄着个小孩子一样。他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渐渐的便有些控制不住了,然而吻到她的泪水,他却停止了。不能在她流着泪得情况下得到,那样岂不成了强迫?
    他那样爱她,怎能轻易得伤害?忍忍吧,过了这几天,等她情绪平静下来就好了。
    然而却终究没有忍住,她的身体仿佛有着一股天然的香味,让夜凉无论如何也难以抑制住冲上来几乎覆盖了思维的**。
    “萦烟,我会小心一些的。不要怕。”
    他在她耳边深情而轻声得说着,看着她羞红了的脸,等待她轻轻得点了点头,才缓缓的拉开那段伴着体香的腰带,在她的唇齿上落下自己的吻。
    萦烟到底是有些不懂的,虽然有过和陌生人的一夜,然而那毕竟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之下,此时被夜凉这样温柔的环绕着,也只能伴随着他的动作生涩的配合。然而她并不知晓,这却是夜凉喜欢的。
    她忽然想起了那个剥夺她初夜的男人,也如他这样温柔过的。可是,怎么可能啊,他是太子,堂堂的太子,怎会去那种地方?
    那一夜,是极尽的缠绵。萦烟在夜凉的温柔之中,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也忘记了这份爱情,到底是假的,是夜凉要给予别人的!而她,只是借来,但借,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清晨,萦烟仍旧是早早的醒来,临到在他怀里睡着之前,她告诉了自己无数次,她必须走,明天必须走,否则陷得太深,会拔不出来。否则等他知道了她的身份,不知道会有多么恨她。
    所以甚至连东西都没有拿,穿起他为她特意制作的那件美丽的青衫,悄悄打开房门,最后看一眼床上熟睡着的夜凉,转身,泪在衣衫上留下如同玉石一般的痕迹。仿佛就是她脖子上挂了许多年,据说,里面有着泪痕的那块玉。
    太子宫的地形复杂,花园缠绕,然而既是准备离开,她在昨日的游园之中也记下了几分,所以此时一路走到她住的这座宫殿的门口,顺利得找到了那扇红漆的木门。最后,她看了一眼他们住过的地方,咬紧唇,打开了门。
    然而门口,却是齐齐得站着十几个侍卫,各个都手握着明晃晃的枪,枪尖所指的天空,仿佛泛着血的痕迹。
    “公主准备去哪儿?”
    身后,一句懒洋洋的话语,萦烟惊诧得回头,夜凉不知何时已穿戴整齐得站在她背后,悠闲得看着她,波澜不惊的眼神。
    “妾身,只是,只是想出去转转。”
    萦烟转身,结结巴巴的回答。她说谎了,她说谎了。在花满楼里说了多少谎都无所谓,可面对着夜凉,她,不想。
    “妾身?萦烟,你还真是花满楼的第一头牌,演戏的天份果然非同寻常。”
    夜凉在她身后冷冷得说着,已然靠近她的身边,即使是门口的侍卫,都没有看出他过快的行动,刚刚还离她有十米远,如今却已在她眼前。
    萦烟惊得向后退了半步,身子微微的颤抖。原来,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可是为何还要那样温柔得对自己,为何还要与她有夫妻之实?
    “萦烟姑娘,本王的功夫如何?”
    挑起她的下颌,夜凉眼里的恨意已经燃烧。一个连干净身子都没有的下贱舞姬,居然敢扮作公主加入自己的太子宫!这后面,定然是凌的主使。不过没关系,既然来了,他便不会再放她走,而是要让她好好的品尝,太子妃的滋味。
    萦烟愣了片刻,想要垂首,却根本难以摆脱他的控制,只是呆呆得站着。
    “把这贱人给我带到地牢里!”
    夜凉一声令下,门外的侍卫立刻将萦烟围住,两个人提起她的胳膊,几乎是用拖拽得方式将她带到了黑暗里。
    待到可以看清眼前的事物,萦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怪道她觉得这里冰冷异常,竟然面对着飘满着冰的一湖水,滴滴答答的水声从岩缝里渗透出来。她想定然是某个湖底,否则怎么会有这样多的水?
    “怎么样萦烟姑娘,空气还不错吧?”
    又一次,在萦烟毫无感觉的情况下,夜凉的声音传来。她扭身看着声音发出的地方,一张椅子上,他悠然得坐着,旁边一杯茗茶,飘着诱人的热气和香味。然而他的眼神,却是完全冰冷的。
    “夜凉。”
    她虚弱的唤了一声,望着眼前堆满的刑具,根本不敢想象这些东西如果到了她的身上,会是怎样的滋味。
    她只是恐惧,甚至于愧疚,她知道自己不该扮作公主欺骗他,她知道,他心里的那个人,根本不是自己。可是,他的温柔那么诱惑,他的爱怜那么深沉,她怎么能,怎么做的到离开!对不起,对不起。
    然而他却只是从茶杯里看她一眼,笑容的脸上渐渐的泛起了一层冰霜。缓缓的站起来到她身边。啪!重重的一巴掌,萦烟的身体随之飞出了十几米,跌在那湖水旁边,冰冷的水顿时湿润了新衣裳。
    “贱人,本王的名讳岂是你能称呼的!”
    他高高再上得盯着她,眼里全是厌恶的神色。一个低贱的舞姬,居然也敢混入太子宫,凌,此仇他日必定十倍得还给你!
    “你最好把实话都说出来,免得受皮肉之苦。虽说你下贱,倒也有副好身段,本王可不想看着你残废了。”
    阴鸷的微笑挂在脸上,他看着她流着血的嘴角,害怕的发抖的身体,仿佛根本在欣赏着她的恐惧。对,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让她害怕,让天下的人都害怕,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夜凉,不是传说中的废物。
    “我,我说。”
    萦烟胆颤得爬起来,漆黑得眸子里闪烁着微微的泪光。他居然这么恨她,是啊,谁能不恨呢?明明娶得是公主,那样的宠爱过了,才知道竟然受骗,而更可笑可恨的是,骗他的,居然是个肮脏的女人。
    夜凉满意的笑着,坐回到他刚刚的那张椅子上。茶已经换了新的,他端起来,热气顿时进入脏腑,暖了他的气息。
    “我,确实,是花满楼的。名字,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进了花满楼,叫了三四年的丫头,后来有了学艺的师傅,给我起了萦烟的名字,从此就那样叫了。我只记得自己病了,生了风寒,然后老鸨给我药,喝下去不久就睡着了,可这一觉醒来,却已经在太子宫。醒来,就看到,太子您在身边。”
    萦烟不知如何说起,语序都有些颠倒,她知道的只有这些了,能告诉他的也只有这些了,闭上眼睛,她的嘴角,是一丝的自嘲。
    “看来,你是不准备说实话了。”
    夜凉放下手里的茶杯,几乎连看也没看她的说道。假话,他这辈子听多了,哪个不是理直气壮的说?可偏偏她,连发出的声音都那么弱,仿佛是告诉他,她说的根本就是假话。
    “吊上去,慢慢的打,直到她愿意说实话为止。”
    站起来,夜凉甚至连迟疑都没有,迈开腿到地道的门口。身后,哗啦啦锁链的声音响起,一会儿,惨叫声又会充满这个地下室,真是烦躁啊!
    “我,我真的不知道,所有的知道的事情,都,都说了。”
    她的声音并不高,恰恰夜凉可以听到而已,因为已经被缠绕了双手,而害怕得发抖。从小到大,挨了多少打,却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夜凉并没有理会,而是继续走着。他忽然觉得自己刚刚是想停下拦住手下人的,但这个思维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咬着唇,她看着他离开。任是谁也不会相信,她是那个被替换的新娘,怎么能不知道这其中的阴谋?可是,除了一片黑暗的记忆,她真的再也想不起其他了。
    “太子,恐怕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你应该记得,她来的时候是睡着的,如果是阴谋,她根本无需那样。”
    老管家的声音在夜凉的耳边响起。这是昨晚他说过的话,今日他听到她的解释,也果然简单的只有这些。
    现在还不是惹夜凌的时候,更不是显示自己有多强的时候,他和夜凌的差距,仍旧是天差地别。况且如果真的是这女人配合夜凌的阴谋,那么她身上定然还有其他的秘密,打死了岂不可惜?
    “放她下来,本王,要亲自处置。”
    终于在地道的门口,手下人已经把皮鞭浸泡在冰冷的盐水里的时候,夜凉忽然传出一句命令,然后抬脚出去了。
    萦烟的身子却跟着他的话完全停止了颤抖,甚至连心的颤抖都停止了。他,他竟然让他们放了她?可是,她明明欺骗了他,而且给他带来那样大的耻辱啊!不知为何,心忽然那么柔软,他,真的是个好人。
    手下把萦烟放下来,尽量不伤害到她的皮肤和身子,他们大约也理解了几分。她这样相貌的女人,任何男人也难以狠下心折磨的。虽然夜凉见过弄死的美女也无数了,可从来没有哪个能有她这种绝世的容颜。
    被手下带到地牢的深处,伴着越来越冷的空气,就是更深的黑暗。她只能大约得听到铁门打开的声音,然后整个身体随着一股力量,飞进了那冷空气中,脚下一滑,重重得跌在冰冷的地上。
    萦烟不禁缩起了身子,她想这里该是地牢吧,这样黑暗,似乎连光线都没有,周围吱吱的声音,她偷偷得笑了笑,这么冷的地方,居然还有老鼠呢!
    萦烟是不怕老鼠的,小时候她住在花满楼后面的柴房里,常常因为跳不好舞而被罚不能吃饭,有时候要洗整夜的衣服,有时候就被锁在柴房里,好几天不给吃饭,也不许喝水。那时候她就和老鼠作伴。
    那些小东西也不大怕她,晚上的时候最多,有的跳到她身上,两只小脚立起来看着她,她并不晓得害怕,只嘻嘻得笑。
    然而在这地牢里,却毕竟是刺骨的冷,整整的三天,除了岩石里滴下的水,她再也触碰不到半点的食物。
    老鼠们开始啃她的衣服了,萦烟第一次不大喜欢这些小东西,虽然衣服脏了,却毕竟是他送的,哪怕,并不是给自己的。
    终于第四天的时候,她听到了除了滴水和老鼠叫的声音,那是门被打开了,锁链落在地下。她试着站起来,却只觉得头晕目眩,只能任由进来的人把她拖起来,一路拖到了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那期间,腿和身子,不知被磕碰了多少次。
    “花满楼的姑娘还真是非同凡响,居然在地牢里三天,也没饿死你。”
    夜凉的声音传来,萦烟吃力的抬起头,看到他的下颌,却看不到他的眸子,因为阳光正透过窗子照在他的脸上。
    她笑了笑,花满楼的姑娘,凡是自小生长在那里的,别说是饿三天三夜,就是五天五夜也不会死。她们都只是满足男人**的工具,根本没有生命的价值可言,谁会在乎和珍惜她们呢?
    “抬起头,让本王看看,你到底是狐狸精还是什么?”
    夜凉看到她的笑容,到底是有些意外。一个女人在那种环境里三天三夜,不死也要疯了,她却好像全无事情,除了虚弱一些。
    萦烟没有力气,却还是尽力得把下颌抬高一些,不是为了让他看,而是为了看他。他的眸子,褐色的眸子,曾经温柔过的,此时,却满满的鄙视和看不出的心绪。她,也只配他这样看吧?
    “果然是个妖精,不知道多少男人被你弄的家破人亡。今日本王倒真想看看你的魅力,能不能把那两个男人也迷惑。”
    说完他叫来两个嬷嬷,让她们带她下去。她只得再次被拖着,绕过夜凉坐着的地方,去了一处地方。
    热气袭来,伴着些迷迷蒙蒙的香气,萦烟知道这该是王府的浴室。果然被拔了衣服扔进去,脚在池底滑了一下,人便整个跌进去,好容易爬上来,已经喝了几口水。旁边的嬷嬷们捂着嘴,嘲笑得看着她。
    她缓缓的垂下头,是啊,她不过是个青楼女子。人人都以为青楼女人享受多少的荣华富贵,其实她甚至连精致些的食物都没有吃过,更别提这样的浴室和让人头晕的几乎睡去的花香浴了。
    “食物在旁边,太子爷的时间不多,你自己洗干净。要洗背,就叫一声。”
    一个嬷嬷说完话,似乎嫌这里太热,带着刚刚的那些人出去了。萦烟没来得及应一声或者感谢,只好望着她们出去,表示这个感情。
    旁边果然有许多的吃食,热的水,还有各样的南冥国才有的水果和精巧的糕点。她用**的手拿起一块,立刻好像化了一样,在她手上形成个带着热气的圈,她忙吞在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就滑进了嗓子里。
    再吃那些水果,她只见过其中的一两样,是那些富贵人家喜欢她的人送来的,她大多数是原封不动得退回去,实在拿不走的,或者让老鸨看见了,便拿去卖给客人,她是连砰都未必能碰到的。
    如此也足有半个时辰的时间,那几个嬷嬷进来的时候,她却伏在浴池旁边睡着了。因浴池是天然的温泉浴,空气中是漂浮的热气,她在里面,根本是晕过去,而非睡过去,故而把嬷嬷们吓了个半死。
    “哎呦我的祖宗,你怎么敢在这里睡!这可是太子爷的浴室,能容得你在这里洗洗已经不错了。”
    嬷嬷们慌张得把她拖出来擦干净,萦烟才略略的转醒,好歹这句话是听到了。不禁脸有些灼热,她怎么就睡着了呢?
    被稀里糊涂得套上衣服,跟着嬷嬷们出去透了空气,才总算清醒过来。到了夜凉的房间里,他已经穿戴得整齐,似乎准备走了。此时萦烟在铜镜中看到自己,方发觉穿的竟然是鲜红色的衣裳。
    夜凉回头,上下的打量她,挥了挥手让那些嬷嬷下去了。反而走到她身边,挑起她的下颌,细细得看着。
    刚刚出浴,她的身体还在散发着热气,脸上还泛着些潮红,反倒不需要化妆也显得娇羞美丽。花满楼的头牌,不是浪得虚名啊!夜凉心底笑着,既然自己送上门来了,不享用,似乎着实对不起夜凌的心机。
    “既是花满楼的头牌,功夫应该不错,今日不必拘束,让本王好好看看你的厉害。”
    这句话说完,鲜红的衣裳已经落地,萦烟不禁用双臂护住胸前,只剩下肚兜和衬裤的身体,完全暴露在夜凉眼前。
    向后退了一步,萦烟在轻轻的摇头祈求他。她是花满楼的姑娘,可真的没有经历过多少男女之事,让她做那种事情,实在,实在是难上加难。况且就算如何,她也有着丁点的自尊啊!
    “欲迎还拒,不错,本王喜欢。”
    一只胳膊轻轻的带过,萦烟已经落在床上,狠狠的压上,几乎完全没有任何的挑弄,她的身体已经强行陷落进他的身体里,融合的瞬间,夜凉觉得身体似乎很快要爆发了。这个女人,纵然下贱,却不失为好的玩物!
    咬紧了牙关,她甚至没有丝毫的反抗,连丁点吃痛的声音都没有发出,只是任由着夜凉在她身上留下深刻的疼痛。
    冰冷的退出她温热的身体,他没有丝毫的留恋和不舍,而她迎来的,也是冷酷的疼。紧紧的蜷缩起身子,整个身体都因为疼痛不断得颤抖着。这种痛苦,她是能忍得来的,哪怕是把自尊也被他践踏了。
    “看来嬷嬷对你的教育并不大有用,连伺候自己的男人都没学会。”
    夜凉穿着衣服,那口气里的鄙夷是明显的。这就是花满楼的头牌,除了天生的一副好身体好脸蛋,居然连那种事情都不会。
    不过,她是故意的吧,根本就不想自己玩儿她而已。伺候惯了男人,恐怕自己根本没法满足她吧?
    萦烟困难的撑了撑身子爬起来,把衣服拖到身边穿好。她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要她伺候更衣,故而爬下床,跌跌撞撞得到他身边。他已然自己穿好的上衣,跪下,轻轻的捧起那双鞋,套在他的脚上。
    夜凉脸上仍旧是冷笑,这点,倒是还做的不错。
    一双手落在她下颌,巧妙得旋转,已经紧紧的扣住她的下颌。夜凉的眼睛里,看着她,仿佛是看着个美味的食物。
    “真是乖巧啊,本王还真舍不得把你送回花满楼去了。”
    萦烟的身子跟着颤抖了一下,送回花满楼,她,她不想回到那种地方去。可是,他何时说过要收留她了么?
    “好了,穿好你的衣服罢,我们该走了。”
    夜凉站起来,把她抛在身后,打开门出去了。萦烟呆呆的坐在地上,直到门外又响起一声不耐烦的呼叫,才匆忙站起来,跌跌撞撞得跟着夜凉上了车子。
    车子渐渐的离开了太子宫,然后绕过许多安静的,类似于街道的路上,走过了一扇友谊扇红漆的木门,旁边都站着穿着着同样衣服的侍卫,远远得看到车子,就跪在两边行礼,直到车子走过,才会站起来。
    渐渐的萦烟已经有些迷失了,除了一扇扇几乎完全相同的木门,就是一条条几乎完全相同的街巷,路上偶尔能看到一两个走过的穿着官服的人,看到车,远远的也跪下来,等到车子在他们的膝盖前走过,站起来走开。
    如此,从太阳在半空一直到落山,颠簸得车子方停下来。这期间,夜凉没有对她说过半个字,甚至不曾看她一眼,而到达时,他却忽然伸出手,等待她的手指落尽他的手心,扶着她踏上凳子,下了车。
    眼前已然是一片的辉煌之地,一座三层高的楼,高高的城楼上满是灯笼,一律得书着帝字。走近,森严的侍卫保护在周围,看到夜凉过来,便如同那些人一样下跪,之后站起。如此走了十几米,来了个人,头上带着镂空的帽子,急匆匆得从里面出来,在他们面前站住,额头上已经有汗珠。
    “太子爷总算来了,皇上皇后等的急了呢!”
    声音并不似传说中的太监那样尖锐,反倒是孩子气十足。夜凉并没有说话,而是在前面大步走着,萦烟跟在身后,再往后是那个太监。
    萦烟的心里不禁有些慌张,既然有皇上皇后,那这里是皇宫无疑了。可是,他怎么会带自己到皇宫里来呢?
    虽然按照北冥国的国例,太子妃要在嫁入之后的第二天去百年皇上和皇后。可,夜凉明明知道,她根本不是太子妃啊!
    他可以告诉皇帝和皇后,然后送自己去大牢,不出三日,她便有被游街示众,之后斩首。可是,他没有这样做。在新婚之夜,他割了自己的手为她制造假的落红,在发现她是假公主后,却并没有告发她。
    纵然不知为何,可萦烟却终究是感激他的。对她这样一个风尘中的女人,鄙视却从来没有视她的生命如草芥,这,就够了。
    进了大殿,萦烟只得一切都按照夜凉的行动做事,他跪下行礼,她便下跪,他在皇上说平身后起身,她也跟着起身,半点错误不敢有,甚至头也不敢抬。她决然不想给他带来任何的麻烦。
    抬起头,萦烟忽然瞟到一袭的白衣,微微抬起眼睛,却正触碰到一双漆黑的眸子,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全是好奇的渴望。她愣了片刻,忙垂下了眼帘。
    “抬起头,让朕瞧瞧。”
    坐在上面的瘦骨嶙峋的人,萦烟想就是皇上了吧,接受过萦烟和夜凉的礼拜,这样说道,声音如洪钟般在大殿里回荡着。
    萦烟小心得抬起头,却再次碰到了那双眸子的主人。他此时并没有看她,而是垂首立在一个粉脸的女人旁边。身上的白衫,在偶尔飘过的风中飞舞起一段,就会稳稳得落在修长的身体上。
    “好好,真好。来来,到近前来,朕有礼物送给你。”
    看到萦烟的容貌,连皇上和皇后都未免有几分的吃惊和惊艳。她实在美丽的有些不真实,尤其那双眼睛,漆黑的仿佛夜空的星。
    萦烟不知所措得看了看夜凉,他却满面的笑容,对她轻柔得点点。萦烟一时间难以承受,却还是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
    “上来,朕亲自为你带上。”
    就连皇上都忍不住想要砰砰她那看起来柔软的身体,这样的女人在自己的国内,竟然全然不知,竟然只是个青楼的舞姬,实在是可惜了。如若早早的发觉,一定要将她纳为妃子,好好的宠爱啊!
    萦烟只得又走了两步,到皇帝的脚下跪下。手被提起,一只冰凉柔润的东西从指尖滑到手臂上,她惊诧于玉的美妙,甚至于并没有觉察到皇帝紧紧得握着她的手,竟然抚摸着,不愿松开。
    然而那手越来越过份的时候,她的身子也跟着颤动了一下,慌忙得收回来了。不敢多做迟疑,行礼谢恩后,匆忙得下去了。
    皇上似乎对她的行为有些不悦,不过是个青楼的女子,能被皇上垂青也是她的荣幸。如果不是为了让夜凌以后顺利继承大统而把云清公主嫁给他,不得不找个人来替换,如果他早发现这个女人,她也轮不到做太子妃。
    回到夜凉身边,萦烟想要抬头看看他,却发觉他并没有看她的意思,只好低着头,那只手却莫名的,想要去洗洗干净。
    “皇上,今日筵席,虽说是专为太子妃。不过凌儿新娶的那位王妃,也喜欢热闹,故而晨起就来闹我,我便让她在后殿等着了。”
    准备入席的时候,皇后却忽然说道,将一只玉手搭在皇帝的胳臂上,萦烟注意到,她的年岁不该是夜凉的母亲,似乎小了一些。
    “哦?既然云晴来了,就一起入席吧。今日是家宴,不必拘礼那些。”
    皇上似乎非常高兴,立刻让夜凌请出了他的王妃。然而夜凉的手指关节,却紧紧的握住了。夜凌的王妃,应该就是公主了。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从侧殿走出个女子,虽然仍旧吹着额头,然而夜凉却一眼认出了是公主,因为她裸露的左肩上,有一块蝴蝶型的胎记。那个胎记此时仿若是故意画上的花儿,在她洁白的肩上。那样的曼妙。
    “云晴见过父皇、母后,太子。”
    云晴俯身,对皇帝皇后行礼后,又对夜凉行礼。抬头,一个微笑,便让夜凉的心,狠狠的抽动了。果然,果然是她!
    那一夜,夜凉喝的有些微醉了。云晴的身影不断得在他眼前摇晃着,那么美丽,如同当年一样的笑着,伸出手,给他两颗糖吃。告诉他,吃了糖,就什么都不会觉得苦了。于是他笑,笑的苦涩。
    那一夜,夜凌也有些微醉了,他看到她在夜凉的身边,担忧的眼神,拘谨的动作,甚至于脖子上被他索要留下的痕迹,居然也会心疼了。于是夜凌也笑,笑的让人胆寒。如果他不是夜凌,或许娶到她的,就是他。
    乘上车回去的时候,夜凉一直望着前方,仍旧是一句话也不说。然后车缓缓的驶出城,驶向了烟柳河。在花满楼热闹的前门绕过,到了后门。
    “下车吧,你可以滚了。”
    他没有看萦烟,而是望着远远的,可以看到的皇宫城楼。似乎仍旧在回忆着和云晴的一些不多的交集。
    萦烟愣了片刻,他要她,回花满楼吗?可,好不容易逃出来,她,真的不想再回去了。下车,她想到了出家,除了这个方法,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让她摆脱被糟蹋的命运。对,她要出家,然后云游四方。
    “怎么,不愿意回去了是吗?”
    夜凉坐在车上,看着她朝凌王府的方向走去。冷冷得问道。在太子府里享受过了,自然觉得花满楼不能满足她。不过她倒不用着急,有的是人等着他。今晚夜凌的眼神,分明是对她有什么示意。
    萦烟站在原地,并没有回答。他没有怪罪她,她已经满足了。让他收留自己,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个太子,怎么会收留个风尘女子?
    车轮的声音越来越近,萦烟不得不回头了,看着夜凉在车上坐着,也越来越近得驶向她,竟然有些脸红的垂头。
    “上车。本王改变主意了。”
    一声命令,仍旧是那般的冷酷。萦烟意外得抬起头,慌忙得爬上了他的车子。他不赶她走了,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她忽然发现,自己那么渴望留在他身边,哪怕只是一天,一丁点的时间。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收留你一辈子,哪天我改变了主意,照样会把你卖回花满楼去。我记得,你还欠着老鸨不少银子吧?”
    车上,夜凉看着萦烟偷笑,忽然道。那声音里的不愉快显而易见。虽然是有些不忍把她继续送回花满楼,可是他也决不允许夜凌得到她。他不是抢了他的女人吗?那就让他知道,把自己的女人送进太子府的后果吧!
    萦烟听到这里,忙拉紧了嘴唇,让自己不要笑出来。可是她怎么会笑呢?在花满楼的几年里,她几乎很少能这样情不自禁得笑出来。
    回到太子府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萦烟一路跟着夜凉到了屋里,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但总觉得不应该离开他。
    “哼!你倒是很自觉啊。”
    看着她靠近自己替自己更衣,夜凉冷冷得哼出一声。这个女人到底被夜凌灌了什么**药?居然心甘情愿得为他伺候别的男人?
    “不知道回到花满楼,有没有让你想起怎么伺候好男人呢?”
    挑起她的下颌,那绝美的容貌再次让他觉得欲火升腾,难怪,连父皇都逃不过!
    里,她尽力得爬起来,把已经被撕扯的几乎看不出的衣服拖到自己的身边,穿上了其中仍旧完好的内衣。
    夜凉似乎是发泄着一种怒气一样的剥夺她,整整的一夜,她晕过去,又被疼醒。然而却没有得到他丝毫的怜惜,引来的是更加狠毒的羞辱和折磨。她知道她是个罪人,至少对于他来说是个罪人。
    所以,没有反抗,只是拼命得咬紧了唇,让他不要听到她因疼痛发出的声音。没有怨恨,只是不断的自责。
    下床的时候,腿一软,身体不由控制得摔下去,重重得磕在脚踏上,随着在清晨里太过巨大的声响,夜凉的眉头皱了皱,微微的睁开了眼皮。
    “蠢货。”
    看着她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夜凉的唇间发出这个声音,翻身起来把衣服随意套在身上。萦烟小巧的指尖,已经替他系好了扣子。
    她轻轻得咬着自己的唇,然而唇上已经有些明显的伤痕。手指略微的有些发抖,脸色也是苍白的,好像病了一样。
    他这才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切。不过这个女人还真不是一般得能忍,自己那样的折磨,她竟然愣是丁点的声音也没发出。果然是夜凌培养出的女人,做事都没有丝毫的感情,除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儿,根本就只有草包脑袋。
    不过,他倒是觉得有种报复的快感,不是抢了他的云晴吗?不知道夜凌知道自己的宝贝女人被他那样的玩弄,会是什么感觉呢?
    想到这里,他再次挑起她得下颌,看着她因为害怕而不敢看她的忽闪眼睛和唇上的伤,忽然狠狠得吻了一下,阴鸷得笑起来。
    “我越来越发觉,你似乎不适合做太子妃。萦烟,你太会伺候人了,做太子妃真是一种浪费,我看,做女奴倒是很合适。”
    虽然有下人在身边,但夜凉仍旧是肆无忌惮得羞辱她。他就是要折磨她,欺负她,他要让夜凌也知道,心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剥夺是什么滋味!他要把他给自己的屈辱,全部还回去,当然有朝一日,他会还的干干净净!
    家里的丫鬟们听到夜凉这句话,忍不住看了看跪在一边替他穿鞋的萦烟。她也不过是按照北冥国皇室的礼法行动而已,不过主子向来宽容,对她们也极少像别的王爷那样随意的霸占,所以忽然这样对萦烟,她们反倒有些意外。
    “怎么不回答,是不愿意吗?不过也是,伺候本王,怎么也比不上在花满楼,到处都有男人围着你转,是不是?”
    强硬得扳起她的下颌,他让她与自己对视。然而那一双眼睛,却垂着,留给他的只有纤细密集的睫毛和白皙的眼睑。
    她不敢看他,哪怕被他剥夺她也不会怨恨他,可是他眼里的仇恨那么深刻,仿佛没看一下,都会深深得刺进心里,那种疼,才是最痛的。
    “不回答,那么好,本王立刻送你回去!”
    夜凉容不得她有半点的不从,站起来立刻要叫车。萦烟惊愣了一下,从地上爬着站起来跪到他身边,身体,仍旧在颤抖。
    “我,我愿意,我愿意。”
    “啪!”
    重重的一个耳光,萦烟的身子跟着飞出去,撞在门上,伴着那一下,唇间立刻渗出了血迹,她只觉得后背生疼,胸闷,每次呼吸,都只有血腥味道。
    “看来你的规矩确实需要好好学习!把她带给周嬷嬷,让她给我好好的教,否则,就做一辈子粗使嬷嬷吧!”
    夜凉朗声命令,抬脚出去了。留下萦烟看着他的背影,除了颤抖的身体,就是心里的无限伤痛。他,真的这么恨她。
    那几个丫鬟愣愣得站在地下,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对待这个坐在地上,嘴唇挂着血的,刚刚还是太子妃,现在却变成了家里比她们还低贱的卖身女奴的女人。
    太子爷平日里连重话也不对她们说一句,跟别提动手打人了,可今天这下手,却重的好像要打死她一样。
    “都发什么呆,都不想要命了是不是,没听到太子让你们把她带给周嬷嬷!”
    外面的嬷嬷却是见过阵势的,她们其中大多是太子的教养嬷嬷,从小看到大,经历了无数的宫廷变迁,别说是这样的打一个女人,就是莫名奇妙的死了个妃子,或者昨天还大红大紫,今天就变成阶下囚的,都见多了。
    见小丫鬟们仍旧吓得不知如何反映,嬷嬷们冲进来,一人提一个胳膊,强硬得把萦烟扯起来了。
    “快走吧,太子妃,别让我们几个拖着你,好歹是细皮嫩肉的,别磨坏了。指不定哪天太子爷想起来,你还有活路。”
    嬷嬷看着她能够自己站起来,放开她在她身后变着强调说道。她们这话虽然难听,但绝不惹人。
    她们伺候过的人多的是,总有个无缘无故的成了冤魂,或者熬过来的,再被皇帝垂青,想起她们的话,也绝没有责备的道理。
    萦烟没有想这么多,她甚至没有想夜凉为什么要把她交给周嬷嬷,为什么要让她‘好好的教’,这分明是要给她权利,让她能够任意得欺辱她。她只是觉得痛,心底深深的痛着,因为,他那么恨她。
    不知道走了多久,太子宫之大,大到她站在里面都会迷失了方向。所以到了那处荒落的院子,她甚至不知道这里竟然有这样的地方。站在门口未及向里看一眼,就被猛地推进去,好在站的稳。
    周嬷嬷不知何时战战兢兢得跪在那些人面前,手里抓着把刷子。萦烟闻到了有些刺鼻的味道,细看,才知道都是些马桶。
    “太子爷说了,好好的调教,调教好了,你照旧做你的教养嬷嬷,调教不好,就一辈子在这里刷马桶吧!”
    说完,门碰得一声关上,震得门里掉下来许多灰尘,把周嬷嬷的脸也染成了灰色。然而她看着她的眼睛,却那么亮的可怕,好像狼看到食物一样。
    “哼哼,太子妃,太子妃也有今天。好好,调教,我好好的调教你,也让你知道知道,这宫里的规矩!”
    说着,手里那把扫帚猛地摔倒萦烟身上,伴着臭味,又是狠狠的几下,带着水,每下都在她身上留下了红肿的印记,萦烟哪里顾得上问为什么,只是不停得跑,直到跑到连力气也没有,跌坐在地上。
    洗了整整一夜的马桶,萦烟已经觉察不到臭的味道,只是觉得浑身都困痛。原本的,被夜凉那样的折磨了几个时辰,挨了打,就被扔到这里洗马桶到凌晨,哪里是她这样的女人能够承受的。
    况且萦烟虽然是受过许多苦的,可自从跳舞成了花满楼的头牌,就连青楼的老鸨都要让她三分,平日里过的再不好,却没有这样苦的。故而此时身体已经明显的体力不支,靠在廊柱上,昏昏然得睡去了。
    兜头的冷水扑过来,萦烟慌忙的睁开眼睛,以为是下了雨,才看到周嬷嬷叉着腰站在她面前,手里一只水盆。
    “想睡死?没那么容易,起来!把马桶卸下来,洗干净的装上车!”
    周嬷嬷在这里被关了一个多月,总算也领教到了太子的厉害。原本还仗着自己是皇后派来的,想要大展一番身手,给这里的嬷嬷丫鬟们瞧瞧。却被太子一声令下扔到这地方洗马桶,洗不好,就要被撵到荒凉之地去。
    此时听说有了翻身的机会,自然是抓住了不肯放。调教这词语,无论宫里还是宫外,都是一样的,她一定要作出个样子让太子爷高兴。也好脱离这地方,哪怕是回老家养老去,也比在这儿好。
    萦烟愣了片刻,却到底不敢怠慢,支着身子到那堆马桶边上,用力提起两个,放到了门外的那辆车子上。好在因为是太子的命令,周嬷嬷也不敢怠慢,两个人搬着,除了有些头晕,萦烟到底还是撑下来了。
    “这宫里的规矩呢,其实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说白了,主子要看你顺眼,你就怎样也顺眼,主子看你不顺眼,就是一丁点的错误,也能让你身首异处。不过,也要看你跟着的主子是谁。”
    萦烟洗着马桶,周嬷嬷在旁边坐着,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包瓜子,嗑得啪啪响。萦烟约莫得只能听到这声音,对她的话却只能听到一半句,并不大清楚。
    “就说太子爷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吧?可偏偏不是皇后的亲儿子,皇上是怎么看也不顺眼,这一家子下人,也就跟着倒霉。再看看凌王府,别说是王妃王爷多好,就是家里普通的一个下人,也比太子府有面子。”
    周嬷嬷仍旧在说着,萦烟的手却已经不听使唤。肚子已经不再咕嘟得叫了,因为她早已不再知道饥饿的滋味。唯一留存下的一点意识,只能用来洗马桶,因为她知道不洗,就要挨打。
    “嗯,咳咳。”
    刚刚想到这里,背后忽然鞭打似的疼,周嬷嬷手里挥舞着那把扫帚,几乎是疯狂得抽打着她的身体,全然不顾她几乎栽倒在脏水里。
    “死丫头,我跟你说话,你当我放屁呢!我告诉你,别不听,将来有你好受的。马桶都给我洗干净,洗的不干净,今天也别想吃饭!”
    说完这句话,扫帚在她头上飞过,落在了对面的墙上掉下来。萦烟的胳膊已经浸泡在冷冷的脏水中,靠近,就是恶心的臭味。好不容易爬起来,马桶却不配合得当当落进水里,有些还漂浮着,有些已经沉下去了。
    “死丫头,你故意的是不是,给我下去捡起来!”
    周嬷嬷瞪着一双眼睛看着洗干净的马桶全部下了脏水,恨的牙痒痒,也顾不上她的命,竟一把将她推进了水里。
    恶心得臭味铺面而来,顿时头晕脑胀得想吐,然而却狠狠得喝了几口脏水,五脏六腑更加绞痛起来,跟着便是更加恶心得滋味,几乎把呼吸也抑制住了。
    她拼命得伸着手和腿,企图能够抓住什么或者踏住什么,却根本没有。只有一片白光在眼前,渐渐的越来越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娘娘,娘娘醒醒?可不能睡过去,醒不来的,不能睡啊!”
    萦烟觉得胳膊被什么人摇着,好容易得醒来,睁开眼睛许久,才看清眼前有个小小的丫头,生的灵巧可人。
    “总算是醒了,可亏了宋管家,否则真不知道娘娘会怎样呢!”
    那个小丫头见萦烟醒了,对旁边的那个丫头说着话,才把萦烟扶起来。在她背上拍了几下,几口脏水吐出来,伴着因为恶心吐出的东西,都到另外那个丫头端着的盆里了。萦烟喘了口气,闻到,有些面红了。
    “谢,谢谢你们。”
    看着那个小丫头高兴得递来一杯热水,萦烟忙说道。跌进那种地方,吐出的水怎么能干净,又干呕了几口,端着盆的丫头肯定心里不舒服吧。
    “娘娘说笑我们呢!我们都是小丫鬟,伺候娘娘是本份,况且救娘娘的也不是我们,是宋管家。他跳进里面把娘娘捞出来,又送到这里,还请了太医,让我们给娘娘洗澡,换衣服,真真的是个好人!”
    小丫头话挺多,尤其见萦烟醒来,似乎已经没有大碍了,便如蹦豆子似的说了许多。笑盈盈的脸上,还有着孩子般的童真。
    萦烟跟着她勉强的笑了笑,虽然明显的洗过澡,但似乎仍旧被那股恶心的味道淹没着,所以她仍旧想吐,更别提端到眼前的那碗药了。
    但她还是接过那碗药,闭上眼睛吞下去了,然而刚刚进了肚子,就开始恶心,一口药,伴着血丝出来了。
    “不知好歹的东西,钰儿,把药端下去,从此再不用给她喝了!”
    夜凉从门外进来,看着她不断得对着盆咳嗽,把胃里的药悉数得吐干净,不禁厌恶的皱起了眉头。自己的丫鬟伺候她已经是给了她天大的面子,居然把药吐出来,不要以为发生了一点意外,她的命运就会改变。
    萦烟几乎是惊恐得看着夜凉,手里的药碗抖了一下,轻轻得放回了那个叫做钰儿的小丫头手里。然后身体,跟着缩在了一起。
    然而钰儿并没有动,旁边还放着一只锅,宋管家说过,这药第一次下去,她一定要吐出来,非要如此得吐上三五次,才能好。所以用了一只锅来煎药,可太子竟然不让她吐,这怎么能行?
    “太子,宋管家说,这药喝下去定然不舒服,要吐三五次,洗干净肚子里的脏东西才行。所以,所以娘娘。”
    钰儿大着胆子说,也实在是仗着她伺候了太子两年,而他也素来宽容。否则换了别的娘娘,给她是个胆子也不敢说。
    夜凉看了她一眼,显然觉得她是在替萦烟说话。因那种药一般人是用不到的,所以他着实是第一次见宋煜如此的用药。
    “那么既然如此,本王再给她个机会,把剩下的全喝下去。否则,现在就回去继续洗马桶!”他冷冷的说完,干脆坐在那里,要看着她喝药。
    萦烟愣了片刻,微微得抬起眼皮看到夜凉的表情,便闪烁得继续垂下去了。他,原来只是不喜欢她而已。不过,仍旧是个很好的人,误会也会承认,而且对她这样的人的性命,也并不忽视。
    钰儿只好倒了药,让萦烟继续喝下去。果然刚刚到胃里,便一阵的难受,另外的丫头立刻端着盆过来,让她吐干净了。
    不敢再怠慢下去,喝了口水,萦烟自己接过盆,把药一次次的喝下去,尽量避着夜凉吐干净,直到第五次,已经吐出了血。
    “娘娘!”
    好在端盆的小丫头机灵端住了她手里几乎要栽倒得盆,然而萦烟已经倒在床上晕过去了。任是什么人,饿了三天,再被这样的折腾,也受不了的。
    “怎么回事,不是要吐干净吗?怎么吐成这样?”
    夜凉站起来匆匆到她身边,抱起萦烟,她脸色苍白,唇也成了青色的,冰凉的手没有丝毫的温度,似乎要死了一样。
    “钰儿,还不快去找宋管家过来!”
    看着钰儿也被吓呆了,他忙命令道,一边掐着萦烟的人中想让她醒来,一边又不断得搓着她的手,希望她的体温有所回升。
    钰儿发愣着几秒钟,仿佛终于听懂了,匆匆得跑出去,不出半盏茶的功夫,宋煜老弱的身体已经跟在她身后进来了,驼着背,行动哪怕是着急,也极其缓慢。进屋,在门口喘了许久气,才费力的进来。
    “谁让你们给她这样喝?太医说了,这药猛,钰儿,我交代你让她喝上三碗就不许喝了。你看看,一锅都下去了,能不晕吗?”
    宋煜苍老的声音道,哆哆嗦嗦得拉起萦烟的胳膊看了看,开了副方子,让钰儿拿到下下房里紧急得煮开了。又让端盆的丫头拿来一些水和薄荷,给萦烟灌下去,在脑门上拍了一点,几秒钟之后,她便醒过来了。
    “这样就醒了,可不能再喝了,我看看吐出来的?”
    老管家看萦烟已经醒过来,站起来蹒跚得到门口,看了看吐出来的东西。摇了摇头。这女人有些症疾,应是幼年留下来的,故而遭了罪就要引起来。
    掉进洗马桶的池子里,本来已经够受的了,偏偏是虚弱的身子,再这样不停得吐,难怪突出血来。
    “娘娘不能再吐了,就是不舒服也要吃点东西。娘娘这病就是体虚引起的,好好休息上几日,服用滋补的药物,半月也差不多了。”
    说完,宋管家对夜凉行了礼,转身仍旧蹒跚的出去了。夜凉张着嘴原本要再问一些,愣是没有说出来,只好回头。
    萦烟却缩在他怀里,额头是通红的,轻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涨红的脸,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竟然把这个女人抱在了怀里,难怪她这副表情。不禁冷笑,一个青楼的女人,居然也会因为男人的拥抱脸红?
    然而他刚刚离开,她便忍不住对着床的里面咳嗽起来,手无助得在床边抓着什么,夜凉一时心急,抽出自己的手绢递给她,待她回头的时候,雪白的手绢上早已沾了血丝,被团在她手里,却也看的清楚。
    “本王的怀里很舒服吧?”
    看着她羞涩得把手绢团在手里,在他怀里低着头,甚至嘴角挂着微微得笑容,夜凉心底一阵难忍的痒。
    果然不愧是花满楼的女人,还真是会吸引男人。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让他忍不住想要得到她。那么为什么不满足她呢?总之不过是个下贱的女人罢了。
    萦烟愣了片刻,挪动身子准备离开,他却忽然吻住她刚刚咳血的唇,不带丝毫温柔的钻进了她的口腔。
    这一下,让她几乎连呼吸都不能了,只是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夜凉,然后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堵在嗓子眼儿的血腥味道那么重,她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能够承受住他接下来的一切。
    “唔,太,太子,求求,轻点,好,好吗?”
    终于,越来越深的疼痛已经到了她难以忍受的时候,他的每一次进攻,她都能感觉到有股血腥扑到身上,涌到嗓子眼儿里,仿佛很快就会冲出来淹没她的意识和呼吸。无数次的挣扎,她还是求他了。
    “轻?你有资格吗?花满楼的头牌?”
    夜凉忽然停下,语气是冷冷的冷酷,正在舒服的关头,她居然忽然冒出这句话,蠢货女人,就算早说或者晚说,他应该也不会如此问她。况且她本来也只是为了满足男人的**而存在的,此时凭什么求自己轻点?
    萦烟的脸瞬间变得更加苍白,她别过头,并没有再求他,甚至于他接下来更加猛烈的进攻她也只是默默的忍受,直到那黑暗突破了她所有的意识防线,将她彻底攻击倒,让她陷落进完全的孤独中。
    猛的离开她的身体,那种被抛弃的痛还是让她醒来了几秒钟,然而只来得及看到他的身体,再次昏睡过去了。
    夜凉却看着她那个微弱的眼神有些愣神,她看着他的时候,好像一只被抛弃的小小动物,看起来那么可怜,那么孤单,仿佛她原本是依靠着他的,可现在他却把她扔开了一样。可是,怎么会呢?
    门吱呀一声开了,夜凉看到是宋煜端着药进来,随手把被子拉过来盖住她仍旧裸露着的半截小腿。
    “我等了你半个时辰,你真不该在这种时候。除非想要她的命。”
    宋煜把药放下,语言悠闲,似乎根本没有生气的意思。他看多了他玩儿女人,多少的女人死在他手里他也已经习惯了,更别说对一个青楼舞姬下下狠心索要。
    况且,他救她着实是因为不希望她引起夜凌对夜凉的仇恨,虽然矛盾已经明显,但没必要激化,现在夜凉的实力,还差些。
    夜凉笑了笑,并没有说话,而是把衣服和头发都整理整齐。药揭开,有种淡淡的香味,他不禁看了看药碗,宋煜居然在里面下了某种毒品,他还真是个奇怪的人。不过这样,这女人就一辈子都被自己控制了。
    “怎么样,喂她下去吧,以后,她的死和活都在你手里了。”
    宋煜把药碗递给夜凉。他看了看,含在嘴里抱起萦烟,轻轻对住了她的唇。然而那瞬间,脸上却粘到了一种东西,他愣着看看她的脸,明显的泪痕。一时间,嘴里的药竟怎样也吐不出来了。
    “为什么不作?”
    这次,宋煜的口气明显的有些纳闷。她现在在昏迷中,根本不会知道他下了这种药,况且,他不是希望这个女人替他做事吗?
    “没必要,她不过是个蠢女人,何必用这么好的毒?”
    夜凉笑了笑,咕咚一声把嘴里的药吞下去,才笑着对宋煜说。从小到大,各种各样的毒药他不知吃了多少。
    这也亏得母亲当初,竟然把唯一用来保命的解毒丸给了他,自己却因为中毒死了。这个故事如今在北冥的边界仍旧流传着,因为作为巫女之女,她竟然是被毒死的,这恐怕是世界上最不可信的了。
    “夜凉,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并不适合做皇帝。”
    宋煜似乎斟酌了语言,才无奈得说道。他到底是爱上这个女人了,但她不是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而是夜凌的爱人,是夜凌送到他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
    没人知道这个女人心中想得是谁,任何人都可以演戏,可是相信了别人演的戏,也许就注定要失败。
    “煜,你的头脑第一次和父皇一样了,当然,我想夜凌也赞成你的想法。不过,你好像已经选择了我。”
    夜凉甚至有些神秘莫测得笑了笑,却把头转向了躺在床上,仍旧昏迷着的萦烟,接过宋煜递来的药,他把它灌进了她的唇里。洁白的手指,在她同样白皙的脸上滑过,留下了一丝温暖,那瞬间,她竟然笑了。
    宋煜有些惊讶,他忽然明白了夜凉为何不愿对她下手。一个在梦中,仍旧能因为他指尖那丁点的温度微笑的女人,纵然是他,也下不了手。
    可是,无论如何夜凉不能在乎她,任何女人他都不能在乎。所谓红颜祸水,总还是有道理的,况且,她是夜凌的女人。
    “别忘了,夜凌那晚怎样看她。夜凉,除非你准备把皇位和你的头颅都给了这两个人。”
    宋煜说完,端起药出去了。他身后的夜凉慢慢的停止了对萦烟的抚摸,脸上换上了一种冰冷刺骨的笑容。
    他没那么傻,只不过,这个女人确实用不到他下毒,如果她想要取得他的信任,至少还应该做些牺牲吧?
    夜,已经深了。此时夜凉早已回到了真正的太子宫正宫。自从萦烟进了太子宫,就只是生活在偏殿。所以根本不知道原来太子宫里有块地方,是原本规划好要她住进去的。不,是原本给公主住的。
    围在脚下的女人,今日又多了一个,夜凉都不知道自己在娶了萦烟以后多了几个女人,反正外面已经传的风言风语,他觉得多上几个都无所谓。不过今天这个,倒是有几分的不同姿色,那眼睛,倒是与云晴有些想象。
    “说说,你叫什么?”
    他看着这个女人,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她是谁,娶回来,或者说是纳她做妾的原因都想不起来,不过如今想,恐怕是因为她那双眼睛吧?
    “紫兰,太子,奴婢紫兰。”
    那女人似乎不大懂规矩,说了自己的名字,觉得似乎不对,才又改过口。但声音清脆,听起来似乎与云晴也有着几分的相似。
    “紫兰,好名字,好名字。今夜,就你来伺候吧。”
    夜凉淡淡得说,脸上的表情欣喜,唇间的话语却没有丝毫的感情。紫兰,他大约的想起来了,似乎是手下的某个官员献上来的女人,只可惜了,如此的美貌,却偏偏成了别人升迁的工具。
    那紫兰似乎有些意外,忙行了礼谢恩之后,便跟着已经站在旁边的嬷嬷下去了。夜凉看着她走了,对眼前的女人也没了兴致,说笑了几句之后,便让她们都散了,兀自回到书房里,看了一会儿书,紫兰已然穿着红装进来。
    几天之内第二次见到红装,夜凉都觉得有些扎眼了。不过紫兰的身姿倒是也好,穿上并没有显得太过突兀。
    她行了礼,到夜凉的身边,替他更衣。夜凉也只是如同往日般不动便是。其实没有女人他也可以做,可这偏偏也是规矩。
    “原本我一直以为这样的规矩奇怪,可今夜却觉得,它有个非同寻常的作用,是旁人不懂得的。”
    紫兰似乎能听出他的心声一样得笑着说道,那声音平缓,柔顺却也带着大家闺秀的气质,完全没有萦烟身上那种小家子气。
    夜凉略歪了歪头,看着她的眼睛,果然和云晴的很像,单单是发出的光芒,也有着一股透亮的气质,显然是大家子里的女孩子。
    “哦,那你说说,哪里奇怪?又有哪里非同寻常,旁人,那么本王和你,谁是旁人,谁是身在其中之人?”
    紫兰抬头看了看夜凉,一边把衣服搭好,一边褪下自己的外套,仿佛俨然夫妻一般,如若不是回头的瞬间红了脸,夜凉真以为她早是他的妾侍,而他忘了。
    “明明自己可以做的事情,却偏偏非要别人来做。一个人,是未来的皇上,连扣子都不会系,不会解,如何关系民生,如何解决民困?可如今和太子在一起,才觉得原来这动作,便不是个普通的动作。”
    紫兰说着,很自然得坐在夜凉身边,他已然靠在床柱上,腿上盖了被子,叉着两只手看她,这女人,他并没有看错。
    “既是夫妻,就总要亲近。太子每日忙于国家公事,身心忙碌,我们女人要做的就是照顾好太子。所以脱衣这样简单的事情,却非要我们来做才好。况且单说解扣子这一项,能让紫兰与太子那样的近,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和心跳声,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两个人的感情,似乎也能看得清。”
    紫兰觉得自己说完了,抬起头看夜凉,却见他一双褐色的眸子,无限的温暖与怜爱。未及如何,已经跌落在他的怀里。
    “那么,你要好好体会本王的体温。听听本王的心跳,再看看本王对你的感情,是哪一种?”
    说完,两人已然缠绵在一起。紫兰纵然有些拘谨,却毕竟是经过嬷嬷教养的,与萦烟完全不同,夜凉只需按部就班,就能轻易得得到。果然,青楼女子是万不能及的,他真不知道自己怎样,还会迷恋她的身体?
    夜,深的厉害了。萦烟坐在床头,看着天上高高的月亮,院子里是死一般的寂静。又是月圆之夜了,父亲、母亲,不知你们是否也思念过女儿呢?
    “娘娘,该吃药了。娘娘真是喜欢读书,我看太子屋里的书,娘娘都已经读完了吧?”
    钰儿端着药进来放在桌子上,凑到萦烟背后看她读着的书,上面写的东西对她来说像是一堆符号,没一个看懂的。
    “怎么能读完?钰儿别取笑我,我是个没读过书的人,见着了,觉得好奇,所以拿过来翻翻罢了。”
    萦烟笑着端起药碗喝下去,也没有喝水,仍旧对钰儿笑着。把碗放在旁边,转身又拿起书看,她看的那本,是夜凉自己的诗集。
    她并不知道这里是夜凉自己的屋子,直到看到这本诗集,再想想一个月来都是钰儿照顾她,方才明白。
    “娘娘是取笑我呢!钰儿可连书上的字都不认识,跟他们不沾亲、不戴故,就算是天天见面儿,也不打招呼!”
    钰儿说着笑起来,她喜欢开玩笑,然后看着萦烟笑。她觉得娘娘是太子所有嫔妃中最漂亮的,却不大爱笑,不是看书,就是对着一个地方发呆。可她笑起来真漂亮,好像阳光一下子洒下来,照在刚开的鲜花上一样。
    萦烟听到这里,也跟着笑起来,她轻轻用手指点了点钰儿的前额,钰儿做了个鬼脸儿给她,她又忍不住,只捂着嘴,笑到弯下腰。却看到门口移过来道黑影,抬起头,夜凉就站在门口,背着阳光,看不到他的眼睛。
    “太,太子。奴婢,给,给太子请安。”
    她慌忙得跪到地上,俯身,在他的脚下深深的弯腰下去,让额头和手都贴在地上,长长的发,顺着肩滑下去,扫在了夜凉的鞋上。
    夜凉愣了片刻,连钰儿也愣住了。便是她平日里给夜凉行礼,也不过是弯弯身子,如不敢上祭祖等大事,是不需要下跪的。可,娘娘的身份比她大出来多少啊,却对太子行这样的礼,她一时间觉得自己有点不懂规矩了。
    “平身吧,看来,周嬷嬷对你的管教还算成功。”
    夜凉懒洋洋的答道,转身坐在了桌子边上。钰儿没收拾的药碗还搁在那里,旁边放着他的诗集,中间,夹着块鲜红的手帕。略微凑近了,就能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他皱了皱眉头,这女人用的是什么香?
    正想问,却见她低着头仍旧跪在地上,只是不在那里伏着了,而是直直得跪着。夜凉是从小跪惯了的,自然知道那动作不舒服。
    “你还真喜欢跪着,本王倒是忘了,几日没有临幸你,身子痒痒了吗?这样,是不是求我好好的疼你?”
    抬脚,他竟然用脚尖抬起了她的下颌,然而她的眼睛却仍旧是深深的垂着。留给他的,也只有细密的睫毛。
    钰儿不禁发出一些声音,她忽然很想替娘娘说句话。虽然太子似乎因为某些原因不喜欢娘娘,可娘娘毕竟是太子妃,这样的动作,实在太过份了!况且这几日里,娘娘虽然极少说话,却常常望着门口发呆,分明是等着太子来。
    “啪!”
    响亮的一个耳光,萦烟的身子跟着一侧,摔在地上。唇边,明显的流下了血痕。她惊恐的缩进身子,头埋进了衣服了。
    “起来,本王见不得你这下作的模样!”
    夜凉站起来,明显的是生气了。她行礼已经够过头的了,现在居然被自己这样污辱都毫无反映,就算是花满楼的姑娘,也好歹该有自尊吧?
    萦烟不敢怠慢,在钰儿的搀扶下慌忙站起来,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却把血擦得脸上也有了,咬着下唇,并不敢靠近夜凉。
    她有些慌张失措,因为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生气。这些都是周嬷嬷教的,她说女奴必须对主子行这种礼,主子说平身,也要跪着,什么时候主子说起来,才能站起来。
    那时候,她甚至根本来不及想这种礼对人是一种怎样的污辱,她只想着,或许她学会了做到了,他就不会因为看到她而生气了。
    可如今,她想自己或许哪里做的不对了吧,毕竟周嬷嬷并不愿意示范给她看,所以定然有哪里做错了,他才会如此。况且,他原本就讨厌她恨她。
    “罢了,钰儿,看好她,别让她到处乱跑。”
    说完便准备走了。他原本是想起她,想来看看她的身子是否好些了。一个女孩子,掉进了洗马桶的池子里,不知道要多难受。
    可来了,看到的确实她这幅卑躬屈膝的模样,好像他怎么欺负她了一样。虽然他确实作了些欺负她的事情,可她至少应该懂得自尊和自爱吧?罢了,一个青楼女子,会做的可能也只有这些了。
    “一寸相思一寸灰,半点月色半点愁。”
    看到桌上的书,夜凉却又反身回来,拿起书,那块帕子也落在他手里。他这才看清帕子上绣着这些字。
    前半句自然是熟悉的,可这后半句,却仿佛是另外加上去的。他翻了翻书,那页因看的久了,容易翻到,他却看到自己从前写的一首诗,也引了这句话。不过那意思,却是和身世有关的。
    再看这句诗,似乎对的不大工整,可细细的品位,却好似别有一番风情在其中,仿佛又十分整齐。
    总不会是她写的吧,可绣在她的帕子上,应该不是别人的。想想也说的通,她这样的女人,可能学点淫词艳曲的更吸引庸俗的男人。况且舞姬,应该对舞蹈也有着一些领悟,单单是跳舞,做不得头牌。
    “这联,是你对的?”
    拿起手帕,他问站在一边的萦烟。她好像面对着她的时候,连站都站不稳,身形总是晃着的,此时两只手紧紧的叠着,看上去像个木偶。
    “回,回太子,是奴婢,胡乱写的。”
    萦烟结结巴巴得回答,用奴婢这个词语,也是周嬷嬷教的。如今她不知道再用她教的那些东西会不会惹得他生气,故而声音轻轻的,有点试探的意思。
    “你是舞姬,应该跳舞很不错吧?”
    夜凉却并不喜欢她那种回答,听起来好像非常心虚。可能只是种巧合吧,就算是她写的又能如何?淫词艳曲的,随便看几本书也能写上来。倒是她的舞蹈他竟然从来没有见过,白白的放了个舞姬在家里。
    “回太子,奴婢,会跳舞。”
    萦烟只能如此回答。她的舞跳得好,从五岁起师傅们就已经说起了,可在他面前,她哪里敢用好字?
    “既然如此。来人,为娘娘准备舞衣,让嫔妃们到梨花苑去,本王要和她们亲自欣赏娘娘的舞蹈!”
    夜凉听到她说会跳舞,反倒更想见识花满楼头牌舞姬的舞技了。人人都传说她跳舞出神入化,如九天神女,又如洛水之神,盈盈而动便能让人迷醉期间。他还真想看看,她配不配这些形容。
    萦烟听说,并没有如何的不愿意。她会跳舞,他想要看或者喜欢看,她就跳给他,只要他高兴,做什么她都愿意。
    可钰儿却不舒服了,虽说她不是伺候萦烟的丫头,可是娘娘的为人却是很平和的,生的又绝美,怎么能被太子这样的侮辱?她会跳舞,给太子跳便是,怎么可以让那些嫔妃们也跟着看,岂不,岂不当娘娘做舞姬了?
    “太子,娘娘的身子刚恢复,恐怕跳舞对身体不好。太医也交代让娘娘好生的休息,不然今日不跳了吧?”
    钰儿灵机一动,上前对夜凉说。她伺候夜凉三年来对太子的脾气摸得还算透彻,他就是生气,也绝不会随意的惩罚她。
    “身体不好?”
    夜凉却冷冷得盯着萦烟,什么时候她连自己的贴身小丫头都收买了,居然这时候敢站出来替她说话,倒真是有电子歪门邪道!
    萦烟愣了片刻,觉察除了夜凉的冷意,不禁有些害怕。钰儿替自己考虑是好的,可惹了夜凉她要挨打的。所以忙躬身行礼。
    “奴婢身子已经大安了,钰儿只是担忧奴婢的身体才那样说,绝没有其他的意思。奴婢愿为太子献舞。”
    她完全不懂宫里的规矩,不过是在花满楼久了,对这些人与人的竞争也熟络了。所以此时变着法子得替钰儿求情。
    心底却也是暖暖的,钰儿是好姑娘,这一个月来照顾她的身体,又伺候她的起居,她给不了她什么,只能从心底深深的感谢。
    钰儿听到她如是,只是气的想跺脚,怎么她就任由着人欺负呢?太子也便罢了,如若给那些嫔妃们跳一次舞,不知道以后她们要怎么作践她呢!
    夜凉看看她们,冷冷的笑了笑,抬脚出去了。他能折磨她已经算得上是有心思了,哪里有时间看她演这种戏?
    萦烟看他走了,嬷嬷们也等在门外,只得跟着出去。想回头时,却想到礼数的问题,并不敢看钰儿一眼,只跟着嬷嬷们在路上绕着。直到去了一处极大的空旷地,却并不往那里走,而是回转到了楼的后面,上了二层。
    那边钰儿气的在屋里跺脚,嘴里也忍不住骂她两句。好歹是个公主,就算南冥与北冥有多少不同,也不会不知道太子这样做是故意污辱她,怎么就愿意跟着去呢!
    太子也着实不对,平日里就是个出身低微的小丫头变成了妾侍,也要好好得担待上几分,如今娶了个公主回来,却这样的糟蹋。真亏的当初要大婚之时还那样的高兴,见天得和宋管家谈论!
    如今公主娶回来了,又纳了好多妾侍不说,还要折腾公主,真真的可恨!
    进了二楼,萦烟才明白这原来是王府里舞台的后台,里面堆满着各色的衣物,样子新鲜漂亮不说,连衣料也是极柔软的,比起自己在花满楼穿的那些都好。只是到底是王府,颜色都郑重一些。
    “娘娘自己挑选吧,这些舞衣都是王府最好的。如有不合适的便说,我们这里有裁缝及时的改。”
    嬷嬷站在她身后,看她羡慕得看着那些舞衣,小心的抚摸,不禁偷笑。怎么南冥国的公主好像没见过世面一样。
    萦烟抽出一条靛青色的裙子,在嬷嬷的帮助下穿好了衣服。她并没有看到嬷嬷那眼神中的鄙视,只是真的很喜欢这些裙子,能穿上便觉得是一种荣幸。况且一会儿,她还要跳舞给夜凉看。
    “娘娘要什么曲子?我好让人去准备?”
    旁边一个嬷嬷进来,似乎是奏乐的准备好了,躬着身在萦烟的旁边问。虽然没怎么抬眼,但却着实得看到萦烟曼妙的身材和地上一双天生的金莲。
    “曲子?不知太子喜欢什么曲子。我不拘的,哪个都好,只要奏太子喜欢的吧。”
    萦烟想了想,她是什么曲子都能够跳舞的,凡是听到,就能跳出来。只要是夜凉喜欢的,她也都愿意跳。
    嬷嬷愣了片刻,只得下去了。从来没听说过选太子喜欢曲子的道理,从前来的都是皇宫里的舞姬,跳的舞曲都要限定的。
    一时夜凉已经坐在了对面的高台之上,旁边是新宠的侍妾紫兰,余下环佩、罗衣、怜春等等坐在下首。除了紫兰之外,均是抹得粉白的脸,鲜红的唇。坐在那里也不安分得扭捏着身子,好像没有骨头一样。
    “太子,听说今日跳舞的是太子妃娘娘,那个南冥来的公主。太子怎么舍得呢,让太子妃娘娘跳舞?”
    环佩吃了两颗瓜子,见众人都不说话,而紫兰也只是静静得坐在一边,便说话问夜凉。她是这其中最爱说话的一个。
    夜凉并没有回答,公主?她不过是个下贱的舞姬罢了,自然只能跳舞取悦他们,他怎么会舍不得呢?他倒是愿意全天下都知道,他太子府里的那个太子妃,是个会在府里的舞台子上跳舞的舞姬!
    “这你就不懂了。南冥国的公主都是娇生惯养的,想学什么就学什么,依我看那位公主就喜欢做舞姬,给爷跳舞!”
    罗衣看环佩的话并没有引起夜凉的方案,反而他脸上露出了微笑,忙跟在旁边说道。看来,真如传说之中,这个公主并没有她们想象的那样受宠。
    “呦,怎么还有人喜欢做舞姬啊!这南冥国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居然,喜欢这种下作的事情,唉,世道不同了!”
    怜春听到这里,反倒非常感概,然而如此说完,夜凉的脸色却也不好看了。看来,他得让这个女人学会闭嘴了。
    没有人能污辱南冥国的女人,更不能污辱公主。当然,这也全部都怪那个下贱的女人,如果不是她冒名代嫁,云晴也不会无缘无故得被这些女人所侮辱。
    “我看,不一定。跳舞不是简单的事情,公主的舞蹈,应该是专为太子设计的吧,也亏得是公主,才能这样用心。”紫兰却在旁边淡淡的说,夜凉的脸上,竟也有了微笑。
    乐声奏起,萦烟伴着从帷幕后缓缓的出来,旁边是一些府里自己训练的舞姬。她们听说娘娘不拘音乐,只得按照乐师的奏乐,依着从前排练的舞曲舞蹈。而萦烟却似乎并不介意,刚刚上台,便与她们的舞姿相合。
    青色的袖子在阳光中随风轻舞,伴着迤逦的舞曲,萦烟的身姿仿若真的飞起来一样。这是一曲《洛神赋》,讲的是洛神与后羿的故事。
    传说洛神美丽无比,被风流的河伯看上,强行得据为己有,后羿得知此事,便射伤了河伯,救下了洛神。河伯心中不悦,到玉帝那里状告后羿抢走了自己的妻子,谁知玉帝早已明了事情原委,反倒奖赏和后羿与洛神。
    此时,萦烟正跳到洛神被河伯夺取的情形,原本就有些憔悴的身形,伴着哀怨的眼神,更显得悲伤凄凉,几个侍妾早已看的出了神,有人暗自的神伤起来,抽泣之声在夜凉的身边轻轻的飘拂着。
    然而他的心却几乎全在她的故事里了,萦烟的身形跟着阳光轻柔的舞动,翩然的水袖舞动如河水不断的流淌,仿佛她的泪也成了河中的水,伴着轻轻呜咽的奏乐,阳光下,白皙的脸上,竟闪烁着泪痕。
    她在等待着心爱的人,等待着她的后羿来拯救她苦难的生活和苦苦的思念,然而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萦烟却忽然摔倒在台上,奏乐的乐师跟着奏了尾音,便匆忙的停下来了,伴舞的舞姬也是一阵的慌张。
    “怎么回事?”
    夜凉正看到入神之处,她却忽然停下,他匆忙站起来,直直得盯着台上,等待着冲上来的嬷嬷给他回话。
    “回禀太子,娘娘的脚崴了,今日恐怕不能跳了。”
    一时,有人匆匆从台上跑下来到夜凉做的那里回报。夜凉愣了片刻,看看台上萦烟被搀扶着跪在那里,额头上明显的汗珠,不禁有些不自在。
    脚崴了?夜凉盯着台上的萦烟。却想起她原本就是舞姬,怎么会轻易的在台上崴脚?除非,她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要在这里停下来,告诉他一些消息。
    比如,她也和洛神一样,在等待着某个人,比如,那个人的名字,可以叫做夜凌。再比如,他夜凉也可以换一个名字,在她的舞里,可以叫做河伯。当然以后的故事自然不用说,玉帝会向着那个非亲的夜凌,而判了他这个河伯的罪,她和夜凌会在一起,郎才女貌,夫妻相伴!
    乐声忽然再次响起,夜凉不禁抬头看了看那里,萦烟已经下去了,换上的却是一袭的紫衫,细看,却是紫兰。
    略微得挂起一点笑容,夜凉和侍妾们回到了原来的地方。这个紫兰,居然行事如此的贤惠,觉察到自己心绪的变化,便不惜牺牲清誉,亲自上台舞蹈。而且她居然选了《湘君》和《湘夫人》两段曲子。
    曲子大方,全然是皇家气派,而她跳的也优雅,全然是大家闺秀的气息,不似刚刚的《洛神赋》,凄惨哀怨,迤逦柔媚。
    萦烟此时坐在台后,脚上是刺骨的疼,全部的脚尖都被染红了。嬷嬷不敢让她走,只得慌忙请了太医进来,强行拔掉了那根针。
    “嬷嬷,不必禀告太子,我没事。”
    看到扶着自己的嬷嬷准备匆匆的出去,她忙喊住。此时幸亏有紫兰救了场,换了一支舞曲替她跳完,否则,不知道夜凉要多生气呢!她怎么还好在打扰他?况且只是扎了脚,过几天就能好的。
    “可是娘娘,太医要给娘娘开方子,否则伤口出了什么问题,怕是以后走路都麻烦了。家里的支出,是一应要向宋管家说明的。”
    嬷嬷听到她不让禀告,只得回来,可她只是坐在那里张望着看紫兰跳舞,并不掏出赏钱,她们只好如是说。
    萦烟愣了片刻,大约的明了了人家的意思。可全身上下,也没有一钱银子,拿什么来打点?想想,也只有大婚之日未及换上的那两只金耳环是她自己的,忙摘下来放在嬷嬷手里,抱歉的笑了笑。
    “嬷嬷别介意,萦烟不懂规矩,这两枚耳环不值钱,请嬷嬷拿去吧,只当是跑腿的费用,以后有了好的,自然孝敬嬷嬷。”
    她淡淡的轻声说,因为说了谎话而明显的声音有些不稳。她哪里还有机会得了好东西,跳一支舞都会出问题,夜凉以后,恐怕再也不理她了。
    嬷嬷似乎也赞同她的说法,不过好歹是两只纯金的耳环,不大高兴的收起来,谢了赏,下去为她打点着开药方了。
    萦烟留在那里,后台可以看到前台紫兰跳舞的模样,真真的美丽,那身段身形,比自己好看得多。跳的这支曲子,她也着实的羡慕,是《湘夫人》和《湘君》她一直很喜欢这两首曲子,可楼里从来不让,也没人教她。
    这两支是皇家舞姬的曲子,她学不得,况且就算是学会了,老鸨也不会让她跳。如今看着紫兰,把这样的舞曲跳的那么温柔,那么美丽,心底不禁羡慕的厉害。可却并不嫉妒,她现在是替她救场呢!
    夜凉的心思渐渐的收回了一些,刚刚的不快也因紫兰的舞姿进入了另外的世界。他仿若看到了云晴,那个他爱了十几年的女人,他和她好似就是湘夫人与湘君,明明是爱着的,他却偏偏不能靠近她。
    一曲终了,紫兰盈盈得在台上行礼。夜凉淡淡的一笑,这女人,不知哪里竟然与云晴有着几分的相似,怕是那颗心吧,对自己如此用心,也愿意牺牲身份的女人,他自然会比对别的女人好些。
    “好,来人,宣令。紫兰娘娘贤淑品高,宽仁睿哲,即日封太子侧妃,日常用度,皆与太子妃无异!今日舞蹈,深得本王赏识,故赏其家人宅邸一座,良田百亩,以备后用!”
    宣布完,夜凉亲自下了楼到对面的台子上,轻轻的扶起了跪在地上谢恩的紫兰,拥在怀里,显然是珍惜的神色。
    萦烟原本已然站起来,此时看着夜凉,缓缓的垂下了头。旁边还站着的嬷嬷捂着嘴偷偷的笑着,跳砸了舞,还以为太子会来看她吗?萦烟似乎听到了,惊慌得看看别人,垂下头,扶着墙,一步步的出去了。
    “娘娘,你,你的脚怎么了?”
    在房里团团转的钰儿刚刚看到萦烟的身影进了院子,就匆匆忙忙的冲出去,原本准备说什么,却看到她的脚上鲜红的血迹,不禁心疼的问道。
    “没什么,在台上踩到了针。扎进脚里了,太医已经开了方子,一会儿送来药,几天就能好,不碍的。”
    萦烟勉强的笑了笑,随着钰儿的搀扶进了院子。钰儿注意到她耳朵上的耳环已经没有了,猜测是打点那些嬷嬷们用了,却不好问。只得把她扶进屋里,让她暂时先躺下,去倒热水来清洗。
    “钰儿,我自己来吧,这种事情,怎么好麻烦你。真的,我自己来就好。”
    看到钰儿准备替她洗脚,萦烟忙翻身起来,拿过她搭在肩上的抹布,弯下腰自己洗。她记得夜凉说她是女奴,嬷嬷说,她是整个家里最最低的那个,任何一个粗使的小丫头,都要比她高。
    她不恨夜凉,一点也不恨。是她先做错了事情,替换走了他深爱的那个女人。她没有资格要求他的原谅,所以哪怕他再怎样,她都会承受。
    况且今天的事情,原本就是她的错,师傅说过,跳舞之人讲求完美,便是天塌地陷也该跳下去,可她当时,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她不想让夜凉知道自己在台上流了血,所以当时有人跑去问,她便撑着说是崴了脚。舞台上见血,到底是不吉利的。
    “娘娘,太子,没怎么难为您吧?”
    钰儿看着她脚都流了血,眼里回来的时候还有泪痕,以为是夜凉欺负了她,故而小心得问。太子让娘娘跳舞已经很过份,怎么,还把娘娘弄伤了呢?
    “额?钰儿,你多想了,太子并没有说什么,还让太医来给我诊治。只是今日跳舞,竟没有跳完,不知他有没有生气。”
    说到这里,萦烟渐渐得垂下了头,她淡淡得对钰儿笑了笑,埋头把脚清洗干净,擦干了,坐在床上晾着,请钰儿倒水出去。
    钰儿看她神情呆呆的,只得端起水先出去,顺便到下厨看看药有没有煎好。她从来没见到过夜凉对待哪个女人是这样的冷漠。
    娘娘一心一意得为了太子,无论他对她作了什么,她都从来不抱怨。每一次,哪怕是他再过分的要求,她都会服从,甚至于拼力得要求自己做好,可是,太子却只是越来越过份,真不知道是为什么。
    “药?哦,那不是在那里吗?”
    嬷嬷看到钰儿进来,才指了指药。她们对钰儿都比对萦烟要尊敬几分,丫头里太子最喜欢她,对她家里也好,所以底下人也得尊敬。
    “都凉了,怎么热的时候不让人端来呢?还要我亲自来才给。”
    钰儿摸到药凉了,便放在锅里热着,一边埋怨家里的嬷嬷。她们得了娘娘的好处,也不好好的伺候着,真是不像话。
    “哎呦我的傻丫头,你还管那个什么公主呢!嬷嬷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可别站错了阵营。如今受宠的,可是紫兰娘娘,今儿刚封了侧妃,说是和太子妃一样的月例。这不就是说,是太子妃了嘛!”
    嬷嬷看到钰儿还在照顾萦烟,忙劝她。
    钰儿听着愣了片刻。难怪娘娘回来的时候脸上挂着泪痕,原来,竟然太子封了紫兰的侧妃,明摆着要给娘娘看的!
    回来的路上,钰儿一直发着呆,后来干脆在花园里坐下来。紫兰娘娘也跳了舞,却没有事情,偏偏娘娘的脚就被扎了。
    她在这府里三年,从来也没见到哪个舞姬被扎了脚的。那个台子在跳舞之前,都是要认认真真打扫的。因为宫里的舞姬们脚最珍贵,所以便是一丁点的不舒服,回去也要说,太子宫可丢不起这种人。
    今日是娘娘跳舞,按例更要收拾的干净,除非,除非有人故意要陷害娘娘,让她摔倒。嬷嬷说太子也原本着急的,可不知为何却忽然变了脸色,若不是紫兰娘娘出来救场,恐怕萦烟又要挨罚了。
    想想,她也总觉得自己这位娘娘行事不大相同。虽说南冥国的女子与北冥不同,却到底是公主,嫁来北冥之前,会有嬷嬷专门的教养。
    即使娘娘什么都不知道,可太子在之前多么盼望着公主嫁过来,却不到三天,态度就完全不同了。钰儿忽然想起太子几次骂娘娘的话,终究还是觉察出了些端倪。
    也许,娘娘根本就不是公主,自从进来,她的那些衣服也都在太子宫放着,她却从来不穿,而太子也锁起来,很显然是不想她靠近的。再加上太子的几次行为说话,她忽然觉得这名字似乎也在哪里听过了。
    是,想起来了,是回家的时候父母亲说的,他们问过她,府里有没有个叫萦烟的舞姬来过,说她是花满楼的头牌,多少富贵人家都请。她当时不屑的说,府里向来只请宫里的舞姬,父母便说,她比起那些舞姬美多了。多少人为了见她一面,死也愿意呢!
    可是,怎么会呢?一个舞姬,居然代替公主嫁到了太子宫里?但,这也是唯一能解释太子态度忽然变化的原由了。
    “钰儿,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天都黑了,再坐下去,小心凉了身子。”
    宋煜从花园的另一头出来,看到钰儿呆呆得坐在花园里,旁边放着只药碗,不禁走过来提醒她。
    “宋管家,哎呀,只顾着自己了,娘娘的药都凉了!”
    钰儿被宋煜唤醒,立刻看到旁边的药碗,天都黑了,别说药了。而且都这个时辰,娘娘连饭也没吃呢!说着端起碗,匆匆得就往厨房里走。
    “傻丫头,还去什么,我都派人送过去了。这碗药先倒在花盆里吧,以后可别这么着了,娘娘还得你好好照顾呢!”
    宋煜笑着叫住她,帮她把碗里的药倒进旁边的花丛里,送还给她碗,看着她消失,才蹲下,捻起一撮带着药的土,笑了笑,扔在了地上。
    钰儿匆忙得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屋里却是完全的黑暗,她以为萦烟只是睡了,只点了一只油灯。然而端着出来,却差点吓到扔掉手里的灯,因为她在黑暗里坐着,空洞的眼神,似乎死了一般。
    感觉到光亮的晃动,萦烟方如梦初醒,抬眼看到钰儿显然被吓到的样子,忙对她笑了笑,表示抱歉。然而那眼神,又瞬间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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