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娜的妖尾手札》二百三十一章：‘涅槃’

    “那个莫名出现的地底世界简直是我们黑暗力量的天堂，我们为什么不先在那里站稳脚跟再出来？”说话的是一位身骑哈雷机车的黄发男子。
    利萨的年纪想来应当也是不大的，但其迥异的造型风格却让他显得有些矛盾的成熟。
    “想在那个地方站稳脚跟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作为首脑的布莱恩自然也是知道那处不止广袤几许的地底世界对于他们这些行走于黑暗之中的魔导士来说是如何巨大的根基。
    但也正是如此，其中可谓鱼龙混杂，单以他们六魔将的力量就想要在其中站稳脚跟，还是显得太过狂妄了。
    “我们需要增加自己的分量。”巴拉姆同盟不也是因类似的原因而产生的么：“或者说，筹码。”
    虽然他很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认，作为巴拉姆同盟三巨头之一，六魔将算是垫底的存在，比不上那有触及了魔道深渊大魔导士的恶魔心脏。
    也不及那始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冥府之门。
    不过这都只是当前，只要他们的之后的谋划成功，掌握了那名为‘涅槃’的伟大力量，不说屹立于无敌之巅，至少足以跟他们平起平坐甚至是稳压一筹也说不定。
    “搞不明白，既然你这么重视，干嘛还把大家分散出去。”在利萨看来，事情总有轻重缓急，既然这件事更重要，那么为什么不合力先解决了。
    反而是将大家分散出去，一部分人在地底积蓄力量的同时寻找合适的地点并建立基地，另一部分人则在外吸引注意力。
    最后才是他们这一组人，去寻找那什么名为‘涅槃’的武器。
    对于布莱恩，利萨不说服气但至少还是非常肯定他的魔道水准的，是以对他口中的‘扭转局面’的武器，他自然还是十分好奇的。
    可惜布莱恩对这方面一直是半遮半掩，从未真正给他们解释过到底什么是‘涅槃’。
    现在又来到这片名为‘瓦斯树海’的，可谓荒无人烟的地方，说没什么负面情绪那是不可能的。
    老练如布莱恩，自然不可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一边凭借着魔法{古文书}以及搜寻术式快速的排查锁定着‘涅槃’所在，一边又斟酌着开口为身边这个显得有些焦躁的年轻人解释。
    “涅槃，本质上是一种能够将光明与黑暗相互扭转替换的超级魔法，在不可知的古老年代里，被热爱和平的涅比特一族所创造出来，想以此为依仗，平息混乱时代中的连绵战火。”
    “扭转黑暗与光明？”这种本质高大到难以理解的超级魔法，多少让没怎么正经读过书的利萨有些茫然：“那他们成功了么？”
    布莱恩嗤笑了一声：“自然是失败了。”
    “世间万物平衡有序，越是厉害的魔法越是遵循这一条例，‘涅槃’更是如此。”
    “捏比特人以为自己创造出来的是将黑暗扭转为光明的魔法力量，且不知万物平衡，黑暗转化为光明，那么光明亦会堕入黑暗。”
    “和平国度涅槃之都最终却湮灭于内乱之中，不得不说是一件讽刺而又愚蠢至极的事情。”
    不过虽然对涅比特人嗤之以鼻，但对于‘涅槃’，布莱恩确实十分推崇的。
    这个将和平国度推向毁灭深渊的超级魔法之所以被封禁，被遗忘，并非是它有什么不足，反而是因为它太过可怕。
    涅比特一族之所以会被覆灭，更多还是因为他们本身也被自己创造出来的这个超级魔法打了个猝不及防。
    在光与暗交织出来的晦涩之中，那些不够坚定的，徘徊游走于光暗边缘的灵魂，便会在‘涅槃’的力量推动下，滑向边界的另一面。
    这种伟力对于屹立于战乱之中保持中立的涅比特一族来说自然会成为滑落黑暗深渊的推手，但对于那些意志坚定的存在而言，这也只是一次微风拂面罢了。
    当然了，这种存在自然是占极少数的了。
    不过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涅槃’的诞生也不全是坏事，毕竟这也算是他们牺牲了自己一族的存在，换来了整个魔法界在一定程度上的短暂和平了。
    只是可惜的是，纷争总是不可能彻底杜绝和结束的，纵使当时在涅槃的影响下，大部分人都算得上是好人。
    “所以我们要把这个被封存了的名为涅槃的超级魔法再度启动，而后依靠它震慑敌人？”利萨对于战斗的把握算得上十分的老练成熟，但在谋划层面，就只能说是不堪一击了。
    这也怪不得他笨，毕竟他读的书实在少得可怜，就更不用说跟上布莱恩这位前魔法开发局局长的思路了。
    在这方面，纳兹等人倘若非有艾露莎等人督促着强制学习，未必能比他们这类不怎么读过书的魔导士好上多少。
    空有一身还算尚可的魔道实力，应用范围却狭窄得可怜。
    “是震慑还是转化，就要视情况而定了。”对于利萨问出的问题，布莱恩显得兴致缺缺，随意的应付了一句：“我锁定了几个可疑位置，你去查看一下。”
    “好的。”收到{古文书}传来的坐标之后，利萨显得精神一阵。
    相比于那些弯弯绕绕的问题，显然他对于执行这些简单直接的命令，要更得心应手一些。
    瓦斯树海的复杂地形并不能影响到利萨的速度，当他带着阵阵烟尘消失之后，布莱恩面无表情的收起了魔法阵。
    作为原魔法开发局的局长，他虽然最擅长黑暗魔法，但那更多是因为【黑暗】一系的魔法威力诡谲而又巨大。
    并不代表着他只会这些粗浅的魔法。
    背靠魔法评议院这个还算得上庞大的组织，他见识过的魔法可谓瀚海如烟，即便排除掉那些不适合或是无法学习和使用的，数量也十分庞大。
    而要在这其中挑选出一些完善他整体实力的魔法，简直不要太简单。
    可以说他的一身实力可谓方方面面，没有弱点，倘若再算上里人格的无匹战力，他一个人就是一个完整而又强大的魔法军团。
    不过此刻他的心神却莫名有些不安，这是源自他此前在卡娜那里吃过一次亏之后特意学会的【预知】魔法。
    当然了，虽然说是预知，但因为他掌握得还不够精湛的缘故，这个魔法更多的还是起到趋吉避凶的提醒效果。
    而现在的不安感，正是源自于【预知】的提醒。
    “被发现了么？”布莱恩思绪急转，他这一组以及地渊那边暗夜都不可能出什么问题，而安杰尔和克布拉作为牵制组，再加上其魔法特性，足够谨慎的情况下也不可能被抓住。
    再者即便他们真被抓住了，对方也没办法从他们那里知道多重要的内容，毕竟他们本身也知道的不多。
    在排除了被六魔将背叛的可能性之后，虽然还是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暴露，但至少手底下还有人可用。
    而这暂时也就足够了。
    只要等到‘涅槃’激活启动，人数就再也不是限制六魔将的因素了。
    到那时，不敢说海阔天空凭鱼游，但至少在整体评估上来看不会再比之其他势力凭空矮上那么一截。
    换句话说，他们六魔将也算是真正的登堂入室，步入到顶尖一流的势力水平线上。
    在布莱恩的畅想之中，利萨带着滚滚烟尘返回了。
    他没有废话什么，{古文书}凭借着活体链接直接连通上了利萨，查看起了他的记忆。
    那莫名的不安犹如达摩克里斯之剑一般悬挂这种布莱恩的头上，若有似无却又让他异常确信存在的危机感催促着他。
    他翻阅记忆的动作自然不会太过温柔，是以即便翻阅的只是浅层记忆，也让利萨多少有些不适。
    布莱恩没有理会身旁利萨压制不住的闷哼声，当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他收起了魔法。
    “走吧，找到地方了。”他看起来并没有多么高兴的样子，毕竟找到只是第一步，后续还要进行唤醒、检索，甚至是必要的修补。
    这些需要的时间可都算不上短，再加上那莫名并且好似愈演愈烈的不安感，可没有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情绪上。
    不过在找到‘涅槃’之后，对于布莱恩而言，其实也就意味着扫除了唯一的不确定因素了。
    这些年来对于‘涅槃’的研究，他可以非常自信的说，就对于‘涅槃’的了解程度而言甚至不会比当初的涅比特人差多少。
    无论是唤醒‘涅槃’需要用到的魔法术式，还是操作它的魔法程序，可以说他以及烂熟于心，只缺一次实践操作。
    而以他的魔道造诣，即便实践过程中出现了什么问题，解决也不会是太困难的事情。
    余下的不过只是时间而已。
    然而事情总不是不会那么顺利的，或者说，不顺心才是人生常态。
    卡娜带着纳兹几人到了。
    “这里看上去荒无人烟的，你确定六魔将他们就在这里么？”纳兹心直口快，虽然对卡娜有所惊惧，但也不会畏首畏尾，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了。
    当然他也明白，卡娜也不是那种听不得别人质疑的人。
    “自然确定。”卡娜点了点头，瓦斯树海乃是‘涅槃’所在，而那也是布莱恩甚至是其背后存在所求的。
    他们自然不可能错过。
    不过瓦斯树海之所以被称之为‘树海’，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想要在这茫茫树海之中找到几个有心隐藏的魔导士，其实际操作起来的难度不比大海捞针来得简单多少。
    而等对方闹出足够大的能被她们察觉到的动静了，那也就意味着一切都朝着严重的事态发展下去了。
    卡娜虽然不惧，但也不想频繁的卷入高位层次的博弈之中。
    那实在是太过耗费心神。
    毕竟稍一不留神就有可能导致整体事态的倾斜和变故，真真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程度。
    倘若能够在事态严峻之前，较为轻松的解决，那卡娜自然是乐意至极的。
    “稍等一下。”卡娜安抚了一些因为自己的短暂沉默而显得有些浮躁的纳兹，牵引来了【星寰】的一小部分力量。
    以此为媒介，释放【天机命盘】的力量。
    也幸得卡娜只锁定了瓦斯树海这一部分区域，虽然同样浩瀚，但相比于整个世界，又显得不值一提。
    否则在【星寰】大部分力量被牵制于地渊，再加上璇玑也无法提供算力，单以卡娜自身为基石，催动【天机命盘】未必能看到多少有用的东西。
    甚至在有心力量的影响下说不定还可能会遭到程度不低的反噬。
    无数的画面在卡娜的双眼之中闪烁，当布莱恩的身形出现那一刻起，卡娜就成功的锁定了目标所在。
    “抓住你了。”卡娜语气淡然，至于说画面之中那些影影绰绰闪烁不定的虚幻阴影，不用想都知道是地狱的力量。
    就当前阿斯兰特的局面，这些个稍微大点儿的动作背后没有地狱或是深渊的手笔和影子那才是真正的奇怪以及不可思议。
    是以有魔鬼出现不意外，没出现那才是真正叫人意外。
    都是见过面的老朋友了。
    “走吧，我们来得正好。”卡娜招呼着等待得有些无所事事的纳兹几人：“可不要让人家等急了。”
    卡娜这边非常迅速的锁定了布莱恩的所在，而另一边的布莱恩在魔鬼的提醒下，也同样第一时间知道了卡娜等人的到来。
    “那位的速度可不慢，而她带着的那几位，也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影魔卡尔特一半身子隐匿于布莱恩的影子之中，一脸淡然的样子。
    他絮絮叨叨的阐述着一个事实，但落在布莱恩的耳中，却是最致命的蛊惑。
    “你麾下的几位魔导士倘若都在，虽无法与之力敌，但短时间的抗衡为你争取时间还是有可能的，可你现在身边就跟了一个...”
    “唔...我算一下时间。”卡尔特装模做样的晃了晃头：“涅槃启动至少还要三十分钟，而那位最多不到五分钟就能到。”
    “即便有你提前布置的术式阻隔干扰，你觉得又能拦住她多久呢？三分钟？四分钟？最多不过是五分钟。”
    “而这一共加起来也不过是十分钟，才过去总时长的三分之一，到那时，没有涅槃威慑的情况下，你觉得你还能那么幸运的从她手中...”
    “够了！”布莱恩直接打断了影魔的话：“你们费这么多心思，到底想如何？”
    当年殒命于卡娜之手，那无疑是他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甚至可以说倘若非地狱的力量影响，他能够自主复苏也犹未可知。
    不过那次也算是因祸得福，表、里人格的灵魂在撕裂之下都变得不全，再有外力的帮助下，最终相互补全，重获新生。
    不像过去那般极端两极化，虽然也没有了极端的战力，但也没有了极端的缺陷，更加的‘完美’，在他看来，是利大于弊的。
    不过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底气去抗衡那个年纪远不及他的名为卡娜的少女。
    “除了之前许诺的那些条件之外，还要...”卡尔特一点也不在意对方的呵斥，只是短暂的停顿了一下：“...你的灵魂。”
    “当然，是在你死亡之后。”他补充道：“放心，在这方面我们不会动手脚，你的灵魂之特殊，尤为少见，是一个非常优秀的藏品。”
    而这一一份优秀的藏品，自然不会希望它因为某些不必要的小动作，而带上难看的‘色彩’。
    “...”这一次的布莱恩沉默了，他没有像过去那般一口回绝。
    最初为了复活自己所答应的条件是，因他所造成的杀戮与罪孽而诞生的璀璨灵魂，将归属于地狱。
    不过这自然不是最初的条件，最初的条件便是他的灵魂。
    但现在看来，一如那句老话所说的，一旦跟魔鬼们有半点沾染，那也就意味着灵魂开始朝着地狱沉沦下去了。
    “我的灵魂，能让你们做到什么程度。”布莱恩的语气依旧平淡，甚至依旧专心致志的进行着唤醒工作，就好像他们讨论的不是他自己的灵魂，而是大米卖多少价钱一般。
    卡尔特露出了和煦的笑容，身形完全从布莱恩的影子中脱离出来：“将卡娜等人彻底击溃是不太可能的，但为你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启动涅槃，却是没问题。”
    “不够。”布莱恩本能的进行了‘还价’：“我已经给其余魔将发出紧急召回信息，单是牵制她们，完全不够这份价码。”
    “你能喊人，她同样可以。”卡尔特不急不缓的反驳了一句：“当然了，足够珍贵的藏品有时候溢价也是可以理解的。”
    “此次事件过程中，地狱一方会竭尽有生力量的，最优的保障你的生命安全。”对于热衷背刺友方的魔鬼而言，这份承诺不可谓不重了。
    而布莱恩所求的，也只是如此罢了。
    毕竟以他对魔鬼的了解，这群家伙虽然遵守‘契约’精神，但那可并不意味着就万事大吉了。
    而这样一份即便只是口头保证，也足够让布莱恩安心了。
    至少在这次事件之中，魔鬼一方会是他能依靠的力量。
    至于在那之后？
    要么成功要么失败，这两种结果下，魔鬼是否可信已经不重要了.。
    成功掌握涅槃，他再度有了资本与之这些个家伙们‘平起平坐’，是合作价值所在也是投鼠忌器的筹码。
    而失败？
    呵...
    失败可没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