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若锦》第十四章 天启当天

    我们先来看看天卫三发生了什么。
    所谓的血海深仇这种东西其实是个人癔想出来的，因为吧，还是那句话，人总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看事情，对尼克马来讲章天河和曹晓波应该有血海深仇才对，因为是曹晓波坑了大部分的火星人。但这个事如果从章天河的角度来看好像并不是这样，他跟曹晓波没什么直接冲突，要说有，那就是读书和工作的时候他老揍人家，反正回回都是他占便宜，所以这个仇应该是反过来的，曹晓波对章天河有仇，但也不至于到了血海深仇这一步。从章天河来讲，曹晓波是个备用口实，你能懂这个意思吗？他没必要专门去找曹晓波的麻烦，如果哪天他走路碰到了把曹晓波一嘴牙都打掉就可以说我是在为火星报仇，所以这只是个备用的娱乐活动。何凤鸣不一样，他是直接攻击章天河领导下的繁星号，那你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对一个热血男儿来讲，这种仇不报那就直接去死好了，对章天河来说这个因果关系是这样——如果这两人同时出现，那他首先应该干掉的是何凤鸣，曹晓波无所谓，可以揍他一顿扔给火星人啥的，反正也不是非治死他不可……杀人这种事对章天河来讲当然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最好在杀以前找一个特别好的“个人”理由，而不是因为曹晓波杀了那么多火星人你就去杀人家，万一那些火星人本来也就该死呢？
    因此上，从章天河的角度上、逻辑上，他没有一个确切的要杀掉曹晓波的动机，他知道这家伙犯下了特别大的罪，但是跟他章天河没什么关系不是吗？火星距离天卫三十八个多天文单位，火星人怎样对他很重要吗？所以你还记得上回卡珊德拉让他记着给火星人报仇，他也就是泛泛地应了两句……这玩意吧，做个捎带可以，做章天河的目标不行，他犯不上专门为了报仇去杀曹晓波一回——说了归齐，火星上的人那么倒霉也不是没来由的不是吗？你们不长进被人治死让我去给你报仇，不合适吧，我又不是你家的长工……
    没想到的是别人给他一个切实的借口的时机来得这么快……
    这个事我们早就讨论过，说对章天河来讲治死曹晓波可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万一哪天碰到了就手处理一下就行，但是治死章天河对曹晓波来讲很重要，特别重要，百分之一万地重要，所以仇恨的运作是这么来的：它是无中生有的，就比方说章天河在天启以后对曹晓波本来是三分恨，捎带恨，看他不顺眼那种恨，可是天启日过了几个小时曹晓波对章天河的恨就表现得十分强烈，非要把他致于死地不可了……
    当时的那样的，天启的时候受力最大的反而是章天河，记着，这中间有四个人或者家伙是专门受了太阳灵能的，那就是雅典娜、周竹露、章天河和木卫二（果然，太阳灵能跑过来专门走了一趟木卫二，剪断了它和这两个女人的连接）。其它三个人都是三个形态统一的状态下受了天启能，只有章天河是个二流子，当时他的灵魂态没回到身体里去，还在外面闲逛——不是他不想回去，他就在肉梆子旁边但是回不去，进不去自己的身体里，他要从这个形态回去这个事一直也由不得他，是别人把他安回去的。因此上他是吊在外面受了天启，要不是当时他赶快把丽娜支出了自己的身体，那丽娜有一部分就永远留在他的肉梆子里了——天启会像电镀一样把丽娜镀在章天河脑子里。
    所以这个事是这样，别人都是齐齐整整地受了天启日的太阳灵能，就他是分成两半被照了一下，然后众人都晕过去了，包括雅典娜、周竹露、在旁边看戏的丽娜和歼击舰上的所有人甚至不远处的舒尔密、杜庭轩和几个太阳神教的教众，只有章天河没什么事，他懵了一会儿就形态清醒了，然后尴尬地发现他还是回不去自己的身体……
    从章天河的角度上看他自己的身体包括飞出来的意识和灵魂都在向外发射光华，这……简直就是一个微型的聚变炉，晃得他眼睛都睁不开——这跟以前见过的木卫二那个星灵完全是两码事，不是一种能量，周竹露也是这样，她也在哗哗向处放光，不过可能因为她毕竟是个小孩子容器不大，看上去没那么辣眼睛。要是按辣眼睛这一样来讲就应该让舒尔密去，他要是做个储存太阳灵能的瓶子他是最容积最大的，那么大一瓶子太阳光华就见谁亮瞎谁的眼就完了。章天河现在在灵魂形态，在这个形态下他看不到那些没有灵魂态的人，所以他可以看得见丽娜和周竹露但是看不到别人，大部分的人灵魂是不完整的不是吗？所以他溜达了一下，回也回不去，出去玩么又没地方去，于是他留在丽娜旁边准备把丽娜想办法弄醒来。
    丽娜的灵魂形态我们是见过的，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她，也没什么力量，章天河走到她旁边，看了看如今光芒自射的自己，心想是不是把自己的这些光灌一些进她身体里去就能把她叫醒，但是吧，丽娜如今对他还是相当重要的一个人，他不想拿这个女人去冒险，因此上章天河准备走几步随便找个谁试一试，比如杜庭杆或者一个教众什么的，灌一下看看是什么反应再说，也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他看见一些扭扭捏捏的灵魂鬼鬼祟祟从门外进来了……
    这个东西很难形容，你可以想像你是一个完整的人，看到一条腿或者一条胳膊或者一根丁丁偷偷摸摸从门外进来，而且你是看不到所有门或者墙或者地或者桌椅板凳的，这需要在大脑里3D建模。章天河是搞宇航的这种空间感他当然有，就便不用看他也知道这些人是入侵者，已经突破了他们所在的房间的最外层进入了每个星球都有的那种衣帽间，这里有几个教众在站岗，现在都晕过去了，这些人看了一下留下两个人就又开始向里面走。舒尔密和杜庭轩都是花钱花习惯的人，虽然他们在天卫三已经尽量在低调了，但他们的房子还是很大，里面有相当多的房间，问题就是再多这帮人也有进来的时候吧……你能想象吗？本事大到章天河这个地步，居然和自己的身体连不起来，没法对付这些残缺的一块块一点点的人从现实里对他的攻击……
    有了！章天河突然灵机一动，马上往周竹露的身体里冲进去——这是可以办到的，这姑娘从性质上来讲跟他是一样的，所以其实是他进入了周竹露的大脑和灵魂，把她本身现在还在昏迷的那个她挤到一边，自己操作起她的身体来……
    所以这是章天河又开发出了一门本事……
    你总猜不到他进入周竹露的身体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他先摸了摸她的胸部，又摸了摸那个地方，因为他一直怀疑这个小姑娘性别不明，搞不好就是个小伙子……多虑了……然后他想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但是……想多了，周竹露这个身体打不了挺，结果是跳起来趔趄着倒退了五六步又往后摔回了地上……因此上我们说一个健康有力的身体是非常重要的，平常不练，这个时候就连个鲤鱼打挺都打不了……
    这里有个事需要解释一下，就是既然章天河可以钻进周竹露的身体为什么钻不进自己的身体呢？这个事是这样的，他自己的身体和主观意识貌似跟他有矛盾有意见，他敌不过自己，但是能敌得过别人，懂吗？斗不过自己但是能斗得过别人，我们说了每个人的形态力都强弱不同，章天河就是太强了，主意太硬，他自己的灵魂出来肉梆子让不让他回去就完全是两码事。但周竹露不一样，她是弱的一方，他就能进去把她挤开。那么问题又来了，你要用用个上好的身体呢，比如舒尔密，三米高，不用说鲤鱼打挺，就是活啃人头他也办得到啊，你怎么不去找他？因为这个时候他刚受了天启，这个形态的使用完全就是在试验，如果进去把舒尔密的脑子烧成个白痴那不就浪费了吗？舒尔密这样的人几千年出一个，你用他做点什么不好，杀杀人放放火的都不用亲自去，烧坏不就太可惜了吗？不用说，现在章天河这个光芒万丈的扎刺样子一定拥有超强的能量，这不是一般人受得住的……
    所以，周竹露这个小姑娘的身体是差了一点，将就着用吧……这个事儿……如果将来能把雅典娜占住，那章天河一定让舒尔密爽一爽，那可是太阳系里最好的女人……
    回到现实，章天河跳起来又跌跌撞撞往后倒着摔倒在地，这动静把外面的所有人都惊动了，于是那些人闯进了他们三个所在的房间。这时候章天河只能继续装昏迷，偷偷摸摸从眼角眯起个缝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人，要干点什么……
    这个事儿吧……其实是曹晓波花了点钱买动了一些黑社会过来要章天河的命，对曹晓波来讲他就只怕章天河一个，别人对他来说无所谓，何凤鸣不愿意动手，他自己偷偷摸摸买动了十来个人过来把章天河的肉身弄死——反正他不缺钱，而且他知道这个时候章天河是昏迷的……他可不知道章天河们在搞这么大的动作，他只是过来除了这个后患罢了。
    这些人是天卫三上的黑社会的，我们说一个黑社会有没有出息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来了，如果是太阳神教的教众去杀人，那他就是杀人去的，不会被别的东西干扰，因为人家有信仰，走的时候就把任务牢牢印在脑子里了。但是这种买动的二流的黑社会就不行，他们一进来就看见地上都是昏迷的人，拿着枪支应着了踢了几脚没动静，第一件事不是去杀章天河，是动起歪心思来了。
    “大哥……我敢说这辈子你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其中一个说了这么一句。
    “确实……不过女人好不好也不在脸上，得……你懂吧，技术过硬才是王道……”
    “把这个女人抓回去训练几天……”先前那个淫笑着说道，他们这是在说丽娜。
    “那也……那也挺好！不过，先杀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