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骇俗的曲线
为什么男子在众人当中选择了她?
与其说因为她出众的成绩,自信的要价,不如说因为她美丽的容貌,调皮的谈吐,以及牛仔裤里裹着的那两只散发着诱人气息的大苹果。这些裴蕾能够感觉到,但是她有自己的见解: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孩精心装饰自己的目的当然是希望更多人来欣赏,难不成非要素面朝天来扮清高?因此,裴蕾发现男子在后视镜里出神地望着自己也并没感到异样。
那时的裴蕾比现在更加古灵精怪,早就习惯了男人冷不丁投射的目光。一次,裴蕾在电梯里遭遇白领色男,色男站在她侧面,不时用眼睛扫过她三个吸引眼球的部位。看得裴蕾性起,她也侧过头,笑眯眯地盯着色男。不仅如此,她越凑越近,一边歪着头一边将那人从头看到脚。看得那人脖梗发凉,仓皇逃窜。裴蕾则乐不可支,那时她19岁,如此的玩世不恭。
现代Coupe是裴蕾19之前坐过最好的轿车。她舒舒服服地靠在真皮坐椅上,周身弥漫着男士香水和烟草混合的味道。这种味道算不上沁人,只是暗含了几分男子的成熟与高档。初次接触这种味道,少女裴蕾有着淡淡的好感。男子递过一盒巧克力,问裴蕾:“你高中还没毕业,不怕做家教耽误了高考?”
巧克力是裴蕾不太喜欢的金帝彩蛋,裴蕾剥了一颗含在嘴里,觉得很好吃。有时候真的很奇怪,坐在高档的车里,连巧克力的味道也变得浓郁。想罢裴蕾笑笑,望着窗外想着心事,没有搭言。
跑车在一处高档的别墅前停了下来,男子下车,再次为裴蕾打开车门。男子说:“我女儿很笨的,帮她提高成绩会很困难,不过你一定行。”
裴蕾说:“为什么我一定行?”
男子爽朗一笑:“因为你一直都没问我,如果她成绩每下降1分会不会让你倒贴100元。这说明你很自信呢。”
裴蕾也笑了。
男子把裴蕾让到别墅中,别墅分三层,正厅一顶巨大的水晶吊灯高高悬挂。房间里飘着橡木的味道,满眼都是欧式的装修,只有在电视里才可一见。裴蕾为这种奢华惊呆了好一阵,直到楼梯上有脚步声,一个胖胖的女孩从楼上走下来,她就是裴蕾的学生。
裴蕾的第一堂课发挥得不好,小女孩并不讨人喜欢,满脸雀斑反应木讷,跟个小佛爷一样,对裴蕾的讲解一副漠不关心。倒是男人不时地进来为裴蕾端茶送水,忙得不亦乐乎。男子在讲课过程中不断到另一个房间接电话,看样子像是被老婆训。从小女孩的长相和智商可以依稀看见她妈妈的样子,裴蕾想:一个风华正茂事业成功的男人却拥有并不相配的妻子,真是个可怜的男子。裴蕾顿生惋惜。
两个小时过后,男子开车将裴蕾送回学校。
下了车,裴蕾问:“我不能总喂喂地叫你吧,我该怎么称呼你?”
男子说:“我姓沈。”
裴蕾说:“我姓裴。”
“哦,裴小姐。”
“你可以叫我裴蕾。”裴蕾眉毛一挑,恢复了趾高气扬的样子。
“你可以叫我 沈。”男子说。
“我现在回答你的问题,我不怕做家教影响了高考,因为我根本就不需要高考就可以去我想去的学校,我是这所高中的第一名。”
“嚯!裴蕾真厉害。”
“我还有一个问题”,裴蕾用天真的表情盯着男子:“再上课的时候,你会用这部车子接我吗?”
“你对这部车有兴趣?”
“对。”
“好,没问题。”男子微笑地凝望裴蕾,眼神充满内容。
之后,男子发动现代消失在夜幕中。裴蕾发现,她的身上已经留下了淡淡的男士香水和烟草混合的味道。
19岁的小姑娘,一个刻意的任性和一个不经意地撒娇对男人来讲都会形成一种诱惑。同样程度的诱惑,小男生可能因为沉不住气,将这种暧昧挥霍怠尽。而经验丰富的风月老手则可以处乱不惊。古人在发明会意字的时候已经交待得很清楚:不合时宜地“出手”,只能是一个“拙”字,而潜移默化的“高手”,才能称得上“搞”。
男子叫沈茗。名如其人,浅尝则芬芳,久溺则伤神。表面看来,他是一个有事业,既儒雅又爱家的好男人。实际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他有着数百万的家产,不过都在她夫人的名下。她的夫人才是那座别墅的真正主人,而他沈茗只过是依靠一副好皮囊守在富婆身边吃软饭的角色。他好色成性嗜睹如命,以裴蕾三脚猫的道行,十个也飞不出他一只手掌心。
在沈茗眼里,这个世界璀璨得如此真实——毒品,女人,赌局,酒精,网络——各类诱惑琳琅满目。如果说“诱惑”给人以自投罗网的负罪感,那就换个轻松的词,叫“休闲”。每个人匍匐其间,各取所需,旁观者谓之以堕落,当局者谓之以气魄。如果你说不能,那么你是伪君子,如果你说不想,那么你是真小人。
这个时候,裴蕾对姓沈茗的感觉还称不上爱,只能算稍有好感。而沈茗对裴蕾早已觊觎多时。饱暖思淫欲,这位表面聪颖伶俐,内质单纯善良的小美女让沈茗无法自持。拱到嘴边上的肥肉有几个男人不垂涎?当裴蕾还在无忧无虑地享受着高三的阳光时,沈茗已经暗自将她记入猎取的日程。
这一次,银灰色的现代停在校门口,来接裴蕾的不是沈茗,而是他的司机。没有沈茗的存在,没有那种烟草的男士味道,裴蕾顿感失望。机械地讲了两个小时,裴蕾百无聊赖,沈茗严谨而不失热烈的笑容,游刃有余的举止渐渐在她的胸口泛开。回了学校,裴蕾拨了他的电话。
“你为什么不遵守约定?”裴蕾很不客气地冲沈茗发火。
“没有啊裴小姐,我已经按约定派司机开我的跑车接你上课了。”沈茗不瘟不火地回答。
“就是没遵守!你忘了我们怎么约定的了!我当时问的是‘你还会用这部车来接我吗’。问句里包括你也包括这部车。而今天车来了你却没来,所以是你失约!”
“噢”,沈茗在电话另一端笑了:“我原以为裴小姐只对那部车有兴趣,莫非,裴小姐对我也有兴趣?”
裴蕾被沈茗一语切中要害,觉得脸在发烧,心里顿时像开了一扇闸,扑通通跳得厉害。
“哪有……”裴蕾咕哝了一句,声音小得像蚊子。
“呵呵,我只是开个玩笑,裴小姐不要介意”,沈茗说:“如果你有时间,我可以请你吃点什么来补偿我的失约。”
“是么”,裴蕾眼睛一亮:“现在?”
“对,现在。”
放下电话,裴蕾异常兴奋,小女孩的迫切和虚荣轻易得到了满足。她精心梳理了头发,还画了一层淡淡的几乎看不出来的妆,换上漂亮的淡紫色皮裙,拿起一瓶ONE2000香水对着自己喷了三下。之后,裴蕾伏在窗台上,静静等候着沈茗的到来。
那一晚,沈茗请裴蕾去了天天渔港吃海鲜。
论穿着品味,裴蕾还算时尚光鲜,论饮食文化,裴蕾则完全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海鲜,在裴蕾的概念里就是螃蟹,虾,甚至皮虾。所以当晶莹剔透的玻璃樽上摆满硕大的扇贝,鲜活的鲍鱼,龙虾的时候,裴蕾有些黯然。
裴蕾指着一条龙虾怯生生地问服务员这个多少钱一条。服务员说,这个不论条,论斤,一斤在我们酒店售价188。
裴蕾说:“这些东西太贵了,不好不好,早知道我就不跟你来了。”
沈茗一笑:“首先,我在这里吃饭不用现金,有金卡,享受会员待遇。其次,你已经为我女儿上了两次课,虽然对于报酬我们有约在先,但适当请我们裴老师吃顿饭还是理所应该的。”
裴蕾说不过沈茗,只能低头,偶尔看一眼餐台上的龙虾,也是心惊肉跳。
裴蕾在吃扇贝的时候闹了一个笑话。吃贝类要沾芥茉,她不知道芥茉的浓烈,所以毫不犹豫地挤了一团。刚放到嘴里,就被一股炝人的辣味冲到,连打了三个喷嚏,眼泪都辣出来了。沈茗见她可爱的样子忍俊不禁,赶紧拿出手帕为她擦试。裴蕾接触到沈茗的手,身体一震,感到一股舒适的暖流暗自涌动。她呆望着沈茗,看他认真地将贝壳剥开,在贝体上挤一滴芥茉,放到裴蕾的碟子里。那一刻,她觉得沈茗像一位细致的父亲,又像一个体贴的情人。
有来无往非礼也,餐罢,裴蕾坚持要请沈茗去上岛喝咖啡。沈茗说喜欢拿铁的独特醇香,裴蕾冲服务员:那就拿两杯拿铁!
拿铁咖啡38元一客,而裴蕾身上只有50多元。之后裴蕾借口去洗手间,到吧台红着脸对服务员说:你们最便宜的咖啡多少钱?把我的换成最便宜的那种就行,我怕我钱不够……
沈茗所体验的,大概就是男人普遍所追求的那种“女孩为你消费”的感觉——你可以为我一置千金,上面铺满山珍海味,我只能为你付出几十元,那已倾尽了我的全部,上面呈着一颗少女纯朴的芳心。裴蕾第一次对异性有着如此强烈的感情波动,那种强烈有如怒放的花蕾,有的女孩一生只开过寥寥数次,有的女孩尚未开放就已枯萎。那晚,裴蕾和沈茗在上岛对坐了很长时间。在柔和的光线里,裴蕾有了几分醉意,她沉醉于他成熟男人的韵味之中,她的眼里流露着女子恋爱时特有的温柔。沈茗也有几分醉意,因为他的体内有酒精流淌,在轻度迷乱中他微微一笑,眼里呈现的是裴蕾雪白的手臂和玲珑的胸脯。
在此之前,裴蕾没有涉足过爱情,但她却而非情压抑者,而是容易生情的那种女孩。这种女孩坦率,不拖泥带水,爱了就是爱了,不加以克制。虽然她知道沈铭是个有主儿的男人,但却没意识到这是个错误。裴蕾一直没见过沈茗的老婆,自觉没必要去了解她。她只是单纯地享受沈茗给予的好,这就够了,没有过多索要,也没有过多奢望。
从那天开始,裴蕾时刻期待拉风的现代停在校门口等她。而沈茗的出现也越来越频繁,裴蕾总是若无其事地一路小碎步踩到车前,心里则狂跳不止。沈茗习惯从车里探出头一边笑着一边盯着裴蕾,令裴蕾如沐春风。
裴蕾为女孩上课的同时,心里却恋着女孩的爸爸,这种感觉让她既惭愧又刺激。即便是这样,授课的质量却一直很高,因为裴蕾明白她是受沈茗之托,她要让他满意。小女孩的确不是读书的好材料,尽管裴蕾用尽毕生所学也仅仅教出一个70分。这一结果一直令裴蕾耿耿于怀,她噘着嘴向沈茗娇嗔:“女儿的成绩不好都是因为继承了爸爸的智商,下次再接这种活儿一定不能忘了考察孩子的爸爸。”
沈茗笑了:“你说的不完全对,他爸爸的智商也不太低,至少挑了一位顶级的家教。”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里面不用说裴蕾也知道,是钱。因为她帮沈茗的女儿提高了35分,所以里面是整整3500块钱。
沈茗说:“我女儿的资质我了解,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这些是你的奖金,我兑现我的诺言。”
钱摆在裴蕾面前的时候,她突然感到沈茗的陌生。不错,钱是她的初衷,但是裴蕾不明白,莫非直到现在,他都没发现到她得到了比钱更珍贵的东西吗?
裴蕾把信封推给沈茗:“这钱,我不要,你已经对我很好了。我……是说真的。”
裴蕾说完,脸已经红到了耳根。
沈茗捧起裴蕾的脸,用一种复杂的,难以置信的目光凝视着她。
从沈茗看她的眼神里,裴蕾知道自己是个香喷喷的饵,她也知道沈茗是条大鱼,但她爱的是沈茗的人,虽然钱是沈茗风流倜傥的必需品,但不是全部。她不爱沈茗的钱。想到这里裴蕾轻轻挣脱了他的手。
裴蕾最终没有收沈茗的钱,她们之间微妙的关系也随着女儿课程的结束而终止。沈茗从裴蕾的视线中消失,裴蕾则回到学校专心准备升学。时常,裴蕾从楼上的窗子望下去,感觉沈茗就坐在车里,他探出头,对自己爽朗一笑。
此前,裴蕾天真地认为沈茗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他无法改变她早已定下的路线。待到高三结束,裴蕾远走高飞的那一天,这场忘年恋情定会华彩谢幕。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爱情的浪头远比她想象的要凶猛,巨浪过后,裴蕾这枚诱人的饵已经被大鱼咬去,还有部分残留在鱼钩上,撕心裂肺的余痛。
正当裴蕾即将忘掉那个男人的时候,银灰色的跑车再次停在校门口。裴蕾被遗忘的爱情瞬间复活了。沈茗从车窗里探出头,微笑地看着裴蕾。
“有空么?我带你去玩。”
沈茗先去百年城为她挑选了一件黑色CUCCI连衣裙和一双角度夸张的名贵高跟鞋。然后又带她去美容club做了形象设计。发型师为她做了头发,化妆师画了适合裴蕾的透明妆,娇艳欲滴的唇彩。裴蕾换上一袭黑色的衣裙,喷上夏奈尔5号……沈茗惊呆了,精雕细琢后的裴蕾散发出的魅力超乎他的想象。在裴蕾高贵的女孩气质之上带有几分女人的妩媚,而在这妩媚当中又透着女孩的清丽,宛如美玉,浑然天成。
沈茗要带裴蕾去一个Party,具体的说,是一个赌局。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刻莫过于叼着雪茄,在赌桌一掷千金。沈茗的目的有两个,一是在裴蕾面前秀出他最有魅力的一面。另外,他今天的对手是本地有名的富豪杜老板,他和杜老板一直不睦,彼此互为眼中之钉,沈茗早想在赌桌上狠捞杜老板一把。比牌技,沈茗没有足够把握,比财力,沈茗远不如杜老板理直气壮。但是他知道杜老板有个致命的弱点——女人。他知道裴蕾的登场既可以撑足他沈茗的面子,又可以让杜老板忘乎所以,美女当前,一个小小冲动就可以令他满盘皆输。这便是他找裴蕾的第二个目的。
“你利用我来使美人计?”裴蕾难以置信地问。
“不是的”,沈茗一笑:“只要你在我身后一站,不用怎样,他就会真魂出窍。”
裴蕾有些不悦。
沈茗说:“傻瓜,别瞎想,你是我的吉祥物,我怎么舍得让别的男人占你的便宜?”
裴蕾听了这话才乖乖地钻进车里。
杜老板与沈茗年纪相仿,但是远不及沈茗会保养,虽然满面红光却眼窝深陷,想是纵欲过度。杜老板身后站了四个美女,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即使这样,那个姓杜的男人仍然猥亵地盯着裴蕾上观下看,恨不得一口将她吞了,这使得裴蕾对他的印象愈发糟糕。
赌局开始,他们玩的是国标 “梭哈”。裴蕾对赌博一窍不通,只是乖巧地坐在沈茗的身旁,一边喝着果汁,一边看沈茗玩牌。不看则已,等裴蕾真的专注于牌局,不禁胆颤心惊。台子上最小的筹码价值2000元,不管是沈茗还是姓杜的,得到机会都加倍地重压,仿佛那些筹码不是钱而是一堆骗人的聚乙烯。
沈茗预料的没错,杜老板的确垂涎于裴蕾的美色。眼睛不时撩过她的三围,有些心不在焉。跟了几把不合实际的垃圾牌,已经输了将近十万。沈茗渐渐得意起来,神色轻松,动作潇洒。
这一次,派牌的时候,沈茗得到一张K,而杜老板的是张J。沈茗叫价:1万。杜老板:跟你!
第二张牌,沈茗是张A,而杜老板仍然是J。杜老板微微笑了笑:加5万。沈茗皱着眉,思索了片刻,跟。
第三张牌,沈茗又是一张K!杜老板是一张9。杜老板一笑:呦!沈老板,运气不错嘛,情场赌场样样得意啊!哈哈!沈茗不动声色地:哪里哪里,杜老板过奖了,加10万!
姓杜的又跟了。
最后一张牌,沈茗是张垃圾牌6。即使如此,凭借一对K做胆,毅然又加了20万。然而,杜老板亮开的这张牌,却是第二张9!沈茗大惊失色。
哈哈,我一对J,一对9,你只有老K一对。那么,看看你的底牌喽。杜老板轻蔑地说,眼睛却冲着裴蕾的胸口抛了个挑逗的眼神儿。裴蕾险些作呕。
令杜老板傻眼的是,他的底牌是张不着边际的Q。沈茗掀开底牌看了看,眼睛猛地一亮,然后缓慢而有力地扣在桌子上,手掌拿开,竟然是第三张K!
那一局,沈茗赢了36万。
沈茗和裴蕾相视一笑。裴蕾突然觉得自己使命神圣,她能让自己心爱的男人瞬间赚了30多万,30多万呐!差不多是工薪阶层一辈子的积蓄。
裴蕾天生聪颖,两个时辰下来,已经学会了这种玩法,所以看着沈茗谨慎或是激进的行诈,身上出了一层汗。这也是她酿成大祸的根源。
接下来的几把沈茗显得十分谨慎,亦或是故意在逗杜老板的火气。总是在杜老板加码的时候掷牌:不跟!杜老板看沈茗有见好就收的意思,又气又恨。眼珠转了转,把话题转到了裴蕾身上。
“裴小姐身上的裙子是什么牌子的?”
“古姿。”裴蕾冷冷地回答。
“漂亮,漂亮!霓裳配佳人呐。多少钱?”
“7800。”裴蕾毫不示弱。
“噢,7800”,杜老板笑了:“这是你最贵的衣裳吧,沈老板给你买的?”
这话明显带有轻蔑的口气,裴蕾被问得张口结舌,转脸看沈茗,沈茗的脸色铁青,眼角抖动着一丝愤怒。
这一局的又开始派牌。沈茗得到一张最大的A,对方略小,是张K。沈茗叫:1万!杜老板跟。
第二张牌,杜老板一张A,沈茗得到一张Q。杜老板说话: 10万!说罢抬头看裴蕾,一脸的财大气粗。沈茗想了片刻,没有示弱:跟你10万。
第三张牌,沈茗得到一张K,杜老板是张8,气得直摇头。台面上,沈茗是A,K,Q各一张,杜老板则是A,K,8各一张。如果运气好,沈茗可以得到一副顺子,差一点的话,可以是一对大牌,所以颇有信心地加码:再加20万。杜老板又跟了。
台面上的筹码已经涨到了31万,而双方的牌仍然扑朔迷离。谁也没有绝对的机会,然而更没有退路。沈茗握着最后一张牌,用另一张盖住,从上至下缓缓挪动,牌面也渐渐浮现。沈茗的心凉到了冰点,他的第四张牌是一张搅局的4!裴蕾在身后也看得真切。顺子再无可能,大牌一对的存在性也骤减。然而沈茗毕竟在赌桌上摸爬滚打了多年,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丝毫破绽。沈茗很镇静,甚至略带坚毅地考虑继续加码。
沈茗能做出这一举动需要莫大勇气,他把压力转嫁给姓杜的。如果姓杜的不跟,沈茗坐收31万,如果跟,以现在的牌面,绝对是个巨大的挑战。沈茗料定那只老狐狸不会贸然出手。沈茗决定使诈去搏一次机会,想罢,他平心静气地说,再加50万!
话音刚落,裴蕾惊得一哆嗦,“啪”的一声,一只玻璃杯失手打碎,声音清脆得让沈茗一惊。回头观看,裴蕾慌张地扎着双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裴蕾犯的这个错误后果严重,她把沈茗这一次行诈完全暴露。沈茗暗自叫苦,眼珠一动不动看着杜老板的反应。杜老板的表情从紧张渐渐变成大喜,他感激地看这沈茗身后那个不经事小美女,放声大笑:“哈哈哈,沈老板,这次还有什么好说?”言罢,将把自己全部筹码全部推倒在台子上,狼一样盯着沈茗:“我跟你50万!还要再加100万!”
沈茗的眼神顿时变得枯萎,姓杜的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把戏,从他猖狂的表现来看,手里很可能握着对子。主动权瞬间到了对方手里,而颠覆这个牌局的,正是他隆重包装请出来的美女裴蕾。想到这沈茗悔恨极了。他思考了良久,手心微微出着汗,180万的赌局沈茗输不起。他苦笑,把手一摊。
“杜老板赢了,我不跟。”
姓杜的露出一丝老奸巨猾的笑。他用两指夹出那张牌,翻过来给沈茗和裴蕾看:那同样是一张毫无用处的4。沈茗狠狠地咬着牙,沉默不语,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填了几个数字。这一局,沈茗输了81万。裴蕾掩面,难过得都快哭了。
“沈老板,玩牌要量力而行,晓得自己的斤两,要选择自己消受得起的东西来玩,做人也一样!”然后冲裴蕾色眯眯一笑:“裴小姐,你这条裙子虽美,但是太轻了,恐怕配不上你这么绝色的美人儿。要不要我送给你一份厚重的大礼,啊?哈哈……”
沈茗的脸色大变,他愤然离席,带着裴蕾迅速离开。他们的身后,几个美女和阴险狡诈的杜老板在打情骂俏,杜老板轻薄的笑声传出老远。
过了很长时间,裴蕾也没敢再同沈茗搭言,她直直地看着窗外,后悔自己旁观得太投入。偷偷看一眼沈茗,从他的表情里看不出什么情绪,但谁能不心疼实实在在的钞票?80多万,差不多是两台现代跑车的钱。裴蕾的嘴唇努力地动了动:“对不起,都怪我不好,怪我不小心……”那一刻,她特别希望沈茗能骂她一顿,骂她活跃,骂她蠢。可是沈茗什么也没说,腾出一只手,摸摸裴蕾的头,眼神里依然是不可名状的温柔。
事实证明沈茗不是不在乎,而是很在乎。在东北路上,沈茗一个闪失险些追尾。慌乱之中车的前杠撞上了路牙。沈茗的手臂撞破了,袖口被鲜血染红。裴蕾吓坏了,她心疼沈茗,她扑进他的怀里,像心疼自己的宝贝一样摸娑着他的后背。
到了沈茗的别墅,裴蕾找出止血药给他敷上,拿绷带给他包扎。整个过程,沈茗一言不发,等包扎完毕,沈茗突然发狂地抱住裴蕾,不顾一切地吻了她。他寻找着裴蕾的嘴唇,吻得热烈而投入。
一记绝妙的吻,他触及裴蕾感情最深处的那一点。
裴蕾动摇了。
裴蕾对着沈茗几分恳求的眼睛,说:“让我冷静一下,好么?”
洗澡间里,裴蕾把散发着夏奈尔余香的裙子褪去。喷头打开,热气翻腾的流水瞬间将她裹住。裴蕾慢慢蹲下来,哭了。到了这时,裴蕾突然彷徨了起来。她知道自己的一个眼神就是一张通行证,决定着放行与否。这张通行证背后的爱情价值几何?裴蕾想,如果那是她对沈茗的歉疚,她值81万。如果那是她对沈茗的爱,那么她无价。
裴蕾并没有反锁洗澡间的门,她留了一个缝隙,她把机会给了男人。沈茗遁声寻去,发现了这个细节。“裴蕾!”他在外面喊。裴蕾没有应。沈茗试图推门,裴蕾从里面将门顶了回来:“沈茗,别——”
沈茗猛地推开门!
柔和的轮廓,骇俗的曲线。她就像是坠入凡间的仙女。
那一刻,裴蕾知道多余的反抗已是荒唐,她把护在胸前的双手垂下,背对着沈茗的身体慢慢转了过来。
40岁的沈茗,身下的女人无数,可是从来没见过这样迷人的身体。质地粉白,光泽柔滑。手放上去会自然地滑下来,暗暗称奇。他小心地将裴蕾抱起来放在床上,像抱着块美玉一般谨慎。看来那句话果然不错:赌场失意,情场得意。这规律就像一场球赛,历时半年的短传渗透,终于抓住了一个机会长驱直入。沈茗的脸上泛起一层兴奋的桔皮色。
裴蕾此刻是木讷,僵硬的。19年的历程像是一幅传世名画,她觉得沈茗就是那孜孜不倦的画匠。他像西方的抽象大师,汹涌地挥毫泼墨,裴蕾瞬间就被凝重的色彩包围,那或深或浅的大红大绿熔化了她的全身,生涩的水彩溅到画布之上,泛起热烈的彩蕴。他又像国画的妙笔丹青,高山融雪,行云流水。那些疼痛并舒适的激流不断地冲刷着她的心,为她19年的女孩历程作传,为之画龙点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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