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若锦》第三十三章 科学、哲学和神学

    对太阳神教的审查如期开始了，范婷婷几乎天天都往太阳大厦跑，杜庭轩临去天卫三的时候把整幢大厦都买下来了，现在章天河就住在太阳大厦的顶层。其实有时候想想地球时代还真是样样都没那么理想呢，你比如说顶层过去在地球就不是什么好楼层，因为风吹雨打太阳直射，最上面的都是最直勾勾受苦的——哦，除了一点，要是漏水了那顶层是最好的，不过这个事不能这么看，如果是打雷呢？顶层就很难躲雷击不是吗？而在天卫上就不存在这类恶心的问题，除了风大一点以外别的都没什么毛病……
    其实太阳系在地球时代是最好的，颗颗星球都码好了位置，大型的撞击事件非常少，真有什么大慧星跑进来木星大佬就把它处理了，大家一副其乐融融准备好好过日子的景象，可是就一个人手一贱摁一个按钮就把一切都破坏了，所以说动态平衡其实是相当脆弱的一种东西，是需要花费极大的力气去维护而不是成天想着要把它破坏掉的——你想出来的东西很容易就会转化成现实，因为现在看来暗物质、暗能量也在以不同的形式作用着物质形态，可能在平常的时候没有那么明显，但一到关键时刻这种作用就显现出来了……
    范婷婷发现章天河从那天亲了她一口以后又变得冷淡了呢，其实这种冷淡的原由并不在她这里，而在章天河本身——最终他还是不太清楚灵魂形态这些东西到底是如何作用的，但是审查已经来了，在如今的太阳系你不能就像过去一样扛出一个神一样的东西就把这一切都对付过去不是吗，是个人就有点知识，你起码得把你的教义排得样样人都能听得懂而且层层人都能用得着，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唯二能看到章天河看到的东西的人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章天河可不是那种贱人，说我有进去入灵魂形态的能力我就有事没事要拿出来飞进去四处乱看，他才不看，没有直觉和灵感他才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搞这种动作——能不去就不去，你想骂我，又想知道真相，那我就带你进去看看，你能不能出来就看自己的造化了。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他都不知道这两人现在在哪个形态里，反正王伯昭肯定陷在灵魂态里了，谁让他嘴欠要掺和自己摆不平的局面呢，顾采薇……谁知道他现在在哪，他是范婷婷的人，有时候要上班的，所以人家免不了问章天河这是怎么回事。
    “嗑了一粒升仙丸到今天都没醒呗……”章天河当然就实话实说，这种升仙丸天卫四政府并不明令禁止，只是在它上面加了非常重的税，一般人吃不起——所以这有什么毛病？
    “我能把他带回去吗？”范婷婷问他。
    “那是自然，带走呗……”
    章天河知道范婷婷这个意思，他们的太阳神教现在多少搞得有点神神秘秘的，所以范婷婷怀疑章天河是不是给顾采薇过量服药什么的，要带回去检查一波——你尽管查，你要能查出什么毛病，或者把他弄醒了算你有本事。不过这也就反应一个相当迫切的问题，就是你的宗教也罢教义也罢总得拿出来给世人看吧，不然你不就是邪教了吗？
    所以章天河最近的冷淡也因为他要做大量的脑力工作，说实话《太阳经》在成书的时候写得太快，其实很多东西并不系统，而且章天河的写书也是有点不太正经的样子，写出来的东西多少都带着神经病，他得做一些功夫把《太阳经》里的东西系统化和正规化。
    其实《太阳经》这本书原本应该是一个科普性质的书，意在把日常人们不太能注意到的一些规律都告诉你，然后把太阳爸爸抬出来挡在前面，告诉你你所有的一切都在太阳爸爸的注视下，你身上的每一个原子都是因为他才活的，所以你要好好做人，不然你爸爸就要把你烧死，就像用铁钎子从老鼠屁股上插进去伸进炉膛里烧一样，把你烧得臭气熏天最终炼化消失不见……这本来就是事实不是吗？不过是因为以前章天河不太确定自己的教义稳不稳所以写的时候有点调皮，就老是想把人吓得屁滚尿流，现在他想把这一切都正正经经地重新编辑一遍，这么艰深的脑力活动哪还有跟范婷婷打情骂俏的精力……
    现在在物理上可以把一切都分成物质、暗物质和暗能量，对应在我们人类生活里就是现实、意识和灵魂，其实对应在学科上不就是科学、哲学和神学吗？为什么说科学的终极是神学，其实是这个意思，按理说量子力学已经触到了意识的边缘，但这里还有我们看不见的另一种能量，这种能量就是神学范畴里的东西，而人类的基础科学不过是看到了宇宙的一些皮皮，然后就开始大言不惭地又是暴涨又是大爆炸，扯出各种维度和统一场、弦理论，硬想从科学这个皮皮上解释浩翰无垠的宇宙，妈的也不知道是哪根筋出了问题……你说他不对他就急得红头赤脸地骂你一顿，升斗小民你懂什么科学，你还不配跟我讨论这个，杨振宁都不会这么牛，就是一些知道自己的理论就是哄鬼的人你一说他他就跳几米高要跟你对骂——你怼他一句，老子就觉得你不对，来，我跟你单练，每人一把刀子，谁把谁捅死谁就说得对，这总行了吧——他就不敢了……
    科学神奇吗？当然！科学是人类把控自己未来的第一道关卡，可是它远远不是全部，要知道万物皆在远离，准确地说我们所有人都看不到现在，就哪怕就面对面我们看到的也是过去的彼此，就这一点就决定了科学的上限就在过去，就在光速——因为所有有质量的东西都超不过光速，这是证实了的，所以人类在物质、现实、科学这一门学问上其实一开始就被卡住脖子了，就是急死你你的上限也就在那里——包括反物质，这并不是好事，为什么呢？因为我们的世界本来就是一个物质世界，如果宇宙里的能量完全均衡的话现实是不应该存在的，所有粒子都应该湮灭才对，因为暗物质、暗能量上面的东西霸气侧漏了一点点出来，让正反物质湮灭的时候漏掉百分之四才形成了包括爱因斯坦、杨振宁在内的所有人的脑瓜子，你才能想出各种意识去理解宇宙，反物质不就是在对漏一点出来的这股霸气说这类话吗：“我本来是不想活的，是你非让我活，我现在造一点反物质出来把大家都炸死，再湮灭回纯平衡态的宇宙得了……”
    这不就是不孝子们的口吻，我又没要你生我出来，生我出来就别怪我折腾你……一般情况下这种人就是挨打太少，或者就是怙恶不悛，就应该直接治死他们——也许这就是章天河存在的意义。
    所以章天河现在相当于就是在从这三个方面——科学，哲学和神学——把自己的《太阳经》统一起来，我们的现实绝对不是没有意义，我们的意识也都有存在的理由，但更深刻的东西埋在这二者之下，不需要你太聪明你就可以从生活中的每一天、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意识、每一种感觉里慢慢体会出来，决定我们太阳系全部人类命运的东西不在于卑微的人类科技，而在于你们强大的好意和你们产生出来的对以前是地球现在是对太阳的挚爱，未来是一般人都看不到的，但是这股子能量总会在关键的时候冒出来护佑人类，让人类能平安渡过马上就要降监的天雷地火……
    其实太阳神教的教义里没有多么复杂的东西，如果你把一本《相对论》扔给一个从来不搞物理和数学的人比如徐天启，他一定看不懂，但你把《太阳经》扔给他他就能看得懂——起码是前面的绝大部分都看得懂，那些东西都是举例来说明的，而且很多纠缠不清的上古之迷都是从这三个角度就能安安逸逸把它们都理解了，所以这里面艰深的东西很少，就在问你服不服……最后的部分就是面对审查章天河开始系统地整理《太阳经》的那一部分，相当于是个总纲，在这个纲领里才会上升到科学、哲学和神学这三个方面讨论教义——这一部分是章天河近期才写上去的，说它应付审查也罢，说它是章天河彻底想通了也罢，说它是太阳爸爸给了他灵感也罢，总之这一套东西要比先前的那些经文艰深得多——但也就是这些东西才能说服章天河自己，也能一部分地或多或少地说服范婷婷——
    “所以所谓的命运不过就是物质、意识和精神上三种力量的动态平衡……”她把整部《太阳经》看了两遍以后有一次跑来对章天河说道。
    “这只是一种理解方式，你可以有其它的理解方法，只要你觉得比我这一套合理就行。”章天河的太阳神教可不强迫别人信，不过你信了以后他就会揍你就是了。
    “我能入教吗？”
    “不需要，信它你就多想想，多体会体会，遇到事件的时候多琢磨琢磨，你会看出点不一样的东西来的——怎么，你这是要天天跟我在一起吗？”
    “不行吗？”
    “马上会腻的，不但你我会，连天卫四都会，太阳爸爸也会觉得腻味，他看见我去搞男女爱情非把我治死不可……”
    “你就那么重要吗？你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啧……要不是怕把你整死我就带你看点稀罕的，你就知道我可不是纯胡扯了……”章天河特别认真地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可是……唉，将来恐怕又没有机会……”
    “我想去看哎……你能带我看什么呢？”
    “别闹，会死人的……等我的第一太阳女神到了我可以让她先带你进去第二层看看，到时我们再看情况……”
    “怎么？有其它女人要来找你吗？”
    ……你看看，女人们在意的就是这个……
    “是给我打工的，不过相当漂亮……比你漂亮……”
    “那你怎么没和她发展呢？”
    “她不是人！”
    “……呃……行吧……”
    “真的，你见了她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