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若锦》第十六章 战后

    繁星号在光环战争里受到了重创，它的两个聚变炉被土星的磁能抛射打得骤停了一个，要不是这样那后果还要更惨——陈谈当时还在开炮，搞不好他就直接把土卫二打崩了，我们说过繁星号最大能量顶满是可以贯穿土卫二的，土卫二上本来有个小城市在表面那层冰壳下的海里，这下打得没法住人，人们只好陆陆续续往土卫六上搬了。
    在光环战争里大量的船员都被巨大的磁能抛射打中，许多人失去了意识，更多的人直接失去了生命——脑死亡，闹了半天人们对磁能这一种东西是如何作用于人体所知甚少。以前在木卫上也有过这种强劲的磁能冲击，木星的磁能抛射相较起光环战争里的抛射有个最大的不同之处是距离，木卫和木星毕竟是有距离的，而且抛过来得穿透大量的防护才能击中人体，木卫二上的人在海里，木卫三亦然，木卫四的人在星球背面，而繁星号和比邻星号当时就在土星大气里，而且他们还钻得极深，这就相当于把太阳穴凑到人家的炮管子上被人开了一炮，一般人类吃不消这个，大量的人死掉了。繁星号再精简，当时船上还有五百多号人，没有这么多人繁星号就没法正常运转，这五百人里死了四百多，剩下的大部分是逐光小队和章天河留下来的那尖刀小队里的人，这些人比平常的人扛揍，尽管如此吃了这一波他们中相当一部分也陷入了梦境。在周立民讲述意识湮灭的时候他曾和章天河讨论过这一点，就是不论是粒子还是黑洞互相湮灭都有一个接近的过程，它们首先要靠得够近然后互相旋转，最终发生的事才是撞击和湮灭。现在证明暗物质和意识也一样，就在这些人的意识刚刚在大脑里开始乱动的时候丽娜赶来，把他们从陷入永久昏迷的厄运中拯救了出来……她是可是介入别人的梦境的，所以我们说这个女人实在是个无价之宝。
    这次战争繁星号损失惨重，比邻星号亦然，如果单从磁能抛射对人的杀伤这一点来看比邻星号其实占优势。什么是磁能抛射？不就是星灵的灵能发射吗？比邻星号上面全是神女，她们对这种灵能的抵御能力其实是一流的，比如雅典雅，伽马射线反正照不死她，其实伽马射线连一个平常的神女都照不死，这个事也很怪。如果按能量的本质而言，磁能抛射就是星球的磁力把粒子电离然后抛出来，伽马射线则是直接放射出高能的光子，按道理讲应该是伽马射线的能量和杀伤力更大，但是这种射线杀伤不了神女——就是说，磁能抛射可以，比邻星号上有一些神女被打死了，对神女来讲只有完全打不动和直接打死这两种下场，没有一个被打入昏迷的神女，起码迄今为止还没有。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她们接二连三利用灵能脑子的强度不够的可能，总之有相当多的神女又死在了光环战争里，哦，雪松没死，她基本上没什么事，她跟着曹晓波跑了……
    曹晓波怎么也没事呢？除了因为他早早地就把一圈神女码在自己身边以外，这就纯属是有一股暗能量在后面搞鬼，因为没人、星灵甚至是哪怕一头绿头苍蝇保护他，但他也没什么事，脑子麻了一会儿爬起来就开动了猪鼻子，拉着剩下七个还活着的神女掉头就往天王星跑……
    为什么我们说坏人聪明呢？因为等比邻星号开始和繁星号单练，连帮手的毛毛都看不见，木卫三的来舰奇怪地保持着沉默的时候曹晓波就猜到他被卖了，或者说点了，或者说从后面爆了，反正是没什么好词……你以为当坏人容易吗？坏人要是反应慢刚出道就被人捏死了，坏人通常比好人要快一个节奏，这倒不是因为他们比好人聪明，而是因为大家都能想到的事好人做不出来坏人就可以，他们干什么都能心安理得，所以他们就跑得比好人快一拍。比邻星号上的聚变炉其实和繁星号上的技术完全一样，不过是规模要小很多，所以土星胖子发这一飙把它的炉子也打坏了，但是……这里又有一个问题就是磁能抛射居然也有靶向性，换句话说土星的这一抛就是照着你们的炉子打的，火星的炉子有多结实我们前面讲过很多回，除了一层一层的壳子还有传感机制，磁场一不稳定它就停转了，这……这个解释起来就有点麻烦……
    我们拿涨潮战争里的巡航舰做个对比吧，他们的巡航舰上面都有一个个的小型聚变炉，从原理上讲这个聚变炉只要被击穿它就停止工作了，所以巡航舰的炉子爆炸严格来讲靠得是炉子里的余烬，就是说炉子的温度降下来得没那么快，工作不了了但是架不住余温还是很高所以就崩了。而火星的聚变炉最大的不同是在它们里面有一个巨大的把物质转化成能量的机制，这次的土星磁能抛射在打穿它的电磁场同时炉子就停转了，之所以不爆炸是因为这炉子里面是纯能量，而且一停转就没有多少了，穿透不了它最外面那一层用来约束电磁场的其厚无比的壳，这就是火星科技厉害的地方，你想把他们的炉子搞炸难度很高——不但得击穿电磁场其实还得打穿外面那个传感层和制造电磁场的物质层，这样才能把多余能量释放出来……
    所以比邻得号和繁星号上面的炉子都废了但是没炸，陈谈都被打晕起码十来分钟曹晓波一点事没有，拉着他的七仙女就往天王星跑……神女还是不能扔下不管，她们要治死你就嘎一声你就躺地上抽抽了，所以他还得带着她们……另外有一点是曹晓波当然也知道神女这都属于战略资源，多把着一个是一个，于是他相当于是抄起神女就跑……
    等陈谈醒过来的时候比邻星号正向外太空里翻滚，繁星号不是还有一个人炉子么，于是他追了上去，结果对面一点反应都没有，已经是一艘死船了……记住，这一切都是繁星号已经装了强磁力外壳才打成这样，如果不装……后果简直不敢想象。要是能给它更多的时间给磁力外壳充能的话也许结果会好一点，不过……唉……
    “把炉子拆下来，把船扔进土星里去。”史克宁问他怎么处理比邻星号的时候陈谈这么说的，其实也对，炉子拆下来看看能不能修，比邻星号送给土星吧，这个胖子忙活了半天什么也没捞着还被你们打烂了光环，是真不合适……
    现在周立民在新星城正在赶工修比邻星号上那个炉子，张汉青在繁星号上修繁星号的炉子，大家把死人都扔给土星，又得重新开始了……
    我们有没有说过人类每往前走一步都要付出代价？好像是有，这是真的。只打一个特别简单的比如，如果你有那种搞建筑的朋友，半夜邀你去没打桩的工地转悠千万别去，为什么呢？很多工地打桩的时候打不下去，怎么锤都锤不动，下面好像也没啥，早就探测过了只有土，但就是打不下去，这个时候只要工地上出点事死个人马上就打下去了，你这个朋友可不是故意叫你去送命的，但万一你去了嘎就死在工地上，做了打桩的祭品呢？所以没打桩以前别去工地，等打完桩再去——这是认真的，不开玩笑。
    你看繁星号，每去一个星球都得留下一些死人，要不然它在这个地方也就呆不住，原因就是这个——想做点事没那么容易的，特别是如果你走的是正道做的是好事，这种感觉就会分外强烈……而曹晓波那种人就怎么死都死不掉，但是也够他小子喝一壶——你看吧，他怕谁就往谁怀里钻，那你……如果说如今的太阳系里谁还有把人活生生剥皮剔骨的勇气那就是章天河和舒尔密了，文明其实是把人的兽性给限制了，但这两人还是时不时就表现得像个牲口一样……现在这两最狠的就蹲在天卫四太阳大厦门口两手笼在袖子里晒天王星唠嗑，都没人点划曹晓波，他自己就奔着这些人去了……去挺容易回来难，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曹晓波猜到了木卫三的人一定是被繁星号给锤了，然后就把他挡在前面顶黑锅，如果他能把繁星号打下来那什么都好说，他还是可以风风光光地回去当他的风云人物，但只要打败了那真是人嫌狗不待见，非但繁星号上这些火星人跟他没完，就是木卫三那些人也会马上就把他交出去用来顶火星上的罪孽……关他曹晓波屁事呀对不对？杀人的是木卫三又不是他曹晓波，他就是个司机，这都能把帐赖在他头上？但其实他内心深处是知道这个帐就是赖在自己身上的，所以就义无反顾地跑路了嘛……土星以内是不用想了，这两家人，就是说木卫上的人和火星上的残留的人看上去是在那里拼命，但一看对方头都挺铁没那么容易摆弄就马上停战，他们一停火曹晓波在土星以内就没有地方呆……木星以内是木卫的地盘，土星是火星人的地盘，真叫个无家可归，那就往天王星跑得了……船上不还有七仙女么，他早就把跑路的猪鼻子安顿好了，上面的东西足够他带着七仙女跑去天王星，到了地方就有他的老相识何凤鸣接待他，到时候给他讲讲木卫上的人们有多么草蛋，怎么迫害他这个立下不世大功的功臣的，然后……何凤鸣会生活，他身边肯定也不缺美女好酒，咱船上不差的就是金子，去了大方一把先给何凤鸣一半，这他顶得住吗？恐怕顶不住……剩下一半也足够曹晓波养老了……
    我是再不出来了……曹晓波心想，一样好事都没碰到……也不对，起码是碰到了江睿，多好的姑娘啊，恐怕这辈子再也看不见这么漂亮的女人了（那你说对了，你看，说对了就没人跟你抬杠），可了惜了……我的命是真不好，走到哪里都人跟我作对，样样都不如意，样样都不称心，就真心地爱上了一个女子，你看现在，跑路都嫌慢还谈什么女人……唉，其实当初就不应该像个纯情处男似的还非得跟她结婚什么的，早点能占多少便宜占多少便宜，也不用现在再也见不到了连个能回想的项目都没有啊……哦，亲了一口，妈的我还亲狗呢这算个屁……唉，都怪我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