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撞击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氛围,幽幽望着窗外的贤妃,警觉地回身望来,接着,美丽动人的面庞诡异地抖动几下,像看疯子似的看着,正以脑勺撞着床脚的女人。
她在做什么?莫不是不肯坐以待毙,想借此了断性命?
贤妃面上一冷,箭步走上前去,大力扣住唐芯的肩膀,另一只手迅速扯下放在床上的麻绳,利落地将她的身体捆绑在床脚稳固住。
“呜呜呜!”唐芯奋力挣扎,她一点也不想做粽子!
“你省点力气吧,有本宫在,你休想动轻生的念头。”贤妃冷冰冰警告道。
轻生?唐芯瞬间懵逼,她还没活够,干嘛要自杀?脑子有坑吧?
贤妃无意与她多谈,确定她不会再做出任何自残的行动后,施施然站起身,来到木桌边,碰了碰桌上温热的瓷碗,满脸怜爱的坐在床沿,亲手给宝儿喂下去,眼眸中的慈爱,让唐芯完全无法把她和之前凶神恶煞对自己下狠手的人,联系到一起。
费了老大的劲儿,舌头都酸了,终于将嘴里的那团布给吐了出来。
“孩子不是冷……皇上的,对不对?”她艰难地扬起脑袋,向贤妃看去,语气十足笃定。
送出的勺子在空中几不可查的顿了顿。
“是郑曦之的,”唐芯笃定道,“你和他早就有一腿了!”
贤妃慢条斯理将最后一勺药喂完,这才转头朝她看来:“你果然知道。”
啥意思?唐芯一愣,听这话,貌似她以为自个儿很早前就知道这件事?
奈何,贤妃不愿多谈,更不想和她解释,把孩子哄睡着,便又回到窗边,痴痴的望着。
这架势,明摆着是在等人啊,能让她化身成一座望夫石苦等的,除了郑曦之那奸夫,还能有谁?
唐芯瞬间变了脸,要是那货出现,那她就完蛋了!
“贤妃姐姐……”
“贤妃早已死在宫变之日。”她径直打断了唐芯的话,提起封号,秀眉不悦地皱紧。
“……”突然有点儿同情冷面神了,肿么破?偌大的后宫,三妃之中,一个呢,是太后一党,剩下的两个,个个都有真正喜欢的人,即使坐拥整个后宫,拥有再多女人,可又有几个是真心实意爱着他的?
唐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瘪瘪嘴,机灵的转变称呼:“美人姐姐,其实呢,我一直是支持真爱无敌的,虽然不知道你和郑太医之间的故事,但我想,你一定很爱他,对吧?你瞧,眼下京城里正好一片大乱,你完全可以趁这个机会,和意中人远走高飞呀。”
话顿了一下,偷偷瞄了眼贤妃的脸色。
好吧,她什么也没看出来。
唐芯暗暗给自己加油打气,继续开启口遁模式:“你可以当从没有见过我,我发誓,绝对不会泄露一点消息,你就放心大胆的和郑太医寻个世外桃源,带着你们的宝宝,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其乐融融,隐居在田野之间,想想都幸福啊,总比你绑了我,提心吊胆的强,对不对?你想啊,皇上要是知道我不见了,铁定会派人搜寻,皇上的能耐,我不说,你也是清楚的,万一,查到你头上,或是怀疑上郑太医,那你们能有安生日子过吗?”
贤妃低垂下眉眼,眼眸周围投洒下淡淡的暗色。
唐芯紧张地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目不转睛盯着她看。
次奥!有木有心动,好歹给她点提示啊。
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她的心声,贤妃蓦地抬起眼睛,缓步朝她走来。
这是要放她走的节奏?
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脸颊也因为激动飘上两团粉红,瞪着眼睛看着她在身前蹲下来,一抹惊喜的笑染上唇角:“美……唔唔!”
一团沾满唾沫的布团狠狠堵住她一张一合的小嘴。
什么意思!
唐芯使劲摇晃脑袋,一副拒不妥协的模样,贤妃眸色微冷,摁住她的脑勺,将布团往里塞得紧紧的,末了,拍拍手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眼角挂泪的女人,冷哼道:“这些花言巧语,对本宫无用,乖乖待着吧,免得受些皮肉之苦。”
卧槽!女神,你这么凶残,你那位奸夫他造吗?
唐芯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如果时光能倒带重来,她发誓,绝对不会打开后院那扇门,害自己落到这步田地。
拜托,谁来救救她啊!
与此同时,禁宫中,自宫门到朝殿,途径之处莫不是一地残肢,浓郁的血腥味飘荡在空气里,配着这遍地尸山,阴森而恐怖,宛如人间炼狱。
朝殿前百丈浮云地上,不足两千的禁军侍卫及幸存的血卫,排出一层层人墙,将沈濯擎和荣华牢牢护在中央,杀气腾腾瞪着眼前这批一身浴血的士兵。
“中了皇兄一掌还能喘息,擎王当真是属猫的,命比天大啊。”沈濯香随手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桃花眼笑弯弯的,嘲讽道。
“你!”沈濯擎心头大怒,受创的五脏仿佛受到碾压,疼得厉害,血液翻涌,他哇的吐出一口黑血,还算俊朗的面庞狰狞似鬼,怒瞪着站在敌军前列宛如胜利者般可恨的两人。
“本王生来一副好相貌,擎王再如何嫉妒,也改变不了比本王丑的事实。”沈濯香状似无奈的摊摊手,但余光却不经意扫过身旁沉默不语的男人。
以皇兄的身手,若在全盛时期,凭沈濯香如何能扛得下那正面拍去的一掌?
沈濯日容色不改,微微眯起的寒眸中迸射出两道利芒:“降者不杀。”
四个字,如惊雷炸在众人耳边,但这些人却未有半分退缩之意。
“沈濯日,你真以为就凭这些人,就能打败朕?”沈濯擎咧开嘴,猖狂的笑道,接着,笑声戛然一止,猩红的眼眸向他瞪来,“你做梦!朕麾下尚有大军,即刻就会杀回京师,届时,你们……”凶狠的视线在士兵面上一扫而过,“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宁死不降么?”沈濯日眸色暗了暗,“杀!”
“主子,您先走!”看着如猛虎下山,直扑而来的敌人,血卫连忙护着沈濯擎后退,“他们人数众多,占据上风,眼下绝非硬拼的时候。”
沈濯擎自然知道这一点,当即点头。
只要他保住性命,与凉山的兵马汇合,便能东山再起!
“想走?”沈濯日冷笑一声,双足在地面一点,飞跃过交战的人群,直逼沈濯擎而去。
“皇兄,荣华交给臣弟。”沈濯香不甘落后,几乎在同时间飞身跃起。
仅剩的四名血卫迎头而上,异口同声道:“主子快走!”
沈濯擎微微一愣,扭头往石路跑去,身旁不断有禁军被敌人一剑穿胸,迸射的鲜血染红了他的龙袍。
“你想往哪儿跑?”一声娇喝,蓦地从正前方传来,下一秒,软鞭逼近眼前。
沈濯擎登时侧身,反手将鞭子抓在手中。
“公主殿下?”正与血卫过招的沈濯香略一分神,手臂便被长剑刺破,真气外泄,人自空中跌落下来,惊愕的看着挡在沈濯擎跟前的熟悉身影。
为什么她会出现在战场之上?
就是这晃神的功夫,血卫拂袖间击出的暗器已近到他身前,黑影蓦闪,一道劲风从袖下刮出,将其击落。
“莫要走神。”沈濯日收势回头,不悦地盯着沈濯香。
夏允儿现身在此,唐芯那丫头……
薄唇用力抿紧,透着几分隐忍、克制。
“多谢皇兄出手帮衬,是臣弟大意了。”沈濯香立时回过神来,再不留手,招招狠辣,直取敌人要害。
亲眼见到他受伤,夏允儿心里万分着急,反手将鞭子抽回来,运气攻向沈濯擎,只要拿下此人,局面就会一边倒了!
眼看着禁军渐渐露出颓败之时,而血卫也开始不敌,荣华一咬牙,愤恨地目光投向正被禁军死缠,难以脱身的帝王。
眸中精芒一闪:“沈濯日,你想替蓉妃收尸吗?”
收尸?
沈濯日眼眸一晃,长剑凌空劈下,蕴含了内力的一击,硬生生掀翻十多人,眼角的余光不屑的朝荣华投去。
以为抬出那丫头,就能乱他阵脚,逼他分心?
“我呸!”夏允儿点地后撤,磨牙怒瞪大放厥词的荣华:“她好好的,本公主已把她藏在安全之处,你这个老匹夫休想在此混淆视听。”
荣华被那声老匹夫骂得血气冲顶,想他两朝重臣,几时被人指着鼻子骂过?可偏偏,他不会武,根本奈何不了夏允儿。
“擒贼先擒王,先杀了他们!”禁军群中,忽然传出一道高喝,不少禁军纷纷转头,扑向沈濯日、沈濯香二人。
“保护皇上!”龙威麾下副将,大声命令道。
“真真是不知死活。”沈濯香反手挥出一掌,衣袖一卷,数把长刃落在他手心,内力灌注入刀柄,猛地击出,从后袭来的几人,胸口插着把利器,仍保持着冲击的姿势,踉跄几下咚地栽倒在地上。
倒下的瞬间,一道黑影如疾风从后逼来。
“皇兄当心!”沈濯香刚收势,来不及再出招,口中发出一声急呼。
沈濯日蓦然沉了脸,丹田聚力,却在出手的当场,嗅到了一股奇异的香气,体内翻涌的内力登时一空,脚下一个趔趄,下一刻,强行转过身子,勉强避开对方的攻击。
“扑哧”,刺痛从心口处传来,一支闪烁着寒芒的银针没入皮甲。
“皇兄!”沈濯香龇目欲裂,一掌拍飞偷袭的男人,飞身落在他身旁,慌忙把人扶住。
针尖全数穿入皮甲内层,露在外边的地方染上一层墨黑之色。
针上有毒……
沈濯香脸色刷地白了,顾不得其它,当即运气将银针震飞,试图替他逼出毒素。
“没用的……”低不可闻的笑声,从不远处飘来。
瞬息间的惊变,被不少人看在眼里,副将急忙下令,众将士撤离战斗圈,紧急的将两人护在身后。
砸落在白石地上,身穿禁军盔甲的男人,颤抖地撑地起身,面色煞白如纸,他仿似没有察觉,毫不在乎的拂去唇边的血渍,弯唇笑道:“此毒见血封喉,即使香王武功盖世,也是无用。”
沈濯香的呼吸明显停滞了,飞快抬头看了看沈濯日的面色。
人皮面具早已在打斗中剥落,那刀刻斧凿般俊朗的面庞,此刻笼罩上一层不详的青色,眉峰紧皱,似是在强忍着什么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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